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如一想要抽回自己的腿, 只是她一動腿上的掛件就跟著動, 抱的緊緊的一點都沒有要放開的意思。掛件嘴里還在干嚎：“姐姐, 我錯了姐姐, 你就給我買小汽車吧！”
    聽著像是在哭, 可是哪個在哭的小孩臉上一滴眼淚都沒有, 還會時不時的去瞄大人的臉色？今凌很想提醒他一下, 告訴他別裝了，這演技和你哥哥比起來差遠(yuǎn)了。
    “那說好的只能選一輛。”宋如一看著他說。
    當(dāng)知道最差的結(jié)果是兩手空空時, 還能讓人選一輛真是太讓人開心了，顧南祈是個懂得看人下菜碟的豆丁，并不敢對著宋如一糾纏太過的。聽到這話后立刻麻溜的站了起來, 抹了一下不存在眼淚的臉蛋，開開心心的到店里選小汽車了。
    最后回家，顧南祈要求今凌在離家門口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停下，他要自己開車回去。于是宋如一看著他一路把不準(zhǔn)方向盤, 要么開到草坪里快要撞到樹上去了；要么往池塘的方向歪到底，要不是哪里有幾塊大石頭擋著，現(xiàn)在估計已經(jīng)在水里了。
    她雙手抱胸，看著這一幕感嘆道：“這才是真正的馬路殺手啊。”
    今凌看的好氣又好笑：“你都不提醒他一下。”然后亦步亦趨的跟在顧南祈的身邊, 當(dāng)方向出現(xiàn)錯誤立刻出言提醒，錯誤無法挽回時還親自動手糾正, 簡直是游戲里bug一樣的存在。
    等到最后顧南祈終于把車開進顧家的客廳時，先一步回家的宋如一已經(jīng)吃了半個切好的橙子，正在擦手了。而進來的兩人一個情緒依舊激動, 恨不得出去再開兩圈，另外一個胸口不斷的起伏，真是受累了。
    宋如一特別大方的請受累的今凌吃了另外一半的橙子，沒有顧南祈的份。兩天后她回了一趟學(xué)校，班上的同學(xué)們看到她很驚訝，其中一個問：“你怎么回來了？”
    另外一個說：“之前聽說你去香港賽馬了，我看了重播，感覺真酷，最后一場比賽簡直像是懸空在馬背上，那一定很難吧，只可惜才拿到第三名。”
    有同學(xué)否定了這話，他道：“拿到第三名很了不起了好嗎，你看那第一第二名，哪一個不是參加是很多年的比賽，他們是專業(yè)的騎師，宋如一是專業(yè)的嗎？！”
    “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專業(yè)的了吧，你看她都在國際一級賽事上拿獎了。”兩人就騎師的專業(yè)應(yīng)該怎樣判定展開了一波辯論，當(dāng)事人宋如一被他們?nèi)A麗麗的忽視了。
    不對，還是有人記得她的。一個女生幽幽的看了她一眼說道：“提前保送的就是開心，能夠到處瘋玩。”
    宋如一對著她問：“怎么，還是決定高考嗎？”這位女生之前參加北大自主招生的考試，奈何差一分慘遭滑鐵盧。可是又心高氣傲，國內(nèi)的大學(xué)除了清華北大之外看不上別的，幾次高考的模擬分又沒有把握。
    太好的夠不到，其他的看不上，宋如一請假前她已經(jīng)在琢磨要不要出國留學(xué)了，沒想到幾個月后回來，人還在學(xué)校里待著。
    女生搖搖頭，回道：“沒有，準(zhǔn)備去國外上大學(xué)，今天回學(xué)校拜托一位老師幫我寫推薦信，沒想到剛好就遇見你了。”
    呃，宋如一打量了一下她的臉色，說了一句：“但是你看起來好像不怎么高興？”
    女生趴在了桌子上，悶悶道：“國外有什么好的，一點都不自由，像你不也沒有選擇出國嗎？”
    女生這話剛說完，黎素抱著兩個箱子出現(xiàn)在了教室門口，“如一，我們走了。”
    班上要參加高考的同學(xué)們聽了這話，抬頭看了一眼掛在教室前端的倒計時，上面寫著血紅的幾個大字：距離高考還有59天。這個倒計時就是為了他們這些沒有選擇出國留學(xué)，又無法走競賽、自主招生路線的考生們準(zhǔn)備的。
    其中一個悲傷的對著兩人揮了揮手：“快走吧，快走吧，高考結(jié)束之前不要讓我再看見你們。”
    宋如一出了教室之后從黎素手上拿過了上面疊著的箱子，“兩個一起拿重不重？”
    “不重，而且我也沒有拿很久。”
    兩人一同往外走，準(zhǔn)備去隔壁樓給老師們送離別的禮物，因為她們決定接下來的時間也不來學(xué)校了。而相比宋如一在香港隨便買的電子產(chǎn)品還有配件，黎素準(zhǔn)備的禮物就用心多了。
    她給每個老師都畫了畫像，上好了色彩，最后還用畫框框好，“這些都是我比賽完回國后畫的，那時候你還在香港。”
    “那就是兩個月里畫完的？怪不得比起你送我的畫像，這些都不大，”宋如一道。
    黎素鼓著臉說道：“給你畫的那幅我畫了整整兩個星期，要是每一幅都這么畫，我的時間就不夠了。”
