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第61章
這次為期兩周的集訓是為了選出四名國家隊成員, 代表華國參加國際生物奧林匹克競賽(簡稱ibo)。集訓期間, 全國中學生生物學競賽委員會按照國際競賽考綱還有考試流程, 每天對大家進行理論還有操作的測試, 按照綜合成績打分, 并查漏補缺。
當然, 除此之外, 國家隊成員還有身體素質和心理素質的要求,畢竟一個人就算能力再強, 臨考反應要是劇烈的話,也是不行的。但是加入集訓隊的考生,哪一個不是初賽、復賽、決賽還有選拔賽里一步步走過來的, 基本是沒有以上問題的。
至于其他關于什么非生物知識基礎、思想作風、道德品質什么的,也不可能側重要求,一個人道德思想好不好,難道還能在兩周里給你看的清清楚楚?
就連英語, 也只要過得去就行了,因為到時候考試會根據(jù)國籍發(fā)試卷,除了某些專業(yè)術語,華國的考生看的都是方塊字。畢竟全世界幾十個國家參賽, 語種多了去了,也不是人人都學英語的。
負責給他們講課的老師是清華大學生命學院的講師, 一位姓蔣,一位姓姜。兩位年紀都在三十上下,第一天先了解了大家的基本情況, 玩了一個快速問答,自然是從宋如一開始的。
一個人一個問題,十秒內快速回答,等到全部提問結束之后,大家才發(fā)現(xiàn),每個問題涉及的都是不同的考點。前一個有關脫輔基酶蛋白,下一個就糖酵解。要說兩個有什么聯(lián)系,那也就都是屬于細胞生物學范疇了。
一個老師提問,一個老師記錄,每個同學輪過去,時間也只過了三十分鐘,最后站在上首的老師拿過了記錄好的表格看了一眼,笑道:“同學們基礎都很扎實,只有四位同學沒有回答出來。”
四分之一又是第三十名的那位浙東考生幾乎要以頭搶地了,他的好室友問:“你不是早就有心理準備了嗎,說這次是來見世面的,怎么這么難以接受?”
“你要知道,有心理準備是一回事,可是現(xiàn)實真正發(fā)生,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集訓期間,講課和測試是前后進行的,下午一般有操作實驗,老師講課很快,往往一本厚厚的考試資料在一堂90分鐘的課程內全部講完。
而根據(jù)內容,對生物知識構架和考綱記憶不是特別深刻的學生跟上是有點吃力的,更不要說下午也不是休息時間,晚上偶爾還有臨時測驗,也算是用生命在學習了。
每一次幾乎都是如此,霍安雙眼無神,他癱坐在椅子上不可置信道:“為什么,為什么都過去三天了?她每次都能拿到滿分。”
集訓主要是選拔國家隊成員,而不是考慮落后的同學,而且為了讓考生在國際競賽上更加得心應手,題目往往是偏難的,這種情況下,霍安這個在生物上很少失分的少年除了第一天的測試也再沒拿過滿分。
“要不你去問問?”室友瞪著死魚眼道。
“我可是要成為和本家霍金一樣的科學家的。”霍安還在喃喃自語。
室友直言:“人家姓的是霍金,而不是霍,還有,你們人種都不是同一個,更不要說本家了。”
霍安轉頭看著他,只聽這位馬上要和另外倒數(shù)九名一起離開集訓隊的室友道:“而且霍金是物理學家,宇宙學家,數(shù)學家,思想家,哲學家,就不是生物學家。糟糕,你們最后的聯(lián)系都沒有了。”
霍安:“……”
“你是不是因為要走了,所以就無所顧忌了!”
