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誰被拋棄?
第270章誰被拋棄?</br></br>武烈侯很快見到了趙國郭氏的郭奉。</br></br>郭奉四十歲左右,身材高大健碩,一張白凈的圓臉,兩尺長髯,氣質沉穩(wěn),言辭間頗為謹慎。</br></br>雙方寒暄幾句后,武烈侯開門見山,直接問到了河北現(xiàn)狀。</br></br>自從去年秦國主動援助代北后,秦國武烈侯和趙國武安君締結停戰(zhàn)協(xié)議,雖然這個協(xié)議是由兩**方統(tǒng)率達成的停戰(zhàn)約定,但兩國大王和中樞事實上都予以認可。兩國算是議和了,暫時不打仗了,不過兩國使節(jié)并不往來,秦趙還是處于敵對狀態(tài)。</br></br>這種局面是秦國故意造成的,特別重視李牧和代北軍,但輕視趙王和邯鄲中樞,這是公開離間,蓄意挑起趙國內部的矛盾。趙國上下明明知道這是秦國的離間計,卻因為復雜的利益糾葛而自陷羅網(wǎng),實在讓趙人扼腕嘆息。</br></br>將相失和已經是趙國公開的秘密,但無論是李牧還是郭開,都保持著極大的克制,盡可能緩和彼此間的矛盾,然而,老天要懲罰趙國,懲罰了代北又懲罰河北,災難再一次將臨,將相之間為了國祚安危,矛盾空前激烈。</br></br>郭奉并不隱瞞,把邯鄲政局簡要告之。趙國朝野上下已經認定今年河北的大災不可避免。李牧和燕國太子丹、齊國上將軍田藩經過多次密議,奏請邯鄲向中原轉嫁災難,把成千上萬的難民趕進中原,混亂中原局勢,繼而攻擊中原,給秦國以致命一擊。</br></br>趙王和國相郭開、副相春平君等中樞大臣反對這一計策,因為這個計策背叛和放棄了趙國災民,這必將引起人心的背離;其次,它會激怒秦國,假如秦國因此丟失了中原,必定向趙國發(fā)起瘋狂報復,而趙國難以抵御;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此策將導致趙國人口的巨大損失。土地和人口是王國賴以存在的基礎,人口的損失短期內根本沒辦法彌補,這將進一步消耗國力,導致國祚難以支撐。</br></br>趙王和中樞大臣們的策略是以土地換取秦國的援助,以代郡之地換取秦國的糧食和物資。</br></br>趙國在太行山以北就剩下一個代郡,而代郡剛剛經過大地震,基本上是一片廢墟,以一片廢墟之地和上百萬饑餓困窘的災民來換取糧食和物資,拯救河北災民,這顯然是一筆劃算的交易。或許在某些人看來,趙國送個秦國一個代郡吃虧了,其實現(xiàn)在趙國已經失去了對代郡的控制,趙國無力救助和重建代郡,而代人則對秦國的救命之恩感激涕零,今日的代郡實際上就是秦國的囊中之物,秦國任何時侯都可以輕松拿下此地。如其將來給秦國攻占,倒不如現(xiàn)在賣個好價錢。另外李牧失去代郡,失去代北最后一塊根基之地,其實力將遭到重擊,邯鄲隨即可以遏制甚至控制他。</br></br>秦國拿到了代郡,就要投入大量錢糧物資去救助和重建,與此同時,中原受災,另外它還要受到河北大災的連累,齊楚兩國還有可能乘機攻擊,因此中原就是一個爛攤子,再加上秦國還要給趙國糧食和物資,那么可以想像,無論秦國的國力有多強,也經不起如此折騰,這樣一來,秦國也就暫時失去了征伐的能力,趙國將因此獲得喘息的時間。</br></br>這兩個計策都有可取之處。李牧以災民性命為代價奪取中原,確保趙國安全,此策激進而決絕,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寧愿同歸于盡,也要奮戰(zhàn)到底。