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馬奇授課
老十四這貨精啊,這就看出了個中蹊蹺了,有意思,想必是打算渾水摸魚了的,可惜啊,這主兒手頭沒力量,除了找老八打秋風(fēng),怕也沒別的法子可想了,嘿,就不知道老八那頭會如何做了去,期待啊!
望著胤禎那急竄而出的背影,弘晴的眉頭立馬便是一揚,瞬間便猜透了老十四的心思之所在,心下里不禁便是一熱雖說暫時無法判斷胤禩那頭得知消息后,會有何等的動作出來,可誠郡王府的壓力驟減卻是鐵定之事,不為別的,只因拉胤礽下馬才是哥幾個最熱心的事兒,這雞蛋都露出了縫隙,一眾蒼蠅們哪有不聞著味擁上前去的理兒,值此微妙時分,誰還有刁難誠郡王父子的心思在。
嗯?這廝是
臆想著一大群蒼蠅叮著蛋的情境,弘晴的嘴角不由地便是一挑,露出了絲頗有些猥瑣的笑容,正暗自樂呵之際,突然間見房門處走進了個青金石頂戴、身著飛雁補服的中年四品官員,后頭還跟著個手捧棋盤、棋盒的戈什哈,面生得緊,還真就令弘晴為之一愣的別看弘晴在這上書房里就只廝混了兩月,可所有的滿漢教習(xí),不管是教文的內(nèi)韻達(dá),還是教武的外韻達(dá),又或是教經(jīng)文的翰林們,弘晴都已是混了個臉熟,獨獨就沒見過面前這位,心里頭自不免有些子犯了嘀咕。
“見過先生。”
甭管認(rèn)識不認(rèn)識,反正來的都是先生,該有的禮數(shù)卻是不能少了去的,盡管心中正自嘀咕著,可弘晴的禮數(shù)卻是周全得很,臉上的笑容也分外的誠摯。
“不敢當(dāng),不敢當(dāng),小王爺請坐,老朽馬奇,今日授文的梁大人有病在身,臨時告了假,讓老朽頂著一班,呵呵,小王爺不會見怪吧?”
中年官員顯然是初為人師,面對著弘晴的大禮,顯得頗為的不自在,很明顯地愣了一下之后,這才趕忙搖了搖手,干笑著解釋了幾句。
馬奇?厄
一聽來人自稱是馬奇,弘晴的眼睛立馬便是一亮,不為別的,只因弘晴太清楚面前這主兒究竟是何等樣人了,別看其如今才只是個正四品的太常寺少卿,可后頭的官卻是升得飛快,不幾年時間就躥升到了位極人臣的武英殿大學(xué)士之高位,那速度簡直比坐火箭還快上幾分,也不知羨煞了多少朝中之權(quán)貴。
“小子豈敢,富察(馬奇的姓)先生家學(xué)淵源,乃當(dāng)朝棟梁材也,小子能得先生面授,三生有幸矣。”
盡管不清楚馬奇出現(xiàn)在此處的真實內(nèi)涵之所在,可既已知悉此人將來必定會飛黃騰達(dá),還是康熙朝末年的關(guān)鍵人物之一,弘晴自是樂得與其相交“貧賤”之時,左右馬屁這玩意兒又不花錢,多拍上幾下也沒啥大不了的,有鑒于此,弘晴立馬做出一臉的激動狀,再次躬身行了個大禮,一頂頂高帽子“唰唰”地便往馬奇頭上拋了去。
“小王爺客氣了,客氣了,老朽實不敢當(dāng)啊,坐,坐。”
人都是喜歡聽好話的,馬奇當(dāng)然也不例外,尤其是這等言語還是出自童稚之口,那就更令馬奇心中舒坦不已了的,只不過馬奇還是有自知之明的就學(xué)問而言,他馬奇自問還有點能耐,可真跟胡任與等當(dāng)朝大儒一比,那可就差得實在太遠(yuǎn)了些,至于官位么,不過區(qū)區(qū)正四品,所謂的當(dāng)朝棟梁,與他馬奇卻是怎么也搭不上噶的,受之有愧之下,不禁老臉微紅,也就只能是尷尬地笑了笑,擺手示意弘晴就座。
“謝先生賜座。”
一見到馬奇那等尷尬樣,弘晴肚子里暗笑不已,可臉上卻滿是恭謙之色,遜謝了一聲之后,便即端端正正地坐了下來,滿臉期盼地望著馬奇,一派恭聽訓(xùn)示之狀。
“這個,啊,圣人有云君子六藝,又云雅人有四好,想來小王爺都是知道的,老朽就不再多言,六藝須授之有道,老朽不敢為也,至于雅人四好么,琴棋書畫者,老朽唯略知棋也,今既代課,就以此相代好了,不知小王爺意下如何哉?”
馬奇今日來此本就是臨時受人所托,并無備課之準(zhǔn)備,原打算隨便忽悠幾下便算完了事兒,卻沒想到先是被弘晴戴了老大一疊高帽子,又連番受了弘晴的大禮,自是不好隨便糊弄了去,問題是肚子里就沒帶貨來,真要他開講倒也不是不行,卻又怕萬一講解出錯,真要是被傳了出去,那可不是啥好玩的事兒,沒奈何,也就只好硬著頭皮忽悠開了。
得,這老梆子就是來混日子的!
