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發(fā)現(xiàn)
沈嘉石很快知道了那幅圖去了哪里。夏奶奶雖然沒說,但他不在的這一周來過老宅的也只有夏志成。夏志成拿那幅畫做什么?沈嘉石猜不出,但肯定不是給夏澤。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明天換回畫的問題了,沈嘉石陰著臉再次摁下了那組號碼。
電話這一次很快被接起,對面的人壓低了聲音,“又怎么了?”
“那幅廬山圖被夏志成拿走了。”沈嘉石徑直丟下了一個大炸彈。
“什么?老四?”對面的人立刻驚了起來,緊張道:“誰說的?母親?老四拿那幅畫做什么?”
“我怎么知道?”沈嘉石飛快道:“畫在哪里我已經(jīng)告訴你了,你想辦法換回來。”
對面的人沒有接話,顯然覺得這件事很棘手,沈嘉石冷笑道:“夏志杰,是你讓我偷偷換出真跡給你的,這件事要是捅破了,我反正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沈嘉石的語氣讓電話對面的夏志杰心里暗罵,嘴上還得哄著他,“放心,這件事我來處理,不會讓你有事的。”
掛斷了電話,夏志杰煩躁的在屋里轉(zhuǎn)了一圈,老四怎么突然想到去老宅拿了一幅畫?給夏澤?不可能。那是要做什么?夏志杰狐疑的想著,難道是送人?
這個念頭閃過,夏志杰驀地想到了什么。這段時間海城私下傳聞不斷,眾人紛紛傳言市長王修武要調(diào)走,海城四個副市長估計要升一個上去。兄弟多年,他對夏志成也算了解,說不動心肯定是假的。這樣的話,他拿了這幅畫去送人也說得過去,不是有傳言說王修武最喜歡宋代的書畫嗎?
想到這里,夏志杰為難起來。讓他說,老四的升遷不僅僅是對方一個人的事,而是整個夏家的事。要是老四當了海城市長,他也跟著水漲船高,夏家的未來又不可同日而語。他肯定不能讓夏志成送一幅假畫出去。事情出來那可就不是簡單丟人的事了。可他該怎么辦?直接去找夏志成?不行。他自己偷偷打這些字畫的主意是一回事,被老四發(fā)現(xiàn)是另一回事了。這些東西名義上都是夏澤的,他算計夏澤的東西不就是在算計夏志成嗎?到時就算老四什么都不說,心里肯定也不舒服,兩人的兄弟情分估計要夠嗆。
現(xiàn)在的問題是他必須要用真跡把贗品換出來,該怎么換?這件事還得盡快,王修武的生日可就剩半個月了。依著老三的性子倒是不會這么早出手,估計他還要等等,看看其他幾個副市長的意思。
夏志杰在心里盤算了半晌,想來想去將主意打在了夏澤的頭上。這個侄兒是他看著長大的,雖然有點脾氣卻是沒有一點心機。和他的關系也算親近,最妙的是夏澤對這些東西全不知情,被他糊弄過去應該不是問題。只要夏澤不太蠢,東西在他手里,從夏志成那里換出真跡應該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
這樣一盤算,夏志杰沒敢耽擱,為防著夜長夢多,當下他就丟開了手頭的事開始聯(lián)系夏澤。接到夏志杰電話時,夏澤還在學校。他意外的看著顯示屏上來自二伯的電話,遲疑了幾秒之后才接了起來。夏志杰在電話里面沒有多說,只是問清楚了夏澤在哪里,讓夏澤出來等他一會,他馬上就到。
掛斷了電話,夏澤皺皺眉。他和二伯的關系還算好,但也就是平時家族聚會的時候見見面,他想不到二伯找他是有什么事?尤其是二伯明知道他在學校,還是要來見他,這就有點奇怪了。
夏澤雖然想不明白但還是照著二伯的意思偷偷翻墻溜出了學校。二伯不會無緣無故的找他,他也想要知道是因為什么。重活一次,他總覺得夏家藏著很多秘密,可他什么都不知道。也許二伯找他這件事說不定會是一個契機?
夏澤坐在學校附近的快餐店胡亂的想著,很快就看到了二伯開車過來。下了車的二伯四處張望了一眼,拎著一個黑包朝著快餐店走來。
“小澤。”夏志杰一眼就看到了夏澤,幾步走到他身邊,親熱的拍著夏澤的肩膀,“二伯這次可是有事找你幫忙。”
夏志杰語氣親密,夏澤很快笑了起來,像以往一樣吊兒郎當?shù)膯枺骸岸苡惺裁词掠玫蒙衔遥俊?br/>
夏志杰心中松了一口氣,夏澤的語氣他太熟悉,正是一貫的那種混不吝,這樣就好。他將手中的黑包推到了夏澤的面前,自嘲道:“二伯糊涂做了一件錯事,怕是要惹你奶奶和父親生氣了,二伯想來想去也只有小澤你能幫二伯了。”
夏志杰虛張聲勢,夏澤一臉茫然,“怎么了?”
夏志杰拍拍桌上的黑包,示意夏澤,“二伯前段時間生意出了一點問題,手頭一時緊張,就從你奶奶那里拿了一幅畫抵押了出去。這段時間二伯緩了過來,剛才把畫贖了回來。”
夏志杰這樣一說,夏澤一臉古怪,“二伯拿畫是瞞著奶奶吧?”