趙王和中樞大臣則以土地換取災民的性命,此策雖然保守,但較為穩(wěn)妥,一旦運作成功,各方都能受益,不過受益各有大小而已。</br></br>“武烈侯作何選擇?”郭奉直言不諱地問道。</br></br>寶鼎沉默不語。他當然不能接受李牧的做法,但也沒辦法接受邯鄲的計策,此策等于讓趙國成功地把兩個大災難轉嫁給秦國,而秦國的國力將被消耗殆盡,統(tǒng)一大業(yè)將就此停滯甚至變得遙不可及。</br></br>“去年武烈侯出于仁義,毫不猶豫地幫了李牧一把,但今年李牧又是如何報答武烈侯的?”郭奉看到寶鼎不說話,當即質問道,“難道武烈侯愿意看到中原得而復失?武烈侯失去了中原,付出的代價恐怕不僅僅是戰(zhàn)場上的失利吧?”</br></br>眾敵環(huán)伺啊。寶鼎暗自苦嘆,中原果然是四戰(zhàn)之地,想在這塊地方站穩(wěn)腳跟太難了。秦國是中土的眾矢之的,任何時候任何諸侯國都在想方設法算計秦國,然而秦國又豈會中計?</br></br>“事實是,秦國目前在代北不想背上代郡這個大包袱。”寶鼎字斟句酌,慢慢說道,“在中原,秦國有能力自救,將這場災難的損失降到最低,同時,秦國也有實力保護中原。齊國想趁火打劫,恐怕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最終自食惡果。”</br></br>郭奉目露苦笑。他當然知道武烈侯不是能輕易說服的對象,但今天好不容易見到武烈侯,務必鼓動如簧之舌,竭盡全力。</br></br>“這場災難,恐怕比武烈侯想像的要嚴重得多。”</br></br>“我已有預感。”寶鼎淡然說道,“我正在做萬全準備。”</br></br>“邯鄲在災難徹底爆發(fā)之后,假如沒有足夠的糧食和物資,那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幾十萬甚至上百萬的災民蜂擁南下。”</br></br>“我知道,大河擋不住饑民求生的腳步。”寶鼎點頭嘆道,“中原大劫將至啊。”</br></br>“武烈侯難道就不能拯救萬民于水火之中?”</br></br>“我也是有心無力。”寶鼎再嘆,“你應該知道,在今天這種局面下,咸陽肯定要責怪我去年救助代北之舉。我如今承受了重壓,現(xiàn)在我對咸陽的影響力非常有限,即便我認同邯鄲的策略,咸陽會答應嗎?”</br></br>“咸陽愿意丟失中原?”</br></br>“中原丟失,我承擔主要責任。”寶鼎搖搖手,“我當然不會束手就縛,但邯鄲應該知道我的處境。你帶來的這個策略毫無誠意,我沒辦法答應。”</br></br>郭奉沒想到武烈侯如此坦誠,他猶豫了半天,問道,“武烈侯的對策又是什么?”</br></br>“你我聯(lián)手,共救災民。”寶鼎說道,“舍此以外,別無它途。”</br></br>“如何聯(lián)手?”</br></br>“我中原傾其所有,人力、物力、財力,只要我能拿出來的,我絕不吝嗇。”寶鼎說道,“邯鄲也要傾盡全力,并向齊楚燕三國求助。最重要的是,在這個關系到幾十萬甚至上百萬蒼生性命的緊要關頭,邯鄲不能背信棄義,在背后捅我的刀子。”寶鼎望著郭奉,神情異常嚴肅地問道,“你能給我承諾嗎?”</br></br>郭奉自然明白武烈侯的意思,他連連搖頭,“你知道,邯鄲控制不了大將軍。”</br></br>“那就殺了他。”寶鼎厲聲說道。</br></br>“武烈侯,你這是要挾邯鄲。”</br></br>“你我根本沒有信任可言。”寶鼎說道,“我愿意救助趙國災民,為此我甚至不惜與咸陽決裂,但邯鄲呢?邯鄲難道連一個承諾都不能給我?”</br></br>郭奉沉默良久,說道,“我即刻返回邯鄲。”</br></br>“如果邯鄲不能給我承諾,你就沒有必要再為此事奔走了。”