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意瀟歸來(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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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豐四年四月二十八日,金國永寧皇帝金翎崩,享年二十有三,至此,金國皇室一脈再無一人存世,封、金兩國從此合二為一。金國上至文武百官,下至黎明百姓,無不悲痛萬分。百官上表,要求不改金國皇姓,金國皇室宗祠永享皇族待遇。封國辰王批示:準(zhǔn)。
同年五月五日,永寧皇帝出殯,身后無一子嗣,帝后披孝送之,一身哀傷悲絕之氣。
春日陰雨連綿,下起來就是沒完沒了,天邊陰云密布,亮白的天空被層層烏云阻隔,仿佛被蒙了一塊黑布,令整個皇城變得晦暗難明。
御書房,南宮曄面對著堆積如山的政務(wù),雖處理起來還算得心應(yīng)手,但心情卻莫名的有些煩躁。近來發(fā)生了太多的事,冷意瀟和莫?dú)埜柚两裆牢床罚缒暗母改赶侣洳幻鳎麄兎榱苏蕦m,都沒能找到他們二人,只是聽說是袁笙當(dāng)日夜里帶走了他們二人,至于被囚禁在何處,所有人都說不知道。于是他們在所屬皇家之地開始了地毯式的搜索,連陵園都不放過,但至今仍無消息。
如陌感染了風(fēng)寒,已臥床三日。她表面上看起來和從前一般無二,但那強(qiáng)裝的笑容如此脆弱不堪一擊,她總是在看著他的時候,思緒不知飄向了何處。
金國初降于封國,有太多的事物都需要他親自處理,因此,他白日處理政事,安撫民心,夜里陪伴在她的床前,寸步不離,實(shí)在困了,就和衣在她身邊躺上一會兒。數(shù)日來,他們兩人說過的話很有限。他知道她其實(shí)并不想多說,但她又不想讓他擔(dān)心,所以極力將她所有悲傷都壓在了心底,一個人承受。他看著很心疼,卻又無奈,只希望王兄盡快到來,他好有足夠的時間陪著她,就算不說話,能一直陪著她也好。
金翎的死,她心里難受,需要時間愈合,他能理解,也可以等,等她慢慢的好起來,等她愿意將心中的傷痛向他傾訴,讓他與她一同承擔(dān)。他怎么樣都沒關(guān)系,只希望她不要因此傷了自己的身子。
人有的時候,過于重感情,也不是什么太好的事。
外頭的雨還在不停的下著,屋檐落下的雨點(diǎn)在狂風(fēng)的卷帶下,一下一下,打上做工精細(xì)的雕花窗欞,時輕時重,時緩時急,宛如大自然演奏而出的一首帶有憂傷曲調(diào)的音樂,動人心弦。
室內(nèi)門窗半掩,他透過微合的縫隙望向窗外陰暗的天色,濃眉緊皺,淡淡的愁緒隱藏在糾結(jié)的眉心之內(nèi),鳳眸凌厲,偶爾流瀉出一絲細(xì)微的疲憊,轉(zhuǎn)瞬又被掩藏在眼底深處,他微微抬手,用指尖揉了揉有些發(fā)麻的太陽穴,眼角瞟了眼被他推往一旁早已冰涼的飯菜,幾不可聞的輕嘆了口氣,捧起碗便大口吃了起來。
守在門口的內(nèi)監(jiān)連忙走了進(jìn)來,小心翼翼的請示,“王爺,膳食已經(jīng)涼了,奴才這就去吩咐御膳房重新……”
“不必。”南宮曄不等他說完,便漠聲打斷,看也沒看他一眼,快速的將冷飯冷菜一個勁的往嘴里扒,不消片刻,碗里的飯和最面前的一盤菜已經(jīng)一掃而空。這哪里是享用啊,純粹只是為填飽肚子不得不做的一件事而已。
他面無表情的放下碗筷,接過內(nèi)監(jiān)遞過來的布巾,胡亂的擦了嘴,便站起身大步往門外走去。這個時間,他該去看望她了。
