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不認(rèn)女兒
某乎上的“小說”,更新很快,已經(jīng)寫到男女主一起爬山,兩人初吻,男主宣誓主權(quán)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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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下山時(shí),他們突發(fā)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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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不小心踩到石頭滑了一跤,從陡坡滾落,危急時(shí)刻,男主奮不顧身地?fù)渖先ィе黄饾L下去,直到撞在一顆大樹上才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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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千語(yǔ)看到這兒,才想起他們?cè)?jīng)一起“滾山坡”的經(jīng)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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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shí)隔太多年,有些事都遺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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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本連載小說,又讓她逐步全都回憶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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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敢肯定,這一定是封墨言授意某位作家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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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為什么要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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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這么私密的事告訴別人,寫成小說在網(wǎng)上連載,吸引萬千讀者追捧——他到底想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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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希希揉著眼睛走出來,柔柔喊了聲,爬到她懷里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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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貝醒了?”楊千語(yǔ)立刻放下手機(jī),溫柔地親了親女兒,“今天周六不用上學(xué),怎么不多睡會(huì)兒?你看哥哥們都還沒起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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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希嘟著嘴巴,不太高興地說:“我想爸爸了……媽媽,我們今天可以去看爸爸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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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搬到宮北澤安排的別墅后,楊千語(yǔ)這幾天一直忙著收拾,還沒空帶孩子們?nèi)メt(yī)院看望封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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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著那人已經(jīng)醒了,而小丫頭也確實(shí)好些日子沒見到爸爸,她稍稍一思量點(diǎn)頭答應(yīng):“好吧!你趕緊去洗漱吃早餐,我們等會(huì)兒去看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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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太好了!”希希高興極了,從她懷里跳下直奔衛(wèi)生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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擔(dān)心帶著兒子們過去遇到徐紅夫婦,她想了想,打算不叫兩個(gè)小家伙醒來,先單獨(dú)帶希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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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徐紅對(duì)希希向來淡漠,也不會(huì)來?yè)尅?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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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醫(yī)院的路上,楊千語(yǔ)先跟宮北澤聯(lián)系了下,問清了封墨言現(xiàn)在的病房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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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醫(yī)院,便帶著希希直奔上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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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病房外,她抬起的手還沒落到門把上,便被里面的爭(zhēng)執(zhí)聲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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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不要再說了,我現(xiàn)在就想知道她人在哪里……叫她來見我。”這是封墨言的聲音,透著明顯的不耐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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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十多天沒聽到他的聲音,再次耳聞,竟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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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說話都還虛弱著,氣勢(shì)倒絲毫不弱,還是一貫的強(qiáng)硬態(tài)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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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即便是鬼門關(guān)走一遭,他的性子也絲毫未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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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然,也有可能是知道眼睛看不見了,大受打擊,所以脾氣比以前更加暴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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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他失明了,楊千語(yǔ)心里也是一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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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希見她頓住不動(dòng)了,正要開口,被她急忙做了個(gè)“噤聲”的手勢(shì),拉著她走開兩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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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貝,我們等等哈……”她輕聲安撫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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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她有意聽墻角,而是這時(shí)候進(jìn)去,跟徐紅正面碰上,少不了又要沖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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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言,媽知道你心里難受,你難受你可以跟我多聊聊,我是你媽啊,我陪著你還不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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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gè)女人有什么好?就是她把你害成這樣的,你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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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你不記得,所以你也忘了她有多可惡!這好不容易鬼門關(guān)走一遭,你怎么就不能看開點(diǎn)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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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紅苦口婆心,話音帶著哭腔,耐心地勸著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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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封墨言越聽越怒:“你們不要再說了,先出去……我要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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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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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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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封墨言低聲吼出這句,便閉上眼睛不再搭理父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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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振霆看著兒子倔強(qiáng)的模樣,又心痛又憤怒,而后拉了徐紅一把,恨恨地道:“先走吧,你現(xiàn)在跟他說什么都聽不進(jìn)去的!雯雯今天做檢查,你不過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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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夫一提醒,徐紅才想起女兒今天做檢查,沒人陪,于是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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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言,媽知道你一時(shí)接受不了這些,心里難受。那你先休息吧,我們?nèi)タ傣挛缭龠^來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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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見兒子閉著眼睛根本不理會(huì),二老傷心地轉(zhuǎn)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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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外,楊千語(yǔ)趕緊帶著希希躲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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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走廊拐彎處,看著封振霆跟徐紅離去的背影,楊千語(yǔ)心里也是五味陳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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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問,將來小宇小宙長(zhǎng)大了,不聽她的話,用這幅語(yǔ)氣趕她走——她是不是也會(huì)像徐紅這樣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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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為了類似悲劇不重演,她要努力做一個(gè)開明民主的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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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希,走吧,我們?nèi)タ窗职帧!?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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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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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回到病房外,剛好碰到護(hù)士從里面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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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她們,護(hù)士猶豫了下,歉意地道:“其實(shí)……封老夫人交代過,不讓您進(jìn)去的。