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第六十三章
他這時候是臉紅耳赤羞愧難當, 又唯恐真被人發(fā)現(xiàn)了又得橫遭一頓訓斥,于是爬起來就要朝外面走, 可是剛走沒幾步回頭一看,自己割破的那個洞還在那里漏著風呢!
他想著萬一這個被人發(fā)現(xiàn)了, 這事情恐怕就鬧大了,這就是好色之徒偷窺人家將軍夫人睡覺,那怎么了得呢?于是他又慌忙回來,將那被自己割破了一塊的營帳攏在一起,至少先不讓它漏風呀。
他正干著這個,就聽到附近腳步聲陣陣,猛地抬頭一看, 卻原來是一群巡邏將士將這一塊包圍, 已經(jīng)開始搜查了。
阿芒臉上的羞紅褪去,慘白襲來,他其實原本也不怕什么的,可是被人抓住偷窺小梅子, 這個臉他丟不起!再者昨夜父親的一番教訓, 他心里也有數(shù)的,知道如今誠王府正在風口浪尖上,那些跟著蕭荊山和當今皇上賣命打江山的人,難說正在等著他們出什么岔子呢。
阿芒正猶豫著該如何是好,卻見到有人正往自己這個方向走來,此時他已是無路可躲,情急之下, 他忽然下了狠心,干脆拿出刀子來將那賬布割開,自己刺溜一下鉆了進去。
梅子手里握著一本醫(yī)書,正蹙著眉頭聽外面的動靜呢,卻在這忽然之間,有一個人猛地從旁邊鉆出來,倒是把她嚇得著實不輕。
阿芒見她要叫,趕緊上去,一把捂住她的嘴巴,同時低聲道:“是我,別怕!”
梅子睜著驚恐的大眼看著來人,果然見這個捂住自己嘴巴的人正是臉孔稚嫩眼中驚慌的阿芒。
她連忙搖頭又點頭,搖頭是說你這是干嘛,點頭是說我不叫了。
阿芒見她認出自己,連忙放開她,又退回去隨手找了根繩子將已經(jīng)被隔開的營帳綁好。他手上發(fā)顫,手忙腳亂地綁,可是繩子不聽話,營帳布也不聽話,他綁不好。
梅子此時已經(jīng)鎮(zhèn)定下來,趕緊過去,從自己針線包里拿了針線,從他手中接過營帳布,利索地縫了起來,邊縫邊問:“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會在這里?”
阿芒看著梅子白嫩紅潤的臉龐,卻不由得想起適才看到的那片春/光,臉上頓時又紅了,囁喏著小聲說:“我今日跟著父王過來見蕭大將軍,正好路過這邊。”
梅子此時已經(jīng)麻利的將那條長長的裂縫給縫了起來,正用牙咬斷繩子利索地打個結,此時聽到阿芒這么說,不解地問:“你路過就路過,卻怎么這么驚慌地逃到我這里來了?”
阿芒被梅子這么一問,連脖子都紅了,結巴了一番,終于說:“我怎么知道,就是被人誤會我是壞人了吧。”
梅子看看被自己縫好的營帳洞,又想起之前聽到的那個聲音,疑惑地看了看阿芒,蹙眉問:“你該不會是在這里干了什么壞事吧?”
阿芒原本就心虛臉紅,此時被梅子這么一問,頓時連看都不敢看梅子一眼,只在那里低著頭,囁喏地說:“沒……沒有……”
梅子直接把他這個“沒有”當做了“有”,打量著他,懷疑地質(zhì)問:“你剛才在這里干什么了?”
說完這個,她猛然意識到了什么,看看已經(jīng)被自己縫補得幾乎沒什么破綻的洞,冷著聲音問:“你剛才在這里都看到了什么?”
這話都問到這個份上,阿芒是連說個“沒有”的膽子都沒有了,他可憐巴巴地瞅了眼梅子,小聲辯解:“其實,其實我什么都沒看到。”真的什么都沒看到啊,又是被子又是頭發(fā)的,哪里能看得真切呢,只不過她就那么隨便躺著的樣子,已經(jīng)讓求而不得的阿芒心跳加快了。
梅子這下子是明白過來了,臉瞬間通紅,猛地站起來,惱道:“你這人怎么這樣?竟然干出這種事來!”
她想著自己剛才的情景,更加羞惱了。自己剛才可是露著大半個肩膀呢,難道這些全被他看進去了?
梅子一想到這個,眼里頓時濕了,心里又委屈又羞惱:“你怎么可以這樣,這樣子讓我怎么有臉去見我家夫君?”
阿芒見她眸里含淚,心也頓時揪了起來,解釋說:“你別怕,我真得沒看到什么的,我發(fā)誓我沒看到什么!我,我發(fā)誓!”說著他趕緊舉起手里:“我要是看到了什么,就讓我一輩子娶不到娘子,一輩子孤苦一人!”
