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們是君子
“什么時候?qū)懙模俊敝心隄h子臉上陰霾密布,“眾位師弟有誰瞧見了么?”
眾位青城派弟子臉色煞白,卻都是紛紛搖頭,竟然沒有一個人發(fā)現(xiàn)門口的血線和字究竟是何時出現(xiàn)。
山風呼嘯著刮過,在松風觀門口發(fā)出嗚嗚的聲響,有如嬰兒啼哭般嚇人,所有青城派弟子頓覺背脊上一股寒意猛地襲來,內(nèi)衫已然濕透。
“不過是些藏頭露尾的鼠輩!”中年漢子鼻孔冷哼一聲,面無懼色地邁步上前,直接跨過那道血線,“我倒要看看怎么個死法?”
中年漢子徑自邁步跨過了血線,瞧那血字血線,兀自未干,伸足將六個血字擦得一片模糊,這才回到松風觀大門內(nèi)。
眾位青城派弟子看見師兄跨過那道血線后,安然無恙地回到觀中,心頭也是微微一松,心道,這果然是唬人的玩意兒,當即也有幾個膽子大的青城派弟子踏步邁過那道血線,依舊是安然無恙回來了。
“敵人是想讓我們?nèi)诵幕袒蹋柚刮覀兿蛲鈧鬟f消息,自亂陣腳,大家切不可上當!”中年漢子喝道,“幾位師弟立刻騎馬去給師父他們送信,告知觀內(nèi)發(fā)生的狀況,如果我們當真不敢出觀門一步,龜縮在里面孤立無援,反而不妙。”
所有青城派弟子點頭稱是,各自在心里佩服不已,當下有幾名弟子立刻從馬廄里牽出馬來飛奔下山向福州府方向而去。
黑暗里,幾雙眼睛互相碰撞了下,露出一抹冷笑。
“留下一人給余滄海報信,不過要做得隱秘,讓他以為我們是不小心漏過,最好把他傷得只剩下一口氣,估摸著能回去就行,其他幾個照計劃全部殺掉,把尸首拋入松風觀內(nèi)示威!”黑暗中,一雙眼睛的主人無比邪惡地分配起任務,“身為君子,當言出必行,跨線者,一律殺無赦!”
黑暗中,悉悉索索有許多人影開始晃動.......
“師兄,大事不好了!”一名青城派弟子帶著哭腔,跑進中年漢子等人所在的大殿,臉上一副見鬼后的神情,十分的驚恐慌亂:“幾位下山去的師兄弟被人殺了,尸首整整齊齊地堆在松風觀門口,這.......這下可怎么辦?”
“把山上所有弟子都集中到大殿,”中年漢子的臉色大變,“跨過血線的幾位師兄弟有誰沒在大殿里的?”
“師兄,落雪等幾位師弟不在。”
“不好!大家五個人一組,分頭尋找,不管有沒有找到人立刻回來!”中年漢子嘆息著搖搖頭道,“希望還來得及。”
落雪此時卻是在青城派的茅廁里蹲著,心里想著那道詭異的血線,當時抱著以身作誘餌的想法,很是勇敢地踏了出去,比起死亡掉級,落雪更想見見這幫神秘的殺人兇手。
驀地!只見茅廁外似乎有幾道黑影晃動,有幾聲對話低低傳來。
“師兄,余滄海肯定想不到會是我們干的,大伙下手沒有一個露出本門武功......”
“師父派小師妹千里迢迢來福州府開酒肆探聽消息,就是要確定青城派攻打福威鏢局的日期,小師妹只當做嬉戲玩鬧,哪知道師父背后的深意.......”
“大師兄性子耿直,這事情師父瞞著他,只說派我們?nèi)ソo劉正風大俠先置辦禮物,實際上讓我們趁著余滄海攻打福威鏢局的空擋,上青城山借了他的青城派劍法和本門劍法取長補短,日后定可領袖五岳劍派,只是沒想到余滄海竟然在松風觀里還留下了一些人,不殺他們以后走漏消息傷了正道和氣就不好了.......”
“師兄此言有理,師父只是想打破門派觀念,互相參研劍法,奈何余滄海那矮子頑固不化,如果正式向他提出肯定不允,只能趁著他下山的時候來借閱下,師父命我們抄寫完劍法立刻還回去,果然是君子啊。”
那兩個聲音一邊說著,一邊向茅廁走來。
落雪額頭上的冷汗頓時下來了,難不成這些殺人兇手也想上茅廁,這下我可怎么辦?落雪剛想憋著,提褲子站起來,又想了想,此時開門出去直接撞上那兩人,鐵定逃不掉。也許他們只是路過,這么冒失地出去反而會丟了性命,于是便繼續(xù)在糞坑邊上蹲著,聽著那兩人的對話。
“師弟,我們冒冒失失借用人家青城派的茅廁有些不好吧。”一個人說道。
落雪只覺得渾身的冷汗開始冒出,砰的一聲,茅廁的門被推開,那兩個穿著人走了進來,穿著黑色的夜行衣,蒙著臉,只露出兩只眼睛。
“咦?里面竟然有人?”另一個黑衣人訝然道,“師兄,是青城派的弟子,怎么辦?”
“人有三急,讓這位小兄弟先解決下,再送他上路,也算仁至義盡了,師父是君子,我們做徒弟的也要以他老人家為楷模,要講究風度。”被稱作師兄的黑衣人沙啞著嗓子道,“剛才我們在外面的對話,看來你全聽到了,為了武林正道不起內(nèi)訌,只能委屈你了。”
過了三分鐘。
黑衣人開口問道:“這位青城派的兄弟你好了沒有啊?”
“沒,沒有......”落雪臉色蒼白,嘴唇哆嗦著,看著兩黑衣人站在面前,瞧著自己的眼神跟瞧死人似的,菊花就是一緊,哪還能流暢地解決?
“那我們再等等,君子就要有所為有所不為,不能在這樣的情況下出手,免得人家說我們失了禮儀。”黑衣人慢慢把腰里的長劍抽出,“這位兄弟我先想想從哪個位置下手,你會痛快些,你繼續(xù),你繼續(xù),不用管我。”
落雪的背上全是汗水,那長劍的反光一閃一閃在自己面前不停地比劃著方位,不但自己后面緊,前面也是一陣收縮。
“咽喉吧,一擊致命,不行,本門派的一些劍法痕跡太重,都是朝咽喉下手,會被余滄海看出來,換個好了。”黑衣人沉吟了一陣,長劍倏地在落雪的胸膛處停留著,轉(zhuǎn)換著方位。
“這位青城派的兄弟,你想怎么死啊?”
“這位大哥,我.......我能不能不死啊?”落雪顫抖著嘴唇,弱弱道。
“不能不死,你在門口跨過那道血線就得死。君子一言快馬一鞭,你以為我寫那幾個字是寫著玩的?”黑衣人似乎很是氣憤,“本來還想去找你,既然在茅廁里碰上了,干脆一塊解決好了,你解決你的,等你解決完了,輪我解決你。”
落雪哭喪著一張臉,嘴巴張了張,又閉上了。
“兄弟你到底好了沒有啊,本來在松風觀門口畫那道血線就是預防你們亂跑給余觀主報信,傷了和氣,等到我們把青城派的劍法抄錄完畢后就會撤掉那道血線,你們急什么急,非得逼我們出手殺人?”黑衣人語氣十分的委屈,“大家都是武林同道,還都是正道中人,原本就不想傷了感情,但我們是君子,說出的話必須做到,不然在江湖上怎么見人,何以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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