悠遠(yuǎn)綿長的雨絲,仿佛是上天想要碰觸大地而落下的眼淚,在地上形成一條條蜿蜒的長線,似是訴說著天與地之間的無盡愛戀。清寂的風(fēng)拂過他耳邊的發(fā)絲,揚(yáng)起一道銀白的弧,在冷雨中落下來,貼上他愈加消瘦的面頰。
身后的內(nèi)監(jiān)忙上前來為他撐傘,他冷冷的揮了揮手,腳下半步不停,徑直朝著永言宮而去。
九曲回廊盡頭,永言宮寢宮門外,易語端著一個空藥碗,從寢宮內(nèi)步出,一抬眼便看到雨中一名男子疾步而行,仿佛在和時間角逐,他被雨水浸濕的黑衣緊緊貼在精壯的身軀,勾畫出一抹堅毅的線條,垂落眼前的發(fā)絲凝結(jié)成一縷,睫毛濃密,末端掛著一滴水珠欲落不落,映著眼角處的一縷銀絲,透出幾許悲涼的味道。
易語明媚的面容憂色滿布,忙迎了上去,伸手遞給他一個帕子,帶著幾分責(zé)怪幾分心疼,道:“三哥,你怎么又不打傘啊?萬一你也感染了風(fēng)寒可怎么辦?”
南宮曄隨手抓起帕子,簡單抹了把臉,對她每次都是同樣的話不予回應(yīng),看了眼她手中的碗,“她喝完藥了?”
易語道:“恩,喝完了,剛睡下。”
南宮曄點(diǎn)頭,錯身邁進(jìn)了這間裝飾奢華,專屬于金國最高權(quán)力的女子的寢宮,分隔里外間的珍珠簾在他進(jìn)來時帶入的一縷涼風(fēng)中微微擺動,相互碰撞,發(fā)出細(xì)微的清脆之聲。他腳步極輕極緩,生怕一不小心會吵到床上安睡的女子。
女子安靜的躺在雕花大床上,黛眉輕蹙,雙眸緊閉,面色微微有些蒼白,隱有悲意凝在唇角。他不自覺的抬手,想替她撫平悲傷,卻舉到半空突然停住,想到自己的手還帶有雨水的寒涼,便收了回來,微微張開的修長手指漸漸的收攏,握住,慢慢垂下。他緊抿著唇,鳳眸中充斥著濃烈的憂傷與心疼,望著床上女子緊閉的雙眼睫毛微微顫了一顫,他眸光黯然,唇輕輕蠕動,終是什么也沒說,只是靜靜地在床邊的精致小凳上坐了。
如陌知道他來了,但她沒有睜開眼睛,心中有些亂。這些日子,她只要一閉上眼,就能看到一幅仿佛印在她心底永不褪色的血色清晰畫面,一支利箭穿透男子的心臟,男子緩緩的轉(zhuǎn)身,用無比深情的目光訴說著他無盡的愛戀,他大口的噴血,然后張開雙臂笑著仰躺下去。他總是笑著,可他的眼神卻有著那么深厚那么濃重的蒼涼之感。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不管她如何努力,就是陷在那樣一個畫面里,怎么都走不出來。自責(zé)、愧疚、不安、悲痛……她習(xí)慣了心里難受的時候不想說話,躲在自己的世界里。可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從前了,她不再是一個人,她有了相愛的男子,她痛苦,他也會跟著痛苦,她很明白,無論她如何掩飾,他都不可能察覺不到。
她閉著眼睛,在心里反復(fù)咀嚼著齊澈早晨說過的一句話:“死者已矣,可以懷念,但若是一味沉淪在悲傷痛苦之中,便是在傷害你身邊還活著的人。”
春雨如絲,連綿不絕,室內(nèi)的空氣蔓延著潮濕的氣息,逐漸的滲進(jìn)了心底,大片的暈染著心頭的愁緒。南宮曄靜坐了小半個時辰,想著該回御書房處理政務(wù)了,卻不愿起身,就想一直這么陪著她。這幾日,他心里總有些隱隱的不安,感覺他們之間似乎永遠(yuǎn)也找不到出路。金翎活著的時候,他從來都沒有擔(dān)心過,可是如今,他卻忽然對自己失去了信心。他理解她,心疼她,可他不知道,活著的人要怎么才能爭得過死去的人?就連他都無法忘記金翎死去的一幕,她又如何能夠忘記?
