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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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程水若一聽楚懷沙這話就樂了。挑著眉問道，“楚大人倒是忠君愛國了，****一蹬，哪兒管死后洪水滔天，豫州城這一爛攤子誰來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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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楚懷沙聞言便有些不好意思的道，“這個……這個……我也沒轍啊！”程水若斷然沒想到他竟然給出這么個答復(fù)，見到程水若的表情吃驚，楚懷沙索性將衣袖一甩，背過身道，“皇上鐵了心要辦我，楚某人豈是朝三暮四之人？既然皇上不信我，我也唯有以死明志。本朝能人志士多的是，少一個楚某人也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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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這哪兒像是少一個楚某人不少的樣子，根本就是吃定了皇帝以后肯定會后悔，楚懷沙這么一番話分明就是在跟皇帝賭氣，這倒是讓程水若刮目相看，這人，并非是轉(zhuǎn)不過彎的死腦筋嘛，只不過跟皇帝賭氣的方式有些特別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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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忍住笑意，程水若道，“即便能人志士天下皆是。那豫州城這一畝三分地還真少了您楚大人就不能轉(zhuǎn)了，您這么一去，南邊兒的事兒還有誰鎮(zhèn)得住？您老人家也別跟皇室置氣，皇上他老人家如今也是被某些人氣昏頭了才會拿您老作伐子，您老人家確定要頂著皇上的脾氣上？像您說的，其實(shí)皇上對您還不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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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一大串的話說出來，程水若是忍著笑的，楚懷沙卻是先被一堆老人家給惹的笑了出來，低低的笑聲很是悅耳，“程姑娘，你一句話好幾個老人家，我有那么老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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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程水若聞言一本正經(jīng)的上下打量了楚懷沙一番，男人的年紀(jì)有時(shí)候還真不太好看，不過根據(jù)中國自古以來的定律，人是相信嘴上沒毛辦事不牢的，能坐到楚懷沙這個位置上，“沒到不惑也不遠(yuǎn)了吧？高我一輩兒是穩(wěn)穩(wěn)的，喚您一聲老人家也差不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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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楚懷沙聞言想了想約莫猜出程水若的想法，笑道，“當(dāng)今皇上年紀(jì)不大，因此喜用年輕的官員，說是年輕的官員說話辦事利索，因此這幾年科舉提拔了不少的少壯進(jìn)士。”頓了頓，補(bǔ)充道，“其實(shí)，本官還未到而立之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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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程水若聞言吃了一驚，她一直以為楚懷沙沒有四十也該三十好幾了。男人的外貌就是這點(diǎn)兒讓人嫉妒，四十歲看起來有時(shí)候也跟二十多差不多，如此說來，楚懷沙還真是個年少有為的，其實(shí)跟何敏兒還是可以湊到一起去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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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這會兒顯然不是考慮這些事情的時(shí)候，程水若想起自己的來意，她是擔(dān)心楚懷沙一心的愚忠愚孝，把他自己給搭進(jìn)去了不說，再拖累上豫州城上上下下許多的人，那就虧大發(fā)了，如今瞧來楚懷沙是滿腹的委屈，也有賭氣的意思在里面，卻不是拉不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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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定了定心神道，“楚大人，皇上這次是為了藏寧公主的事情遷怒于你，想必這次喚了你回京為了皇家的顏面也不會在這件事上挑你的錯處，必然是找其他的事情下手。咱們在豫州做的事情雖然隱秘，難保能瞞過所有的人，既然是有心之人有心陷害，大人在此事上還需多做準(zhǔn)備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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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多余的話，小女子也不便多說。只是希望大人記得，豫州城還有許多事需要大人做，也唯有大人才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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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楚懷沙聞言點(diǎn)了點(diǎn)頭，他自從接到圣旨以后，便是滿心的疑惑，皇帝既然派他到這個地方來，便是希望他能替皇帝守住這一畝三分地，雖然他至今還沒有什么作為，只是在小事上有所建樹，可新官上任，皇帝也該給他三五個月的時(shí)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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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皇帝到底是為了什么會在大年三十夜里也不放他好好過，肯定是很嚴(yán)重的事情，黃知縣和劉師爺?shù)囊环蛱剑瑓s是讓他氣的不輕，他楚懷沙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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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說過的話，便是鐵板上的釘子，絕不可能食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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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皇帝卻是寧愿相信外面的流言，也不肯相信他一手提拔起來的臣子的人品，反而是不經(jīng)查證，便將他召回京城，將豫州城這樣的咽喉要塞置之不理，這未免也太過兒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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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豫州城的地理位置之重要，皇帝是心知肚明的，在這種風(fēng)雨飄搖的時(shí)節(jié)，頻頻的換地方牧守的官員何等的不智，何況還僅僅是為了一條流言，稍稍的派人查證一下，事情便可清晰明了，皇帝卻是不做。這只讓楚懷沙暗自罵了好幾句昏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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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聽程水若的一番話以后，楚懷沙才恍然大悟，皇帝也是人，自家姐妹跟他置氣，他被氣暈頭了，干出點(diǎn)兒不可理喻的事兒來其實(shí)也是正常的。若是在平時(shí)，針對其他的官員，興許還有人提醒皇帝，可他楚懷沙，無黨無派，前段時(shí)間還很是不名譽(yù)的風(fēng)光了一把，再加上他在豫州還干了點(diǎn)兒不能讓皇帝和朝廷大員們知道的事兒，無疑是在火上澆油，事情其實(shí)就很容易理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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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想明白了這一點(diǎn)，楚懷沙心頭也舒坦了，呼出一口氣笑道，“有勞程姑娘擔(dān)心了，楚某人知道該怎么做了，請程姑娘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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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程水若見楚懷沙臉上的表情輕松，再不像一開始見到他時(shí)候的茫然，也不知道他到底想通了什么，不過這倒是個好的表現(xiàn)，至少她可以確定楚懷沙會竭力爭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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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廟堂之上的事情。