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滅門案的前一天
    “不知王大人此話卻是何意?”林震南眉頭微鎖,臉上隱約可見怒色,“麻衣神相一道乃無稽之談,我林某向來不信鬼神之說,就憑手里的真本事還有黑白兩道朋友抬愛,在十省地界混口飯吃,如果王大人得到什么消息還請直言。”
    “林總鏢頭果然心思縝密,不愧是親手創(chuàng)出六省鏢局基業(yè)的人,比起當(dāng)年白手起家,在福建、廣東、浙江、江蘇,孤身打下四省天下的曾祖遠(yuǎn)圖公也是毫不遜色啊!”龍凡“啪啪啪”鼓起掌來,嘴角的笑意更濃。
    “林總鏢頭,路上人多眼雜,眼下離福州府已經(jīng)不遠(yuǎn),不如到貴府細(xì)談?”龍凡此時(shí)卻是閉口不談?wù)拢c林震南眼神一碰,各自神會(huì)。
    一行人策馬奔騰,揚(yáng)起漫天飛塵,聲勢浩大地繼續(xù)向前行進(jìn)。
    鮮衣、怒馬、揚(yáng)鞭,衣袖在風(fēng)中獵獵作響,遠(yuǎn)方的山河盡收眼底,馳騁的快感,一股縱馬江湖的豪情充塞于龍凡心間,涌到喉嚨噴薄而出,開始了五音不全的狼嚎:“縱馬江湖道!今生任逍遙,英雄不為紅顏拯,”
    “啪!”月笙天一鞭子抽了過去,“這句不好,改了!你以為你是陶淵明啊,還不想拯,唱的難聽就算了,連詞都那么爛,給本姑娘改成‘要為紅顏拯’。”
    龍凡只覺得背上火辣辣的,在月大小姐的淫威之下,不得不把歌詞改了,繼續(xù)鬼吼:“英雄要為紅顏拯”
    “豪情比天高,嘿!一身冷傲骨,天地來打造”
    “劍蕩群魔鬼神驚”
    “是賤蕩,不,淫蕩吧?”月笙天又是一鞭子抽過去。
    “你你你!”龍凡橫眉怒目看著月笙天,心道大爺不跟小女子計(jì)較,這死丫頭今兒個(gè)鐵定是抽了!騎著馬被風(fēng)一吹,她準(zhǔn)是腦袋著涼中風(fēng),處處找我茬!
    “男兒正俠少,”龍凡扭過頭不去鳥月笙天,也不改歌詞,繼續(xù)引頸高歌:“手握殘陽瀝血?jiǎng)Γ挠欣湓履丁?br/>
    “難聽死了!”月笙天啪啪啪一連就是幾鞭子抽過來,“別唱了,聽本姑娘唱!”
    龍凡歪了歪腦袋,心里也是頗為好奇,止住了五音不全的狼嚎,聳聳肩道:“洗耳恭聽,希望月大小姐的美妙歌喉別嚇著花花草草。”
    “喔~喔~喔~”月笙天的聲音恬靜清澈,音域?qū)拸V,哼起前奏部分,顫音裊裊不絕,龍凡一聽便自慚形愧,與其一比,自己的還真是難聽的噪音,嘴里卻是忍不住打擊著:“月大小姐,唱歌你就唱歌,你學(xué)公雞叫干嗎,難不成還想打鳴報(bào)時(shí)?”
    “你你你!”月笙天又是一鞭子狠狠抽了過來!
    “躍馬江湖道,志節(jié)比天高......”
    看著身邊兩人的嬉笑打鬧,林震南臉上浮起笑意,似乎想到了當(dāng)年的自己和妻子王夫人初見時(shí)的場面,心底不禁有些感慨年華易逝,右手一揚(yáng)鞭,縱馬飛馳,目光望著遠(yuǎn)方,短了短,又長了長。
    .......
    福建省福州府西門大街,幾騎馬呼嘯著沿著筆直的青石板路直踏入城,向福威鏢局而來。
    當(dāng)先三騎并列而行,右首的林震南身子后傾,一勒馬的韁繩,坐騎嘶鳴一聲,便停下來。
    “兩位大人,前面的陋宅便是林某的福威鏢局了。”
    只見前方一座建構(gòu)宏偉的宅第,左右兩座石壇中各豎立著一根兩丈來高的旗桿,桿頂飄揚(yáng)著青旗。右首旗上用黃色絲線繡著一頭張牙舞爪、神態(tài)威猛的雄獅,旗子隨風(fēng)招展,在一起一伏中,那只雄獅奕奕若生。雄獅頭頂有一對用黑絲線繡的蝙蝠展翅飛翔。左首旗上繡著“福威鏢局”四個(gè)黑字,銀鉤鐵劃,剛勁非凡。
    宅子的大門使用朱漆,門上茶杯大小的銅釘閃閃發(fā)光,門頂匾額寫“福威鏢局”四個(gè)金漆大字,下面橫書“總號(hào)”兩個(gè)小字。進(jìn)門處左右有兩排長凳,分坐著八名勁裝結(jié)束的漢子,個(gè)個(gè)腰板筆挺,顯出一股英悍之氣。
    看到林震南,那八名漢子一齊站起,搶出大門迎接道:“總鏢頭,您回來啦。”
    “這是刑部的兩位大人,王大人,月大人,”林震南翻身下馬,把馬匹的韁繩交給那幾個(gè)鏢師,“我先帶著平兒去見他母親,好好招待兩位大人,這次能救出平兒多虧了兩位大人的幫忙。”
    龍凡與月笙天在幾名鏢師的引路下,剛在大廳落座,一會(huì)兒便有人奉上茶。
    “王小五,你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月笙天趁著林震南還沒來,偏過頭去看著龍凡,“你該不會(huì)以為自己一個(gè)人就能打得過青城派吧,你的三腳貓功夫還沒失靈前也就那樣,更何況現(xiàn)在武功全失......”
