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回憶
兩個人從小到大一起被人指著鼻子罵,一起去偷窩窩頭,一起被王德貴家的大狼狗追著跑,這一路走來也不容易。</br> “好了好了,你看你那窩囊樣兒,起來起來,得了,過幾天鎮(zhèn)子上招生了,咱們插進去,一起跟我去學校吧,真是受不了你了!”張鐵柱上去拍了拍胖子的肩膀說道。</br> 其實張鐵柱打心眼里,還是挺舍不得這個苦難兄弟的。</br> “啊,張鐵柱啊,你是說真的啊,那成,你果然是我胖子的好兄弟,嘿嘿,我還是沒看錯你啊,那我們就這么說定了,你可別反悔了哈!”胖子一瞬間破涕為笑。</br> “你丫的挺能裝的啊,不過我可跟你有言在先,咱們是插班生,到了學校里面不管怎么樣,以學習和保護盈盈為主,不要給我隨便惹事,</br> 也別打人家學生妹的主意,那都是鎮(zhèn)子上的姑娘,人家也看不上你!”張鐵柱對著胖子說道。</br> “那也不一定啊,我胖子除了窮點邋遢點兒,其它的也算是一表人才啊,說不定也有瞎了眼兒的妹子呢,嘿嘿!”胖子拿著袖子擦了擦鼻子說道。m.</br> “好了,你就別在那幻象了成不,到了學校給我安穩(wěn)點,趕明兒我們先去鎮(zhèn)子上的學校送禮去,順便去看看盈盈。”張鐵柱對著胖子說道。</br> “知道了,鐵柱啊,咱們不惹事,但是到了那學校里,要是有人惹我們該咋辦?”胖子還是感覺很緊張,他膽小怕事的性格從一開始就沒變。</br> “你咋這么多話,你去學校是去學知識的,又不是找人茬的,你不惹別人,別人吃飽了撐著來找你?真是的,</br> 但是萬一就算是出了點事兒,你也別給我怕事,別一出事就溜得跟一股煙似的!”張鐵柱訓斥了胖子幾句。</br> “知道了張鐵柱,放心吧,我胖子肯定會和你患難與共的,嘿嘿!”胖子開心的一笑,心想著這下終于可以和張鐵柱一起上學了。</br> “好了,早點睡吧,明天趕早兒跟我一起去鎮(zhèn)子上去,別忘了給摩托車加油!”張鐵柱轉(zhuǎn)身進屋去了。</br> 胖子一路開心的搖搖晃晃的回家了,在半路上像是在扭秧歌的二傻子一樣,走在了田埂子上面一路哼著小曲兒。</br> “哎喲這不是狗哥么,吃了啥了這么高興?”黑子手下的黃毛帶著幾個聯(lián)防隊員正在村子里面巡邏,撞見了樂呵呵的胖子。</br> “啥呀,俺馬上要進鎮(zhèn)子里讀書了,等到讀完了書,俺就是村子里的文化人了,和趙麗一樣,嘿嘿!”胖子自豪的說道。</br> “啊哈哈哈!”一陣哄堂大笑,黃毛幾人指著面前的胖子笑了個不停,聽到胖子要讀書,大家覺得遠遠比張鐵柱要可笑的多。</br> “狗也會讀書啊,真是笑死人了哈哈!”黃毛笑的合不攏嘴,胖子則是不以為然,摸了摸鼻子說道:“你丫的就笑吧,一介武夫,俺還看不上你們這行類!”</br> “胖子,到時候中了狀元,做了大官,別忘了哥幾個哈!”黃毛幾人笑著說道。</br> “小事一樁,嘿嘿!”胖子回道,然后繼續(xù)興高采烈的回家去了。</br> 胖子的興奮,一方面來自于鎮(zhèn)子上學校里那些白白嫩嫩的姑娘,更重要的是,他能夠有機會接觸到桃花村以外的世界和圈子。</br> 那是一個更大的圈子,胖子也有夢想,雖然胖子根本就不知道夢想兩個字究竟是什么意思。</br> 但是他卻是可以感覺到,感覺到夢想兩個字的力量,那就是總有一天,他要脫胎換骨,然后沖出桃花村,看看外面的世界,能成為一個文化人,這也算是胖子夢想的第一步。</br> 現(xiàn)在,胖子感覺自己已經(jīng)成功的邁出了第一步了,這就是他開心的原因。</br> 胖子今天十分的開心,回到了家里,依舊打開了面盆子,拿起里面一咬面屑子直掉的窩窩頭,啃得是那樣的開心。</br> 第二天的早晨,胖子還特意的將自己那輛摩托車給擦得雪亮的,拿起了針線包,將自己那雙黃色的解放鞋上面縫縫補補。</br> 拿了點豆油抹在了手上,對著自己的頭上這么一抹,最后拿著個梳子將自己的頭梳的是油光閃亮。</br> 張鐵柱早上開車來到了河岸邊的棚屋看了一圈,和三叔打了個招呼,然后就準備和胖子一起趕到鎮(zhèn)子上去給學校的校長送點禮。</br> “喲,這是去哪兒啊,鐵柱?”劉嬸正在和幺叔在河岸邊嘮嗑一陣子,看到了張鐵柱開著摩托車準備出行的樣子問道。</br> “咳,今天去鎮(zhèn)子上去一趟,然后去那里看看盈盈,把讀書的事情給解決了,胖子和我一起去,呵呵,以后魚塘這一塊,就交給幺叔打理了。”張鐵柱笑著對著劉嬸說道。</br> “鐵柱啊,我來啦,嘿嘿,找你很久了,就知道你放不下你的大龍蝦!”胖子笑著說道,然后駕著摩托車來到了池塘邊上,將車朝著池塘的邊上一停,下車提了提褲子。</br> “哎呀,好大的豆油味兒啊?胖子?