這位室友突然眼眶有些發(fā)紅:“是啊,誰知道進了集訓隊競爭更加殘酷啊,你們一個個都是大神,一點都不給人留活路。”
霍安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沒關系,你還年輕,以后有的是機會,我們也不過是萬里長城才邁出第一步而已。”他嘆聲道:“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你哭吧,這里沒人看見。”
室友:“……”
他一下子甩開了肩膀上放著的手:“誰哭了,我只是有點感慨而已,”說著他握拳敲了敲霍安的胸膛:“你可要爭氣,一定要進入國家隊,然后把其他國家的參賽選手們通通踩在腳下。”
霍安身上一陣疼痛,他捂著胸口道:“你小子是不是故意的,用這么大勁。”
室友拉起了行李箱,轉身走出宿舍,還大聲道:“怎么會呢?你一定要記得你剛來時候說的話,超過宋如一同學。”
門還沒關上,就看到斜對面三零二的房間門打開了,宋如一還有她的室友從里面走了出來,四個人打了一個照面。
宋如一的室友這次也是淘汰的,她的眼睛紅紅的,明顯是真哭過的,但是此刻她的臉上有一絲尷尬:“這個,房間的隔音好像挺差的。”
兩位男生:“……”
呵呵,呵呵,呵呵呵。
霍安對著兩人點點頭,還對宋如一道:“都是送人,我們一起吧。”
宋如一抬眼看了他一眼,慢悠悠的先往前走了。
室友托著行李箱跟在后面,瞄了一眼霍安的臉色,給自己找推脫的理由:“還留學生宿舍呢,隔音竟然這么差。”霍安不說話,他繼續(xù)道:“國家隊有四個名額,我相信以你的能力,肯定是沒問題的,現(xiàn)在暫時落后,接下來第一也說不定,我是真心這么想的。”
突然走在前面的兩個女生腳步停住了,兩個男生也順勢停住了,就看著她們小聲的說了什么之后,然后宋如一往左邊的方向去了。
“她生氣了?”男生問。
女生看了兩人一眼道:“不,宋如一本來就是要去餐廳的,我們只是順路而已。”接下來不順路了,自然要分開了。
“而且,”女生猶豫了一下,還是把話說了出來,她看向個子稍矮的男生:“而且宿舍里好歹還有一扇門擋著呢?剛才除了空氣什么都沒有。那個,你說話還挺大聲的。”
兩個男生:“……”
霍安轉頭看著老鄉(xiāng),重重的拍了一下肩膀,嘆氣道:“說吧,我什么時候得罪過你了,現(xiàn)在人家妹子肯定覺得我小心眼了。”
室友也有些愧疚,可有關心眼大小這個問題,他猶疑了一下:“難道,你不小心眼嗎?”
霍安手上的動作更大了,他苦大仇深的說道:“你居然對我有這樣的誤會!”
看著這一幕的女生抓了抓頭發(fā),想著要不自己還是先走吧,不要等這位一同淘汰的同學了,而且這位總是考第二的霍安,小不小心眼她看不出來,戲精倒是真的。
現(xiàn)在已經(jīng)六月份了,高考結束十多天了,中小學生馬上就要期末考了。而大學里,根據(jù)不同的學院安排,也陸陸續(xù)續(xù)的開始放假。培訓時間過半,原來的三十名生競考生就剩下十名,而接下來的三天里,還會淘汰六名,最后選拔出四名國家隊隊員。
宋如一每天依舊在快速問答環(huán)節(jié)不假思索的說出答案,她的題目是最難的,可她也是目前還沒出錯的學生。理論不論是知識點的補充還有測試,每次排在第一的永遠是她的名字,操作考也一樣。
這讓原來的二三四名有些無力,原來想著經(jīng)過努力還有培訓,自己和她的差距可以拉近,結果沒想到她好像沒有上限一樣,每一次都是滿分。
哦,也有一次不是滿分的,老師因為她在操作中的一個簡易步驟扣了一分,并且告訴大家,簡易操作沒錯,但是既然是考試,那么就要每一步都按流程執(zhí)行。
然后,就再也沒有然后了,希望兩者之間差距縮小甚至反超的夢想,原來真的只是夢想而已。
一天傍晚,宋如一坐在餐廳的角落里,一個餐盤在自己面前放下,來人坐在了她的對面。老師道:“宋如一同學每次都坐在同一個位置。”
“蔣老師。”
蔣老師看著面前的女生:“宋如一啊。”
“是,老師。”
“你就不好奇我要說什么?”