    “咱們是文明人啊,整天打打殺殺的多沒創(chuàng)意。”龍凡口中雖然這么說,臉上的表情明顯被月笙天戳到痛處。
    “好吧,那么堂主大人有什么要吩咐屬下的?”月笙天白了龍凡兩眼,口氣也開始變得“儼然”起來。
    “唔,咳咳,”龍凡差點(diǎn)被茶嗆到,拍了自己胸膛好一陣子才緩過來,“月大小姐,吩咐我哪里敢啊,應(yīng)該說副堂主大人有什么高見可以指點(diǎn)一二,在下定當(dāng)遵從。”
    “你問我?”月笙天瞪大了眼睛,“真的想聽聽本小姐的看法?”
    “洗耳恭聽!”龍凡一邊翹著二郎腿,一邊吹著手里的熱茶,那副吊兒郎當(dāng)?shù)臉幼樱瑓s是看不出哪里有半點(diǎn)虔心請教的姿態(tài)。
    “依照本小姐的看法,三十六計(jì)走為上計(jì),我們,”月笙天眼神四處一溜號(hào),壓低了嗓音道:“趁著林震南還沒來,我們趕緊找個(gè)借口走吧,這樁滅門慘案根本不是我們可以接得下的!”
    “兩位在討論什么呢,林某來遲了!”林震南從大廳后面轉(zhuǎn)了出來,身邊除了林小白臉外還有一位婦人,龍凡心道,那一定是林小白臉的母親,洛陽金刀家的女兒王夫人了。,
    “妾身謝過兩位大人對平兒的援手之恩,日后若有用得著我夫妻二人的地方,請兩位大人不要客氣。”王夫人說話干凈利落,果然是一副江湖兒女的豪邁姿態(tài)。
    “林總鏢頭,如果福威鏢局滅門在即,你日后又能拿什么來回報(bào)我等?”龍凡冷笑一聲,語出驚人!
    聽到這話,林震南的表情無比的凝重,兩眼如刀般閃出銳利的光芒,一瞬即逝。
    “不知王大人這話又有何憑據(jù)?我林某闖蕩江湖多年,鏢車行走十省,斗毆?dú)⑷耍滤y免,但所殺傷的沒一個(gè)不是劫鏢的人物,而且這等斗殺總是在山高林密之處,殺了人后就地一埋,就此了事,難不成有手眼通天的盜賊向官府反告福威鏢局一狀,讓王大人前來緝拿我林某?”林震南沉聲道。
    “林總鏢頭此番卻是想歪了,不是我官府中人要和福威鏢局為難,而是你林家的某件寶物引得江湖上人心惶惶,都想來分一杯羹,”龍凡右手端著茶,輕輕抿了一口,開口道,“林總鏢頭以為少鏢頭被綁架事件只是偶然嗎?”
    “王大人是說”林震南的眼里爆出一團(tuán)利芒,“有人窺視我林家的辟邪劍譜?”
    “不是有人,而是大有人在!”龍凡放下茶杯,掰起手指來,“遠(yuǎn)的不說,江湖上的一些宵小不說,林總鏢頭的福威鏢局自然不會(huì)怕了他們,但若是那些門派的掌門人也打起林家辟邪劍譜的主意,林總鏢頭卻又待如何?”
    林震南身體猛地一震,抬起頭來盯著龍凡,慢慢開口道:“王大人此話當(dāng)真?”
    “昔日遠(yuǎn)圖公仗著辟邪劍譜打遍天下無敵手,如今林家式微,那些曾經(jīng)敗在遠(yuǎn)圖公劍下的門派后人自是生出窺視之心!”龍凡的兩眼迎上了林震南的目光,一片坦然,“不知道林總鏢頭可曾記得敗于遠(yuǎn)圖公手下的究竟是哪位門派的掌門人?”
    “曾祖遠(yuǎn)圖公以七十二路辟邪劍法開創(chuàng)鏢局,當(dāng)年打遍無敵手,白道上英雄見他太過威風(fēng),也有去找他比試武藝的,青城派的長青子便因此而在他辟邪劍法下輸了幾招。”林震南一邊答話一邊回憶中,身子猛然一顫!
    “青城派!”
    “長青子是誰?”龍凡“故作不知”,滿臉“疑惑”地問道。
    “青城派現(xiàn)任掌門余滄海的師父便是長青子。”
    “林總鏢頭,不知道這長青子的為人如何?會(huì)不會(huì)因?yàn)檩斣诹钤孢h(yuǎn)圖公劍底這件事,耿耿于懷,臨死時(shí)對余滄海有甚么遺命,要他報(bào)仇?”龍凡一步接著一步循循善誘。
    “長青子胸襟極狹,自視又高......”
    林震南一邊說著,一邊聯(lián)想起前不久的送禮,心底不由得一寒,終于覺得有些蹊蹺了,余滄海此番不但收了自己的禮物,還說要派四名弟子到福建來回拜,這居心.....林震南有些不敢往下想。
    “這么說,青城派有可能也有理由來攻打林總鏢頭的福威鏢局了?”龍凡一拍案幾,長身而起,“我前些天收到的信息說青城派的弟子大量出動(dòng),前往各地不知道在做什么,此番想想林總鏢頭的福威鏢局的十省分局所在地,本大人終于明白了!”
    聽到龍凡這話,林震南的瞳孔不由得放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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