    給必修課的老師們送完禮物，黎素還要陪宋如一去給教芭蕾舞的花木蘭老師、教語言的金平糖老師以及另外幾位選修課的老師告別。
    每一位老師那都走了一輪之后，一天的時間也已經(jīng)過去大半了，黎素站在學(xué)校門口，回頭看了看教學(xué)樓所在的方向，情緒有些低落。但是她很快打起精神了，只是突然對著宋如一提議道：“如一，我們?nèi)コ曰疱伆伞！?br/>     宋如一驚訝：“你的身體可以吃火鍋嗎？”
    “為什么不可以？”黎素有點納悶。
    等到了火鍋店在包廂里坐下，服務(wù)員將鍋底端上來后，宋如一才恍然：“原來是清湯的火鍋嗎？”
    服務(wù)員為兩人調(diào)整了火力的大小，笑著跟她介紹：“這是我們店特色的滋補養(yǎng)生火鍋，鍋底由六種以上的菌菇配以高湯調(diào)制而成。”
    鍋底上來之后就是牛羊肉、蝦滑、山藥還有另外幾個配菜了。兩人的碗里看著一清二白，不要說各種醬料的，醬油也就薄薄的一個底，宋如一還加了幾顆泰椒，黎素除了生抽外只有蒜和蔥了。
    “這看著可真不像是吃火鍋。”宋如一說道。
    黎素夾了一片羊肉放到鍋里滾，等著將它撈上來，聽到她這話說了一句：“火鍋很好吃啊，之前我爸爸帶我來過，我就想一直再來。”
    雖然根據(jù)介紹說羊肉燙三秒鐘就可以吃了，黎素還是看著它在鍋里上下沉浮，十成十的熟了之后才撈起來吃到嘴里。她咽下了嘴里的羊肉后問：“難道你想吃辣的嗎？我怎么記得你其實不太會吃辣椒啊。”
    宋如一用筷子夾起了碗里的泰椒，當(dāng)著黎素的面吃了下去，漫不經(jīng)心道：“其實我什么都能吃。”
    “如一。”過了一會兒，黎素突然叫了一下宋如一的名字。
    “怎么了？”宋如一平靜的問。
    黎素：“……你的臉紅了，要不要喝杯水？”
    宋如一接了黎素遞過來的水，喝了一口后放下，問將配菜端上來一碟碟放好的服務(wù)員：“你們這個辣椒是哪里產(chǎn)的？這么辣。”
    服務(wù)員道：“這個辣椒可不是國內(nèi)的小米椒，是真正的泰椒，我們老板親自去市場上挑的，選的最辣的那一種。”她接著看了眼兩人選的清湯養(yǎng)生鍋底，又看了看小姑娘被辣的發(fā)紅的臉，立刻開始推銷：“是不是吃不慣啊，要不要來一點飲料？可以解辣的。”
    “來一個果盤吧。”宋如一對她說道。
    服務(wù)員下去上果盤了，黎素有些擔(dān)憂的問她：“你還好嗎？”
    “還好。”
    “道長，你還好嗎？”某個三線小城市的一處道觀里，一對穿著富貴的中年夫婦看著面前年輕的道長，掩下心中的擔(dān)憂，這么問道。
    要不是程成擺手表示自己不需要，那位年紀(jì)足夠當(dāng)他媽的中年婦女說不定就要把他摟到懷里安慰了。程成穿著道袍，沒有束發(fā)戴冠，一身道袍還有一頭短發(fā)，看著特別不倫不類。但是他此刻顯然已經(jīng)顧不上這些了，表情和動作都像是被雷劈過一樣。
    這對夫婦在上一次來的時候，他們只覺得這處道觀陳舊不堪，不說角落織好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蜘蛛網(wǎng)，光是看天井處的那幾叢雜草，正殿一個供奉的果盤都沒有，就知道這個道觀已經(jīng)破敗了。
    還有道觀的觀主，一張娃娃臉，貓一樣的眼睛，看著像剛從學(xué)校里才畢業(yè)的學(xué)生，說話吊兒郎當(dāng)，哪里像是個道士。
    但是現(xiàn)在他們不這么想了，道觀破敗是因為程成道長低調(diào)啊，不慕富貴。穿著不倫不類是因為程成道長低調(diào)啊，不故作高深，不墨守成規(guī)。和他們在別的道觀里見到的那些，總是說著諱莫如深話語的道長們不一樣。
    那些都是假學(xué)究，這位才是真性情，連這個呆愣的樣子，也已經(jīng)被兩人理解出了高深莫測的意思。等等，程成道長是一雙貓眼，難道他的原身？
    打住，打住，不能再想了，明明是程成道長道法高深，而且在這么一處風(fēng)水寶地，又怎么可能會有精怪呢？
    一陣風(fēng)吹過，風(fēng)水寶正殿的橫梁上，一張蜘蛛網(wǎng)沒有堅持住，被吹過來的樹葉刮了一個大洞。蜘蛛吐著絲懸掛在那個洞下面，被風(fēng)吹的左右搖擺，顯得特別隨波逐流。
    程成木然的坐在那里發(fā)了將近十分鐘的呆，而這期間那對夫妻居然也就站著等了，一點都沒有打擾到他。等到他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帶，問道：“你們來，是想要說什么來著？”
    中年男子陪著笑臉，先是行了一個不倫不類的禮，才對著他問：“道長，我們是想再求幾道您之前給過我們的靈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