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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晚和章時年談過之后,陳安修就把季君嚴(yán)的事情拋在一邊了,畢竟他是成年人了，再怎么不喜歡，也不能去和一個半大的孩子計(jì)較什么,況且這個孩子也確實(shí)沒做什么過分的事情。
    一轉(zhuǎn)眼季君嚴(yán)留在季家四天了,這天是臘月二十八，季家這邊的人回來的也差不多了，不過因?yàn)槔蠣斪舆@邊的房間不夠,他們還是住在各自的家里，只在白天的時候會過來坐坐。季君毅有個七歲的小女孩子叫躍然，季君信有個五歲的兒子,小名叫陶陶。以前他們兩個是家里最小的，今年一回來，家里多了噸噸和冒冒，他們都很稀奇。
    躍然雖然只有七歲，但整個一個小大人一樣，說起話來，道理一套一套的，陶陶則是個調(diào)皮鬼，他們管噸噸叫小叔叔，聽到冒冒也是叔叔后，兩個孩子眼睛都瞪圓了，最后還是躍然拍板決定說，“這么一小點(diǎn)也是叔叔啊，那只能叫冒冒小小叔了。”
    兩個孩子對一小點(diǎn)的叔叔都很感興趣，于是家里就經(jīng)常出現(xiàn)這么一幕，兩個孩子一進(jìn)門，外套和帽子還沒脫，就爭相跑來看冒冒，嘴里還喊著，小小叔啊，你今天喝奶了嗎？小小叔，你今天尿床沒？
    不過在噸噸面前，這兩個孩子就乖多了，噸噸看書或者練琴的時候，他們就像一尾巴一樣在旁邊蹲著，也不鬧騰。別人過去的時候，他們還會幫著趕人：噓，別出聲，小叔叔在看書呢。
    季君毅就和陳安修說，“以前家里就他倆最鬧騰，今年可算找到個能鎮(zhèn)得住他們的。噸噸這點(diǎn)像小叔，我們小時候，只要小叔在家，我們?nèi)齻€也不敢去鬧他，小叔如果在睡覺，我們從他門前經(jīng)過都知道要放輕腳步。”
    “他以前脾氣很壞嗎？”現(xiàn)在一點(diǎn)都看不出來。
    “脾氣好算不上，但也不壞。”他和小叔才差七歲，小叔的很多事情他都是記得的，小叔從小在家最受寵愛，不僅是爺爺奶奶，就是他的爸爸和二叔，都拿小叔當(dāng)兒子的疼，這樣?jì)蓪欓L大的小叔，自身?xiàng)l件又是極優(yōu)秀的，你想讓他脾氣溫順乖巧也不太可能，碰到他心情不好的時候，誰撞上誰倒霉，小叔喜歡整人，他們這一輩，當(dāng)時君恒最小，挨整最多，不過因此小叔和君恒的感情最好也是不爭的事實(shí)。
    小叔的脾氣從什么時候開始沉下來的？好像是他十二歲，小叔十九歲那年之后吧，他那會剛上初一，很多事情都不懂，就知道那一年家里挺亂的，三叔突然不見了，奶奶帶著小叔去了美國，有天夜里，爸爸被停在門外的車帶走了，二叔也從部隊(duì)里回來了。還有人來學(xué)校找他和君信問話。家里的氣氛很壓抑，三五不時就有人上門，他們每天回家除了乖乖寫作業(yè)，都不敢大聲說話，最害怕夜里有人敲他們的門。這樣的情況大概持續(xù)了有一年才漸漸好轉(zhuǎn)。那次小叔在美國待的時間格外長，十九歲走的，二十三歲回來的，整整四年，等小叔回來，他都已經(jīng)讀高一了。
    也許因?yàn)槎奸L大了，小叔不再和他們亂開玩笑，不會對他們發(fā)脾氣，不再整他們，直到他和君信大學(xué)畢業(yè)，各自走上工作崗位，家里人大概也覺得他們長大了，有些事情必須要知道，才慢慢透露給他們一些，在此之前，他們多少也猜到一點(diǎn)，但事實(shí)遠(yuǎn)比他們想象的更殘酷。
    想想十二歲那年的惶恐不安，再想想后來知道的事實(shí)，他實(shí)在無法對突然冒出來的這個堂弟生出喜歡的情緒，他想君信應(yīng)該也差不多。他不明白為什么爺爺能這么輕易地接納君嚴(yán)，雖說這是親生的孫子沒錯，但爺爺這樣做，到底置奶奶和小叔于何地呢。
    “大哥，陳叔叔，你們在說什么呢？我能坐下來一起嗎？”季君嚴(yán)揚(yáng)著笑臉走過來。
