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
熱門推薦:、、、、、、、
那天將糖果送到家,陳安修他們擔(dān)心路上遇到雪也沒多停留,略說幾句話就回去了,可是到家直到洗漱完上床睡覺,也沒見天氣預(yù)報中所說的小雪,第二天陳安修將冒冒送到建材店,說起這事了,陳爸爸說夜里起來給爐子添煤的時候,見著飄了幾個小雪花,沒多會就停了。
“我還以為一點都沒下呢,原來還下了點,看來這天氣預(yù)報有時候還挺準(zhǔn)的,真是小雪。”就是也未免太小了。
建材店晚上沒人,為避免出現(xiàn)意外,店里的爐子都是傍晚走之前熄了,早上過來重新生,陳爸爸開始先填了些容易著火的玉米骨頭和碎木頭,這會見火苗大了,他邊往里添煤邊和陳安修說話,“看今天這天還是不行,說不準(zhǔn)這兩天真要下場大的。”
陳爸爸外間在生爐子,陳媽媽嫌到處都是灰,就帶著冒冒躲到里屋去了,此時聽到陳爸爸的話,就在里面回說,“也該好好下場大的了,今年都快過完了,這冬天還沒正經(jīng)下場大雪呢,地里都快干死了。”
陳安修看看外面這天,是陰地挺厲害的,這會風(fēng)也漸漸地起來了,吹地后窗外封著的油紙呼打呼打響,“今天彬彬在家里陪奶奶嗎?”昨天彬彬的路考結(jié)束了,之前也沒怎么練過,竟然一次就過了,也算是碰著運氣了。年前緊趕慢趕考完科目三,科目四就是年后的事情了。
“早飯后,你三嬸也過去了,還給天藍(lán)帶了床新被子,說是天意他們單位發(fā)的,說起來天意那單位福利還真是挺好的,上個月天意拿錢過來的時候,不是捎了一條煙過來嗎?說是從他們單位上拿的,不貴,那外國牌子你們也不認(rèn)識,我看那包裝應(yīng)該也不會很便宜了,彬彬去考試的時候,我就讓他拿了兩盒給他們教練,也不知道他們教練是怎么認(rèn)識的,說是商場里賣三十多一盒呢。這么算下來,那條煙也得三百多。”
陳爸爸說到這里,陳媽媽忍不住插話說,“你爸爸可是破天荒地沾了他侄子的一次光,就一條煙,打昨天開始,都不知道對著多少人夸過了。逢人就夸他侄子給他買的好煙,你怎么也不說,六萬塊錢借了一年多了,就還回來五千呢,就光看著別人給你的那條煙了,那六萬塊錢存銀行里,光利息一年也不止三百。”
仗著陳媽媽在里屋看不到外面的情形,陳爸爸朝著陳安修努努嘴,小聲說,“你看你媽,又開始了。”
陳安修就抿著嘴笑,媽媽就是有事沒事愛嘮叨兩句,倒也沒其他的心思。就是天意不知道給東西,這錢不也是得往外借嗎?
陳媽媽現(xiàn)在耳力不比從前,她是沒聽見他們的對話,但想也知道他們此刻在想什么,“怎么?我什么地方說錯了?”
