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章邯的機遇來了
州經(jīng)政策的修改巳經(jīng)箭在弦卜,勢在必行。.因為打仗需要竹狐,但國庫空竭,呂不韋主政十三年的盈余在連續(xù)三年大戰(zhàn)之后消耗一凈,接下來怎么辦?要么停止統(tǒng)一戰(zhàn)爭的步伐,要么重新分配權(quán)力和財富。秦王政和他的支持者理所當然選擇后者,以削弱權(quán)貴士卿的權(quán)力來集中王權(quán),以掠奪權(quán)貴士卿和巨商富賈的財富來增加國庫的收入,繼而維持統(tǒng)一戰(zhàn)爭的需要。</br></br>所以咸陽的形勢不論如何展,也不論秦王政是否信任公子寶鼎,公子寶鼎都要被趕出咸陽,其權(quán)勢都要受到打擊,這是秦王政統(tǒng)一中土大計的需要,也是大秦國策的需要,但公子寶鼎只是這個國策執(zhí)行過程中的第一個犧牲品,接下來其它宗室貴族、外戚士卿貴族、包括攀附他們的中土巨商富賈都將受到打擊。</br></br>公子寶鼎把這咋小隱形危機從黑暗中拿到了陽光下,讓那些不以為然甚至還沒有感覺到危機正在撲面而至的權(quán)貴士卿們突然意識到咸陽宮正在磨刀霍霍,要搶他們的財富了,于是矛盾公開化了,朝會上更是公然形成了兩大陣營。</br></br>寶鼎從馮劫的質(zhì)問中估猜到自己的拋磚引玉之策揮了作用。心情很不錯,在回幕園的路上,思索拉攏魄氏的辦法。魄氏、琴氏和秦王政之間隱藏著很多不為人知的秘密,寶鼎至今沒有完全搞清楚,所以遲遲想不出一咋小既能把魄氏徹底拉入自己構(gòu)建的龐大利益集團,又不會暴露自己最終目的的計策。</br></br>進府之后,唐仰迎上,說魄氏家主院藏到了,正在東湖白樓拜見主母。</br></br>寶鼎暗自心喜,看來今日朝會上的動靜鬧得很大,魄氏終于坐不住了。</br></br>巴蜀人對夕小肯定是共進退,打擊琴氏其實就是打擊魄氏,但魄氏不愿意公開表露出與公子寶鼎的親密關(guān)系,那等于跳出來找打,所以魄氏一直通過琴氏與公子寶鼎保持著若即若離的關(guān)系,這符合他們謀劃的崛起策略,然而,琴氏終究是巴蜀巨賈,它有先天性的不足,這次就成了咸陽宮的打擊目標。魄氏沒辦法,不能再一直藏在后面了,必需走出來,與公子寶鼎、老秦人再一次商談合作之事。</br></br>當初魄氏大兄坐上承相公的個子,就是得益于公子寶鼎和老秦人的全力相助,而這次老秦人的全面復(fù)出,魄氏也暗中出了一把力。早期合作的目標如今都已達成,可以說合作愉快,合作成功,但巴蜀人若想再進一步,那就必需再次得到老秦人的全力相助。</br></br>合作的契機很重要,機會好魄氏就能從中獲得最大利益,現(xiàn)在無疑是院氏主動提出合作的最佳時機。</br></br>寶鼎趕到白樓與院藏相見。魂藏直奔主題,把今日朝會上的爭議和盤托出,“武烈侯的目的何在?</br></br>這是今天第二個人質(zhì)問寶鼎了。</br></br>寶鼎笑著不說話。魄藏跑到蔡園來質(zhì)問自己,可見琴氏遵守諾言,并沒有把自己的大策略告訴魄氏。</br></br>琴氏是蔡園一系的核心成員了,核心成員自有其利益所在。幕園的利益何在?控制朝政,從控制朝政中謀取最大利益,包括權(quán)力和財富。琴氏是個巨賈,巨賈就要投資,琴氏投資幕園的風險非常大,但回報更是豐厚。在這種不可預(yù)知的巨大利益面前,琴氏有足夠的理由與院氏保持距離。</br></br>這是進退之道,進可以反客為主,在未來凌駕于魄氏之上,成為巴蜀人的中堅力量,退可以依靠魄氏來保住整個家族,不至于血本無歸。