    季君毅從政多年，控制自己的情緒已經(jīng)是基本的素養(yǎng)，“君嚴(yán)，你不是在書房里陪爺爺下棋嗎？怎么出來了？”
    “爺爺說有點(diǎn)累了，我剛送他回房休息。大哥和陳叔叔剛才是在說四叔小時候的事情嗎？”
    季君毅指指身邊的位置，“我和安修只是隨意聊聊，君嚴(yán)也過來坐吧。在北京這邊還適應(yīng)嗎？”
    “昨天爺爺讓人帶我出去走了走，北京現(xiàn)在的條件一點(diǎn)都不比國外差，我很喜歡這里，如果可以的話，我想留在這里讀大學(xué)。也可以離家里的人近點(diǎn)。”
    季君嚴(yán)對著季君毅說話，陳安修續(xù)杯，繼續(xù)喝他的茶。
    “想法不錯，你和爺爺說了嗎？”
    “剛剛和爺爺提過了，爺爺不反對。”確切地說是爺爺什么都沒說，他也有點(diǎn)搞不清爺爺?shù)膽B(tài)度了，不同于奶奶的客氣有禮，爺爺對他的態(tài)度一直還不錯的，但不知道為什么，每次一提回來，爺爺都沒什么明確表示，這讓他心里一點(diǎn)底都沒有。
    昨天出去的時候給爸爸打了個電話，爸爸還是那些話，只要這家里，爺爺和四叔接納他，其他人都不是問題。可關(guān)鍵是怎么讓爺爺和四叔接納他呢？爺爺態(tài)度不明，四叔又和他不親近。來之前，爸爸明明說過，四叔一定會喜歡他的。可事實(shí)顯然并不是這樣。四叔最喜愛的是那個陳安修和他的兩個兒子。
    “三叔，三嬸那邊也同意嗎？”
    “爸爸媽媽一直支持我回國發(fā)展，畢竟這里是根，你們都在這邊。爸爸媽媽暫時無法回來，我還可以代他們照顧爺爺奶奶。”
    這番話說的那個合情又合理，季君毅一時都找不到話拒絕了，不過家里還有那么多長輩在，也確實(shí)輪不到他拒絕。“你在國外那么多年，國內(nèi)的教育可能會不適應(yīng)，既然要回來，就要做好迎接困難的準(zhǔn)備啊。”他也只能這么說。
    季君嚴(yán)眉開眼笑地說，“恩，我會的，謝謝大哥。”
    章云之抱著冒冒過來，這里的三個人都站起來讓座，“你們說你們的，我和安修說幾句話。”
    陳安修接過胖冒冒，跟著章云之出來，“媽，什么事？”
    “你昨天不是說，今天下午晴晴放假，你要去火車站送她嗎？我準(zhǔn)備了些東西，你讓晴晴捎帶著回去。都放在后備箱里了，別忘了。”
    “媽，過年家里什么都有，不用麻煩了吧？”
    章云之笑說，“這有什么麻煩的，你來的時候不也帶了那么多東西，過年的時候，哪家的親戚不是這樣來往的？你這是和我生分嗎？”
    “那我也不羅嗦了，謝謝你，媽。”
    “這樣才對，陪我在院子坐坐，待會你就直接去吧，不用回屋里了。”
    冒冒舉著胡蘿卜往他爸爸嘴里塞，陳安修裝模作樣地啊嗚咬一口，其實(shí)一點(diǎn)沒碰著，“真好吃。”
    冒冒高興壞了，又往嘴里送，陳安修可不想吃他滿是口水的胡蘿卜，把他的小爪子推開，冒冒又扭著身子給章云之，“啊……”
    章云之笑笑接過來，放在嘴邊做做樣子，掏出手帕擦擦，又還給他，“冒冒自己吃。”
    這會的太陽雖然已經(jīng)偏西了，但經(jīng)過一天日曬的室外沙發(fā)上還有余溫，坐上去一點(diǎn)都不涼，陳安修把冒冒放在上面，章云之捏捏冒冒的小手，“我這輩子就生了老四一個，冒冒和噸噸是我的孫子，我自然是最疼的。”
    “媽……”老太太突然說這話，是不是看出什么來了。
    章云之抬頭看他，目光慈和，說這話時并無任何不悅，“最近家里的事情多，你們?nèi)绻〉貌皇嫘牡脑挘秃屠纤陌岢鋈グ伞！?br/>     陳安修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其實(shí)就他來說，還是可以忍受的，自動把季君嚴(yán)過濾掉就可以，這都快過年了，他也不想特立獨(dú)行，惹得全部人心里不痛快，但對章時年來說的話，可能避開季君嚴(yán)會比較好點(diǎn)，季君嚴(yán)黏章時年黏地緊，章時年的冷淡態(tài)度已經(jīng)表現(xiàn)很明顯，但季君嚴(yán)就像沒感覺一樣。
