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行會重現(xiàn)
真的,我能理解肖遙。
她太急于把我這只癩蛤蟆從身邊趕走了,才不得不扯上劉敏亮這張虎皮來嚇唬我。
可先不說我根本沒那個意思,關(guān)鍵是,她這膽子也忒大了。
人家不過是見過她一面,留了個電話給她,她就敢把人家找來跟我對磕?
此時的肖遙既羞惱又尷尬,情緒幾近崩潰:“劉敏亮,你怎么可以這么對我!”
劉敏亮面露無奈:“我怎么了?肖小姐,你請我過來,可沒說要介紹朋友給我認識。”
微微一頓,他又笑道:“而且我們只是一面之交,我不知道你怎么會對我的事情如此了解,但即使你知道,也不該隨便跟別人提及,你這樣,太不禮貌了。”
肖遙近乎抓狂,委屈的眼淚都下來了,頓足嘶吼。
“那你為什么要留電話給我,為什么連夜趕來見我,為什么!”
她這話,把我們都聽得一愣。
但隨即我就明白過來,拍了拍劉敏亮的肩膀:“聽著沒有,以后別隨便給人留電話。人家以為你主動搭訕,是對人家有所圖謀,當然要查一查你,掂量一下你的分量了。看來你是有幸過了人家的初審,把你當成了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備胎嘍。”
關(guān)于劉敏亮的資料,肖遙要是有心套話或者打聽,弄個清楚并不算難事。
而且她剛剛喪夫,哪來什么藍顏知己,從備胎里找一個拿來用,也在情理之中。
今天若是換個早已對她垂涎三尺的富二代過來,肯定是順著她說話,把我一頓懟了。
她錯就錯在,找來的居然是劉敏亮。
劉敏亮的腦子何其靈活,其實不用我說,他也聽明白了。
或許是文化高的人都比較有素質(zhì)吧,即使是肖遙無禮在先,他還是很溫和的笑了。
“感謝肖小姐另眼相看,劉某不勝榮幸,但在您這么貌美如花的女士的面前,劉某實在是自慚形穢,不敢奢望一親芳澤。”
肖遙愣住了。
我也愣住了,腦子連轉(zhuǎn)了兩個彎才明白過來。
把他說的翻譯成人話就是:“你特么快別自作多情了,老子用屁眼都看不上你!”
轉(zhuǎn)頭劉敏亮又拍了拍我的胳膊,對肖遙笑道:“肖小姐,我雖然不知道你為什么會把我和我們會首相比,但既然你這么做了,我不得不說一句,我是沒資格和我們會首相提并論的,他如果有需要,劉某即便是傾盡家財也必然會舍命相陪……”
說著,他轉(zhuǎn)頭看了看我:“而且不止我,我們行會四十九路賒刀人,都愿意為會首效死。”
我忍不住哈哈一笑,心說這小子還是那么會說話。
他之前說的還算是實話,可這句話,就明顯是在給我抬轎子了。
賒刀人行會源自戰(zhàn)國時期的秦國,因為起源自楊家,所以向來以楊家當代掌門人為會首。
但套句現(xiàn)在的話說,賒刀人行會組織結(jié)構(gòu)松散,各路人馬自行其是,我這個會首,不過是個有名無實的名譽會首罷了。至今除了師父留給我的那幾個人的電話,其他的,我甚至都不知如何聯(lián)系,就更別提讓人家效死了。
然而,肖遙又哪知道這里邊的玄機。
看她那表情,雖然談不上后悔,卻難免驚愕。
或許她是想不明白,我這樣吊兒郎當?shù)某袅髅ィ趺磿碛心敲纯膳碌膭萘Π伞?br/>
正在肖遙不知所措時,門開了。
肖世雄面色陰沉的走在前頭,謝尚榜緊隨其后,后邊還跟著幾個保鏢。
兩人看到我們,各自點頭致意,卻沒說話。
肖世雄直接就語帶斥責的質(zhì)問肖遙:“遙遙你胡鬧什么?給我出去!”
以他對肖遙的寵縱,這種語氣已經(jīng)算是相當嚴厲了。
肖遙本來已經(jīng)被接二連三的打擊弄得快要垮了,再被親爺爺當著外人的面這么呵斥,便再也承受不住,兩眼一閉,身體像面條一樣軟倒了下去。
我余光瞥見楊樹肩膀微晃,本能的想去扶她,隨即卻又按捺住了。
我笑了,這才是我的好師弟。
說我小心眼也好,說我氣量窄也罷,反正我看不慣的人,死在我面前我也懶得理。
自有肖家人上去攙扶查看,見她只是氣短暈厥,肖世雄放下心來,轉(zhuǎn)頭跟我們道歉。
我呵呵笑著把肖遙的手提箱遞了過去:“這是您孫女拿來打發(fā)我們的,現(xiàn)在物歸原主。”
肖世雄早就聽下邊的人把剛才發(fā)生的事情說了個清楚,連接都沒接就直接推回給我:“這就算作肖家的一點心意,你要是往回退,那就是打我這張老臉了。肖遙這丫頭被我寵壞了,必須好好賠禮,來人吶……”
我趕忙攔住了他:“老爺子就不用客氣了,托肖遙的福,今天在這兒遇上了我多年未見的兄弟,我們還有不少事要談。”
“那怎么行,既然是你兄弟,那就是肖家的貴客,我這就叫人擺酒……”
“不,老爺子,真不是客氣,我們要去趟牡丹江。”
肖世雄還想挽留,可見我臉色鄭重,只好作罷。
他親自送我們上車,車門關(guān)上,他仍站在哪,雖然臉上看不出什么,我卻還是聽到了他輕聲的嘆息。顯然他也明白,讓肖遙這么一折騰,再想拉攏我就太難了。
我自嘲的笑了笑,肖家家大業(yè)大,也不缺我這么個打手,不是么?
