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三章 證據(jù)
皇后跪坐在蘆席上,修剪花枝,插在水瓶里,絲毫沒有受到囚禁的影響。
腳步聲傳來,皇后側頭望去,看見明帝龍行虎步,裹挾著怒火,朝她這兒走過來,不緊不慢的起身,行一個禮:“皇上萬福。”
皇上陰沉沉的目光落在皇后身上,不再是如往日一般,梳著高貴華麗的發(fā)髻,一頭烏黑的發(fā)散落在腰后,褪去一身風炮,只著一條柔軟的薄紗裙,屋子里燒了地龍,并不覺得冷,她的面頰紅潤,氣色極好。
她的日子越過得好,越過的舒心,明帝心里仿若潑了一瓢油,火焰滋長,怒發(fā)沖冠。
病這一場,明帝自認“看清”許多事情,皇后只是在他面前假裝賢良。若是真的心里有他,又怎么會將他推到別的女人床上去?她寧可與后宮那些女人打葉子牌,也不愿和他在一塊多待一刻鐘。
一個女人真的愛一個男人,她會想要獨占這個男人,皇后的種種表現(xiàn)都體現(xiàn)出她不愛她。只是他傻,極為敬重皇后,維護她的體面,將她當做相伴一生的妻子看待。秦王一出生,他就認定這是他的繼承人。
皇后特別清楚他對她的感情,因此不將他放在心上,攏絡后宮的女人,不跟她爭搶。
哈!
如今忍受夠他了,用厭勝之術對付他!
“韓寧緗,朕從未虧待過你們母子,你若想要朕從這個位置上退下來,讓給魏徵,朕立即會退位讓賢。夫妻二十多載,你真狠心,將朕折磨至死,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
“朕大病初醒,你待朕態(tài)度冷漠,只說幾句場面話,不肯多留片刻,朕就該知道,你的心不在朕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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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帝十分痛心,體內(nèi)的酸氣往上冒,直沖頭頂,眼睛與鼻腔一并酸了。
皇后跪坐在蘆席上,神色有些怔然,似乎沒有想到自己在他心目中這般不堪。
她曾經(jīng)憧憬過與丈夫恩愛有加,起初嫁過去時,后院里只有一個通房,明帝卻每日宿在她的房里,兩個人有過一段恩愛的時光。隨著后院的女人增加,他成為九五之尊,她成為皇后,便守住自己的心,以大局為重,做一個合格的皇后。
夫妻二十多年,兩個人相敬如賓。明帝對她的好,皇后心里都清楚,雖然沒有愛情,卻是成為一種親情,她又怎么會盼著他不好呢?
“你說話啊!”明帝將人偶砸在皇后面前。
“臣妾說的皇上相信嗎?”皇后抬起頭來,目光直視明帝:“您也說夫妻二十多年,僅僅只憑人偶上的布,您就在心底給臣妾定罪!臣妾即便將證據(jù)一一拿出來,甚至以死明志,您都不會相信臣妾是清白的。既然如此,又何必浪費口舌?”
明帝怒氣洶涌,這種時候,她都能如此的冷靜、理智!
皇后將人偶正面朝向明帝:“您看這個人偶上的字跡,皇上經(jīng)常與臣妾一起處理公務,應當認識臣妾的字。”
明帝想也不想的說道:“你本來就是不想要火燒到自己身上來,又如何會用自己的筆跡寫?只是百密一疏,你忘了用最普通的布縫制人偶。朕忘了,你貴為皇后,又如何會有普通的布料?這云錦在你眼里,就是最普通的布料吧?”
皇后看著明帝笑,笑容諷刺。
明帝心口一滯,她說她的解釋,他不會聽,因為心里定了她的罪,所以看見任何證據(jù),他都能有千百種由頭去否定她的證據(jù)。
皇后十分淡然的站起身,不為自己解釋:“同床共枕二十多年,為您生育子嗣,將后宮打理的井井有條,為的就是對的起自己的身份。可惜再深的情分,終究抵不過小人的陷害。皇后的位置,本宮坐夠了,皇上要如何處置,本宮都由你。徵兒是無辜的,你別遷怒他。”
明帝看著這樣的皇后,神色有些許的恍惚,心中忍不住動搖。
李公公心中凜然,這才意識到皇后的手段,她若是一開始便解釋是被陷害的,只怕皇上一個字都不會聽。如今她將生死看淡,皇上如何認為,想要如何處置,她都悉聽尊便,不論清白與否,都不為自己開脫,又何嘗不是以退為進?
“皇上,那位宮婢。”李公公提醒道。
明帝臉色驟然一變,一揮手,讓人將宮婢抬進來。
“朕想要相信你,這個宮婢是未央宮的人,之前鬼鬼祟祟的去過太廟。太廟發(fā)生宮變,已經(jīng)被毀,門上掛了鎖,她去哪兒有什么事?”明帝彎下腰來,手指猛地掐住皇后的下頷:“你想要朕相信你,你得拿出有力的證據(jù)的來證明。”
李公公將布給掀開,露出宮婢死不瞑目的面孔。
皇后一眼認出來,是未央宮灑掃婢女。她心中一驚,難怪明帝這么言之鑿鑿,篤定是她干的。
沈明棠一直在觀察李公公,皇上即將要動搖的時候,他及時的推一把。
她看向那個宮婢,原來癥結在此。
“皇舅舅。”沈明棠從長公主身后走出來,站在明帝的面前,從地上撿起一個人偶,微微笑道:“您說過,舅母是一國之后,手里沒有低劣的布料,云錦對她來說已經(jīng)是最普通的,對吧?”
明帝看向沈明棠,目光落在她微微凸出來的小肚子,“嗯”了一聲。
“那您就得看好了。”沈明棠用力將人偶撕開,掏出里面的填充布料:“您看看,這種布料是舅母宮中會有的嗎?”
明帝拿過料子一看,便認出是宮婢使用的云緞。
皇后自然不會用。
沈明棠將剩下的兩個人偶撕開,里面放的是彭緞,全都是宮婢用的,而且還是邊角料。
她捧到明帝的面前:“舅舅,您說百密一疏,舅母將做人偶的布都用上了云錦,又為何會取宮婢用的云緞和彭緞邊角料填充人偶呢?”
答案顯而易見,有人偷了云錦,料子不足以她用來填充,所以只能用自己的布料。只怕當時也沒有想過,如果有人拆開人偶,會因此發(fā)現(xiàn)問題。
“舅舅可以查這位宮婢。”沈明棠說這句話時,目光掃向李公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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