可封先生自從醒來,一直要求見您……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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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千語(yǔ)微微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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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墨言一直要求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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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心吧,他們剛走,短時(shí)間內(nèi)不會(huì)回來的。”楊千語(yǔ)明白護(hù)士的意思,笑了笑低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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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hù)士點(diǎn)點(diǎn)頭:“那你們進(jìn)去吧。不過封先生醒來說了很多話,體力不支,這會(huì)兒又陷入沉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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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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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知道了,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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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別護(hù)士,楊千語(yǔ)在門口站了幾秒,才收拾好心情踏入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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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靜靜地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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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鼻上的呼吸罩已經(jīng)摘除,只在鼻端插有氧氣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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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頭依然被紗布層層包裹著,隱約還有血跡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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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骨處的皮外傷已經(jīng)愈合的差不多了,血痂看著都快脫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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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瘦了好多,五官更顯深邃凌厲,可即便是這副形容枯槁的模樣,也不改英俊迷人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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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千語(yǔ)靜靜地瞧著,想著他終于脫離危險(xiǎn),撿回一命,緊懸多日的心緩緩落定,整個(gè)人都覺得輕松釋然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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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希希盯著爸爸看了好一會(huì)兒,開口叫人,不過才發(fā)聲,就被楊千語(yǔ)再次“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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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輕拖過椅子坐下,她把女兒拉到懷里抱著,在她耳邊低聲說:“爸爸累了,需要休息,我們讓他好好睡著,就這樣陪他,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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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希乖巧地點(diǎn)頭,靜靜地看著昏睡中的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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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會(huì)兒,小丫頭伸出手,輕輕握住爸爸放在床沿的大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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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千語(yǔ)瞧著,心頭既酸澀,又寬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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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短短幾天,希希好像懂事了不少,沒有以前那么任性了,對(duì)兩位哥哥的態(tài)度也明顯好轉(zhuǎ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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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一場(chǎng)悲劇為他們化解了許久找不到解決辦法的家庭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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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安安靜靜的,母女倆耐心地坐著,悄無聲息中氤氳著靜謐溫馨,時(shí)光都仿佛柔和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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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希希無聊地趴在床邊,都快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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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千語(yǔ)瞧得出神兒,眼眸也漸漸失去焦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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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希希猛地一驚,見握著爸爸的那只大手倏地將她的小手抓緊,她猛地直起身來驚喜地喊:“爸爸你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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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千語(yǔ)也驟然回神,看向男人,果然,他睜開眼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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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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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一出聲,封墨言明顯神色一僵,臉龐轉(zhuǎn)到她這邊,情緒劇烈起伏:“……千千?你終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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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為指端握著的是女人的手,指尖下意識(shí)攥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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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很快,那個(gè)小小的又柔柔的觸感讓他突地受驚,甚至觸電般撇開那團(tuán)綿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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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這誰(shuí)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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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千語(yǔ)還沒回答,希希喊道:“爸爸你真笨!這是我的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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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男人大吃一驚,重復(fù)著這兩個(gè)字,失焦的眼眸滿是困惑不解,“你叫誰(shuí)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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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么一問,換楊千語(yǔ)吃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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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墨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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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爸爸這是怎么了?他不記得我了嗎?”希希不解地詢問,又回頭看向病床上的男人,“爸爸,我是希希啊!你不認(rèn)識(shí)我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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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千語(yǔ)的臉色還在持續(xù)震驚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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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么記得自己,記得封家人,獨(dú)獨(dú)忘記了希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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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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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墨言,你不記得希希了?希希是你女兒啊!你一手帶大的女兒,不記得了?”楊千語(yǔ)聲調(diào)都變了,盯著男人的臉,希望他是在故意惡作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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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封墨言迷茫的神色,失焦彷徨的眼神,清楚地說明他的確不記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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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女兒?你是說,我們已經(jīng)生了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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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千語(yǔ)徹底語(yǔ)塞,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趕緊叫醫(y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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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希傷心了,淚眼汪汪,“爸爸……你怎么了?我是希希啊,是你的寶貝,你怎么連希希都不記得了?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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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yī)生護(hù)士急忙進(jìn)來,見孩子哭著喊著,頓時(shí)明白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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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小姐,封老夫人他們沒跟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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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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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先生蘇醒后出現(xiàn)了選擇性失憶的癥狀,他忘掉了部分記憶,到底是哪段,我們目前還沒摸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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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千語(yǔ)驚詫的嗓音都變了調(diào):“選擇性失憶?這……這不是電視劇里才出現(xiàn)的嗎?現(xiàn)實(shí)中真的存在?