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絕嗣的繼室
等李廣明回來,事情已經(jīng)成了定局,兩個嬌滴滴的美人兒就在院子的東西廂分別坐著,只等著李廣明隨意挑中一個去寵幸了。
“淑珍,我覺得,咱們得談?wù)劊忝髦牢业男囊獾摹!崩顝V明卻連院門也沒進(jìn)去,掃一眼就厭惡的離開了,徑直去找宋淑珍,打算要將這事情給說明白了。
“我叫白芷過去,是為了問問你的情況,我回來之后就發(fā)現(xiàn)你和以往不太一樣,我是怕你在家里受了委屈沒法兒說,所以才想著問問你的大丫鬟的,天地良心,我對你的心意日月可知,你想想,有你這樣的珠寶在前面,我如何能看得上白芷那樣的歪瓜裂棗?”
李廣明深情款款,宋淑珍捂著臉時不時的抖動一下肩膀,看著是在哭,實際上,是不敢松開讓人看見她臉上的笑容——這話說的豬都不信——誰家娶媳婦兒不是娶的家世相當(dāng)門當(dāng)戶對的?九成九的男人都是放著家里明媒正娶回來的妻子看都不看一眼,然后一心想著外面的腌臜的——上藍(lán)樓的不是有錢的就是有勢的,有幾個是沒成親的?
所以說啊,男人就是賤,都這樣,放著名門大戶出來的高門貴女不要,非得要找那些小門小戶出來的,或者就是臟污地方出來的,就好像是做救世主一樣。
“我發(fā)誓,我以后再也不會犯這樣的小錯誤了,我若是有什么想問的,我直接問你好不好?”李廣明繼續(xù)說道,看宋淑珍不為所動,就繼續(xù)說道:“再者,你這樣多傷我的心啊,我辛辛苦苦一路疾馳,馬不停蹄的趕回來,本是想好好和你呆一會兒的,哪怕什么都不做,只看著你的笑臉,我就覺得身上的疲憊都能洗掉了,可你呢?”
“什么都不說,先塞給我兩個姨娘,我一片真心,就換你如此對我?”李廣明就差西子捧心了,宋淑珍腦子里出現(xiàn)的都是這畫面,頓時笑的更是止不住,還不能發(fā)出聲來,越發(fā)顯得身體哆嗦的厲害了。
“咱們夫妻之間,還有什么話是不能說的嗎?你在家里受了委屈,你和我說,我肯定會幫著你會護(hù)著你的。”李廣明語重心長:“你不說,我如何知道你是什么心思呢?你也知道,男人向來粗心,十有八九是猜不對女人的心思的,你何必讓我著急惶恐呢?”
“是身邊的人伺候的不精心?是你想岳父岳母了?我瞧著院子里新添置了小廚房,你若是想岳父岳母,我?guī)慊厝プ滋欤渴悄锸裁丛挍]說對?還是瑾兒和瑜兒惹你生氣了?”
李廣明一個個的問過去——宋淑珍自己不說,他是不能率先提這藥的事兒的,畢竟,這事兒他也是“蒙在鼓里”,半點兒不知情的。
可偏偏,宋淑珍也一個字兒都不說,李廣明確實是著急,急的腦門都出汗了——誰都不說,這事兒可就成了個解不開的死結(jié)了。
心煩氣躁之下,再看看宋淑珍還捂著臉不出聲呢,李廣明就伸手去抓那帕子:“有什么話,咱們面對面的說好不好?你也別自己瞎想……”
帕子下面露出一雙紅通通的眼睛,眼角還有淚水的存在——憋得太狠了,眼淚也控制不住了。
瞧著就可憐,宋淑珍本來相貌也不差,皮膚尤其的白凈,就像是上好的糯米團(tuán),又軟又白,讓人忍不住想捏一把。
到底是成親三年的枕邊人,李廣明就覺得心里又憐又愛,忍不住嘆氣:“哭什么呢?我又沒說你什么,夫妻之間,貴在坦誠,你若是有什么心里不暢快的,你只管說,我都聽著呢,我保證會護(hù)著你的好不好?”
“我,我……”宋淑珍假裝抽噎兩下:“我出門在外,聽了些閑話,外面都說我是不下蛋的母雞,占著茅坑不拉屎……”
沾光于之前李廣明的深情專一好名聲,外面覬覦李廣明的人可真不少呢。
“娘又身體不舒服,要吃藥,瑾兒又不懂事兒,第一次管家沒經(jīng)驗,我焦頭爛額……”宋淑珍半真半假的抱怨:“又覺得心里一股子悶氣,不就是生孩子嗎?我不能生,那就讓別人先生,不管誰生的,抱在我跟前養(yǎng)著,我都當(dāng)是我自己生的……反正咱們家也有嫡子了,庶子也不是大事兒了……”
李廣明哭笑不得:“就為這個?”
