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9章 巧取石堡城(一)
誠德二年六月初九多哇草原一戰(zhàn)爆發(fā),清軍以和敏為主將,率七千騎兵數(shù)百里奔襲羅卜藏丹津大營,并以第二軍第一師李明亮所部在西北一線埋伏,大破蒙古聯(lián)軍,一戰(zhàn)殺敵六萬余,生擒兩萬五千余,老牙關(guān)守將阿爾滕圖爾不戰(zhàn)而降,共計繳獲戰(zhàn)馬四萬余,輜重無數(shù),消息一經(jīng)傳開,青海各族頭人以及參與謀反的各寺廟活佛們無不為之惶惶不可終日。
一戰(zhàn)擊潰羅卜藏丹津主力固然是件值得大肆慶賀上一回的好事,然則弘晴卻并未因之而得意忘形了去,于通過老牙關(guān)的當天便即分兵四下出擊,除北路軍岳鐘琪部依舊負責剿滅叛亂的外謝爾蘇等部落之外,騎二師陸有勝率本部一萬余騎兵以及配屬于其的第二軍第一師李明亮所部利用繳獲來的大量戰(zhàn)馬,一人雙騎地全力向柴達木盆地進軍,不給落荒而逃的羅卜藏丹津以絲毫的喘息之機;第一軍塔山部過老牙關(guān)之后便即向西南進軍,目標直指黃河源頭所在的巴顏地區(qū),一路橫掃諸叛亂蒙、藏諸部,無論是寺廟勢力還是部落勢力,但有不降著,一律剿滅;第二軍張淼率兩個師進軍達日、班瑪,任務(wù)同樣是剿滅各處叛匪,而弘晴自己卻是將老牙關(guān)等戰(zhàn)略要地之防務(wù)交由四川提督李敏行負責,而后率第三軍程貴武所部、炮兵師以及騎一師主力沿騎二師的進軍/一/本/讀/小說ybdu..方向緩緩向柴達木盆地進軍,以為后援。
清軍分兵多路,看似每一路兵力都不是很多,可戰(zhàn)斗力卻是強得驚人,所過之處,但凡膽敢抵抗的部族與寺廟勢力無不被清軍強大的火力碾成碎片,僅僅兩日時間,幾處大軍皆是進展順利無比,聞風而降者不計其數(shù),倒是率先發(fā)起青海之戰(zhàn)的岳鐘琪所部卻是遇到了點不大不小的麻煩――外謝爾蘇部部巴巴貢噶自巴暖三川營大敗而歸之后,便龜縮在了西寧城中,緊閉四門,擺出了死守的架勢,與石堡城的駐軍遙相呼應(yīng),竟是準備與清軍打上一場持久戰(zhàn)了的。
西寧乃是青海省會,自古以來便是邊關(guān)重鎮(zhèn)之一,城防設(shè)施相當之堅固與完善,當初之所以會淪陷外謝爾蘇部落之手,原因與巴暖三川營的淪陷如出一轍,都是被暴亂藏民從內(nèi)部突襲攻破的,城防設(shè)施幾乎是完好無損地落入了外謝爾蘇部暴民的手中,當然了,這等所謂的堅城只是相對于冷兵器時代的軍隊來說罷了,于握有重炮、炸藥等犀利武器的清軍來說,要強行攻克西寧并不算太過艱難之事,但卻有個相當棘手的麻煩在――清軍第一軍第一師只有一萬兩千余人,全都是步兵,而配屬給岳鐘琪所部的騎兵只剩下了騎一旅的殘部一千八百余眾,這么點兵力要想四面合圍西寧城顯然是辦不到之事,如此一來,問題就出現(xiàn)了――清軍可以攻破西寧城,卻難以攔截住基本上都是騎兵的暴亂藏民之逃竄,要想實現(xiàn)預(yù)定的迅速撲滅青海之亂的戰(zhàn)略目標,勢必難以達成。
理由?很簡單,青海的面積實在是太大了些,暴亂藏軍躲在城里還好說,一旦逃到了茫茫大草原上,再想去圍捕,可就沒那么容易了的,正因為此,岳鐘琪其實就只有一個選擇,暫時不打西寧,先行拿下石堡城,關(guān)上西寧之敵逃竄的西大門,最后再來上個甕中捉鱉,一舉將外謝爾蘇部落全殲在西寧城中,這等構(gòu)想無疑是不錯的,可問題卻又出現(xiàn)了――石堡城位于西寧西南面八十里處,清軍要想繞過西寧去攻打石堡城,就必須留下足夠的部隊鉗制西寧之敵,派去攻打石堡城的兵力就不可能太多,偏偏石堡城又是自古以來最難攻取的雄關(guān)之一,地勢險要,道路難行,非輕易可下者。
石堡城,又名鐵刃關(guān),位于今湟源縣西南,自古以來就是軍事重鎮(zhèn),大唐年間,唐軍與吐蕃圍繞著石堡城曾激戰(zhàn)過數(shù)次,最著名的一戰(zhàn)便是唐玄宗時期,哥舒翰督軍強攻石堡城,以付出了三萬五千余人死傷的代價,方才攻破了僅僅只有四百余人把守的石堡城,就這么個傷亡慘烈的勝利居然成就了哥舒翰名將之聲名,足可見石堡城有多難攻克,而今,石堡城里據(jù)守的藏軍多達千余,清軍要想攻下此城,又該拿多少條命去填才夠?