    “我知道你是顧全大局的孩子，有些事情不愛計(jì)較，但是我不愿意看你受委屈。聽我一句話，很多時候我們需要退讓和包容，但有些，不值得的。”季君嚴(yán)討好著所有人，卻每次安修要做點(diǎn)事，他都搶著去做，生怕老季和時年看不到一樣。“你們搬出去，對老四也好。”章云之不知道陳安修知道多少當(dāng)年的事情，也不好說得太深了。
    “媽，那我晚上和他商量一下。”
    陳安修開車送陳天晴去火車站，又幫著她把東西搬上去，“路上小心點(diǎn)，別睡著了，到了綠島，你二哥在那里等你。”
    “我知道了，大哥，你什么時候回來？”
    “我盡量早點(diǎn)。”這里好像不是適合他的地方。
    “那說定了，你如果回來晚了，家里好吃的我可不給你留。”
    陳安修捏她的臉，“也不怕胖地嫁人不出去。”
    火車快開動了，陳安修下車，陳天晴隔著窗子對他擺擺手，示意他快點(diǎn)回去。陳安修對她比個打電話的手指，讓她到家，報個平安。
    坐在陳天晴對面年紀(jì)相仿的女孩羨慕地說，“那是你哥哥嗎？你們感情真好。”
    “是啊，是我大哥。”
    女孩莫名興奮地握握拳頭說，“我做夢都想有個哥哥，平時在家怎么鬧都可以，但我如果在外面受了欺負(fù)，哥哥可以幫我去報仇。”
    “我大哥從小就很疼我的。”叫了這么多年的大哥，竟然不是親的，從二哥那里問得結(jié)果的時候，她都無法相信這是事實(shí)，希望剛才沒表現(xiàn)太過，讓大哥起疑心，她需要一點(diǎn)時間來適應(yīng)，也許過年這段時間是最好的。
    *
    陳安修送走陳天晴，回到家里的時候都九點(diǎn)多了，季君毅他們已經(jīng)離開，家里重新安靜下來，書房的門開著，老爺子和季君嚴(yán)在，季君嚴(yán)趴在老爺子的腿上，抽抽搭搭地在說，“……爺爺，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把給四叔買的禮物放到他房間里。”
    “我知道，我知道，但你四叔的房間，輕易是不讓人進(jìn)的，你下次不要這么莽撞了，待會去給你四叔道個歉。”
    陳安修拉住從里面出來的玉嫂問，“這是又怎么了？”
    玉嫂壓低聲音說，“君嚴(yán)在你們房間，章先生下班回來正好遇到，發(fā)火了，直接指著門口，讓君嚴(yán)出去。”要她說，君嚴(yán)這個孩子也是的，長輩的房間怎么能說進(jìn)就進(jìn)，雖說是在自己家，但規(guī)矩還是要講的，況且又是個初來乍到的。這樣真不討喜。
    陳安修進(jìn)門的時候，章時年正在換衣服，看樣子是準(zhǔn)備洗澡，陳安修從后面撲上去抱住他，下巴抵在他肩上，笑瞇瞇地問，“章先生，聽說你今天發(fā)火了。”
    章時年有條不紊地繼續(xù)解自己的紐扣，“我發(fā)火，你這么高興？”
    “難得遇到一次，下次發(fā)火的時候記得通知我圍觀。讓我瞻仰一下章先生發(fā)火的英姿。”
    章時年無奈，碰上安修這個活寶，誰能堅(jiān)持生氣。“陪我去洗澡。”
    陳安修耍無賴說，“我剛回來，不想動。”
    “我可以背你。”
    “這個可以考慮，你背的動嗎？”
    “上來試試。”
    “那我不客氣了。”陳安修招呼都不打，直接就跳上去了，也就章時年下盤夠穩(wěn)，能承受他的沖擊。
    章時年背著他往浴室走，陳安修嘴里還念念有詞說，“現(xiàn)在你背我，將來我背你，你也不會吃虧的。”
    “那為了將來的福利著想，我現(xiàn)在是不是要多支付點(diǎn)利息？”
    陳安修在他發(fā)際親一口說，“你能這么想就最好了。”
