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2 大風(fēng)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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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看方權(quán)狼崽子平時一副冷冰冰似乎不聰明的樣子,事實上他跟裝傻的福根一個德行,在適當?shù)臅r候很聰明,甚至有大智慧,
所以我今晚的一番行動,他兩從頭到尾都沒有問過一句為什么,這不僅僅只是信任,而是他們都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殺譚天樂是為了給自己以及易小東一個交代,挾持燕云飛是為了讓仇家退出這場爭斗,至于伊文華等人圍攻黃戰(zhàn)天他們則是為了讓孫老頭子知道他有更好的選擇,一切都在計劃之中。
最后一趟的鴻門宴,只要過了這一關(guān),尚陽區(qū)就唾手可得了,而我也能有一段安定的時間來處理自己的事務(wù),按理來說這孫老頭子應(yīng)該沒有更好的選擇,但世事無常這個詞匯在場三人之中或許方權(quán)比誰都理解的深刻,孫霖三朝元老,老奸巨猾,天曉得有沒有背后留有殺招,既然沒得談,又已經(jīng)徹底談崩了,在他眼里我接下來自然沒有好果子吃,所以方權(quán)才提出這個建議,想要犧牲自己,把孫老頭子給拉下水,這樣的話我才能安全。
或許在方權(quán)眼里不過是一條人命的事,他孫霖再老謀深算,位高權(quán)重,不也是個快要五十歲的老頭子,既然敬酒不喝喝罰酒,陰著來不答應(yīng),自然明著來了,我也清楚,殺掉一個孫老頭子不難,難的是如何善后,要知道這老頭子門生遍布天下,他一死,喊著要幫他報仇的人絕對比喊著要幫車王飛報仇的人多,到時候不又是跟現(xiàn)在一樣的局面。
見我沒有回話,方權(quán)的臉色越來越冷冽,就像他經(jīng)常拿的那把兇刀一樣,他伸出手加重語氣道:“讓,把匕首給我吧!”
福根這會從車上下來,第一件事就把方權(quán)拽到另外一邊,然后看著我道:“把匕首給俺,俺去干這件事,俺做事比權(quán)要穩(wěn)妥的多。”
“福根,你說什么屁話啊,你好不容易熬過十八歲的大劫,怎么能把命白白交在這,老太爺說我能活到九十九,讓我去,指不定運氣好還有一條生路。”方權(quán)在后面嚷道。
福根頭也不回道:“趙叔趙嬸死后,俺在這世上就只有你這樣一個親人了,讓俺眼睜睜的看著你去送死,做不到,這種事讓俺去吧,就算失敗了,真留下一條命了,俺在黃泉之下遇上了方老太爺也算有交有待,免得以后晚幾年死,我都沒有沒有顏面去見老太爺。”
“不行,你他娘的是義氣了,我怎么辦,我不管今晚必須我進去,誰死都行,你跟讓不能死。”方權(quán)堅持道。
“行了,別再這廢話了。”
我掏了掏耳朵道:“我在里面觀察過了,光是埋伏得槍手就有五個,全方面無死角,你兩誰拿著匕首進去,別說是捅那老狐貍了,就連近他身都辦不到,我保證一碰面就立馬打成馬蜂窩,你們都認為是為了義氣死的,我也不攔著,但你們動了殺心,沒殺成,最后不得都算在我們頭上,一人失敗了,咱們剩下的都別想走。”