她終究不如身在其中了解甚多的人看的透徹，只是笑笑道，“楚大人既然有主意了，也別在書房里悶著，時(shí)間已是不早了，興許外面的人還候著大人一起用年夜飯呢，我也該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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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程水若告辭，因是大年夜，程水若又是孤身一個女子，楚懷沙并不太方便相留，只送她到了門口。望著程水若的背影，楚懷沙出神了片刻功夫，回過身來，便瞧見身后好幾道擔(dān)憂的目光，不由得愧然道，“讓諸位擔(dān)心了，時(shí)間不早了，大家一同用年夜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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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程水若回到家中，眾人都是饑腸轆轆的候著，何敏兒一見她回來，便一把拉住她急切的問道，“水若姐姐，楚大人現(xiàn)在怎么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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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程水若笑笑道，“來宣旨的太監(jiān)并沒有收到要羈押楚大人的命令，因此楚大人還在家中呆著過年呢，不必?fù)?dān)心，趕緊把飯菜做一做，我可餓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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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眾人聞言皆放下心來，一干人鬧哄哄的往廚房里去，何敏兒卻是依舊不肯干休，拉著程水若道，“水若姐姐，你還有心情過年！現(xiàn)在到底怎么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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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程水若摸了摸何敏兒的頭發(fā)，笑著道，“不怎么辦，走一步瞧一步吧。”她心中也不無擔(dān)憂，只是，擔(dān)憂也沒用，她又不是官場上的人，也沒有官場上的人的關(guān)系，雖然這件事關(guān)系到她的部分利益，她卻是實(shí)實(shí)在在的沒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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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藏寧公主和駙馬爺?shù)降资窃趺聪氲哪兀砍趟舨幻靼祝ㄓ凶咭徊剿阋徊搅耍还茉趺凑f，現(xiàn)在將那太監(jiān)留下來了，天大地大過年最大，等過了三十夜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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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子時(shí)一到。爆竹聲便從家家戶戶門口傳了過來，有錢的大戶人家還放了煙花，五顏六色的飛散在空中，煞是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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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程水若也備了不少這些東西，家中的人口少，平日里的活又多，她也想趁機(jī)熱鬧熱鬧，至于楚懷沙那件事，真真切切的是個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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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夜已是深了，天氣冷的讓人有些受不了，不過，這到底是程水若在這個時(shí)代過的第一個年，爆竹聲聲辭舊歲，這一年，對于程水若來說意義格外的重大，從天堂跌落地獄，再一步步腳踏實(shí)地的從地獄回到人間，在來年，她絕不允許愁云慘霧圍繞在自己的身邊，說她迷信也好，說她期望有個好兆頭也好，總是要在這新年的第一天開開心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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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來來來！發(fā)壓歲錢啦！”程水若手里拽著好些個紅包，沖著在院子里放煙花的丫頭們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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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這幾個丫頭已經(jīng)是得了過年的賞錢，沒想到程水若還能給她們發(fā)紅包，個個皆是笑嘻嘻的跑過來，磕頭領(lǐng)壓歲錢，一邊說著吉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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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程水若給每個小丫頭都準(zhǔn)備了一個，小環(huán)霽風(fēng)還有何敏兒則是大個的，自家家里沒個長輩便是這點(diǎn)兒不好，她唯有給自己找點(diǎn)兒平衡，沒人發(fā)給我，我發(fā)給別人總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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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發(fā)了一圈紅包下來，才發(fā)現(xiàn)大個的還剩下了一個，一群嘻嘻哈哈的女孩子中間，竟然怎么也找不到何敏兒，“敏兒去哪兒了？”打發(fā)一干丫頭們繼續(xù)去玩，程水若低聲問小環(huá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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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霽風(fēng)在一邊道，“我方才瞧見何小姐回房了，好像有些不開心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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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小環(huán)道，“小姐，可要奴婢去找找何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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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程水若瞧了瞧院子里的熱鬧，雖然冷，卻是玩的熱火朝天的，倒是不愿意打擾她們的興致，何敏兒的小女兒心事她是知道的，有些時(shí)候這種事勸說也沒用，笑笑道，“不妨事，讓她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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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外面的熱鬧歡喜再怎么也無法傳染到后院來，隱隱約約的聽著外面的嬉笑聲，遠(yuǎn)遠(yuǎn)傳來的爆竹聲，何敏兒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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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外面越是熱鬧，她的心中越是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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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往昔過年，哪一年不是在父母身邊？