“老師您說。”
蔣老師心想,任課以來,自己就沒有見過這么淡定的學生。而且他們這兩周的培訓不輕松,每一個學生都需要付出很多努力,當然這一次集訓隊也會成為他們難忘的經(jīng)歷。
可就她好像什么壓力都沒有,游刃有余又高坐榜首,看的人連嫉妒心都無法升起。不過他們老師是樂見其成的,宋如一同學不止可以激勵其他選手,還能在ibo上讓華國多一分奪金的希望。
他問:“你有沒有興趣擔任國家隊的隊長。”
宋如一回道:“我的榮幸。”
第二天,華國生競國家隊的四名選手全部產(chǎn)生,燕京市的宋如一和曲溥,浙東市的霍安,滬市的郁嘉言,其中宋如一擔任隊長。然后國家隊有領隊老師2人,觀察員2人,全權負責他們這次出國比賽的相關事宜。
這次ibo大賽于7月6—7月13日期間,在英國首都倫敦舉行。各位參賽選手需提前一周辦理好護照相關事宜,提前三天出發(fā)到達倫敦。提前三天也是為了讓大家緩解旅程的疲憊,還能看看異國風情,放松放松心情,不要太過緊張。
宋如一候機時就在思考,包括登機后在椅子上坐下后還在想,到了倫敦,要不要聯(lián)系一下明彥呢?到時候他要是知道,ibo是在倫敦舉辦的,自己卻沒有聯(lián)系他,應該會生氣一個學期的吧。
所以,下飛機后還是給他打個電話好了,恩,為了以后的清凈也要這么做。
霍安眼角的余光看著坐在身邊的宋如一,有點坐立難安。她好像一路上都沒有說話,是不是不愿意和他坐在一起,他要不要說些什么,難道她還在記仇?
“那個,宋如一同學。”
宋如一轉頭看著他,問:“你有什么事嗎?”
看著好像對他沒有意見,霍安道:“比賽我們一起加油。”
宋如一對他笑了一下:“一起加油。”霍安放心了,可以安心的睡覺了。
燕京,宋家。
宋其琛已經(jīng)大學畢業(yè)了,目前正在讀研究生,而宋其珩還有宋知非也放暑假了,宋其琛看看弟弟,又看看妹妹,道:“我們請宋如一過來住幾天吧。”
宋其珩興致缺缺:“我們家也沒有什么好玩的。”
“我覺得她應該更喜歡待在自己家里,像我,就不喜歡在別人家里住。”宋知非道。
宋其琛選擇性失聰,拍了一下手道:“就這么決定了,我聯(lián)系一下她。”結果電話無人接聽,宋其珩嘲笑他大哥:“自作多情了吧,人家都不接你電話。”
“少胡鬧,”宋其琛開始打顧家的電話,現(xiàn)在有人接了,邀請之后,那邊不知道說了什么,他臉上露出怔愣之色。掛斷電話后,宋其珩看他臉色不對,追問:“怎么,被拒絕了?還是她說了什么話?”
“是她家的保姆接的,說她不在國內,出國參加比賽了。”
宋其珩頓了一下:“出國參加比賽,什么比賽?”
宋其琛現(xiàn)在還記得電話那端顧家保姆驕傲的聲音,他重復了一遍:“好像是代表國家隊,去參加國際奧林匹克生物競賽了。”
宋其珩:“……”
宋知非:“……”
然后,宋知非友情提醒:“二哥,你還記得,過年她來我們家拜年,大哥要你給她補習的事嗎?”
宋其珩雙手按著頭倒在了沙發(fā)上,表示自己沒有聽見,宋其琛則是對她道:“小妹,這么久的事了,你就不要記得那么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