24、找到王妃了
饒是狄書萱再淡定,聽到這般陰森沉冷的話也忍不住打了個哆嗦,下意識地往后一退——
“砰!”
她撞上了身后的墻壁,臉色煞白,剛要走就聽到里面?zhèn)鱽硖K允承充滿戾氣的聲音:“誰?”
狄書萱屏住呼吸大氣也不敢出,蘇允承推開門出來便看到她站在門口,眸子晦澀,有些不耐煩地皺起眉頭,“你來這做什么?”
狄書萱緩了緩心里的驚慌,對他擠出一個笑,“萱兒聽說王爺已經(jīng)在書房呆了很久,擔心王爺會廢寢忘食,特意來給王爺送吃的。”
說著,她從嬤嬤手里將吃食拿了過來,“這是萱兒親手為王爺做的,王爺可一定要賞臉。”
一旁的嬤嬤也說道:“夫人真真是待王爺極好的,還懷著孕就給王爺下廚,生怕下人們做得不合王爺口味呢!”
蘇允承聞言眼神緩和了一些,看了她的肚子一眼,到底沒說什么,將她手中的飯盒接了過來,“你的心意本王知曉,以后不用再做這些,府中自有下人處理。”
說著,他打開盒子,看到里面躺著的油酥餅,一時間皺了皺眉。
他不喜愛油膩辛辣的東西,唯一偏愛的便是桃花糕,清爽甜美卻不油膩。
每年裴清綺都會親自去采摘桃花,新鮮的花瓣用來做桃花糕,然后釀成酒做成各種各樣的吃食,總之都是他喜歡的口味。
男人眉眼間蒙上一層陰霾,忽而就沒了胃口,給了一旁的冷擎,“先放著,本王不餓。”
狄書萱本來想聽聽他的夸獎,見他嘗都沒嘗一下,有些失望,“王爺……”
“萱兒。”蘇允承忽而打斷她,看著她道:“將軍何時再來府中?”
他要將計劃提前了。
那種隱隱的不安感越發(fā)濃重,他不愿裴清綺在他找不到的地方呆得太久,只有他大權在握,才有可能給她一個安穩(wěn)無虞的家。
……
裴清綺沒有想到,看上去只會拿刀拿劍的男人,干活竟然這般利索。
看著煥然一新的小屋,她心中不勝感激,“阿祁,沒想到你這么厲害。”
男人手指放在鷹隼面具上點了一下,“嗯。”
裴清綺剛要留他下來吃飯,屋子外突然響起一陣鷹鳴——
男人臉色微變,朝外面走去。
走到門口的時候他頓住了腳步,轉過身來看著她。
裴清綺明白他的意思,“若你有事,我便不留你了。”
她沒說自己聽得懂鳥類的叫聲,方才那聲鷹鳴代表著召喚,他應當是有什么任務要去執(zhí)行。
雖然不知道他的身份,但是短短的相處中可以看出他是個好人。
男人眼眸深深,似乎想說什么,最后卻什么都沒說,轉身離開。
……
裴清綺便在方野的郊外小屋住下了。
這里雖然人跡罕至,但是離鎮(zhèn)上也不算太遠,雖然走大路要很久,翻山越嶺的話倒是很快。
這里旁邊就是一個小林子,沒有什么猛禽野獸,也沒有什么毒物,偶爾看看飛來飛去的鳥兒便已然很愜意。
裴清綺喜歡清靜,在這里雖然清苦了點,但是過得還算悠然,住幾天便會去鎮(zhèn)上采買,偶爾也和商鋪的人聊幾句。
心里的郁氣越發(fā)淺淡,她本以為自己會過得凄苦怨氣,卻沒想到獨身的日子竟是這般自在!
這天,她在街上采買回去,路過胭脂鋪的時候忽而有些心動。
裴清綺出來的時候也帶了一些錢,過得不算窘迫,便想去買點胭脂裝點裝點,剛走近一些就聽到那些小販在聊什么,都是憂心忡忡的樣子——
“聽說又要跟霧疆打仗了,唉,還不容易才安寧一段時間,又要亂起來了……”
“真的假的?太子先前不是承諾過方野以后不會再淪為犧牲品嗎?”
“你還不知道吧?現(xiàn)在朝里是宸王說了算,他娶了狄將軍的女兒,現(xiàn)在兩人聯(lián)合,怕是要逼宮……而且剛剛出來的消息,太子殿下又得出征了!這一去怕是又要好幾個月!這回狄將軍不去,這不就是要分散太子的勢力?”
“這話可不能亂說!不過……宸王不是有妻子的嗎?那大將軍的獨女也愿意當妾?”
“寵妾滅妻唄……說不定過不了幾日宸王府就會傳出宸王妃病逝的消息,狄將軍的千金想上位還不容易?”
“……唉!姑娘,要買點什么?”
裴清綺擠出一個笑,“拿一盒胭脂。”
“哎!”
她拿了東西,有些魂不守舍地往回走,到家后將胭脂放在了桌上,有些發(fā)呆地凝視著。
太子要去出征……
蘇寒祁他……是被蘇允承給逼走的嗎?