</br></br>巨賈的本性是謀利,它不是權(quán)貴,它在這個等級森嚴的社會里是天生的弱勢群體,所以它只能通過影響或者依附權(quán)貴來謀利,它不可能直接介入政治斗爭,因此琴氏不論與院氏的關(guān)系還是當初與蔡園的關(guān)系,都有一定的距離,但這一次它身不由己,直接被公子寶鼎拉進了政治漩渦,它和蔡園的利益捆在了一起,變成了一個整體。這個時候,它必須與魄氏保持距離了,這可是它唯一的退路。</br></br>“武烈侯,你能否直言相告?”魄藏追問道。他有資格質(zhì)詢,因為公主趙儀的事,因為魄氏大兄上位的事,蔡園和魄舟之間有交易有交易就有利益糾葛,有利益糾葛就必然要共進退,否則大家一起玩完。“南陽是個陷阱。”寶鼎說道。</br></br>傻藏點頭,“是個有死惡生的陷阱。”</br></br>“但我不能死。”寶鼎繼續(xù)說道。</br></br>“你當然不能死。”魄藏苦笑道,“所以呢?”</br></br>“所以河北大戰(zhàn)不能再打了寶鼎說道,“在我沒有死里求生之前,河北大戰(zhàn)必須停下來</br></br>“當務(wù)之急是阻止咸陽宮在財經(jīng)策略上的變革。”魄藏說道,“否則河北大戰(zhàn)肯定要打</br></br>“在上將軍離京之前,我希望大家能坐在一起,聊一聊。”寶鼎笑道,“不知大兄可有閑暇?</br></br>魄藏考慮了片刻,鄭重點頭,“只是。你離開咸陽后,我們在朝堂上的聲音太小了。”</br></br>寶鼎想了一下,說道,“昌文君取見勺體不好。一直在城外莊園里休養(yǎng)。”門,</br></br>魄藏眉頭緊皺,“你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br></br>寶鼎笑了起來,“這世上的事本來就很簡單,但如果你把事情想得太復(fù)雜,那做什么事都做不成</br></br>魄藏考慮良久,說道,“過幾天,我再來一趟。”</br></br>秦王政下令,公子寶鼎擇日就國。擇日嘛,那就是你自己選擇個日子就行了,無須著急。</br></br>秦王政似乎并不急于驅(qū)趕寶鼎離開,因為他并沒有同般任命侯府的相國,也沒有下令調(diào)換南陽郡守。在侯府相國和南陽郡守的人選沒有落實之前,公子寶鼎暫時也無法離開咸陽。</br></br>幕園忙碌起來,準備遷移諸事。這些事都由唐仰、司馬昌、宗越和趙信等人負責,寶鼎根本不予理會。寶鼎現(xiàn)在是一等封君,要開府,府中文臣武將一應(yīng)俱全,但侯府的軍政財大權(quán)不是掌握在寶鼎手上,而是由君王任命的相國負責,而這位相國則對君王和朝廷負責,所以在相國沒有到任之前,府是“開”不起來的。侯府相國到了,隨同他前來的還有相國府的司直、長史、少史、中府、衛(wèi)率等官員,這些官員都由朝廷任命。相國與其屬官全部到任后,則招募一批操吏,然后這府就算開起來了。</br></br>大秦律法為了最大程度地削弱封君之權(quán),基本上完全架空了封君。在封君的封邑,權(quán)力最大者不是封君,而是封國的“相”。當然,律法歸律法,實際執(zhí)行中如果封君就這樣被變相幽禁了,那誰還愿意做封君?</br></br>封君分三種情況,中央任職且有封邑的,有封邑且就國的,沒有封再的。沒有封邑的封君,只是食租稅多少戶,其實和二十等軍功爵中的列侯差不多。有封邑且就國的封君,肯定失去了權(quán)勢,算是被變相幽禁了,是封君中情況最糟糕的一種。在中央任職且有封邑的封君。那就厲害了,權(quán)傾朝野。</br></br>寶鼎這位封君就是封君情況中最糟糕的一種,而且是極度糟糕,因為咸陽權(quán)力頂層的人都知道,公子寶鼎此去南陽兇多吉少,基本上有死無生,就算活下來了,將來也徹底完蛋。封君都完蛋了,封君的相國和相國府里的屬官操吏那還有好日子?不死也要被打入地獄,這就是大秦律法“連坐”原則的可怕之處,所以關(guān)東人當然不愿意派自己人到武烈侯府出任相國和屬官,這也是朝廷的任命遲遲不下來的重要原因。