毫無疑問,這等決心顯然不是那么好下的,岳鐘琪在巴暖三川營的城守府中,足足對著大幅沙盤推演了兩天的時間,方才下了最后的決心,于誠德二年六月十一日率部離開巴暖三川營,兵行不速,兩日后方才進抵西寧城下,卻并未發(fā)動急攻,而是下令第一旅,第二旅連同騎一旅在西寧城東三里處安下了營壘,以牽制住西寧守軍,自率第三旅騎乘繳獲來的戰(zhàn)馬繞過西寧,直奔石堡城而去,對此,城中的守軍雖是察覺到了清軍的異動,卻并未放在心上,僅僅派了名信使去通知石堡城守軍加強戒備,除此之外,再無其余動作,很顯然,巴貢噶并不以為清軍真能拿得下石堡城這么座雄關(guān)。
石堡城背靠華石山,面臨藥水河,坐落在一座褐紅色的懸崖峭壁上面,正面崖壁陡峭,兩側(cè)山巒逶迤多姿,如蒼鷹展翅,令人生畏,通往城中的道路只有一條不甚開闊的山道,守軍只消檑木滾石不缺,便可封死來犯之敵的進攻之道路,正面強攻的話,沒個幾萬條性命,那是斷難拿得下石堡城的,縱使清軍武器先進也不會有甚例外,此無他,山道狹窄難行,別說重炮上不去了,便是連輕便步兵炮也難以架上山腰,列陣于山腳下的話,又因著仰角的問題,也難以攻擊到石堡城,擺在岳鐘琪面前的就是這么座險峻無匹之雄關(guān)!
“師長,這關(guān)城……”
盡管事先已從偵查兵處了解了不少石堡城的相關(guān)信息,可真到了親眼目睹石堡城的險峻之際,第三旅旅長常山成還是不免為之心驚肉跳不已,趁著手下一眾將士都在忙著安營扎寨的空檔,滿臉憂慮之色地湊到了正默默端詳里許外那座雄關(guān)的岳鐘琪身旁,吶吶地吐出了半截子的話來。
“怎么,你怕了,嗯?”
一聽常山成這般言語,岳鐘琪當即便側(cè)過了頭去,冷然地瞥了其一眼,語氣森然地發(fā)問了一句道。
“報告師長,末將不怕死,就怕完不成任務(wù)!”
盡管岳鐘琪真正接受第一師也不過短短數(shù)月時間罷了,可以其老道的治軍手段,以及有著弘晴的全力支持,在第一師的權(quán)威已是日顯,常山成自不敢在其面前肆意妄言,這一聽岳鐘琪如此問法,心不由地便是一驚,緊趕著便是一個立正,面色肅然地表了態(tài)。
“這話說得倒是挺漂亮的么,嘿,你老常是沒自信還是對岳某沒信心,嗯?”
常山成這么一說,岳鐘琪嘴角邊那絲譏誚的笑意立馬便更濃了幾分,不依不饒地又往下追問了一句道。
“末將不敢,只是這關(guān)城……”
被岳鐘琪這么一問,常山成一張黑臉頓時便被憋得個通紅不已,支支吾吾地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可意思卻是明擺著――兩者都有!這也不奇怪,但凡為將者,遇到了似石堡城這等雄關(guān),都難免會心慌不已的,尤其是這會兒手底下也就三千余號人馬,常山成本人是想不出攻城的妙計的,也不以為岳鐘琪面對這等雄關(guān)能想得出啥好法子來,當然了,這話不甚好聽,常山成也就只敢在自個兒肚子里嘀咕上一把,說是斷然不敢當著岳鐘琪的面說將出來的。
“關(guān)城就在那兒,跑不了的,傳令下去,各部就地休整,日落后各營以上主官到中軍帳議事!”
盡管常山成不曾將話說個分明,可岳鐘琪卻是聽得出其未盡之言,不過么,卻并未見責,也不曾詳細解說破敵方略,僅僅只是面無表情地下了令。
“喳!”
常山成還等著岳鐘琪說出個取城知道來,卻不曾想岳鐘琪居然就此打住了,心中自不免嘀咕大起,但卻斷不敢違了岳鐘琪的將令,也就只能是恭謹?shù)貞?yīng)了一聲,滿腹狐疑地徑自去安排諸般事宜不提。
“清狗子這是想作甚?”
“是很奇怪,這都到了如此久了,居然啥動作都沒有,當真奇了怪了的。”
“是啊,攻又不攻,圍也不是圍,難不成想騙我等下山不成?”
……
清軍都是行軍的老手,安營扎寨的能力自是不差,前后不過半個時辰而已,一座簡易的營壘便已在山前一里處聳立而起,而此際,也不過方才末時末牌而已,離著天黑尚遠,可清軍卻連試探性的常規(guī)攻擊都不曾發(fā)起過,徑直貓在了營中,除了些巡哨之外,全都鉆進帳篷里休整去了,這等架勢一出,正在關(guān)城上嚴密戒備的藏軍諸將們自不免全都看傻了眼,圍在守關(guān)主將巴合達提的身邊,你一言我一語地便瞎猜測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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