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吊尸索命
盡管楊樹聽到命令就動了,卻還是慢了半拍。
那小東西鬼的很,直接鉆進了客廳后面的儲物間。
我和楊樹立刻一起動手,把儲物間翻了個底朝天。
然而讓我失望的是,直到最后,才在儲物間里邊的墻上,發(fā)現(xiàn)一個精心修飾過的小門。
小門一尺見方,與墻面顏色完全一樣,像歐美人家養(yǎng)寵物時,在門上給寵物留的小門。
盡管這小門的存在,證實了我對房子留有后門的猜測,可我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我們翻動這間儲物室用了半個小時,這段時間足夠那小東西跑個無影無蹤了。
我癱坐在墻邊,腦子里亂成了一團。
它到底是不是楚雪兒?
如果是,她是怎么活過來的?又為毛要躲著老子?
如果不是,它怎么會出現(xiàn)在楚雪兒的床上,跟楚雪兒又是什么關(guān)系?
其實這本來是個很簡單的問題,要是我能捕捉到它的氣息就好了。
可這小東西偏偏一點氣息都沒有,不然我也不會直到掀起被子,才發(fā)現(xiàn)它了。
更讓我生疑的是,攝制組闖進前院一番折騰,加上我和楊樹摸進屋里上躥下跳,動靜足夠大了,就算一只普通的雪貂,也早給嚇跑了,它卻還在被窩里睡覺,難道睡死了不成?
“師哥,你別這樣,回頭我上牡丹江寵物市場看看,應(yīng)該有賣雪貂的。”
“滾!那能一樣嗎?”
“都特么怨你,平時你那機靈勁兒都那去了?”
“一天天神出鬼沒像個吊靴鬼似的,關(guān)鍵時刻就特么掉鏈子!”
楊樹一臉冤屈:“是你讓我不準(zhǔn)動的!”
“我讓你不動你就不動,我讓你死,你咋不去死呢?”
說完這話,我自己也覺得有點過了,耍無賴也得有個度。
看楊樹委屈的樣子,我也沒再怪他:“不怨你,怪我反應(yīng)慢了,算了,咱回去吧。”
我失魂落魄的出了門,心里暗暗打定主意,等這些事塵埃落定,老子說啥也要把這個院子買下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我就不信一只小畜生能逃出老子的五指山!
楊樹把門鎖好趕忙追了過來,也不出聲,就跟在我后邊。
本來我打算連夜去那個礦泉水公司的工地去查探一下,但現(xiàn)在我心緒不寧,對方又防護嚴(yán)密,萬一有什么疏漏就糟了,為了不打草驚蛇,也只能先放一放。
我打定主意,準(zhǔn)備回屋好好睡上一覺,可沒走幾步,就覺著不對,一把拉住了還在茫然往前走的楊樹,低聲問:“等等,你有沒有覺著,這條路有點不對勁?”
楊樹愕然四顧:“啥不對勁?沒覺著啊?”
我看著前方的石板路,雖然看起來似乎沒什么不同,但我卻莫名的打了個冷戰(zhàn)。
難道真讓楊樹這個烏鴉嘴給說中了,黃大興不甘心就這么被我趕走,來找我拼命了?
楊樹見我臉色陰晴不定,笑我:“我說師哥,你別是被一小妖精折騰神經(jīng)了吧?”
我斜了他一眼,沒搭他的茬,我一向相信自己的預(yù)感。
這種預(yù)感,曾不止一次在戰(zhàn)場上救了我的命。
“月石。”
我沖楊樹一伸手,接過他遞來的袋子,抓起一把月石粉,朝正前面的路上撒了過去。
果然,粉末飛舞下,石板路變得扭曲模糊,像烈焰上方被炙烤的空氣,詭異的變幻著。
而前面六米外的石板路正中間,赫然露出了一個血淋淋的腳印!
沒錯,就是一個腳印,血是新鮮的,還散發(fā)著絲絲熱氣。
楊樹頓時張口結(jié)舌,看向我的目光活像見了鬼似的。
“師哥,你神了哈,什么時候成了參天境大能了?”
說著,他就要上前查看,卻被我一把抓住了肩膀。
就這么一頓的工夫,那腳印前邊,已然又多出了一個鮮血淋漓的腳印,剛好湊成一對。
楊樹微微怔了一下,隨即罵道:“什么鬼東西,逗小爺開心吶?”
說話間,他抖手甩出一把剔骨刀。
剔骨刀帶著尖嘯射向前方,速度之快,力道之強,并不比我親手?jǐn)S出的差。
然而,足以洞穿人體的尖刀,卻直接穿過腳印上方的空間,筆直的沒入了黑暗之中,連一點響動都沒能發(fā)出,就像是被黑暗吞噬了一樣。
那腳印,還在增加,還在向前!
好像有個渾身血涌如泉的人,正蹣跚著向我們走來,速度雖慢,卻不斷逼近!
此時我雖看不到自己的臉色,但可以想見,肯定黑得能滴出墨汁來。
因為我認(rèn)出了這血腳印的來歷。
這是黃皮子最詭秘的伎倆,叫吊尸索命!