楊樹開車拉著紀靈,我則坐進了劉敏亮的副駕駛。
車出了肖家,我才問他:“亮子,你什么時候成了俄籍華人了?”
“那是她亂說,我可是根正苗紅的炎黃子孫,數(shù)典忘祖的事情我怎么可能做!”
我笑道:“如果事出有因,加入外籍也沒什么。不過話說回來,這妞還真是能扯。”
劉敏亮輕嘆了一聲:“腦子不太正常了,這只是開始,以后會越來越嚴重。”
旁人說這話,我可能會當成玩笑,但他既然這么說,那肖遙的情況肯定不會樂觀了。
“不說她了,你呢,放著你好好的省城不混,跑這兒來干啥?”
盡管在開車,可劉敏亮還是沒好氣的瞪了我一眼:“干啥?找你啊,我的會首大人!”
我愕然。
還真分不清他是挖苦我,還是說實話。
只聽他埋怨道:“讓我說什么好呢,您可真是心大,現(xiàn)在東寧的情況都這么惡劣了,為什么還不肯聯(lián)系我們,怎么著,是怕丟了您會首的面子,還是覺得我們都是小嘍啰,幫不上您什么忙啊?”
我皺眉,沒接話。
他見狀苦笑起來:“太平道都放話了,您脖子上這顆大頭,標價黃金千兩。”
我不以為然:“那些魑魅魍魎的話你也信。”
太平道其實就是邪教,在我看來,它們的成員全是烏合之眾,什么鬼魅妖邪,左道旁門有,居然還敢號稱什么太平八部眾,簡直就是不知所謂。
誰知劉敏亮的神情卻出奇的鄭重:“大哥啊,我不是跟你開玩笑,聽說你把她們的圣子給弄死了,還把圣母給廢了?有這事嗎?”
圣子?圣母?這都哪跟哪的事?
轉(zhuǎn)念一想,我若有所悟:“我前幾天倒是收拾了一個下陰咒的左道,女的,叫喬洋。”
“對,就她。”
我忍不住笑出聲來:“喬洋還是圣母呢?真特么逗。”
這倒不是我裝逼,我是真不知道喬洋還有這么個來頭。
如此算來,那她肚子里那個野種就是所謂的圣子了。
想到這里,我才記起來,這都兩天了,高發(fā)奎居然還沒給我回信。
我跟劉敏亮告了個罪,打電話給高發(fā)奎,他接的也很快,張嘴就跟我連連道歉,說這兩天忙得不可開交,我交待他辦的事情也還沒辦完,準備全弄妥之后才給我消息的。
不過好在我擔心的事情并沒發(fā)生,那些中了陰咒的人,病情都已經(jīng)大有起色,很多臥床不起的都已經(jīng)能自理了,高發(fā)奎也正在忙活他們后續(xù)的治療,所有的錢,都是他賣掉一處雞場籌措來的,讓我放心,目前情勢一片大好。
放下電話我不禁點頭,這高發(fā)奎是個好樣的,重信然諾,仗義疏財。
不過喬洋倒也光棍,還真把陰咒給解了。
這倒是讓我不得不開始正視她。
愿賭服輸?shù)娜耍蠖嗍禽數(shù)闷鸬娜耍挥羞@樣的人才能成為真正的對手。
“只是這個喬洋,應該不值得你跑來,說吧,你到底想干嘛?”
劉敏亮一本正經(jīng)的道:“會首,我這次來,不光是我自己的意思,也是受黑爺他們所托,打算在牡丹江開個公司生產(chǎn)一些保健品。當然,主要還是產(chǎn)咱們用的東西,而且離你近了,彼此也好有個照應。”
“你和黑爺聯(lián)系了?”
黑爺大號黑三本名吳法天,是比我?guī)煾高€要高一輩的賒刀人,世居吉林琿春,按理說,他才是離我最近的賒刀人,從琿春到東寧也就兩個多小時,跟牡丹江差不多,但一來年紀大,再者輩分高,就算想看顧我一個小輩,也不會親自出面。
他也正是我?guī)煾附淮^的,幾個可以引為臂助的強者之一。
劉敏亮道:“我這幾年跑了很多地方,聯(lián)系了許多咱們的人,建了個群,把靠譜的都拉了進來。黑爺我是最先加的,群里本來也有老會首,我估計是他走得匆忙,沒來得及跟你說。”
我聞言心里暗暗琢磨,不對,師父能留給我電話號碼,自然也能留給我群號,這么大的事情,他走的再匆忙,又怎么會忘了跟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