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
熱門推薦:、、、、、、、
因為有了季方南的應(yīng)承,這件事章時年便不打算去理會了,只在早飯的時候提了一句,“三哥的兒子,君嚴(yán)回來了,現(xiàn)在君雅那邊住著。再具體的,二哥下午會過來說明的。”
震驚肯定是有的,但是家里哪個不是大風(fēng)大浪里過來的,誰也不會因為這點事失態(tài)。老爺子一點表示都沒有,吃了一碗炒米,夾了幾筷子糟爛的鴨肉,“吃完飯快去上班。”之后就回房了。
倒是章云之多問了一句,“那孩子什么時候回國的?”
“說是前天。”
老太太點點頭,便不再繼續(xù)了,給噸噸夾了張雞蛋餅說,“天氣冷,噸噸多吃點。出門的時候多穿點衣服。”
“恩,我知道了,奶奶。”
上午家里照例有客人來,陳安修現(xiàn)在有公開的身份,也不用刻意避諱誰,老爺子喜歡拉著作陪,沒事聊聊天,有時候也幫忙端端茶倒倒水的,所以陳安修這段時間認(rèn)識不少以前可望不可即的人物,雖然算不上熟悉,但混了個臉熟。但這天老爺子顯然不太在狀態(tài),最主要的表現(xiàn)就是話很少,別人說上半天,他才回一句,如果不是陳安修在邊上提點幫襯著,場面差點就維持不下去。
“老爺子今天精神看起來不太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送人出門的時候,不是一個人這樣問陳安修。
“昨晚家里孩子鬧騰,老爺子可能沒睡好。”陳安修一律把責(zé)任推到家里那個唯一不能開口為自己辯解的人身上。
季方南是午飯后過來的,進門后就和老爺子關(guān)進了書房,陳安修大概知道他們是在說季家老三的事情,他還記得季君恒的話,這是季家不能提的秘密,他識趣地就沒往前湊,送茶水的工作都是老太太自己包攬的,他則抱著冒冒回房睡午覺。
今天沒人喊他,他睡到三點多才起床,冒冒比他還能睡,胡蘿卜丟在一邊,四仰八扎,天生帶著一股豪放氣概。陳安修動手把已經(jīng)橫著睡的冒冒調(diào)整回正常的姿勢,出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家里多了一個人,昨天在酒店見過的,聽章時年提過一句,叫季君嚴(yán)。
“這就是爺爺給你說過的,安修叔叔。”
季君嚴(yán)很有禮貌地起身打招呼,“陳叔叔,你好。”
“你好,君嚴(yán)。”
季君嚴(yán)坐到老爺子身邊,態(tài)度很親近地說,“爺爺,陳叔叔長得真年輕,走在路上最多就是哥哥。對了,爺爺,我其他三個哥哥呢,他們什么時候能放假?我在澳大利亞都是一個人,每次聽爸爸說,家里還有三個哥哥就很想回來看看。可惜之前年紀(jì)太小,爸媽不放心我一人回來。”
“他們很快就回來了,你大哥和二哥都結(jié)婚了,還有孩子了。你三哥還沒有。”
季君嚴(yán)孩子一樣,很興奮地說,“這么說,我都當(dāng)叔叔了,我長這么大,還是第一次當(dāng)叔叔呢。”不過他很快就有些懊惱了,“來之前不知道,我都沒準(zhǔn)備給他們的見面禮怎么辦?”