這一招,就算成了氣候的黃皮子也不會輕易施展,因為練成不易,代價極高。
首先它要找一個在自家西屋上吊,卻還沒等死透,就被埋進棺材里,活活憋死的人。
這種死法的人,一口怨氣吊在喉嚨里,吐不出、咽不下,尸體不僵、不爛,又因為死前拼命叫喊,死時多半大嘴怒張,方便了它們鉆進鉆出,這才是練吊尸的上好材料。
它們挖開墳頭鉆進尸體腔子里,吸干尸血,再咬死自己一窩半大的崽子,用崽子的血灌滿尸殼,等尸殼里閉塞的血管經(jīng)脈被崽子的熱血通開,血氣與它們相通了,它們才能操縱。
它操縱那些死去的幼崽魂魄,不停的抓撓困在尸殼里無法投胎的怨靈,怨靈被折磨得泯滅了最后一點人性,再加上臨死時那口邪異至極的怨氣,才能形成邪靈,也就是真正的吊尸。
害人時,它們會鉆進吊尸體內(nèi),操縱著尸殼藏到被害者的房前屋后,然后鼓動邪靈害人。
但這伎倆有個先天缺陷,想要害男人,就得用女吊尸,害女人則必須用男吊尸。
像這種提前預(yù)備著吊尸,隨時準(zhǔn)備與人拼命的黃皮子,實在少之又少。
可我今天就偏偏撞見了一只,這點子背的,也真是沒誰了。
幸好我察覺得早,要是再遲鈍點,往前走上幾步,那就陷入了吊尸招親最致命的五步距離,到那時就算識破此術(shù),恐怕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就已經(jīng)著了這畜生的道!
“好你個黃大興,脾氣夠驢的!”
我說話的同時,已將望字訣施展開來,感官如狂潮漫卷,飛速向四面八方蔓延。
四周的黑暗在我眼前飛速退去,一切亮如白晝。
身邊的小路、果樹、身后的木屋,乃至整個大地都隱隱蒸騰著絲絲縷縷的青氣,一些細(xì)碎的聲音也被放大了數(shù)倍,能聽到風(fēng)過林海、積雪壓斷枯枝的響動。
周圍的一切在我感官里幾乎無所遁形!
可我偏偏就是沒能發(fā)現(xiàn)吊尸的所在,這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吊尸邪靈介于陰陽二氣之間,幾乎無物可傷。要破吊尸索命,唯一的辦法,就是找出吊尸本體,把藏在尸體腔子里的黃皮子逼出來。
只要找到吊尸,收拾它就是手到擒來,一只黃皮子,我還真不放在眼里。
可如果找不到,我們就會被困住,無論往哪里跑,吊尸邪靈都會如影隨形的一步步逼近。
如果被血腳印走近五步之內(nèi),即使有通天的本事,也死定了。
眼見腳印距離我們只剩四米,最多再邁出三、四步就能近身,我不禁額頭見汗。
我一遲疑的工夫,腳印更近了。
它越近,我腦子就越亂。
突然,身邊的果樹讓我靈光一閃,猛然想起,這院子里有楚雪兒布下的迷魂陣。
雖然這迷魂陣雖然簡單,但應(yīng)該能給我爭取一點時間。
我拉起楊樹,撲向林間的一棵粗大果樹,這些樹里就它最老,定是陣眼。
盡管我沖得極猛,但那血腳印緊隨而至,下一秒就出現(xiàn)在我們身后。
好在那果樹離得不遠(yuǎn),幾乎在那腳印邁出最后一步的同時,我也一巴掌拍在了樹身上。
陽氣涌出,果樹巨震,枝上積雪劈頭蓋臉的砸了下來,落了我們一頭一臉。
回頭看去,我心里頓時安穩(wěn)了許多。
身后景象一陣波動,園中的氣場頓時亂了。
迷魂陣一旦起效,就會擾亂一片區(qū)域的氣場,身處其中的東西只要一動,便會陷入扭曲而紊亂的氣場之中,下一步就不知會出現(xiàn)在哪個位置。
我和楊樹拍掉頭上肩上的雪沫,相視一笑,都有種死里逃生的感覺。
楊樹剛才也看出了我的緊張,忍不住問我:“那特么是啥玩意兒?”
我心里也是疑團重重,但還分得出輕重,雖說暫時是安全了,但現(xiàn)在沒時間跟他解釋。
以黃大興的實力,這迷魂陣也困不了它多久,必須盡快找出吊尸的所在。
“別管這些,先好好看看,院子里哪兒能藏東西?”
我話剛說完,就瞥見右邊墻角的一片雪地里,有一塊黑乎乎的地方,周圍都是一片白,只有那么突兀的一塊黑。也就是站在這里才看得清,如果在院子中間,還真不容易發(fā)現(xiàn)。
“楊樹你看,那是不是一口井?”
楊樹瞇起眼看了看,點頭:“應(yīng)該是,師哥你渴啦?可那井上沒有轆轤,怎么打水?”
我哭笑不得,都什么時候了,我還有心情喝水?
不過既然是井,那就應(yīng)該沒錯了。
難怪老子遍搜天地也沒找出這畜生的藏身之處,原來它躲進了井水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