有一種情,不會隨著人的死亡而淡去,反而會在時光的流逝中愈加的清晰,得已永存于心。
他緩緩站起身,目光幽遠(yuǎn)而深邃,仿佛被云霧遮蔽的茫茫蒼穹,怎么望也望不到盡頭。如陌眼簾輕動,雙目睜開,看到的是一個清遠(yuǎn)孤寂的背影,散發(fā)著淡淡的憂傷,她心中一疼,用軟軟糯糯的聲音輕輕喚道:“曄。”
南宮曄身子一僵,轉(zhuǎn)過頭來,眼里的彷徨傷感全都不見,只余下濃濃深情自心底溢出,爬上眼角眉梢,一抹溫柔的笑,蕩在嘴角,“陌兒,你醒了。”這是幾日來他白日里來看望她,她第一次睜開眼睛主動喚他,不由得心頭綿軟,微微的雀躍。見她坐起身,他連忙折回,拿過軟枕墊在她身后,再幫她拉高被子,生怕再沾染了寒氣。
醒了?如陌苦澀一笑,這樣的他,怎會不讓她疼的這般窩心呢,她不信他會不知道她一直都是醒著的。她伸手去握他的手,觸手一片冰涼,她微微一怔,一把摸上他仍泛著潮意的衣袍,驚道:“曄,你……你淋雨了?怎么衣服這么潮?”
南宮曄隨口道:“沒事,一會兒就干了。”
如陌抿著唇,定定的望著她,泛著責(zé)備的目光滿是心疼,還有一絲薄怒之氣。南宮曄見她不高興了,連忙揚(yáng)唇一笑道:“我這就去換身衣裳。”
“去泡個熱水澡吧,驅(qū)一驅(qū)寒氣。”她面色柔和,淡淡的笑著說。
南宮曄本想說他有神功護(hù)體,這點(diǎn)寒氣還奈何不了他,但看她笑容溫暖,眼神堅定,不再像之前數(shù)日里的那樣只有偽裝的笑容,這一刻,她的眼中只有對他的擔(dān)憂和關(guān)懷。他不自覺的點(diǎn)了頭,眸光清亮,步伐也變得不再那么沉重,笑著應(yīng)了聲,轉(zhuǎn)身朝著浴房方向走去。心道,難得她今日主動開口,他就依了她,然后陪她半日,大不了晚上再處理政務(wù)。
如陌望著他離去的方向,有一絲絲的酸澀攀上心頭,也許齊澈說得是對的。她只顧著為金翎的死而悲痛,卻忽略了南宮曄心里的感受。一直以來,她都習(xí)慣了把所有的事情都放在自己的心里,不喜與人傾訴,理所當(dāng)然的認(rèn)為她的愛人應(yīng)該懂她,相信她,理解她,并支持她所做的一切,事實(shí)上,自從隱香淵之后,南宮曄也確實(shí)是如此,甚至做得更好。
她不得不承認(rèn),他真的是為她改變了很多,學(xué)會了隱忍,包容,理解,接受,他一直在為她努力的改變著,可她卻仍然停留在原地,等著別人慢慢的靠近她,適應(yīng)她,她渴求他人的溫暖,希翼別人的理解,而她自己卻吝于給予,習(xí)慣了獨(dú)自承擔(dān),什么都不愿說出來。這樣的她,只會讓愛著她的人心里很苦吧。也許,她應(yīng)該學(xué)會放開,金翎不是說了么,希望她幸福!若一味的沉浸在過往的悲痛當(dāng)中,又何來的幸福可言,不如,珍惜眼前,珍惜自己所擁有的一切。
身子放松,靠在軟枕上,環(huán)視著這間母親住了九年的奢華寢宮,思緒潮涌。她并不擔(dān)心父親的安危,她相信金翎應(yīng)該不會太為難他們,她只是想知道母親究竟還在不在人世,雖然希望如此渺茫,但一日不確定,她便有一日的希翼。還有哥哥和殘歌,如果他們都能活著,那該多好!經(jīng)歷了這么多的事,感覺真的好累。好想找到他們,然后和南宮曄一起回隱香淵,過著與世無爭的生活。