方權(quán)和福根都嘆了一口氣,我樂道:“再說了你們兩誰的命交在這里我都舍不得,我也不想就這么狼狽的回去,答應(yīng)某人的事要做到,仇胭脂不活著走出龍城,以后我就真沒面目去見燕青青了,還有我答應(yīng)了許安然三年之內(nèi)要出息風(fēng)風(fēng)光光的把她娶回家,在這里退縮了就真的沒機會了,你們待著,我再進去一趟,我就不信說服不了這頭老狐貍。”
于是我第二次踏入孫霖的家中,背著的還是譚天樂的尸首。
將尸首甩在了依舊坐在客廳似笑非笑的孫霖面前,我認真道:“孫老爺子,今兒個我把話撂在這了,是死是活給個準話,你埋伏了槍手不假,但我真要是鐵了心了,也能把你送到黃泉,我一條命換那么多條命也值了,然后再讓伊文華把你家的狗腿子周墨和黃戰(zhàn)天徹底的剿滅干凈,你不是不讓我好過嗎?那我也不讓你好過,反正最后得利的是易小東,你好好想清楚,但我給你時間不多。”
說完我從口袋里掏出一把匕首,快速的飛奔過去,于此同時,房間周圍埋伏的兇手全部都舉起槍對準了我,只要孫霖一聲令下,我就立馬變成馬蜂窩,我在賭,賭孫霖是否會妥協(xié),從你死我活變成雙贏的局面,現(xiàn)在就看這老頭子怎么決定了。
我做了跟方權(quán)還有福根一樣的舉動,但我做跟他們做法又不太相同,況且除此之外,我沒有其他的辦法,不抱著魚死網(wǎng)破的覺悟,是不可能有絕地反擊的機會,也逼不出我想要的結(jié)果。
“……”
三分鐘前,望著那道踏入孫霖家決斷的身影,方權(quán)眼眶微紅,他不知道是什么支撐著這個準確來說還未成年的少年苦苦前行,驍勇無匹的狼崽子使勁抹了一把臉,喃喃道:“這段時間一直聽說過很多陳歌的傳說,有其父真的有其子,福根,你說讓能不能活著出來?”
“我不知道。”福根搖了搖頭道:“如果他出不來,我們就只能跑路的,但他想要保護好的東西,我也會幫他保護好。”
方權(quán)把目光望向前方道:“我想留在這,如果他真的死了,那么這世道也太骯臟了,你知道他有多努力嗎?自從來到尚陽區(qū),我就沒見過他一天無所事事過,一分鐘恨不得掰成兩分鐘用,每天睡三個小時,喝酒喝到吐,還要抽出時間學(xué)習(xí)和成長,在他這個年齡也忒不容易了,我自問夠努力,也做不到那樣的程度,你說這樣的人要是不能上位,老天爺也太不公平了。”
“一命二運三風(fēng)水四積德五讀書,他一人占了怎么多樣,能不有善果嗎?咱們啊,就在這等著他給我們創(chuàng)造奇跡吧。”福根第一次跟方權(quán)要了一根普通煙點了起來,而不是抽老式煙桿。
三分鐘后,別墅內(nèi)響起了第一聲槍聲,方權(quán)整個人愣住,一臉面無血色,然后一沖動就打算沖進去,福根一手拉住他,讓他不要沖動,冷靜點。
方權(quán)朝著福根吼道:“你讓我怎么冷靜,開槍了,那樣的情況我得去救他啊。”
福根扯著方權(quán)的衣領(lǐng),第一次動了怒氣道:“你沒聽到他進去的時候說了什么嗎,如果咱們這會進去就等于前功盡棄了,我們還有很多事要去做,就算他……死了,我們也要去做,你沖進去了,你爸媽怎么辦,無雙怎么辦,你想要讓他們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想讓無雙在你墳?zāi)骨巴床挥鷨幔抑滥菢雍芡纯啵覀冎荒苓@樣,一邊失去一邊生存啊,別辜負了陳讓!”