爹娘拿著紅包等著她磕頭，有她最愛吃的點(diǎn)心，有娘親手做的菜，還有最疼她的人，今年卻是有些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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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雖然她是自己離家出走，而寧姑姑也說爹娘并沒有不管她，實(shí)際上呢？好幾個月了無音訊，她想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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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在程水若這個并非不好玩，她反倒是見識到了許多往日里從來沒有見識過的新奇玩意兒，日子比在家中過的不知逍遙了多少倍，也不用去遵守那些亂七八糟的規(guī)矩，即便她不像個千金小姐，也不會有人說她的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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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可是，不知為何，在這種時(shí)候，她還是想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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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不管寧姑姑怎么說，她爹娘在這種時(shí)候也沒派個人來捎上只字片言，這么長的時(shí)間，沒人管，反倒是覺得渾身上下的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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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再聯(lián)系到今天的事情，寧姑姑竟然沒有讓人來追她，即便她撒嬌也不理會她的請求，若是在往日里，哪兒會發(fā)生這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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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所以，一定是爹娘不要她了吧？否則，她怎么會沒有人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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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水若姐姐今天雖然帶了她回來，卻是根本沒有注意到她的失落，畢竟不是一家人，水若姐姐有她自己的事，而她，不過是一個白吃白喝還給她添麻煩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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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沒有人會要她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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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她曾經(jīng)擔(dān)驚受怕的逃出來，生怕爹娘將她抓回去，可這時(shí)候回頭一看，又與嫁到北方去有什么區(qū)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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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一樣的見不到父母，一樣的沒辦法回京城，近在咫尺，卻仿佛遠(yuǎn)在天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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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難道，就沒有兩全其美的方法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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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她是真的舍不得自己的爹娘，可是，據(jù)說爹娘為了她違抗皇命，同樣的結(jié)果是永不相見，那她的逃家還有什么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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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去了北方還能偶爾收到爹娘的信呢！如今爹娘的年紀(jì)不大，興許會去看她？興許，那位將軍有機(jī)會被調(diào)回京城？或者，干脆她自個兒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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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不過，真要嫁了那個人，豈不是再也看不見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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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她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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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從小到大就從來就沒有得不到的東西，如今想來，她寧愿放棄其他的一切，而不要面對這樣讓她心疼的要死掉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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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一想到這些，她就心如刀絞，忍不住眼淚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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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其實(shí)，她的要求不高，只是想遠(yuǎn)遠(yuǎn)的看著他就可以，很少有這樣的人，能讓人看著就從心里舒服，看著他就能歡喜上許久，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她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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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其實(shí)，聽見外面那些傳言，她雖然懊惱，心中卻是隱隱約約的為了能與他有一絲的牽連而高興的。不過，這種事可不能告訴別人，丟臉?biāo)懒耍∷且粋€好姑娘，才不可以有這種亂七八糟的想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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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只是，還是忍不住的去想，那張臉為何就那么的賞心悅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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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一想到便忍不住打從心底里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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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可是，如今他卻是因?yàn)槟莿t流言被皇上勒令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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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皇上是很寵她的，她心里很清楚，可是，只是在其他的方面寵她，在婚事一事上，即便是皇上最尊重的娘親，也無法反駁他的權(quán)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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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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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水若姐姐說要走一步瞧一步，爹娘對此事想必也是無計(jì)可施的，為什么為了她的婚事，會讓皇上變得這么不可理喻呢？