“沒,沒,你哪有錯的時候,咱家你說的話都是對的,我們爺倆這不是聽著嗎?不過天意這事,他又不是欠著咱一家的錢,他大姑家,他舅舅家,他都欠著不少呢,好歹壯壯和望望的那三萬,他三叔都早早地給了。天意剛工作,今年又添了安安,他們能攢下什么錢,能還點是點,咱家也不急著那些錢用。我這不是覺得天意越來越懂事了嗎?這孩子們啊,就該在外面多見見世面,多接觸人。”陳爸爸看爐子里的火燒上來了,搖搖爐子桿,又添些煤炭進(jìn)去。
陳媽媽懶得和他抬杠,而且她心里也清楚壯壯爸爸是從心眼里盼著這兩個侄子好的,望望這一輩,加上壯壯,也不過就是四個男孩子。他就希望這兄弟四個都好好的,能相互扶持,彼此倚仗,怎么說這堂兄弟就算是頂近的關(guān)系了,壯壯和望望這倆不省心的就不說了,天意性子弱一點,但秉性還算是敦厚,如今結(jié)婚生子工作也安穩(wěn)。就是這天齊,唉,也不知道劉雪的媽現(xiàn)在是死是活,前兩天搭別人的車到市區(qū)買東西,有人無意中漏了一句,說是天齊被討債的堵在醫(yī)院里打了。她還沒和壯壯爸爸說,這事怎么說啊,除非他們能拿出錢來將那債窟窿給填平了,要不然說什么都沒用。
冒冒自己在床上玩了會小汽車,可能累了,就不大愿意玩了,從床上站起來忽地趴到陳媽媽背上,“奶奶。”
陳媽媽放下手中的舊雜志,又摘下眼鏡放在床頭柜上,伸手從后面將冒冒托住,背著起身說,“玩夠了?玩夠了奶奶背著出去看看爺爺?shù)臓t子點著沒有,順便咱喝點水。”
陳安修見媽媽背著人出來,上前過去接,陳媽媽沒讓,“你待會不是要去接天藍(lán)?她今天放假。”
“她還要收拾收拾,我趕在中午之前去接她就行。”
“現(xiàn)在就快九點了,你到她學(xué)校差不多還得一個小時,早點過去吧,別讓她等著了,家里的房間我都收拾好了,你拉她回來,直接帶她回家就行,我十點多就回去了,看看做點什么菜。你小姑也說今天過來的。說起天藍(lán)了,他們學(xué)校那校長不是小舅同學(xué)嗎?你今年還過去走走嗎?這也快過年了。”
陳安修知道媽媽說的是李睿華,有小舅和陸叔那層關(guān)系在,他年節(jié)上也常過去走動一下,“那個改天吧,我提前給人打個電話再過去。”畢竟不是那么熟悉,不好貿(mào)貿(mào)然上門。雖然李伯伯一家一直對他很和氣,“那我先下去接天藍(lán)。”他摸摸冒冒的腦袋,“在家里聽爺爺奶奶的話,別鬧事。”
冒冒現(xiàn)在好點了,但是讓他親眼見到爸爸走,他還是不愿意,爸爸還沒轉(zhuǎn)身,他就伸著手要抱,“爸爸,爸爸。”
陳安修接過來,抱在懷里親兩口,“行了,爸爸就很快就回來了,爸爸去接小姑姑。”小黏人精。
*
今年沒有劉雪從中作梗,陳安修很順利地將陳天藍(lán)接了回來,暫時就安置在陳天晴的房間里,陳媽媽提前就將房間準(zhǔn)備好了,床上用品更是一水都是新的。中午陳建敏來了,柴秋霞和李文文也抱著孩子過來一起吃的飯。
陳天藍(lán)現(xiàn)在是在這里上學(xué),但她年紀(jì)還小,課業(yè)也多,平時家里這些事也沒人主動和她提,可這并不表示她什么都不知道,至少近期發(fā)生的大事,比如劉家的人來砸了二伯家的店,又比如劉雪因債務(wù)問題進(jìn)了拘留所,這些她還是知道的,所以她吃飯的時候也只問二伯和三伯家的事情,偶爾繞不開大伯家了,也不主動提及劉雪。
她不提,其他人自然也不會往這個話題上帶,家里好久沒這么多人吃飯,這難得的聚會倒也氣氛和樂。就是下午陳建敏要彬彬一起回去,彬彬知道他爸爸在家,擰著不肯,母子倆在院子里吵吵了兩句,到最后彬彬還是沒走。
陳天藍(lán)放寒假后沒幾天,噸噸的期末考試結(jié)束,也正式放了寒假。
因為想著正月里不能理發(fā),臨近年底理發(fā)店又會很忙,陳安修就提前帶著噸噸冒冒去剪頭發(fā),噸噸怎么樣都好,就是冒冒是個難纏的,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從小就害怕剪頭發(fā),這次換了家新的理發(fā)店更甚,一坐到椅子上就開始鬧,扭來扭去不讓人碰他腦袋,爸爸抱著也不剪,最后實在沒辦法了,陳安修心想不剪就不剪吧。反正冒冒每次都剃光頭,現(xiàn)在即便不剪,一個月之后也不會很長。
他們是在市區(qū)理的發(fā),從理發(fā)店里出來的時候才四點多,天色看看就暗下來了,倒不是真到天黑的時間了,而是因為這一周都是這個陰沉沉的鬼天氣,說下雪也不下,就是天天陰。看天氣預(yù)報,四周都在下雪,這個省就像是被單獨摳出來一樣,一片雪花沒飄下來。
可能頭發(fā)短了,從理發(fā)店里出來,被迎面的風(fēng)一吹,陳安修感覺頭皮都快炸開了,他摁摁噸噸的帽子,又摁摁冒冒的,“咱回去吧,噸噸,你還有什么要買的嗎?”
