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八十九章 謝裴之夢回前世
秦玉章重活一世,而話中意思是沈明棠如他一般,帶著上一輩子的記憶。
謝裴之不信秦玉章的話,沈明棠上輩子不愛他,這輩子只為報恩,何須嫁給他?報恩的方式有很多,她改善謝家的命運,便已經(jīng)是償還恩情,可以抽身而退。
她并沒有這般做。
一個人再如何偽裝情緒,眼睛卻騙不了人,謝裴之時常從她眼中看到流露而出的情意。
桐鄉(xiāng)村那座夢園,為何會與他記憶中一模一樣,如今卻有了合理的解釋。
“裴之,你回來了。”沈明棠看見謝裴之特地沐浴,換了一身衣裳回來,想朝他走過去,腳只是一動,便刺骨的痛,她擰緊了眉心,坐在榻上沒有動。唇邊含笑,嬌軟的朝他招一招手:“你過來,我?guī)湍悴令^發(fā)。”
謝裴之眼前一片朦朧的光影,只看得見沈明棠模糊的身影,她似乎要起身,動作停頓一下,又靠了回去,屋子里飄散著藥油的氣息。
“身體不舒服?”謝裴之大步跨過去,坐在她身邊,握住她的手,看見手腕上有繃帶包扎,“受傷了?”
“我摔一跤,蹭傷的。”沈明棠推搡謝裴之,“快去拿帕子,你的頭發(fā)還在滴水。”
謝裴之沒有動,而是細致的檢查沈明棠一遍,兩只手腕都有傷,右腳踝紅腫,他將沈明棠抱緊懷里,坐在他的腿上,下頷抵在她的發(fā)頂,啞聲說道:“對不起。”
沒能好好保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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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和你沒有關系。”沈明棠靠在她懷里,聞著他身上清冽的氣息,心里格外踏實,聲音柔軟的說道:“宮中一切都安好嗎?”
“朝中大臣有十幾個身故,皇上陷入昏迷,其他都好。”謝裴之的手指輕輕在她腕間摩挲,“秦玉章被關在詔獄。”
沈明棠松一口氣:“不能再放他出來。”
這個人太危險,與謝裴之有血海深仇,若叫他逃出生天,保不齊又要卷土重來。
“嗯。”謝裴之目光搜尋一圈,取來榻邊木施上的帕子放在沈明棠手里。
沈明棠拿著手里的帕子,不禁愣住了,這是她擦頭發(fā)的布巾,染上淡淡的紫色,而謝裴之的淡藍色。她沒有多想,兩腿分開坐在他推薦,輕輕抱住他的長發(fā)。
謝裴之摟住她纖細的腰肢,沈明棠靠得很近,呼吸灑在他的臉龐上,她微微仰著頭,纖細的脖子線條優(yōu)美,紅唇微微上揚,不用看便也知晃動的燭光映入她黑亮的眼眸里,仿若盈滿星河。
他的手撫上的后頸,沈明棠脖子一縮,腰間的手臂收緊力道,沈明棠跌入他懷里,溫涼的唇印在白皙的脖子上,她身子一顫,酥軟在他的懷中。
“頭發(fā)還沒有擦干。”沈明棠細聲說道。
謝裴之吻住她的唇瓣,溫柔纏綿,沈明棠心尖微顫,抱住他的脖子,綿軟的靠在他身上,那戰(zhàn)栗感似要從腳尖穿透頭頂,呼吸變得不暢快。
天旋地轉(zhuǎn)間,沈明棠躺在長榻上,謝裴之雙手撐在她身側(cè)。
“別……”
沈明棠驟然清醒過來,雙手抵著他的胸膛。
謝裴之幽邃的眸子望著她的面龐,靠得這樣近,依舊仿若隔著薄紗,朦朦朧朧,只隱約看見那雙眼眸水霧氤氳,眼尾緋紅。
他克制的俯身在她唇角輕啄一下,側(cè)躺在她身旁,將人擁入懷中。
“頭發(fā)……”
謝裴之拇指壓住她的唇瓣,低聲說道:“不用管,陪我睡一會。”
沈明棠望著他眉眼難掩疲倦,安靜的將腦袋靠在他的胸膛。
謝裴之很累,很困,卻是睡不著,腦中反復想著一些事。
關于上一輩子的事情,在他心里打一個結(jié)。
秦玉章對他生恨,甚至有恐懼,他辜負沈明棠,自己定不會輕饒他,所以早在他們之前死了,若是如此的話,他與沈明棠應該喜結(jié)連理了?
若是結(jié)為夫妻,她不該那樣青澀。
她出了意外?
謝裴之從來不曾懷疑過兩個人的感情。
只有這一個解釋。
謝裴之思索間,被拽入夢鄉(xiāng)。
烏云翻涌,沉沉欲墜,頃刻間便大雨滂沱。
長街上,謝三郎衣衫襤褸,膚色慘白的躺在水洼里,急驟的大雨沖刷走他身上的鮮血,染紅低淺的水洼。他跪在謝三郎身邊,雙目赤紅,毀天滅地的恨,將他的五臟六腑都揉碎了一般,抬手合上謝三郎的眼睛,將人給抱起來。
忽然,頭頂上的雨停下來,謝裴之轉(zhuǎn)頭望去,一個護衛(wèi)將傘打在他頭上,一位婦人將一件斗篷蓋在謝三郎身上,遮住他的頭。
“這位公子,您別拒絕,給這位小公子最后的體面。”婦人將幾五兩銀子,放在斗篷帽子里,“您買一副棺材,將小公子安葬了。您不必過意不去,我們家老爺、小姐都是大善人。”
婦人留下這句話,便走向不遠處的馬車。
謝裴之偏頭望過去,隔著重重雨霧,看見一張白瑩瑩的臉,觸及他的目光,她仿若受驚的小鹿一般,猛地將婦人掀開的簾子放下。
這一眼,謝裴之記住她。
棺材很貴,尋常人買不起。
謝裴之并沒有動那五兩銀子,將謝三郎安葬后,他去縣城查找兇手,再次遇見她。
她與一位男子站在吹糖人的小攤販前,陽光傾斜在她身上,蒙上一層溫暖的光,她手里拿著兩支吹好的糖人,笑容嬌俏,含羞地將一個小糖人遞給身側(cè)的男子。
男子不知與她說一句什么話,她白皙的面頰如玉生霞,染上一層紅暈。
兩個人相攜從他身邊走過,她嬌聲說道:“今日賣糖葫蘆的老人家沒有來,他家的糖葫蘆最好吃,山楂果子很大,外面裹著薄薄的糖片,又酸又甜,飯前吃了特別開胃。”
“或許賣完了,明日帶你來買。”男子溫聲哄道。
她心情愉悅:“好,明日早些來。”
兩個人進了酒樓。
謝裴之抿緊薄唇,她沒有認出他,捏緊袖中五兩銀子,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他找到賣糖葫蘆的老人家里,原來是摔傷腿,不能上街賣糖葫蘆。他買來幾串糖葫蘆,送到酒樓,給跑堂的幾個銅板,讓他送給她:“你說是酒樓贈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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