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杜娟開始抖，臉色慘白起來，眼光不自然的波動著，還真的看向裴音的身后，好似是真能看見什么人一樣。
    “那……那她為什么要跟著你？”
    “因為只有我能還她一個真相，”裴音靠近了，在杜娟耳畔說，“她是海家的養(yǎng)女兒，可她更是張家的千金大小姐。”
    她的靠近，在杜娟的耳畔噴灑下一層冷氣。
    杜娟打了個寒噤。
    她自己都沒想到，為什么裴音的聲音這樣涼，嗓音這樣冷，明明是夏天，卻是冷颼颼的。
    可杜娟不能答應。
    “我們現(xiàn)在是湯夫人……在接濟我們，我丈夫還在湯夫人手下做事……”
    她不想和湯夫人鬧掰，到時候?qū)λ麄儧]什么好處。
    裴音冷笑了一聲，“是么？你丈夫真的是在為湯夫人做事么？”
    “海夫人，我給你時間考慮，這是我的手機號碼，你想通了，給我打電話。”裴音說完，就離開了。
    杜娟現(xiàn)在獨自一個人住在酒店套房里，心緒不寧，晚上，她給海富打了個電話。
    海富那邊沒人接。
    就在她心想著要不要繼續(xù)打的時候，電話忽然響了起來。
    是一個未知來電。
    她還以為是海富，毫不猶豫的就接通了。
    “海富，你……”
    “媽媽……”
    這一聲，讓杜娟口中的話一下吞咽下去，幾乎嗆到了她自己，眼神驚恐瞪大。
    她張了張嘴，想要問這人是誰，卻發(fā)不出聲音來。
    這是海棠的聲音。
    電話里的女聲繼續(xù)說：“媽媽，你還記得我么？我已經(jīng)走了好幾年了，每年我都好冷，沒有人來給我燒紙，也沒人來看我……”
    杜娟好似恢復了語言能力：“我明天就去看你！我給你燒紙……”
    “媽媽，我死的冤，我想回家，我才是張家的大小姐……”
    杜娟點頭，也顧不得什么，附和著她：“是，你才是，你有玉簪，我們已經(jīng)給了湯夫人了……”
    “湯夫人不是好人！媽媽，你知道現(xiàn)在爸爸在干什么嗎？我看見了，他在嫖、娼。”
    杜娟猛地愣住。
    低低的，虛無縹緲的女聲還在聽筒中。
    “媽媽，我還會給你打電話的，我死不瞑目……”
    一直到電話被掛斷，聽筒內(nèi)只剩下了忙音，杜娟都還保持著一個相同的姿勢，一動不動。
    她把手機放下來，看著手機屏幕上顯示著的通話記錄，在時時刻刻提醒著她，這是真的！
    她真的接到了海棠打來的電話！
    她想起來白天裴音來的時候說的那些話，她本就信了，現(xiàn)在再加上海棠的電話，整個人都已經(jīng)顫抖不止了。
    她急忙又拿起手機來，怕海棠的電話又打過來，急急忙忙給海富打電話。
    第一個電話還是沒人接，她一連打了好幾個，海富才接通了。
    “你到底有什么事！我現(xiàn)在這里正在辦事！”
    杜娟顫顫巍巍的說：“海棠來找我了，她給我打了電話，她說……”
    “找你干什么？你別疑神疑鬼了！”
    海富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杜娟聽著耳中聽筒內(nèi)的嘟嘟忙音，深呼一口氣，閉了閉眼睛。
    她想起海棠在電話里說的話……
    海富難道真的……
    白天裴音也這樣說。
    他不是為了湯夫人做事，那是為了誰？
    杜娟左右遲疑，可夜深人靜，處處都是安靜的，只有她一個人好似是出現(xiàn)耳鳴一樣，耳朵里反反復復都是海棠的聲音。
    她翻身起來，去到桌上翻找著裴音留下來的那張名片，回撥了過去。
    “裴小姐，是我！”杜娟抓著手機。
    裴音微微一笑，挑了挑眉，靠坐在床頭，“海夫人，這么晚了，是有什么事么？”
    杜娟：“你說的我想清楚了！我?guī)秃Ｌ模悄阋獛胰タ纯春８痪烤故窃诟墒裁矗　?br/>     “好。”裴音看了一眼時間，“半個小時后，我派人去接你。”
    杜娟有些愣了，“什么？今天？”
    “是啊，”裴音手指扣著手機，“擇日不如撞日，捉奸要趁早，免得到時候捉不到了，你又被你女兒怪罪，是吧。”
    杜娟想起來海棠的那一通電話，說：“行！我這就準備下樓！”
    裴音掛斷了電話，看了一眼時間。
    已經(jīng)十二點了。
    距離她給杜娟打的那一通電話，也才不過過去了半個小時。
    她起身，穿上外套。
    既然她睡不好，那索性就都不要睡了吧。
    …………
    裴音和陸科坐在私人會所對面的車內(nèi)，高大蔭蔽的法國梧桐，將車子完全隱藏在黑暗之中。
    后車座的位置上，降下一半車窗。
    私人會所的燈光照進來，照在裴音的臉上，映襯著她的面色更加白的似雪。
    陸科說：“少夫人，您先回去休息吧，這里有我等著。”
    “我再等一會兒。”
    這件事情，裴音也只告訴了陸科和徐摩西。
    徐摩西的手臂不適宜開車，晚上就沒有叫他過來。
    陸科看了一會兒，才說：“少夫人，您說，杜娟會不會大鬧一場？”
    “不會，”裴音說，“她不會。”
    女人懦弱的性子不會改變的。
    就算是發(fā)現(xiàn)了丈夫?qū)λ恢遥膊粫髅嫔纤浩颇槪泻箢欀畱n，那就是自己的孩子。
    有了孩子，就怕湯夫人會對她的孩子不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