……
圍困皇城那一天,蘇寒祁已經(jīng)奉旨出兵,整個宮殿都是蘇允承的人。
德懿帝似乎早就知道事情會這般發(fā)展,蘇允承帶兵破門的時候,他還在那幅畫前癡癡地看著。
“父皇,既然如此喜歡這幅畫,那便換個地方繼續(xù)看如何?”蘇允承冷著臉走到他面前,身后是狄將軍的死士,皇城內外早就被團團圍住,根本沒有任何還手之力。
惠如公公哆哆嗦嗦地看著蘇允承,又是驚詫又是悲憤,“宸王殿下!你怎能、你怎能!唉……”
他是痛心疾首又不敢置信,昔日最懂事的宸王竟然會舉兵造反!
“本王怎么不能?”蘇允承厲聲打斷他,眼里蘊藏著驚雷風暴,仇恨爬上他的心頭讓他忘記了所有,“都是父皇的孩子,父皇可有正眼看過我一次?”
“你只把蘇寒祁當作你的兒子,我又何必要把你當作父親?”
蘇允承用劍指著德懿帝,眼神冰冷,“束手就擒,本王便留你一條活路。”
他說了那么多德懿帝都沒什么反應,只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才回過頭來看他一眼,搖搖頭,笑了——
“也好,也許這就是朕的債,總有一天要還的。”
說到底,蘇允承也是他自己犯下的過錯,算是當年傷害蘇蘇的反噬。
他小心地將畫取了下來,仔細又妥協(xié)地卷好,而后放在心口的位置——
而后轉身面對著蘇允承的劍,閉上了眼睛,“動手罷。”
“莫要將血濺到朕的畫上。”
他的血臟,配不上蘇蘇。
……
蘇允承登基的消息傳來的時候,裴清綺剛從醫(yī)館出來,得知自己的脈象很穩(wěn)定,身子也在慢慢恢復。
回到家里,她拿出原先買了沒來得及用的胭脂,坐在了鏡子前——
已經(jīng)很久沒有端詳過自己的臉了,還是有些蒼白,卻比在宸王府時飽滿了不少。
裴清綺撩起頭發(fā),看到自己額頭上那道淺淺的疤痕,沾了一點胭脂蓋了上去,臉色立刻就好了起來。
她對著鏡子里的自己笑,盡量笑得好看一點。
如今再聽到蘇允承的名字,雖然依然哀愁痛苦,卻也沒有當初那般撕心裂肺了。
興許再過一段時間,她便能真正開始自己的新生活。
……
蘇允承登基的第一件事,便是剿滅烏都所有的山匪。
狄書萱知道他這般舉措是為何,心中難免怪罪,卻沒有表現(xiàn)出來。
畢竟人都已經(jīng)找不見了,說不定早就因為被山匪糟蹋而悲憤自縊,她又何必跟一個死人計較?
她更加在意的是蘇允承只封了她一個皇貴妃的頭銜,雖然在后宮中品級很高,卻始終在皇后之下。
不過這后宮到底只有她一個人,于是這股不滿便也輕了很多,只是依然像一根刺一樣扎在肉里,時不時想起來就要疼一下。
而且讓她有些不安的是,蘇允承也沒再寵幸過她,雖然他嘴上說是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著想,但是狄書萱心里還是隱隱不安。
“皇上,您都忙了一天了,還是休息一會罷。”狄書萱款款進了御書房,將端來的湯放在了書案上,隨即柔柔地靠在男人身上,圈住了他的脖子,“這么用功,不累嗎?”
她的本意是想好好溫存一會,卻不像男人看都沒看她一眼,輕輕將她推開,“朕還有事務要處理,你先回去休息。”
狄書萱被他推得站起了身,有些惱他的不解風情,剛要使小性子才發(fā)現(xiàn)蘇允承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皇帝了,她不能再像以前那樣嬌蠻任性。
“皇上……”她開始摟著她的胳膊撒嬌,余光往他手中的折子看看了一眼,臉色登時就有些難看。
——他竟然還在看關于剿匪的匯報!
這段時間蘇允承幾乎是沒日沒夜地在做這件事,朝中其他事情一概不管,每天都在問哪里的山頭剿匪幾何,有沒有拐帶婦女人口。
狄書萱有些氣惱,將他手中的折子一扔——
“皇上要是這般想著姐姐,當初又為何要送走?既然姐姐已經(jīng)留下了和離書,皇上不能當作你們已經(jīng)和離,恩情兩絕嗎?”
“住口!”蘇允承忽而將桌上的東西全部掃落到地上,眼里布滿紅血絲,暴怒地看著面前的女人,“朕讓你碰朕的東西了嗎?你該當何罪!”
盛湯的碗掉在地上摔得粉碎,燙人的湯汁濺在狄書萱身上立刻起了紅痕。
“皇上!”她委屈地叫了一聲,眼里滿是不可置信,“萱兒何錯之有啊?”
蘇允承剛要發(fā)怒,一道焦急的人影忽而不管不顧地闖了進來——
“宸哥!”冷擎一向冷靜沉穩(wěn),此刻也有些驚喜和急切,甚至都顧不得禮儀尊卑,聲音有些顫抖地對蘇允承說:“找到了……我們找到嫂子的下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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