寶鼎說道,“中原的財力畢竟有限,若要確保河北度過這次災難,最終還得向咸陽求助,所以我最后給你一個忠告,一顆人頭和幾十萬生靈相比,孰輕孰重?”</br></br>離間計,公開的離間計,秦人為了誅殺李牧,摧毀李牧的代北軍,可謂下了血本。從救助代北到今天救助河北,武烈侯看上去慷慨大方極盡仁義,但實際上目的就是一個,誅殺李牧,摧毀代北軍。李牧和代北軍完了,趙國最后一支防御力量沒了,趙國也就傾覆在即。</br></br>邯鄲之所以一而再再而三地容忍李牧,正是因為李牧對國祚極其重要,然而,現(xiàn)在邯鄲陷入了兩難之境,殺李牧則趙國岌岌可危,不殺李牧則趙國可能被這場前所未有的大災難徹底摧毀。</br></br>郭奉不再去想這些令人絕望的事,主動向武烈侯提出商貿合作的懇求。</br></br>前面這番話就是郭氏向武烈侯示好,以趙國當前的決策來換取未來郭氏的生存。現(xiàn)今趙國的決策其實談不上絕密,中土諸侯國隨便分析一下都能估猜個大概。趙國時運不濟,天時地利人和樣樣欠缺,奄奄一息了,郭氏為了生存,也只有選擇在此刻出賣王國機密,不但可以賣個好價錢,還能讓武烈侯提前做好對策。假如武烈侯策略得當,搞得不好還能誤打誤撞陰差陽錯,有效緩解一下災難給趙國造成的巨大傷害。</br></br>郭氏在趙國沒有傾覆之前,打算把家族的財富轉移到安全的地方,而當前中土最安全的地方無疑就是秦齊楚三國,但秦國實力最為強大,而秦國的武烈侯有天縱之才,攀附在蓼園的巨賈都在短短時間內獲得了驚人的財富,所以郭氏急切希望進入蓼園,得到蓼園的庇護。</br></br>對于他們這些大世家大巨賈來說,逐利是他們世世代代的生存之道,哪里有利可圖,他們就會出現(xiàn)在哪里。至于忠誠、節(jié)操等等,在他們的世界里永遠屈從于利益。這是一個利益至上的時代,利益是基礎,有了利益再談忠誠和節(jié)操。</br></br>武烈侯非常爽快地答應了。他現(xiàn)在需要巨賈和巨賈們的財富做改變歷史的大事,雖然談不上來者不拒,但像郭氏這樣的中土頂尖巨賈,蓼園還是熱烈歡迎。當然,接納他們的時機非常重要,比如郭氏,這時候接納他,郭氏幾乎無條件順從,這可以讓蓼園迅速將其融為一體。</br></br>郭奉心情復雜地告辭離去,而武烈侯的心情更為惡劣,因為在隨后中原軍政官長的議事中,面對幾乎可以斷定要出現(xiàn)的難民大潮,終于有人忍不住指責武烈侯去年救助代北之舉是個大大的失策。</br></br>緊接著,秦王政十萬火急來信。秦王政在信中大發(fā)雷霆,怒斥武烈侯因為去年策略的失誤導致今年中原陷入了空前危機。</br></br>對于秦王政來說,秦國需要的是勝利,是更大的疆域,是統(tǒng)一大業(yè),而不是所謂的仁義虛名。虛名終究是浮云,只有豐功偉業(yè)才能名垂千史。武烈侯太幼稚,竟然以舉國之力幫助敵國救災。秦王政對武烈侯的“瘋狂”可以容忍一次,但絕不能容忍第二次。</br></br>寶鼎急忙回書。此次名為天災,實為**。無論是受災的趙國還是環(huán)伺一側的齊楚兩國,都會想盡一切辦法轉嫁災難。這不以秦國的意志為轉移,這場災難的發(fā)生地點雖然在河北,但最終受到致命傷害的卻是中原,而最終承擔災難后果的是秦國。</br></br>目前秦國有兩條路,一是救助中原,無視河北。此策因為對災難的后果嚴重準備不足,中原可能得而復失。一是未雨綢繆,集舉國之力做好應對災難大爆發(fā)的準備,從而力保中原,把這場災難對中原、對秦國的傷害降到最低。只要中原不失,則統(tǒng)一大業(yè)不會受損。</br></br>寶鼎寫好書信,讓趙高、唐仰、司馬昌等人仔細斟酌修改,力求把意思說透,說清楚。