噸噸牽著冒冒的小爪子跟著爸爸一起往停車場走,“這會回去除了吃飯也沒什么事了,要不咱們?nèi)ソ游掖蟀职窒掳啵缓笪覀円黄鹪谕饷娉园桑俊?br/>
“提議是不錯,但是不知道你大爸爸他幾點能下班。”章時年下班也不是總那么準(zhǔn)時的,而且有時候也需要一些應(yīng)酬,那樣就更不知道幾點了,“我先打電話問問他,如果早的話,我們就一起吃飯,如果太晚,咱們就只能先回去了。”
上車后,陳安修給章時年去了電話,對方聽說兩個孩子想和他一起吃飯,沒多猶豫就說可以早點下班,又問噸噸想吃什么,噸噸想吃鰻魚蓋飯和大阪燒,“我讓人訂好餐廳再通知你們,你們先在附近逛逛或者來公司里等?”
“不去公司了,冒冒又不老實,我們先去附近超市買點東西。”在路上走的時候,陳安修就有點奇怪,怎么今天路邊這么多賣花的,大冬天的也不嫌冷,但他也沒多想,直到進(jìn)到超市里,看到入口處擺放的那個最顯眼的巧克力和玫瑰花臺子,還有上面打出來的情人節(jié)快樂,他忽然反應(yīng)過來今天是情人節(jié)。其實真怪不得他遲鈍,他這輩子好像沒正經(jīng)過過情節(jié)人,以前上學(xué)時候太純潔,這種敏感的節(jié)日,只敢做賊一樣偷偷塞盒巧克力給梅子,玫瑰花什么的,摸都沒摸過。后來和章時年在一起,竟也一次都沒過過。
“爸爸,你不會真的不知道吧?你就一點準(zhǔn)備都沒有?”噸噸看他爸爸頂著那巧克力臺驚訝的表情,再次確定他爸爸是真的不知道今天是情人節(jié)。
“這種節(jié)日有什么好過的,傻子都知道今天買花和巧克力純粹浪費錢,平時比這便宜多了。”他一時沒注意壓低音量,結(jié)果他剛一說完,就感覺周圍的溫度下降地有點快,原本在臺子周圍挑選巧克力和玫瑰花的甜蜜情侶,這會眼刀子不要錢一樣向他投射過來。這其中也包括兩個正在包扎花束的超市工作人員。
陳安修干笑一聲,趕緊帶著兩個兒子逃離這是非之地。
鎮(zhèn)上有超市,其實也沒太多可買的,陳安修自己買了點日用品,又給噸噸冒冒買了點水果和餅干之類的就差不多了,排隊付賬的時候陳安修看隊伍挺長的,就讓噸噸先帶著冒冒到外面的休息區(qū)等,等兩個孩子一走,他故作不經(jīng)意地到巧克力臺子那里晃了一下,那工作人員可能還記得他,見他過來,眼神不由就帶了兩分警戒,就怕再說什么拆臺的話。陳安修不是沒感覺,但是只能裝作沒感覺,他的眼睛在各個品牌的巧克力盒子上轉(zhuǎn)了一圈,最終選擇一款盒子不大,但價格一點都不便宜的。
工作人員見他真是過來買東西的,眼神終于溫和下來,其中一個還熱情地問,“先生,要給您夫人買束花嗎?我們可以根據(jù)您的要求現(xiàn)場包扎。”光看外表,真想不到這位先生竟然有個十幾歲的兒子。
“不用了,謝謝。”
陳安修提著東西出來的時候,將那盒巧克力壓在了最下面。
他在排隊的時候就接到了章時年的電話,說是餐廳已經(jīng)訂好了,并告訴了他們準(zhǔn)確的地址,陳安修聽著店名很陌生,但是位置還是清楚的。他開車過去,不到十分鐘就到了。停車場有店里的小弟代為泊車,進(jìn)店確認(rèn)了預(yù)定,有引領(lǐng)帶他們?nèi)ザ恰?赡芙裉烨槿斯?jié)的關(guān)系,店里的上座率不錯,有五六成的樣子,大多是情侶,看那穿戴,應(yīng)該還是些經(jīng)濟(jì)條件不錯的情侶,這日料店,光看著位置和裝修,就知道飯菜也便宜不到哪里去。