她的目光透過潔白的窗紙,望向遙遠(yuǎn)的天際,年輕的面龐染上歷經(jīng)世事滄桑的疲憊,遮掩了一抹幾不可察的期盼和向往之色。輕輕瞌上眼,這一刻,她什么都不想去想,過去的,未來的,都順其自然吧。人生一世,短短數(shù)十年,不懂得在適當(dāng)?shù)臅r候放開,便只能一生被囚困在自己為自己編織的束縛當(dāng)中,苦了自己,也苦了他人。
桌案的香爐之內(nèi),靜靜的燃著珍貴的香料,寥寥的煙霧,升騰繚繞,在不知從何處鉆進(jìn)來的一縷微風(fēng)中如撥開的云霧般輕輕的飄散于空。她閉眼假寐,面容漸漸變得寧靜而安詳。不知過了多久,一股淡淡的很好聞的清爽味道竄入鼻孔,令人精神一振,她緩緩睜開雙目。
南宮曄沐浴之后,帶著一身爽朗氣息來到她面前。黑色繡有暗紋的寬松錦袍,一看便知手感滑膩,質(zhì)地頂好,襯得他身材修長,整個人一掃連日的疲憊,豐神俊朗。中間一根墨色錦帶松松的系著,斜跨腰間,有幾分邪魅之感。領(lǐng)口微微敞開,在他彎身落座之時,她的目光正對著的是他露出的大片的結(jié)實(shí)胸膛,蜜色的緊實(shí)肌膚,詮釋著一個男子健碩的體魄,發(fā)間落下的水珠滴在他敞露的胸前,閃爍著誘人的光澤。
不知為什么,她的腦海中一下就就閃現(xiàn)出曾經(jīng)竹屋里的一幕,想起在失憶的那段日子里,自己無數(shù)次的主動親近,還因?yàn)樗牟恢鲃佣鴲瀽灢粯罚莻€時候,她那樣單純而迫切的想要讓自己成為他的女人,仿佛只有這樣才能將這個男子打上她的印記,讓他永遠(yuǎn)無法逃離。她忽然開始懷疑,那個時刻想要引誘他的小女人,真的是她嗎?怎么會那樣大膽?如今只是想一想,便覺得丟人!
南宮曄停下擦拭頭發(fā)的動作,見她思緒飄遠(yuǎn)似是沉浸在回憶當(dāng)中,美眸中劃過羞惱的神色,絕美的面容一陣青一陣白,又浮現(xiàn)出淡淡的不大自然的紅暈。他輕挑眉梢,狹長的鳳眸眨了兩下,不解的輕聲喚道:“陌兒?你在想什么?”
“啊?”如陌聽到他的問話,微微一驚,眼中閃過一絲慌亂,連忙收回目光,不知怎么就說了句:“曄,你是不是該回去處理政事了?”說完她就后悔了,這不明擺著趕他走嗎,果然,南宮曄垂了眼眸,眸中的光亮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黯淡下去,手中擦拭長發(fā)的浴巾被捏得死緊。
室內(nèi)一片寂靜,兩人都不做聲,過了好一會兒,南宮曄才淡淡的說了句:“那我走了,你好好休息,我晚上再來陪你。”
如陌見他轉(zhuǎn)身欲走,知他是誤會了,不覺心中一緊,忙道:“曄,我不是那個意思……”說著便伸手去拉他,誰知錦衣太滑,手上只抓住那本就系的很松的腰帶,在兩人的拉力下,輕輕一扯,錦帶松開,一頭握在她手上,另一頭很干脆的滑落在地。
這……這是什么情景?!