“我娘也說我這樣不好,又說吃藥對身體也不是總有用的,是藥三分毒,就讓姜嬤嬤來給我做飯,食補(bǔ)。”宋淑珍說道,又說白芷:“白芷也忠心,若是她能代替我生個孩子,她賣身契在我手里呢,我也不怕她日后鬧出來什么風(fēng)浪……那藥既然是補(bǔ)養(yǎng)身體促懷孕的,那給白芷是正好。”
這一番話,是完全推翻了李廣明心里的推測的——不是懷疑藥出了問題,是想找個人代替自己懷孕?
“我都已經(jīng)給白芷打算好了,結(jié)果她轉(zhuǎn)頭自己奔前程……”宋淑珍繼續(xù)說道,李廣明猶豫了一下:“可是,我聽說,你打算將白芷給嫁出去?”
“老爺對我一番心意,我自是知道的,我對老爺,一如老爺對我。”宋淑珍聲如蚊吶,臉色漲紅,十分嬌羞。李廣明恨不能她一輩子不能生,她詛咒李廣明斷子絕孫,可不就是她的心意,就如他的心意嗎?
“將老爺推給別人,我這心里就像是刀割,我一時想著干脆將白芷給嫁出去算了,一時想著她是最忠心于我的,她生育的兒女,將來才不會威脅到嫡子嫡女。”
宋淑珍伸手捂著胸口:“這一個多月,我這心就像是被兩邊拉扯著,一時這樣,一時那樣,就是不甘心……若是沒昨晚上那事兒,有了紅袖,我定會將她給嫁出去的,正頭娘子不比姨娘好嗎?尤其是她那表哥,聽說是一表人才,很有才華,又要參加科舉,指不定白芷日后就能做個官夫人呢。可偏偏她自己走岔路,放著那光明大道不走,非得要……”
宋淑珍咬咬嘴唇,嘆氣:“如此一來,我就是不隨她心意也不好了,到底是伺候我這么些年了,只求老爺看在我面子上,讓她生個一兒半女,到時候抱養(yǎng)在我身邊,我出門臉上也好看些。”
李廣明忍不住挑眉,對女子來說,賢惠大度的名聲大于天,若是為了名聲做出這些事兒,倒也不是不能理解的。
也就是說,沒發(fā)現(xiàn)那絕嗣湯的秘密?
但是,現(xiàn)下也不好將那絕嗣湯繼續(xù)給她喝了,萬一她發(fā)現(xiàn)了什么不對勁兒呢?
既然她自己沒提起來,這事兒最好就是悄無聲息的給按下去,自己這邊也不能提——多說多錯,多做多錯,本來是沒有被發(fā)現(xiàn)的事情,萬一他這邊一有動作,被宋淑珍給撞破了呢?
這事兒鬧騰出去,宋家老爺子那性子,定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李廣明一瞬間就在心里有了決斷了,他面上帶笑,伸手摸了摸宋淑珍的頭發(fā):“別人生的,總不如自己生的,夫人沒懷孕,那大約還是因為老爺我沒努力,時候也不早了,夫人……”
宋淑珍差點兒沒吐出來了,就好像忽然之間李廣明吃了十斤油一樣,整個人都變成那種油膩膩的人,讓人看著就反胃。
“老爺,我既然做了這決斷了,您就先應(yīng)了我這事兒。”宋淑珍嘆口氣:“我前段時間剛讓奶娘去寺里替我許愿了,在府里沒有添子嗣之前,我都要茹素念佛。”
她苦笑一下,讓李廣明看自己手腕上的佛珠,她也難啊,要是不帶著佛珠念兩句,她都恨不能提刀殺人了,哪兒還能如此心平氣和的坐在這兒和李廣明你來我往呢?
“為了咱們能有個親生的孩子,老爺還是忍一忍吧。”宋淑珍說道,又伸手點了點門外:“紅袖和白芷那邊,老爺也別冷著,一個是娘的臉面,一個是我的臉面,老爺總要去一遭的,趕早不趕晚是不是?”
說完不等李廣明反應(yīng),就叫嬤嬤們來推著李廣明出門,至于他到底是給誰面子,這就是李廣明自己的事兒了。
“白芷那表哥那兒,上次媒婆不是去過了嗎?讓媒婆再去一次,就說白芷不想嫁給她,已經(jīng)在咱們府里做了姨娘了。”宋淑珍叫了白荷來吩咐道,然后盯著白荷:“白芷的路是她自己選的,誰也沒讓她半夜去見老爺是不是?所以,你也去和下面的人都說一聲,日后但凡老爺有什么事兒要叫,要先和夫人我說一聲,別清清白白的好姑娘,一轉(zhuǎn)眼就成了□□。”
白荷忙應(yīng)了一聲,她心里也是為白芷嘆息——但是,并不可惜可憐,就像是夫人說的,路都是自己選的,她當(dāng)初背主選擇老爺?shù)臅r候,就該知道夫人是不會放過她的。
拿誰家的銀子給誰家做事兒,這難道不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氖聝簡幔?br />
結(jié)果,拿著夫人給的月例,轉(zhuǎn)頭去給老爺效忠,那她有這么一天難保就不是老天爺開眼了呢。
這說明什么?說明做人奴才的,還是要認(rèn)準(zhǔn)一個主子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