你這摩托車里面加的不是汽油是豆油?”劉嬸連忙捂著鼻子說道,另一只手還在做扇子狀,死命的扇著。</br> “哪兒呀,都在頭上呢,你看看,這頭發(fā),多順滑!”胖子將自己的頭發(fā)這么陶醉的一甩,嚇得一邊的張鐵柱和劉嬸差點吐了出來。</br> “你可真是作啊哈哈,居然拿豆油涂在頭上,哈哈哈!”劉嬸捂著嘴巴笑了個不停,胖子卻是很疑惑的看著劉嬸,然后搖了搖頭說道:“哎,不懂得時髦,談不起來,走吧,鐵柱,差不多時間了!”</br> 張鐵柱聞著胖子那濃濃的頭上豆油味兒,實在是忍不住,于是說道:“我靠,你這頭上的味兒太大了,簡直就是沖人,不行,你把頭洗了咱們再去,這不丟人么你?”</br> “沒事沒事,等會干了就好點兒了,我這次和你去鎮(zhèn)子上怎么說,也得打扮的體面點,別到時候讓那鎮(zhèn)子上的姑娘,瞧不起咱們桃花村的兩個精英哈!”胖子嬉皮笑臉的說道,張鐵柱沒辦法,只得由著他。</br> “呵呵,胖子也去讀書啊,不錯,不錯,好好讀,嘿嘿,你們兩從小一起長大,希望你們將來都能為村子里面多做點事情出來,呵呵!”幺叔掏出了小葫蘆,抿了一口酒,然后撒了一把料在池塘中說道。</br> “知道了幺叔,和趙麗打聲招呼,咱們就先走了哈,順便告訴趙麗,找到了收龍蝦的上家,幫忙通知俺一聲。”張鐵柱跨上了身邊的摩托車對著幺叔說道。</br> “知道了,放心吧!”幺叔揮了揮手。</br> 胖子和張鐵柱一人一輛摩托車,猛然的一登腳靶,發(fā)出了嗡嗡的一陣排氣管內(nèi)部的響聲,一陣陣的黑煙從排氣管的后面噴射而出,兩人瞬間一溜煙的沖了出去。</br> 穿梭在了那無邊無際金色的麥田的中央,穿過了周圍的清澈溪水,上了一望無際的田埂邊上,那田埂邊上那整齊的水泥路,正是張鐵柱帶著全村的大家伙兒自己親手建起來的。</br> 開車行駛在自己所建造的路上面,真的是一件十分愜意的事情,張鐵柱不由得想道。</br> 這時候的張鐵柱在想,要是自己當初沒有修路的話,那么現(xiàn)在一路顛簸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到鎮(zhèn)子里面去。</br> 一種淡淡的優(yōu)越和自豪的感覺瞬間在張鐵柱的心里產(chǎn)生,這也加強了張鐵柱的求知欲望,張鐵柱現(xiàn)在就想再多學一點知識,到時候用在村子上面,給村子里帶來更多造福的設(shè)施。</br> 張鐵柱和胖子騎著摩托車,穿梭在金色的麥浪之中,一陣陣的放生呼喊,回蕩在這無邊的曠野之中,這一對難兄難弟的爽朗純凈的笑聲,和那風吹麥浪的刷刷聲,瞬間交相呼應(yīng)!</br> “親愛的小鎮(zhèn)子,我們來了,咱們桃花村的兩名精英來啦哈哈!”胖子斜叼著一根煙,齜牙咧嘴興奮的叫道。</br> 加大的油門,朝著前面瘋狂的開去,張鐵柱也使勁的帶了一下油門,朝著前面的胖子一下子追了過去,兩人沿著這條金黃色的大道,一直朝著鎮(zhèn)子的方向駛?cè)ァ?lt;/br> 張鐵柱和胖子兩人終于來到了鎮(zhèn)子上,兩人的打扮很是老土,張鐵柱穿著一身白布褂子上衣,下身穿著青色的褲子挽著褲腿兒,腳上穿著一雙黑色的布鞋,一打摩托車的撐腳,將車架了起來。</br> 胖子穿著一身麻布短褂,腳上踏著一雙掉了膠早上才縫補起來的解放鞋,連鞋帶的孔兒都沒有穿,光腳踏著球鞋跟在了張鐵柱的身后興致沖沖的朝著鎮(zhèn)子上面走去,一路東張西望,盯著鎮(zhèn)子上花枝招展的姑娘們看。</br> 今天鎮(zhèn)子上正好是趕集,盈盈正好是今天下午沒課放假,張鐵柱準備帶著盈盈從學校出來到鎮(zhèn)子上好好的玩耍玩耍。</br> 然后順面再去看看找一下學校的校長,打算和胖子交點學費送點禮,然后一起去混個插班生的名額。</br> 鎮(zhèn)子上面的人很多,一些做生意的小攤小販基本上都排滿了整條街,張鐵柱和胖子兩個老實巴交的農(nóng)民樣兒。</br> 夾雜在了擁擠的人群中寸步難行,看著周圍鬧哄哄的場景,張鐵柱和胖子只能夾雜在了人群中間慢慢的朝著前面挪動。</br> “哎呀我擦,這鎮(zhèn)子上面就是熱鬧,這么多的人,鐵柱啊,你說咱們桃花村,啥時候也能變得這么的熱鬧啊?”胖子在一邊的小攤販上一邊打量著小商品一邊問道張鐵柱。</br> “用不了多久,咱們村發(fā)展的一定要比這鎮(zhèn)子上好,好了你少說點話兒,別一上張嘴就讓人家知道我們是桃花村上來的,咱們現(xiàn)在再怎么說,也不是個窮人了!”張鐵柱對胖子說道,然后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口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