</br></br>咸陽宮也不愿意讓老秦人出任武烈侯府的相國和屬官。把公子寶鼎趕去南陽,就是想削弱公子寶鼎的權(quán)勢,如果繼續(xù)讓他和老秦人保持密切的聯(lián)系,那南陽局勢的變數(shù)就大了,咸陽宮擔心控制不了一旦再度演變成叛亂,那形勢就一不可收拾,因為現(xiàn)在不像長安君兵變的時侯,那時候老秦人在軍中的勢力已經(jīng)被嚴重削弱,而現(xiàn)在老秦人全面復(fù)出,假若公子寶鼎舉旗叛亂,誰敢說秦王政有能力控制軍隊、控制局勢的展?</br></br>如此一來,這個使命就不可避免地落到了楚系頭上。楚系外戚和公子寶鼎勢同水火,雙方雖然目前看上去走得很近,但權(quán)力頂層的人都知道,楚系外戚正在布局,正在全力把公子寶鼎打造成秦王政的對手,以期挑起兩人的廝殺,坐收渣翁之利。</br></br>秦王政當然要阻止楚系的陰謀,他現(xiàn)在既想驅(qū)趕楚系外戚,又想迅壓制公子寶鼎,所以正在想方設(shè)法再一次挑起雙方的搏斗。把公子寶鼎趕去南陽,讓楚系的人出任武烈侯府的相國和屬官,讓一對生死仇敵直接碰撞,可以想像,當外部的重壓越來越大的時侯,雙方肯定要爆激烈的爭斗,而這有助于混亂南陽局勢,有助于關(guān)東人的計謀順利展開,同時也有助于實現(xiàn)重創(chuàng)公子寶鼎和楚系的目的。</br></br>秦王政和咸陽宮在絞盡腦汁地想辦法,公子寶鼎也在蟬精竭慮地找對策,他肯定要牢牢控制武烈侯府,否則此去南陽必定兇多吉少。</br></br>這天晚上,熊閏到了幕園,章邯也悄然而至。兩人的感情最近越來越好,畢竟公子寶鼎已經(jīng)成了一等封君,大秦第一權(quán)貴了,有了這個顯赫大權(quán)貴的承諾,未來對兩人來說已經(jīng)不是黯淡無光,而是陽光燦爛了。</br></br>寶鼎在溪明苑等他們。章邯見禮后,剛剛坐下,寶鼎就對他說道,“姐姐要隨我去南陽。”</br></br>章邯神色微變,察覺到寶鼎話里有話。熊閏卻是又驚又喜,“你可不要反悔?”</br></br>“我為何要反悔?”寶鼎望著章邯,笑道,“你是繼續(xù)待在咸陽,還是追隨姐姐去南陽?”</br></br>章邯聞言大為激動。寶鼎的意思很清楚了,如果章邯愿意去南陽,那絕對可以在侯府謀取一個官職。依照大秦律,在封君府任職的官員不能同時在中央府署任職,章邯如果去南陽,對他個人的前途未必是件好事,但公子寶鼎是什么人物?他太年輕了,勢力又太大了遲早要回咸陽,終究會成為大秦權(quán)傾一時的權(quán)臣,這在咸陽普羅大眾…”早就是鐵板釘釘?shù)氖拢卸嗌偃酥拦訃L鼎目前的維“猛雙危險?章邯同樣不知道,在他看來,跟在公子寶鼎的后面,攀附上這樣一個大權(quán)貴,自己的命運必將生翻天覆地的變化。</br></br>“下官堅決追隨武烈侯</br></br>寶鼎微笑點頭,椰偷道,“你應(yīng)該說。下官此生矢志不渝,堅決追隨小閏姐姐</br></br>熊閃羞赧不已。嬌嗔地打了寶鼎一下,“你說過的,三年時間現(xiàn)在只剩下兩年零十個月了。”</br></br>“姐姐這么急著要出嫁?。寶鼎大笑,“那姐姐說句公道話,以他的才智和功勛,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幾等軍功爵?。</br></br>熊閏想了片刻,鄭重說道,“如果他出身好,有靠山,現(xiàn)在至少是個八等公乘爵</br></br>“姐姐小看他了。”寶鼎笑道。“我查閱了他過去的戰(zhàn)績,在率定磐毒之亂后,他就應(yīng)該是九等五大夫爵了,如果在軍中任職,至少是個都尉,如果在地方郡縣任職,至少也是個郡尉。”</br></br>章邯心神劇震,一股強烈的窒息感幾乎讓他喘不過氣來。郡尉,那可是銀印青綬,秩比兩千石的大員。