夏志杰親昵的的沖著夏澤點點頭,“你個小機靈鬼。”
夏澤配合的笑了起來,不甚在意道:“偷偷還回去不就行了。”
夏志杰為難道:“二伯是想要把畫還回去,可問題是當初二伯為了不讓你奶奶發(fā)現(xiàn),是用了一幅贗品換了真跡,如今這幅贗品已經(jīng)不在老宅而是在你父親手里。你看……”
“父親拿走了?”夏澤恍然大悟,干脆道:“二伯你是想讓我替你換回來?”
“對對。”夏志杰期待的看著夏澤,“這件事最好不要讓你父親和奶奶發(fā)現(xiàn)。你奶奶的脾氣你也知道,二伯一把年紀了,可是受不了。”
夏澤笑了起來,卻是沒有立刻答應而是一臉遲疑。
夏志杰馬上加了一把火,“小澤你幫了二伯這個忙,二伯送你一輛車怎么樣?”
夏澤垂著眼掩飾著里面的情緒,心里卻覺得諷刺的厲害。夏源p小姑p父親還有二伯,知道他喜歡車的人還真多,每個人都拿送車來忽悠他,好像他就是個傻子一樣。
夏志杰見夏澤沒有反應,繼續(xù)誘惑道:“不是普通的車,是跑車,喜不喜歡?”
夏澤臉上露出了一絲欣喜,“好。”他示意手邊的包,“今天就換?”
“越快越好。”夏志杰想到了什么,朝著夏澤擠擠眼,“這是小澤和二伯的小秘密,不會有其他人知道,沒問題吧?”
“當然!”
搞定了夏澤,夏志杰徹底的松了一口氣。他有心現(xiàn)在就開車送夏澤回家,等著夏澤換出贗品。但夏澤卻是表示還沒放學,他現(xiàn)在回去太早了。夏志杰想想也是,夏澤反常很容易被家里注意到,到時反而麻煩。這樣一來,夏志杰也不好再催夏澤回去,他留在這里也無濟于事,只能囑咐夏澤千萬看好黑包,早點回家。
看著夏志杰的背影消失,夏澤臉上的漫不經(jīng)心散去,他皺皺眉,只覺得這件事古怪的厲害。二伯生意出了問題,他上一世從沒有聽過。而且二伯要是真出了問題,父親和奶奶一定會知道。依著奶奶的性子怎么可能讓二伯一個人扛,還做出了從奶奶那里偷畫的舉動?還有用真跡換贗品?二伯為什么不親自去找父親。他要是真的因為生意問題,父親肯定不會生氣,也肯定會替他瞞著奶奶,這些都說不通。
若是放在上一世,夏澤估計懶得想,直接偷偷換了就算了,反而白得一輛車。可他現(xiàn)在真是被坑怕了,就連夏志杰的話都是第一時間懷疑真假。
若是二伯說的是假話,那二伯騙他的原因是什么?到底哪些是假話?公司出了問題?還是這幅畫其實才是假畫?真跡在父親手里?夏澤想來想去想不明白,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池以衡的名字閃過,夏澤立刻暗叫糟了。今天是周五,池以衡說過要接他回池家。他出來時還想著趁放學趕回去,結果坐在這里忘記時間了。
“夏澤你在哪里?”
池以衡的語氣很平靜,夏澤卻從中聽出了對方似乎在生氣。他馬上告訴了對方地址,學校正門西向500米的快餐店,以此證明他不是逃課,也不是躲著不見池以衡。
夏澤的反應讓池以衡的心情好了一點,他一邊開車過來,一邊問著:“你在那里做什么?餓了?”
夏澤含糊的應了一聲,視線落在黑包上,猶豫著要不要告訴池以衡這件事。500米的距離很短,夏澤很快就看到那輛熟悉的車。沒等池以衡下車,他就拎著包走出了快餐店。
隔著車窗,池以衡看著越走越近的夏澤,不知怎么就想到了之前墨正提及方洛維時說的話。大概意思就是方洛維長得好,有氣質(zhì),喜歡他的粉絲很多。但那些粉絲喜歡的都是方洛維的外表,他喜歡的是方洛維的心靈。池以衡心想,真論長得好,夏澤才是真長得好。看夏澤身后幾個小姑娘亮晶晶的眼神,顯然證明了這一點。未來的某一天也會有一個人說他喜歡的不是夏澤的外表而是心靈嗎?
這個問題莫名的讓池以衡心里覺得不舒服,念頭轉(zhuǎn)瞬間,夏澤已經(jīng)拉開車門上了車。
“表哥!”夏澤沒有底氣的叫了一聲。
池以衡挑眉:“逃了一節(jié)課,嗯?”
頂著池以衡似笑非笑的視線,夏澤立刻選擇了坦白。從接到夏志杰電話到夏志杰找他什么事,事無巨細講了一遍,當然還有他自己的疑問。
夏澤講的自然,語氣中滿是對池以衡的信任。池以衡的目光逐漸柔和下來,只覺得心里漲漲的。他很難形容心里的這種感覺,被一個人全然的信賴著,認認真真的講著自己的疑惑,然后滿是期待的看著他。
池以衡不由得揚起了嘴角,沒忍住在夏澤頭上揉了一把。他的視線落在了夏澤手中的黑包上,想了想道:“我看一眼。”
黑包里面是封的嚴實的一個長條形木盒,池以衡仔細的打開木盒,小心的展開了里面的那幅畫。
《月下廬山圖》,池以衡皺皺眉,父親不是說這幅畫已經(jīng)毀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