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巧遇
咄咄怪事!
去云湖的班車既不在圣州長途汽車站,也不在專門發(fā)往新江省東北方向的圣州東站,而是在一家名為興勝的汽車運輸公司停車場內。
真不好找!
“買張去云湖的。多少錢一張?”排在徐遠舟前面的是個六十多歲的大爺,看穿著像是農村來圣州市打工的,滿臉掛著笑,心翼翼的問售票員。
“160。”售票員是位三十多歲的少婦,長的還算標致,描了眉,畫著口紅,面無表情冷冷的拋出一句。
徐遠舟不禁倒吸了口冷氣。
圣州到云湖,二百一十公里,一百六十,真心貴!
“這么貴!火車票只要28咧。”大爺嘟囔了一句。
“嫌貴坐火車去!坐不起就別坐!”售票員聲音高了八度,一臉的鄙夷。
“火車票沒買到哩,要不誰花高價來坐這又破又慢的汽車.......”大爺聲嘀咕,很不情愿的道:“買一張。”
“160元,現(xiàn)金、微信還是支付寶?”售票員裝作沒聽見大爺?shù)泥止荆荒蜔┑膯枴?br/>
“現(xiàn)、現(xiàn)金......”大爺顫顫巍巍的從褲袋里拿出一個卷得皺巴巴的塑料袋,打開,徐遠舟瞥見大爺拿出一些十元、五元的票子,一張張數(shù)給售票員,邊數(shù)邊念:“90、100、105、110、115.......145........”然后突然停了。
徐遠舟一眨不眨的看著大爺在數(shù)錢,他發(fā)現(xiàn)大爺塑料袋子里的錢都數(shù)完了,掏巴掏巴口袋,又掏出幾塊硬幣,滿臉通紅的望著售票員:“只有150哩.......可以啵?”
售票員早不耐煩了,耐著性子在看他數(shù),聽到“可以啵”三個字,情緒一下子如火山爆發(fā),“我又不是活雷鋒!你少十塊,他少十塊,我也不用干了,全家喝西北風得咧!買得起就買,買不起死一邊去!下一個!”
徐遠舟心情沉重,忙擠上去對售票員:”二張云湖的,微信。”
又對徒一邊的大爺?shù)溃骸按鬆敚愕钠蔽乙黄鹳I了。”
“320。”售票員的語氣依舊冷冽。
拿到票,大爺滿是感激的把皺皺巴巴的一百五十塊零錢塞給徐遠舟,“伙子,謝謝你、謝謝你!”
“大爺,不用謝。”徐遠舟擺擺手,不肯收大爺?shù)腻X。
大爺不肯,很固執(zhí)的非要把錢給他:“伙子,你掙錢也不容易,你不收下,票我也不要咧。”
“大爺,你從云湖到家里肯定還要坐車、吃飯。這樣吧,我收一百。”徐遠舟想到個折中的辦法。完,不由分,把剩下的錢塞到老人袋子里。
大爺總算猶猶豫豫的不再推辭了,對徐遠舟千恩萬謝。
徐遠舟有些心酸,招呼大爺在破得沒有了靠背的長椅上坐下,又跑到外面買了瓶大瓶的可樂和一些面包,拿給大爺。
“你真是個好人!”大爺嗚咽著,眼里閃著淚光。
到云湖的班車兩時一班。徐遠舟買的票是上午十點的,離發(fā)車還有四十多分鐘,兩人就在破椅子上嘮嗑。
大爺叫劉寶根,是云湖縣金橋鄉(xiāng)東山塘村人,今年六十五歲,在圣州一建筑工地做工,老伴丁荷花今早上下地不心摔了一跤,脊椎粉碎性骨折,正躺在金橋鄉(xiāng)衛(wèi)生院,這才心急火燎的趕回云湖,工地上還沒到發(fā)工資的時候,原想坐火車回云湖,又沒車,好不容易才找到這到云湖的班車發(fā)車點。
“劉大爺,您都這把年紀了,怎么還到圣州來打工?”徐遠舟試探著問。
“唉......”劉寶根嘆了口氣,臉上厚厚的皺紋擰成了褶子,怏怏的道:“伙子,你是不知道我們云湖那個窮地方呀,田瘦地薄,一年忙到頭只夠吃的,根本落不下錢來!縣里又沒有什么廠子,現(xiàn)在年輕的都往廣東、上海跑,我年紀大了,也沒有文化,沒有手藝,只能當工掙點錢。”
這情況和徐遠舟這兩從勞動部門的材料上了解的差不多,但讓他始料未及的是,看來云湖縣外出打工的人比材料上的十萬人還要多,連劉寶根這種六十多歲一把年紀的都有外出務工的,這點是材料上根本沒有提及到的。
“那.......”徐遠舟沉吟了一下,問:“劉大爺,那您的孩子們呢?也都外出務工了?”
劉寶根的臉倏忽間變暗了,淚水像斷了線的珍珠從他那遍布皺紋的臉上滑落,他痛苦萬分的道:“我孩子名叫劉國華,那年孩子的部隊去抗洪,他為了救人光榮犧牲了。”
“啊?”徐遠舟吃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