寬敞的寢宮之內(nèi),女子手中握著男子的腰帶,男子衣袍大敞,露出整個結(jié)實(shí)的胸膛,練武之人獨(dú)有的健碩胸肌,映在她墨色瞳孔中泛著健康的光澤,極盡魅惑,下身白色的絲質(zhì)底褲之下,緊實(shí)有力的修長雙腿隱約可見。
她的大腦有片刻的停頓,睜大了眼睛就那樣直勾勾的望著他,待反應(yīng)過來時,面上騰地一紅,如火燒般的發(fā)燙,直紅到耳根深處。她直覺甩開手中抓住的那根錦帶,不禁腹誹:真是的,把腰帶系那么松做什么?!
她皺緊了眉頭,臉色尷尬的扭過頭去,懊惱的對著一壁白墻。雖然兩個人有過肌膚之親,但是像這樣大白天的敞開衣服相對絕對是頭一回,而且還是她親手解的腰帶。
南宮曄似乎還在怔愣,沒搞清楚狀況,她方才是想挽留他?還說:不是那個意思?他努力的去理解這句話,她是在向他解釋嗎?她是那種無論做任何事都不會主動向別人解釋的人,如今竟也會開口向他解釋!南宮曄眸光遽亮,許久以來積聚在心頭的陰霾一掃而空。
他看了眼敞露的胸口,彎腰撿起被她扔在地上的錦帶,轉(zhuǎn)身見床上的女子背對著他,一側(cè)的耳根泛著可疑的紅暈,不禁心情大好,大步跨過雕有祥云圖案的圓凳,直接坐到床邊,一手撐在床上,往里探過頭望著她,磁性的嗓音低低的笑出聲,試探的口氣拖長了音,輕輕的喚著:“陌兒——?”
如陌轉(zhuǎn)眸瞪他一眼,這回是真的下了逐客令,“不是要去處理政務(wù)嗎?怎么還不去?天都黑了!”今日的天一直都是黑的,就沒怎么亮過!
南宮曄扳過她的肩,笑望著她的眼睛,輕聲道:“今日不去了,就在這兒陪著你。”
許多事情一旦想開了,心情真的會變得不一樣,他能留下陪她,她心里還是歡喜的,瞟了眼他仍舊敞著的胸膛,紅著臉說:“那……你先把腰帶系上。”說完她連忙又補(bǔ)了一句:“免得著了涼。”
南宮曄嘴角上揚(yáng),低聲笑著,倒也聽話,三兩下就系好了錦帶,隨后一把攬過她的身子,就緊緊的將她抱在了懷里。
如陌很是乖巧的靠在他堅實(shí)的胸膛,聽著他有力的心跳,感受到他在她的頭頂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像是一顆懸了很久的心終于放了下來,她雙眼一澀,“曄,這些日子……對不起!”
南宮曄心頭綿軟,修長的手臂圈緊了她,揉了揉那如錦緞般光滑的發(fā)絲,寵溺的笑容一如隱香淵的那些日子,輕輕的吐出兩個字:“傻瓜!”
包含了太多感情的短短二字,勝卻了世間千言萬語,聽得她直想哭。伸手抱住他的腰,臉埋在他溫暖的懷里,蹭了蹭。本是細(xì)微的平常動作,但在她做來,卻令兩人仿佛回到了曾經(jīng)的那些日子,心軟成一團(tuán)。南宮曄的目光如同三月的春水,柔和的溫情蕩漾,他低下頭在她額頭發(fā)間落下溫柔的一吻,笑得無比滿足。他在心里對自己說,這樣就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