自己目前不過是官秩五百石的中尉府司馬,爵位不過六等官大夫爵,而要坐到郡尉的位置上,至少需要九等五大夫爵,那差得太遠了。難道武烈侯要利用他的權(quán)勢,一夜之間把我的爵位連升三級?</br></br>九級五大夫爵就邁入了“卿”的行列,雖然是下卿,但“卿”與“大夫”是兩個截然不同的階層。擁有了“卿”的地位,雖然依舊沒有資格迎娶熊閏,但最起碼距離目標近了一步,不至于像現(xiàn)在這樣毫無希望。</br></br>中尉軍負責戍守京師,軍中的高中級將領(lǐng)大部分來自咸陽權(quán)貴世家,在這種環(huán)境里生存,像章邯這樣出身寒門的子弟基本上沒什么升遷的機會。</br></br>張?zhí)剖且驗樾蕾p他的才能,才特意把他留在了身邊,但張?zhí)剖韬隽艘患拢绞怯胁拍艿娜耍坌脑酱螅潞^不會滿足于長年累月地做一個上卿的屬官。張?zhí)浦率嘶丶伊耍趺崔k?他的年紀也大了。常年戍守京師又沒有軍功,升遷的機會非常渺茫,他的一生勢必就這樣磋跑而過,他的理想抱負將隨著時間的流逝而煙消云散。就在章邯幾近絕望地等待著遙不可及地機遇的時侯,他愛上了一個高高在上的貴女,接著機遇來臨了,來得又快又猛,讓他根本不敢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熊閏敏銳地意識到公子寶鼎要重用章邯,當即激動地問道,“這是真的?你有辦法讓他的爵位連升三級?”</br></br>“不是我要連升他三級爵位,而是他本來就應(yīng)該是九等五大夫爵。”寶鼎笑道。</br></br>這話沒人信。這個世界上本沒有公平,大秦律法更是權(quán)貴公卿們?yōu)樽约褐\取利益的工具。寶鼎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他憑什么兩年里封君?因為他的軍功?當然不是,因為他是宗室公子,因為他是前儲君興國君的孫子,因為權(quán)貴政治們的需要。商鞍、張儀、范睢、蔡澤和呂不韋能夠封君,是因為人家有真本事,是大賢,也的確有功績,但謬毒又算什么東西?所以律法是權(quán)貴們駐下的工具,而公平則純,粹就是謊言。</br></br>“然后呢?。熊閏非常興奮,追問道。“他去南陽府任職,還是在侯府任職?”</br></br>“聽說,你父親已經(jīng)舉薦中大夫甘羅出任侯府相國寶鼎不動聲色地說拜</br></br>熊閏黛眉頓時皺起,目露恍然之色,“所以,你要章邯去南陽。甘羅是楚人,章邯屬于關(guān)東一系。在咸陽看來,封君、郡守和相國互相牽制,南陽的局面就非常熱鬧了,是不是?”熊閏輕輕撇了一下櫻唇,狡黠地問道”。那么,章邯就是南陽郡守了?”</br></br>寶鼎笑了起來,“郡守沒有把握,但郡尉一定有把握。”</br></br>“要做就做郡守,否則我不去南陽,也不要他去。”熊閏不滿地瞪了寶鼎一眼,“你知道甘羅是什么人?那個人非常聰明,太聰明了,極其不好對付。他過去是呂不韋的門客,深得呂不韋的信任。”熊閏說到這里,意味深長地拖長腔調(diào)說道,“你不會不知道我父親舉薦他的目的吧?”</br></br>寶鼎微笑點頭,“章邯的事,我已經(jīng)托付馳車庶長公子豹了。公子豹現(xiàn)在是衛(wèi)尉卿,張?zhí)剖侵形厩洌蛇@兩位上卿聯(lián)名舉薦,我想應(yīng)該差不多,但為了萬無一失</br></br>“我明天就去王宮。”熊閏心知肚明,對寶鼎非常感激。</br></br>她做夢也沒有想到,公子寶鼎雷厲風行,手段絕,轉(zhuǎn)眼間的功夫就把章邯推到了郡守的位置上。這簡直是匪夷所思的事,但此時此刻,寶鼎巧妙利用形勢,不但做到了,而且還做得對他自己非常有利,尤其令人叫絕的是,整件事情滴水不漏,將來南陽的局勢恐怕要讓咸陽大吃一驚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