你們……這會(huì)不會(hu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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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語(yǔ)無倫次,結(jié)結(jié)巴巴,一邊看醫(yī)生,一邊回頭看向病床,嚴(yán)重懷疑封墨言是不是在演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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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太戲劇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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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yī)生解釋道:“選擇性失憶在現(xiàn)實(shí)中的確存在,這是一種精神疾病,是一個(gè)人受到外部刺激或腦部受到碰撞后,遺忘了一些自己不愿意記得的事或想要逃避的事,當(dāng)然,也可能是某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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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千語(yǔ)動(dòng)了動(dòng)嘴巴,卻不知該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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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希問道:“爸爸記得媽媽,可是忘記了我,難道爸爸是不喜歡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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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床上,封墨言聽著小女孩的話,同樣處在劇烈的懷疑震驚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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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么會(huì)都有女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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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什么時(shí)候跟千千結(jié)婚的?又是什么時(shí)候生了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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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么剛才父母只字未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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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小姐,我們也是今天上午才發(fā)現(xiàn)封先生這種癥狀,正在開會(huì)研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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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千語(yǔ)收回落在男人身上的視線,終于組織好語(yǔ)言,問道:“那……他這種情況,能恢復(f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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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常來說,選擇性失憶經(jīng)過時(shí)間的侵蝕會(huì)逐漸恢復(fù),但如果某些事對(duì)患者產(chǎn)生的心理陰影太重,就可能會(huì)一直遺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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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yī)生解釋后,看了封墨言一眼,又對(duì)楊千語(yǔ)說:“你來了正好,封先生記得你,也一直要求見你,你可以多陪陪他,弄清楚他到底遺忘了哪段記憶,以便我們掌握情況,后期心理醫(yī)生介入時(shí),也好知道從哪里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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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yī)生話音未落,病房又進(jìn)來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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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北澤匆匆趕到,聽到這話也是臉色巨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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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yī)生,你說什么?說他選擇性失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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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以目前情況來看——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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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墨言聽著再次出現(xiàn)的聲音,眉心皺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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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千……誰(shuí)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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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北澤見好友連自己的聲音都辨別不出,吃驚又傷心地走上前,“封墨言,你選擇性失憶不會(huì)把我也忘了吧?我可沒得罪過你,也沒給你留下什么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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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話說的多了,封墨言辨認(rèn)出來,猜測(cè):“北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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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少松了口氣,“你還算有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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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聲音蒼老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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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千語(y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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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北澤同樣咬了咬牙,沒好氣地說,“從你出事到現(xiàn)在,外界巨震,公司上下那么多事都是我一個(gè)人操心,你知道我這些天多忙多累嗎?我沒過勞死就算幸運(yùn)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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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事跟你家公司有什么關(guān)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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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千語(yǔ)原本還懷疑封墨言是不是在裝,可現(xiàn)在聽來,他是真的患上了“選擇性失憶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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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居然連公司也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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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北澤無語(yǔ)了一瞬,火氣都沒了,淡淡地道:“你這樣還不如變癡呆呢,記得一點(diǎn),不記得一點(diǎn),更讓人崩潰。我在給你打工,你都不記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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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墨言再次皺眉,遲疑了會(huì)兒,也再次語(yǔ)出驚人:“你是不是……有什么把柄在我手里?”否則,堂堂宮少,不去自家公司稱王稱霸,給他打什么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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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北澤氣得吹胡子瞪眼,索性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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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yī)生手機(jī)響起,對(duì)他們示意了下,轉(zhuǎn)身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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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千語(yǔ)回過頭來,看向封墨言,心里千頭萬緒,都不知從哪里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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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北澤左右看了看,見封家人不在,松了口氣:“你剛給我打電話問他的病房,我擔(dān)心你過來又跟阿姨起沖突,所以馬上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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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來的時(shí)候,他們剛走,我才進(jìn)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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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千語(yǔ)拖開椅子重新坐下,將一旁傷心失落的希希拉進(jìn)懷里,眸光再次落到封墨言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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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他的眼睛,她始終不信,于是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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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馬上就問:“你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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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受驚,“你能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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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不到,但是我能感覺到氣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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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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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希抽泣著,抹了抹眼淚又開口:“爸爸……你為什么會(huì)忘記希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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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臉色困惑,可瞧著并沒有多少心疼愧疚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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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北澤吃驚地挑眉,“你真連自己親生女兒都不記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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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墨言沒回應(yīng),低聲開口:“北澤,你能不能……先把這個(gè)小姑娘帶出去下,我跟千千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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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女兒支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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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千語(yǔ)想著就覺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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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現(xiàn)在她也有很多問題要問封墨言,女兒在場(chǎng)確實(shí)不方便,于是忍著心疼將女兒交給宮北澤,“寶貝,你跟叔叔出去玩玩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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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希自然是不肯的,哭著抗拒,宮北澤將她抱起,溫柔地哄:“希希寶貝,你不是最喜歡宮叔叔嗎?走,我?guī)闳ス渖虉?chǎng),買玩具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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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千語(yǔ)目送著他們離去,微微收拾好心情,轉(zhuǎn)回頭后第一句話就是:“封墨言,你真的忘記了過去?要是讓我知道你是故意裝的,我這輩子都不原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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