可等他上到二樓,并準(zhǔn)確找到章時年的時候,現(xiàn)在的情形讓他有點傻眼,因為這家日料店在海邊,二樓的視野要比一樓更好些,所以二樓的上座率也比一樓更好,幾乎沒有空座位,當(dāng)然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章時年對面那個女孩是誰,而且是個非常年輕的女孩子,也就二十出頭,容貌秀麗,姿態(tài)嬌俏,看那樣子不是大學(xué)生就是剛出社會的新鮮人,她就坐在章時年的對面。雖然章時年只是態(tài)度冷淡地在翻閱手中的雜志,但擋不住人家姑娘熱情,又是幫忙倒茶,又是指著雜志封面不知道在說什么,他甚至看到那個姑娘的手指不經(jīng)意地擦到章時年放在雜志的手。
他看到章時年輕微地皺了下眉,似乎要開口說什么,但最后竟然什么都沒說。
陳安修將冒冒抱起來,附在冒冒耳邊小聲說了句什么,冒冒開口,“是爸爸。”陳安修又和他咬耳朵,冒冒還是堅持,“是爸爸。”
兒子靠不住,陳安修決定直接上,他將冒冒暫時交給噸噸,他撣了撣衣角,抬腳過去,走到那桌旁邊了,他略一躬身,對著章時年喊了聲,“爸爸。”
章時年對面的女孩倏然抬頭,看他的眼神和看神經(jīng)病大概差不多。這人看著有二十六七了,即便再小點,二十四五,但看她對面這人也就三十五六吧,除非十歲就能生兒子。
聽到他突如其來的稱呼,章時年的眉心明顯也跳了一下,但他仍不動聲色地合上手中雜志,淡定抬頭,“什么時候過來的?”
章時年這一開口,神經(jīng)病不是陳安修,而是坐對面的女孩子了,她失態(tài)地驚叫一聲,先是盯著章時年,又顫抖著手指指著陳安修,“你,你,你們……”最后霍地起身,碰翻了茶水也沒不顧,拎著自己的小包飛奔下樓了。
服務(wù)生不明情況,趕緊過來收拾,只可憐跟著陳安修過來的引領(lǐng)員,似乎也嚇地夠嗆,但心理素質(zhì)還算過硬,略微愣了一會就反應(yīng)過來了,不過臨走的時候,眼神還是忍不住地在章時年臉上轉(zhuǎn)了兩圈。大概怎么也不明白一個有這么大兒子的老頭怎么保養(yǎng)成這樣的。
等服務(wù)生收拾完,陳安修一屁股在章時年對面坐下來,“剛剛那是誰?”
章時年氣定神閑地說,“不認(rèn)識。”
“那怎么和你坐一起了。”
“說是沒空位,暫時坐一下等朋友。”
鬼才信,二樓沒位置,一樓有啊,退一萬步說就是認(rèn)定二樓的位置了,想借座又不是只有章時年這里有空位,“人家小姑娘想吊個金龜婿,可沒想要個老頭子,她今晚大概真會做噩夢的。”
章時年抿下唇角,“你這么高興?”
“我為什么不高興?”敢覬覦他的人,如果不是個小姑娘,就不光是嚇唬一下了事了。不過這中間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對。
章時年見他瞎樂,低頭的時候眼中掠過一絲笑意,對方并不高明的搭訕,他起初沒太在意,等到趕人的時候,安修就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