她嫁不嫁給那位將軍，有那么重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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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她并不想讓他有事，若是這樣的話，她寧愿再也瞧不見他，只要能知道他過得安好無恙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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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只是，事情真的到了這個地步了嗎？難道就沒有挽回的余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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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她不知道，懊惱的拉過棉被蒙住自己的頭，直到捂的自己喘不過氣來，又猛然的掀開，大口大口的呼吸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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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她的心很不安，總想做些什么，卻又不知道到底該做些什么，好迷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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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或許，她應(yīng)該去府衙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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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不行！她一個大姑娘，大半夜的去瞧男人，讓人知道她真沒臉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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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那應(yīng)該怎么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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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總不能就這樣瞧著他進(jìn)京受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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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都是她連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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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她捂住自己的臉，用力的揉搓了幾下，想她何敏兒在京城橫行半輩子，從來沒遇上過這樣的事情，怎么就突然給遇上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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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不行！她絕不能容忍這樣的事情發(fā)生！她就不相信沒辦法了，實(shí)在不行的話，大不了她就嫁給那個什么狗屁鎮(zhèn)北將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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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若是想回京，嫁過去再跑回來就是，反正那么多在外面當(dāng)官的將軍大臣的夫人不也都在京城里住著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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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猛然做下這個決定，何敏兒將被子一掀開，跳下床便開始搜刮自己的東西，衣裳首飾，換上男裝，折騰了大半晌才發(fā)現(xiàn)這會兒離天亮還早，又躺回床上，睜大了一雙眼瞧著窗外，靜靜的期盼黎明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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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即便是大年三十晚上熬了一宿，大年初一早上也是要早早的起身的，圖的便是個好兆頭，不光要起身，還要出門去溜達(dá)，按照黃歷上寫的吉利的方位走上一段，順便去上上香，拜拜佛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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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程水若自然也不能免俗，家中就留了兩個管事，便將院門一鎖，領(lǐng)著一干丫頭們出門去，她只走了一截，便打發(fā)了丫頭們自個兒去玩，一則她還有事，二則則是有她丫頭們玩的也不能盡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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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只匆匆的往家的方向走，劉夫人那邊得了空必是要來尋她的，她若是不在家中便不太好了，沒想到剛走到自家門口，便瞧見有個管事將自家的大門砸的乒乒乓乓的，旁邊還站著好幾個家丁，程水若仔細(xì)一瞧，竟然是寧家的管事還有幾個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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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程水若站出來叫道，“小何管事，這么一大早的，可是有什么事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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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那小何管事回過頭瞧見程水若松了一口氣，給程水若拱了拱手，請了個安道，“昨兒個程姑娘和何小姐一路走了以后，我家小姐便派了人來追，卻不想兩位小姐騎的是馬，咱們來追的人愣是沒趕上，城門關(guān)了！這不，我家小姐一大早便讓我在城門口守著，等著城門一開便來尋程小姐，敢問何小姐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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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程水若唔了一聲，對昨兒個寧小姐翻臉堪比翻書快的事兒還有些耿耿于懷，有心要為難他一下，笑道，“哪兒有人大年初一就跑到別人家里來要人的？何小姐腿長在自己身上呢，她樂意去哪兒，我可管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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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那小何管事聞言苦著臉道，“程小姐，您大人有大量，小的也是當(dāng)差辦事，大年初一的便被派了這么個差事也不容易不是？您就算可憐可憐小的，幫忙請何小姐出來，也免得我大年初一的回去辦不好差事，主人打我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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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說話間，里面的管事聞聲出來開了門，瞧見程水若與幾個人站在門口，笑著與程水若打招呼，那小何管事見狀連忙上去一人塞了個紅包，說了幾句吉利話，又回過頭來道，“程小姐，咱們家何小姐在您府上叨擾了這么久，又給您添了不少麻煩，如今咱們把何小姐給接回去是好事兒，您就給行個方便成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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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何家的事情程水若搞不懂，懶得管那么多，跟這些個有身份有勢力的人又斗不過，人家好好跟她說話，說好聽點(diǎn)兒是給面子，她也不能做的太過了，擺擺手道，“大門開著呢，你們?nèi)硕啵乙矓r不住不是？