</br></br>趙高看了兩遍,作了幾處改動后,忽然頹然嘆氣,把手上的筆放了下來。</br></br>寶鼎皺眉問道,“有什么疑問?”</br></br>趙高恭敬躬身,“請恕下官言語不敬。”</br></br>寶鼎搖搖手,笑道,“自家人講話,何來許多忌諱?但講無妨。”</br></br>“武烈侯依舊認為去年救助代北并不是策略上的錯誤?”</br></br>“當然。”寶鼎說道,“如果去年不是先行救助代北,與李牧達成妥協(xié),我大軍如何得以迅速進入注句要塞,繼而迅速搶占雁門,并在代北牢牢站住腳?我大軍進入代北之后,天下局勢由此改變,大秦無論是對塞外的匈奴人還是對中土東方諸國,在布局上都取得了先機,占據(jù)了優(yōu)勢,這是顯而易見的事。”</br></br>“既然如此,武烈侯為什么不在信中對大王的指責進行辯解?在行轅的軍政官長議事上不做解釋?”</br></br>寶鼎冷笑,“有必要嗎?我倒想看看咸陽和中原有多少人想假裝糊涂,借助此次危機來對付我。我喜歡和對手在陽光下交戰(zhàn),不喜歡在陰暗里下黑手。”</br></br>趙高沉吟少許,問道,“武烈侯的對手包括大王嗎?”</br></br>寶鼎遲疑不語。</br></br>唐仰和司馬昌卻是面顯驚色,擔心地看著趙高。</br></br>良久,寶鼎搖搖頭。</br></br>趙高手指書信,“那么,武烈侯在信中必須進行辯解,讓大王承認你去年的策略沒有錯誤,否則你這封信沒有任何作用。”</br></br>寶鼎無意解釋,他前世的經歷告訴他不要和領導辯解,領導說你錯了那就錯了,更何況這是去年的事,當務之急是解決現(xiàn)在的問題,何必在過去的事上糾纏不休?如果雙方關系弄僵了反而壞事,但沒想到趙高卻提出了完全相反的意見。</br></br>寶鼎搖搖頭,“先解決眼前的問題。”</br></br>“武烈侯了解大王嗎?”趙高問道。</br></br>寶鼎再次搖頭。他和秦王政接觸時間有限,談不上對秦王政有什么了解,很多時候,他都是依據(jù)歷史上的秦王政來謀劃對策。難道趙高了解秦王的稟性?或者他在宮中通過某種渠道在側面對秦王的性格進行了了解?</br></br>寶鼎不再堅持,“你確定要解釋?”</br></br>“一定要解釋,要讓大王認識到你的策略到目前為止都沒有失誤過,這可以堅定他對你的信心。”</br></br>“好吧,做的隱蔽一點,口氣委婉一點。”寶鼎接著問道,“還有其他疑問嗎?”</br></br>“還有更重要的。”趙高說道,“武烈侯,你在這封書信里并沒有拿出一個可以徹底解決這場危機的策略。你目前所做的一切,都是緩解這場危機,并沒有確實把握化解這場危機。”</br></br>“目前我們無法預測這場災難到底有多大。”唐仰在一旁說道,“所以我們現(xiàn)在根本沒辦法拿出一個絕對可以解決危機的策略。”</br></br>“事實上就沒有這樣的策略。”趙高面無表情地說道,“武烈侯拿出的這個對策等于要調集大秦全部國力予以救助。此策看上去算是完美,即便災難演變?yōu)槲覀兯A測的最壞情況也應該可以支撐過去,但大王和中樞大臣們不會像我們一樣以確保中原來制定解決之策,他們是從整個王國的利益來考慮,所以解決這場危機的策略必須首先符合大秦的整體利益。武烈侯的這個解決之策是否照顧到了大秦的整體利益?”</br></br>寶鼎和唐仰、司馬昌互相看看,心里的自信急驟下降。</br></br>“此策最終還是為了維護大秦的整體利益。”司馬昌說道。</br></br>趙高搖搖頭,“以舉國之力救敵國之災,這也算照顧到了大秦的整體利益?這樣吧,我換句話來說,假如武烈侯的策略在確保大秦利益的基礎上可以絕對保證解決危機,那大王和中樞大臣們就沒有任何理由反對。”