“這個你就別擔(dān)心了,你大哥二哥不會在意這些的。”
陳安修心想,果然是親孫子啊,不到半天就這么熟悉了,如果之前不知道,光看這情景,他會以為季君嚴(yán)是在老爺子身邊長大的,撒嬌賣乖毫無負(fù)擔(dān)。
“安修,進來幫我引根線。”老太太從陽光室里出來,上身穿了件松綠色的立領(lǐng)小襖,鼻梁上架著一副細框的眼鏡。
陳安修剛想回答呢,季君嚴(yán)先站起來了,“奶奶,我來幫你吧。”
章云之溫和地說,“不用了,君嚴(yán),你剛回來,先陪你爺爺說說話,引線讓你安修叔叔來就可以了。”
“不費事,奶奶,引線我很在行的。”季君嚴(yán)很主動地說,但顯然做的和說的并不太一致,引線并不是個多難的活計,但對于第一次做的人,抓不到訣竅,顯然也并不容易。
陳安修提點他說,“你先把線頭捻一捻,會比較容易穿過去。”
季君嚴(yán)眼中的不服氣一閃而逝,但揚起的笑臉依舊是單純無害的,“謝謝你,陳叔叔。”
章云之正在做香囊,香囊里放了艾葉,冰片,藿香,薄荷,佩蘭一類的藥草,據(jù)說佩戴種香囊不容易感冒,她以前給陳安修寄過去幾個,但陳安修一直身體不錯,也沒體會出什么效果,不過冒冒的床頭常年掛著一個,除了那次受驚嚇,冒冒倒是真的沒怎么感冒過。
“奶奶的手藝真好,爸爸說他小時候的衣服,很多都是奶奶親自給做的。”
對此,章云之只是笑笑,似乎并不想多說什么。
季君嚴(yán)面帶懇求地又說,“奶奶,香囊如果有剩余的話,能給我一個嗎?我回去后,也可以留個紀(jì)念。”
章云之點頭說,“當(dāng)然沒問題,你剛回來,去你爺爺那里休息一下吧。”
經(jīng)過半天的相處,陳安修發(fā)現(xiàn)季君嚴(yán)真是個討人喜歡的孩子,嘴巴甜,會撒嬌,很勤快,還博學(xué)多識,老爺子的那些古玩,很多他都能說個七七八八,老爺子最愛的象棋,他下得有模有樣,連書法作品都被老爺子稱贊說,頗見功底。
晚飯后,章云之讓人收拾了房間,季君嚴(yán)順理成章地住了下來,晚上他抱著枕頭來章時年和陳安修房里聊天,當(dāng)然主要是找章時年,最后在他快要歪在兩人床上睡著的時候,被章時年客氣得請回去了。
第二天,季君嚴(yán)已經(jīng)和這個院子里所有人都認(rèn)識了,老爺子,老太太跟前不用說,就連門口的警衛(wèi),家里的生活秘書,司機,玉嫂,凡是出現(xiàn)過的,他都能搭幾句話。
對他這神奇的交際能力,陳安修的心情只有兩個字形容:佩服。再加兩個字:佩服之至。不過在第二天晚上睡覺之前,他選擇把房門反鎖。季君嚴(yán)過來敲敲門,聽里面沒動靜,遂作罷。
“怎么?不喜歡他?”睡覺前,章時年肯定會看一會書的。
陳安修橫在章時年的腿上躺著,腳搭在床外,晃著冒冒的嬰兒床,“你也知道,我不喜歡有人比我人緣好。”
“僅僅是這個原因嗎?”他的安修是那么沒有容人之量的?
當(dāng)然不是,從季君恒給出的那些不完整信息還有那人的態(tài)度,他是不是可以這樣猜測,當(dāng)年季方正和秦與溪做了傷害章時年的事情,而且這種傷害還很嚴(yán)重,以至于到現(xiàn)在季家都不愿意再提起。孩子是無辜的,但強迫章時年面對這無辜孩子的父母,到底是怎樣想的,才能把傷害別人當(dāng)成一件光用時間就可以彌補的事情。也許是他的胸襟不夠廣闊,他實在無法對季方正和秦與溪的孩子生出好感。
“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我什么也不知道。”他不能出賣季君恒。
“你果然是知道了。”章時年用的是非常肯定的語氣。如果什么都不知道,依照安修的脾氣,他此刻一定追問:你是不是又瞞著我什么。而不是現(xiàn)在輕飄飄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別一副很了解我的樣子。”被人看透的感覺糟糕透了,不過因為是章時年,還是可以原諒的。
章時年拿筆在書上一處做個標(biāo)記,用一本正經(jīng)的語氣說著不堪入耳的話,“你的里里外外我都了解過無數(shù)遍了,還不算了解你嗎?”
類似的話,陳安修無論聽過多少遍,都無法坦然面對,他跳起來,直接把人撲倒。
兩人在床上翻滾著較力一番,最后以陳安修成功被人壓在下面結(jié)束。章時年雙手和他十指交握,低頭去吻他,“有些事情我不是故意瞞你,只是因為過去了不想再提起。”
“誰喜歡聽你那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情。”他不是喜歡追根究底的人,同樣明白已經(jīng)愈合的傷疤,沒有再挖開的必要。
“我現(xiàn)在覺得這輩子做過的最慶幸的事情,就是又去綠島把你找回來了。”
陳安修自信心膨脹到?jīng)]變邊地說,“如果沒去找我,就變成這是你這輩子最后悔的事情了。”
陳安修伸手把他攬在懷里,如果那個時候,他沒有再回去找安修,這輩子兩人就這么錯過了,沒有安修,他也會在四十歲之后有另外一個妻子,也許是陸碧婷,也許是任何一個外人眼中足以匹配的女孩,生活照樣進行,但沒人會像安修這樣,帶給他滿滿的幸福和感動。
“告訴你一個秘密。”章時年故意趴在陳安修的耳邊說。
“什么?”陳安修忍住想抓抓耳朵的沖動。
“我也不喜歡他。”
“你不喜歡誰啊?”
“季君嚴(yán)。”盡管他的爸爸是自己的三哥,盡管他的媽媽是……他曾經(jīng)以為愛過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太困了,明天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