不過我話說在前頭，大過年的，你們好生勸著，不興在我家鬧騰起來，否則別怪我關(guān)門放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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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小何管事哎了一聲，回過頭喚那幾個婆子道，“幾位媽媽，勞煩你們進(jìn)去請一下小姐出來，咱們這些個大男人也不方便進(jìn)去，就在這門口候著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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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幾個婆子還算有禮的跟程水若告了個罪，這才跟著開門的管事往里走去，程水若撅撅嘴，瞥了眼小何管事道，“你家主子到底是怎么想的？這閨女兒說不要就不要了，想起來又來管我要人，我這兒可不是客棧。”這位管事姓何，必然是駙馬爺派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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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小何管事聞言笑容一揚(yáng)，正要回話，程水若又揮揮手道，“罷了，這有身份人家的心事我也猜不明白，也不想明白，可也沒道理送位千金小姐在我家里養(yǎng)著，一個月就給一百兩銀子吧？即便是住客棧，一個月也不止這個數(sh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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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養(yǎng)活何敏兒，程水若總覺得自己虧大發(fā)了，被利用了一把不說，還沒撈到半點(diǎn)兒好處，索性拉著人家的管事東拉西扯，抱怨一下，也算在門口打發(fā)無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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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那小何管事聞言呵呵一笑，眉眼一挑道，“我家小姐也沒少幫程小姐劃拉銀子啊！據(jù)小的所知，便有好幾萬兩，風(fēng)里去，雪里來的，可不容易，我家主子也沒舍得這么折騰小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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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程水若聞言閉嘴，本來還想撈點(diǎn)兒好處費(fèi)，卻沒想到被人這么堵了一下，不由得埋怨那位駙馬爺小氣，也知道無法在眼前這位嘴巴里套出什么東西來了，只有自認(rèn)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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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彼此無話，卻是突然聽見里面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個婆子跑的飛快的沖出來，臉色大變的叫道，“不好了！小姐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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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程水若失聲道，“怎么會？今天早上我還讓人去叫她一同出門的，這才多少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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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那婆子道，“程小姐，您不信自個兒去看，小姐的房間里亂糟糟的，所有的東西都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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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小何管事聞言也是臉色大變，扭過頭問程水若道，“程小姐，你可記得真切？早上是誰去喚小姐起床的？最后有人見到小姐是什么時(shí)候？不行，咱們得趕緊派人去追才是！這大冬天的，也不知道小姐孤身在外會發(fā)生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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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程水若哪兒清楚？只是記得昨兒個晚上發(fā)紅包沒找到人，早上的時(shí)候讓了個丫頭過去叫她起床，那丫頭回來回答的是何敏兒沒反應(yīng)，到底是什么時(shí)候走的，卻是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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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連忙匆匆的往院子里走，要去看個真切，一邊走，一邊對跟在身邊的管事道，“你去檢查一下后門側(cè)門，然后去街上將小環(huán)她們幾個丫頭都叫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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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走進(jìn)房間一看，果真是房間里何敏兒的東西盡數(shù)不在了，不多時(shí)，那管事過來回話道，“幾道門都是關(guān)好了的，不過早上小姐出門的時(shí)候我與老王去將幾道門檢查了一遍，發(fā)現(xiàn)側(cè)門是虛掩著的，當(dāng)時(shí)還嚇了一跳，后來檢查了前后發(fā)現(xiàn)沒有什么損失，以為是昨兒個他們玩的高興了，忘記鎖了，就沒有上報(bà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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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程水若心中一驚，待到那個早上去喚何敏兒起床的丫頭回來的時(shí)候，更是確認(rèn)了另外一個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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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奴婢去叫何小姐的時(shí)候里面并沒有回答，因?yàn)橥绽镎埡涡〗闫鸫驳臅r(shí)候，若是何小姐不想起來，都是不回話的，所以奴婢并沒有進(jìn)去瞧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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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小何管事聞言便跳了起來，這會兒也顧不得去問誰的責(zé)任了，匆匆的往寧府趕去，又分了幾個管事在這邊借了幾匹馬去追，莫要說其他的事情，這冰天雪地的，若是何敏兒在路上有個好歹那就不好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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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這邊寧家的人去追了，家里雞飛狗跳了一陣子，好容易消停了下來，程水若只叮囑所有的人不要將此事說出去，又將眾人打發(fā)了出去，這邊，劉夫人便拎著些糕點(diǎn)上門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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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第一句話，便是讓程水若苦笑不已，“楚大人決定今天進(jìn)京，他道是有法子解決此事了，再則，讓皇上久等了也不好，所以就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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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果然是熱熱鬧鬧過大年啊！鬧騰的還真夠厲害的，她還是看戲得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