    “可是現(xiàn)在家里所有的錢都交給你管了，能不能允許其他的支付方式？”
    陳安修疑惑，“還有什么支付方式？”
    不過他很快就知道了，一起洗澡毫無疑問演變成為一場肉搏大戰(zhàn)，章時年的支付方式，讓陳安修喊得嗓子都啞了。
    從浴室轉(zhuǎn)戰(zhàn)到床上，陳安修趴跪在床上，承受著后面的一次比一次激烈的挺入，“不要了，不要了，夠多了……”再支付下去，他明天絕對爬不起來了。
    章時年伏在他背上，聲音帶著情|欲的嘶啞性感，“安修，會讓爸媽聽到的。”
    陳安修在身體的的晃動中，艱難得伸出手臂拉過枕頭，但，“這是什么？”怎么有一張女人的照片在章時年的枕頭下面。
    章時年也看到照片，在陳安修看不到的地方，面色頃刻間寒到怕人，他腰身挺動，狠|插幾次，泄在陳安修體內(nèi)。
    高|潮到來的那一刻，陳安修的腦中一片空白，照片被章時年從他手中拿了過去。
    歇了一會，章時年帶他去重新洗澡，陳安修迷迷糊糊要睡的時候，還問他，“照片里的美女是誰啊？”怎么感覺有點(diǎn)眼熟呢。
    “是秦與溪。”照片在章時年的手中揉成一團(tuán)。
    陳安修此刻瀕臨昏睡的狀態(tài)，腦子不夠用，“那是誰啊？”
    “季君嚴(yán)的媽媽。”
    “我就說有點(diǎn)眼熟。”這母子倆長得還有幾分相像。
    章時年在他額頭上親了一下說，“安心睡吧，沒有人會出現(xiàn)在我們中間。”秦與溪也不行。
    陳安修有晚上喝水的習(xí)慣，章時年等他睡熟了，起身穿上睡衣，打算去廚房拿一壺?zé)崴^來，順便去父母房里把冒冒接過來，冒冒這會雖然睡著了，但晚上醒來看不到安修還是會鬧騰。
    在客廳里遇到同樣出來的季君嚴(yán)，“四叔，今天的事情……”
    章時年不等他說完，直接把揉成一團(tuán)的照片摔在他臉上，語氣森然，“季君嚴(yán)，你如果還想在這里住幾天，別搞這么多花樣，否則，別怪我對你不客氣。你媽媽對于我毫無意義，不要指望我會念著她什么情分，我耐心不多，你好自為之。”
    章時年去敲門，章云之披著衣服把剛剛睡醒喂過奶的冒冒抱出來，見他帶余怒，“怎么了？還在為晚上君嚴(yán)進(jìn)你房間的事情生氣？”
    “他把秦與溪的照片放在我枕頭底下，被安修看到了。”
    冒冒沒睡飽，在他懷里嚶嚶兩聲，章時年抱他回屋，放在陳安修邊上，冒冒把小胖臉貼在他爸爸的手臂上，聞到熟悉的味道，小嘴巴吧嗒兩下，很快就睡著了。
    章云之合上門回來的時候，季仲杰醒了，正半坐在床上。
    “你都聽見了？”
    季仲杰沉沉地應(yīng)了一聲，拉著章云之的手說，“云之，我比誰都明白，老三當(dāng)年做的事情最對不起的就是你和老四。但君嚴(yán)找過來了，念著祖孫一場的情分上，想留他在家里過個年，我現(xiàn)在年紀(jì)大了，以后也不準(zhǔn)備再見他們，心想著就這最后一次，大家安安穩(wěn)穩(wěn)過個年。誰知道這個孩子……”他活到這個年紀(jì)，又身處這個位置，什么人物沒見識過，君嚴(yán)那點(diǎn)小伎倆，他怎么可能沒發(fā)覺，但就是想著唯一一次了，多縱容他幾天也無妨。
    “你不用說，我都明白。”那天老二來的時候，就此征詢過她的意見，她是同意的。老季也是快八十的人了，她不至于連祖孫團(tuán)聚幾天的愿望都不讓。
    “也好，也好，經(jīng)過這事，我也徹底絕了這份心思，以后看孫子，還有噸噸和冒冒呢，說不定安修哪天再給咱添個，那家里就更熱鬧了。明天就是年二十九了，等過完年，我就讓老二準(zhǔn)備準(zhǔn)備，送他回去。”
    作者有話要說：太困了，后面還有一部分沒修好，修修再發(f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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