別看弘晴來這上書房也沒多久,可內(nèi)里的規(guī)矩卻是早就摸透了的,圍棋固然也是必修課之一,可卻是須內(nèi)廷供奉的棋侍召們才有授課之資格,就馬奇這等身份么,來上書房開講圍棋豈不是個天大的笑話來著。
“請先生賜教。”
弘晴人是小,可心機卻是一點都不小,盡管肚子里腹誹連連,可大面子上卻是極為的恭謙,并未點破馬奇的不良用心,而是地躬了下身子,謙遜無比回答道。
“嗯,好,小王爺可曾習(xí)過棋道么?”
這一見弘晴恭敬如此,馬奇不安的心也就平定了不少,一捋胸前的長須,很是欣慰地點了點頭,笑著問了一句道。
“曾習(xí)過些規(guī)矩,懵懂爾,還請先生指點。”
圍棋這玩意兒,弘晴自是一點都不陌生,當(dāng)初他上小學(xué)時,恰逢圍棋大熱,不知有多少父母都為自家孩子報了圍棋班,弘晴也是其中之一員,還別說,憑著過人的智商,弘晴真下得不差,差點就走上了職業(yè)圍棋的道路,只可惜后來大病了一場,以致錯過了省棋院的選拔賽,不得不只將圍棋當(dāng)愛好玩著,就這樣,也隨便整了個業(yè)余七段的證書,擱宿舍里最顯眼處,在把妹子來家時,好生炫耀過了幾回,這會兒一聽馬奇說起圍棋,手還真有些發(fā)癢的,不過么,該裝謙遜的時候,弘晴卻是不吝表現(xiàn)上一回的。
“嗯,習(xí)過便好,棋之一道,首在規(guī)矩,次在多練,小王爺既然已知規(guī)矩,那就練上一局好了,這樣罷,老朽也不欺生,就先饒小王爺四子吧,如此可成?”
馬奇沒啥旁的愛好,既不愛錢,也不好女色,就喜歡下幾局棋,平日里沒事,總喜歡找高手切磋幾把,其棋藝雖遠(yuǎn)不及當(dāng)今那幾位內(nèi)廷供奉之國手,卻也相當(dāng)之了得,在朝中袞袞諸官中算是罕有對手,這會兒左右就是來混的,這一聽弘晴懂棋之規(guī)則,干脆連授課都免了,直接將棋盤往弘晴面前的文案上一放,隨手拽過一把椅子,一撩官袍的下擺,端坐了下來,笑呵呵地打了個商量。
如何?您老都坐下了,這棋還能不下么?就算是混日子也得有點公德心不是?
對于馬奇這等一門心思要混過今日之授課的行為,弘晴當(dāng)真是有些子哭笑不得,可也不好說不行,只能是恭謙地伸手拿起了棋盒上的蓋子,取出五枚白棋子,往四個星位各放一枚之后,又將最后一枚往右下方星點上一放,末了,一擺手,道了聲“請”字。
“嗯,小王爺這大局觀意識不錯,這手棋頗有國手之風(fēng),好!”
一見弘晴第一手便是搶占大場,馬奇不由地便是一愣,要知道讓子的局面下,低手往往都是三三守角,以占據(jù)實地,少有似弘晴這般飄逸之行棋的,不過么,奇怪歸奇怪,馬奇倒也沒放在心上,笑呵呵地夸獎了弘晴一句,手下卻是不慢,拿起枚黑子便往右下角三三點了去,擺出的便是要取實地之意。
“嗯?好,不爭一城一地之得失,小王爺好氣魄!”
弘晴根本沒應(yīng)馬奇的那一點,直截了當(dāng)?shù)赜窒略诹俗筮吰灞P的星點上,頓時令馬奇又是一愣,不過么,還是不甚在意弘晴這等大摸樣的下法,夸獎了弘晴一句之后,不客氣地又在左下方的三三處下了一子。
“好,小王爺棋風(fēng)飄逸,不錯,不錯!”
“嗯,這一手有點味道,了得,了得!”
“唔,這步棋,這個,這個”
弘晴既沒理會馬奇的點評,也不跟著馬奇的步調(diào)走,手動得飛快,每每馬奇思考了半天才落下一子,弘晴已是緊跟著便落了子。一開始,馬奇還很是輕松地點評著,到了五十余步之后,馬奇已是輕松不起來了,原因很簡單,所有的外勢以及大場都被弘晴給搶了去,而他馬奇卻僅僅只有四個小角委屈無比地活了下來。
面對著弘晴那強大無比的厚勢,馬奇連攻都不知該如何攻了,試探了幾手之下,不但沒占到半點的便宜,還被弘晴連捎帶打地逼得委屈做活,等他頑強無比地做好了兩眼,千辛萬苦地活下了一小塊棋,這才發(fā)現(xiàn)弘晴不知不覺間居然已圍出了巨大無比的一塊中腹,毫無疑問,馬奇輸了,還不是一子兩子的小負(fù),輸?shù)氖钦氖嘧印?br/>
“這局不算,再來,平手而戰(zhàn),老朽還就不信了!”
面對著慘敗之局,馬奇的老臉都綠了,再也顧不得甚為師之尊了,一把將棋局抹亂了去,口中不依不饒地要再來上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