</br></br>“此策應該可以解決危機。”唐仰皺眉問道,“目前情況下,還有比這個更好的辦法嗎?”</br></br>“應該?”趙高大搖其頭,“大王需要的是保證,而不是應該、或許。”</br></br>“這怎么可能?”司馬昌苦笑道,“老天的事誰能說準?此事關系到中原存亡,誰又敢說保證?”</br></br>“正因為此事關系到中原存亡,關系到大秦興衰,大王和中樞才會格外重視。”趙高說道,“如果武烈侯拿不出一個可以保證解決危機的策略,大王和中樞絕不會采納武烈侯的建議。誰敢拿中原存亡、大秦興衰當兒戲?在沒有保證解決危機策略的情況下,大王和中樞寧愿放棄中原,也不會賠上整個大秦的國力。”</br></br>寶鼎望著趙高,望著這個從王宮里出來的官吏,終于意識到當足以威脅到大秦安危的危機出現(xiàn)之后,咸陽絕不會再任由自己在中原恣意妄為了,更不會讓自己凌駕于咸陽之上對大王和中樞指手劃腳。</br></br>難道秦王政現(xiàn)在就要對付自己?華陽太后死了,秦王政可以對付楚系外戚了,但偏偏自己從中作梗,設置障礙,誰知老天眷顧秦王政,陡然間降下一場空前災難,瞬息把自己推進了絕境,卻送給了秦王政打擊自己的絕佳機會。這對秦王政來說可謂天賜良機。</br></br>寶鼎心如重鉛,倍感重壓。現(xiàn)今內陷困局,外遭災禍,而咸陽磨刀霍霍,東方則有敵人虎視眈眈,各種矛盾危機一起爆發(fā),讓寶鼎第一次感到了深深的恐懼,難道我被老天拋棄了?老天爺不再眷顧于我了?</br></br>寶鼎把書信拿在手中反復閱讀,然后換位思考,把自己假設為秦王政,最終他不得不承認,趙高說對了,假如自己是秦王政,自己絕不會拿大秦的全部國力去做這件除了博取仁義之名外再無任何好處的事。</br></br>自己是穿越者,穿越前又是最底層的小百姓,從身心到思想都傾向于勞苦大眾,而無論是這個時代的貴族還是后世的權貴,都不會把百姓的生死放在心上,他們常常高舉著國家和民族的大旗,肆無忌憚地欺凌、蹂躪和屠殺百姓。曹操有句震爍千古的名言,寧可我負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負我。這句話其實也就是這個時代貴族們根深蒂固不可更改的統(tǒng)治觀點。</br></br>寶鼎把書信扔到案幾上,黯然苦嘆,“我們不能答應邯鄲,那么邯鄲最終只能采納李牧之策。假如百萬難民借道齊國進入中原,中原必亂,我們十有**要丟掉中原。”</br></br>“咸陽正好可以一勞永逸地解決武烈侯。”趙高小聲提醒道。</br></br>“早知如此,我還不如不打中原。”</br></br>趙高等人苦笑無語。這倒是實話,但人算不如天算,誰能想到今年大河南北會發(fā)生大旱災?大旱災必然引發(fā)大饑荒,其后果之嚴重,想想都讓人不寒而栗。中原和河北經過這場大災難的打擊,趙魏兩國必定奄奄一息,而那時武烈侯再打中原,簡直就是易如反掌。</br></br>“救也是死,不救也是死。”唐仰嘆道,“如今奈何?”</br></br>“不,你錯了。”趙高說道,“不救肯定是死,所以肯定要救,問題是如何救,用什么辦法才能在救活難民的同時讓中原穩(wěn)定,讓咸陽受益,讓趙國甚至其它東方諸侯都遭遇重創(chuàng)。比如我們去年救助代北,就達到了這個效果,所以咸陽采納了武烈侯的策略。”</br></br>寶鼎望著案幾上的地圖,陷入沉思,忽然,他在冥想中好像看到什么,但就是看不清楚。</br></br>=</br></br>=</br></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