方權(quán)眼眶濕潤了,最終松了一口氣,似乎妥協(xié)下來,整個人頹廢了下來,福根松開了他,他便坐在了地上,眼淚一滴一滴的流下來道:“那他死了怎么辦,你讓我怎么去面對青青,怎么去面對許安然,混賬玩意,他考慮了所有人,卻從來沒考慮過他自己,他那樣活著不累嗎?王八蛋,死不足惜。”
福根蹲了下來,拍了拍方權(quán)的肩膀,然后抬頭望去,似乎有點不相信自己看到的畫面,擦了擦眼睛后,手指顫抖的指了指前方。
方權(quán)一臉疑惑的抬頭望去,臉上的表情由悲轉(zhuǎn)喜,不遠處,一個少年一瘸一拐的走出孫霖別墅,走到他的面前,嘴上帶著嘲諷的笑容道:“權(quán),用不著這樣傷心吧,男人流血不流淚,你干啥呢這是。”
“王八蛋。”方權(quán)二話不說就給了少年一拳,然后也不管肉不肉麻,死死的抱住了他。
福根也露出招牌的傻笑,少年嫌惡心的推開了方權(quán),伸了伸懶腰,眼神比以往更加的堅定的朝著天空喊道:“搞定,從今日起尚陽區(qū)就是我的了。”
那一晚,除了孫霖和陳讓兩個當事人外,誰也不知道他們談了什么發(fā)生了什么,但局勢激突跌宕的義天本部,以少年成為尚陽區(qū)的負責(zé)人而落下帷幕。
而狼崽子方權(quán)和黑瞎子福根知道了別人不知道的一點,那個少年做這些,只是為了有臉去面對一個女人,也為了日后能堂堂正正站在另一個女人面前。
龍城,無關(guān)凄涼,無關(guān)悲壯,在一個少年的隱忍和崛起中,大風(fēng)落。
“……”
在三人不遠處,有一輛車,車子上坐著一個戴鴨舌帽的男人,準確來說是一個中年男人,他是除了陳讓和孫霖外第三個知道他們談了什么的男人,這個中年男子,在陳讓第一次進入孫霖家的前五分鐘,就已經(jīng)侵入了孫霖家中,而且占據(jù)了最好暗殺位置,只要他想,隨時都能要了孫霖的項上人頭,但陳讓的到來,打亂了他的計劃,他親眼看著這個少年以前后兩種姿態(tài)出現(xiàn)徹底說服了孫霖,也讓這個中年男子暫時改變了注意。
在陳讓安全的走出孫家別墅后,他也第一時間回到車內(nèi),在孫霖家待了二十分鐘,卻無一人發(fā)現(xiàn),能瞞得過老謀深算的孫霖足以看出這個人是頂級的一流殺手。
男人沒有再逗留的理由,啟動車子,在路上打了一個電話道:“孫霖的命可以先留著,短時間內(nèi)應(yīng)該不會對你的寶貝兒子有任何威脅,我明天回米國,沒我看著,我怕賈子洲和唐小龍那兩個小兔崽子又不知道會惹下什么麻煩,我?guī)湍闩囵B(yǎng)這兩個臭小子,可不想他們就這樣死在米國,到時候你還要怪我辦事不力。”
電話那頭的人聲音平談道:“那就先留著那頭老狐貍吧,反正想要收拾他什么時候都可以,不需要急于一時,再說現(xiàn)在的義天,孫霖還算可以鎮(zhèn)住易小東,要是他死了,易小東沒了禁錮,對很多人更加不利。”
“不過那個臭小子倒是挺有你當年的風(fēng)范的,一開始我以為是個挺有城府的玩意,沒想到血性一上來,還真就不管不顧了,五個槍手對準了他,雖然我有信心讓他安然無恙,但那樣的情況下,他不知道我的存在,居然還敢拿著匕首沖向?qū)O霖拼命,這份膽量也沒誰了,孫霖會妥協(xié),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啊。”男人哈哈大笑,似乎想起了不少往事。
電話那頭的人沉默了一會后說道:“你確定他是不知道你在現(xiàn)場,才敢這樣拼命的?”
男人愣了一下,好像想起少年沖出去的時候下意識的看向了自己,他一開始以為是錯覺,但經(jīng)過電話里的人提醒,似乎好像真有那么一回事。
電話里的人又說道:“反正沒事就成,對了,過幾天我會去一趟離城,找一個故人。”
“故人?誰?”
“一個跟我同樣命大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