梅子見他這毒誓發(fā)的厲害,自然也是不忍心的,咬了咬唇說:“你也不用如此,你既沒看到,就趕緊走吧,免得他回來了看到又起了什么誤會。”
阿芒為難地看了看四周,小心地說:“可是周圍全是巡邏的人,我要是出去,肯定沒辦法解釋的。如此一來,我們就算有一萬張嘴也解釋不清了,而且這個事情肯定馬上傳到你家那個大將軍耳中,到時候他必然是會誤會了的。”
梅子想想也是,當下有些無奈:“那你說如何?”
阿芒自己也沒轍,摸了摸腦袋終于說:“不然的話,我先躲在這里一會兒,等他們搜查完了,你就偷偷地放我離開。”
梅子覺得這個辦法實在不妥,自己本來沒做什么虧心事,如今卻好像偷了漢子一般。可是她小心撩起簾子看了看外頭,果然周圍都是人,阿芒此時出去自然是被人誤會的。
她沒奈何地說:“也罷,你先躲在這里,但只是千萬不要再惹出什么事來!”
阿芒一聽,心中大喜:“我正要找你說話呢,如今躲在這里和你說說話,正和我的心意。”
梅子不高興地看了他一眼:“有什么可說的呢,以前我是女扮男裝,咱們一路走來也沒注意什么男女妨礙。如今我找到我家夫君了,你又對著他說了那些話讓他不自在,我以后可是要和你疏遠些,免得引起什么誤會。”
說完這些,她又覺得對阿芒心狠了些,要知道自己一路走來,人家也算是幫了忙的。她動了動唇,想再說些什么,可是卻終究沒說出。
開始的時候,她把阿芒當成弟弟一樣的人物,心里多少有些喜歡他的。可是自從那一天他說了那些話,梅子才猛然意識到原來阿芒對她存了其他心思的。無論自己和蕭荊山以后如何,梅子也是萬萬不可能和阿芒有什么發(fā)展的,于是她想著,還不如干脆狠下心來。
阿芒聽到她這番話,直直地盯著她呆看了好久,最后才像個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樣說:“你找到你家夫君了,你不要我了嗎?”
梅子一聽他這話實在聽著不像回事,趕緊道:“你又不是我什么人,哪里來的我不要你呢,我又何曾要過你?”
阿芒稚嫩的臉上流露出痛苦之色,他盯著梅子說:“那你知道嗎,我為了能見你一面,我可是偷偷地跑過來的。若是這件事被我父王或者你家夫君知道了,他們肯定不會饒了我的。我費盡心機見你,卻只能換的你這樣對我嗎?”
梅子聽了這番話,只覺得這話戳中了自己的愧疚,可是她也只能強忍著,撇過臉去硬著聲音說:“我也沒有辦法,你就當我對你不住吧。”
阿芒明朗的眸子里流露出絕望之色,他痛苦地搖了搖頭,有些嘶啞地說:“你竟然對我這么狠心?咱們一路走過來,我開始的確老是罵你笑話你,可是后來你也看得出,我是真心地對你好的,我還曾想著,想著以后——”
他說道這里哽咽了下,艱難地繼續(xù)道:“罷了,你既早已有了夫婿,這事我不提也罷。我現(xiàn)在只想問你最后一個問題,你能回答我嗎?”
梅子咬著唇兒,努力作出冷漠的樣子說:“你別問了,我們也沒有什么好說的,我家夫婿回來了看到不好。”
阿芒卻冷笑了聲:“這你倒可以放心,他正和我家父王談論大事呢,一時半刻是不會過來的。”
梅子垂著頭,“哦”了一聲后道:“有什么問題,那你就問吧。”
阿芒盯著梅子低垂的頭,深吸了口氣問:“對于蕭荊山,你到底了解多少?你知道他過去的事嗎?”
梅子前天才聽蕭荊山提起過去的事,知道這個所謂的過去對于蕭荊山來說并不是很美好的回憶,是以聽到阿芒又提起這個心下有些不快,繃著臉說:“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左右他都是我的夫婿。”
阿芒卻并不放過,繼續(xù)追問說:“你果然是不知道的!你竟然什么都不知道就這樣子嫁給他了?你難道不怕——”
梅子見阿芒吞吞吐吐,心里更沒有好感,冷著臉道:“他是我的夫君,他以前如何自然會告訴我,你何必在這里搬弄是非呢。”她心里忽然覺得有些后悔留阿芒在這里了,她不愿意這個阿芒說蕭荊山的壞話。
阿芒見她這樣,知道她誤會了,急道:“我都是為了你好,你根本不知道以前的事。”
梅子心里越發(fā)惱了:“你不用告訴我,我也根本不想知道!你還是趕緊出去吧,免得別人知道還以為我和你有什么勾當!”
阿芒一聽,咬著牙低聲喊道:“你以為他堂堂一個大將軍,為什么一直離開朝廷前連個家眷都沒有?你知道為什么嗎?”
梅子皺著眉頭反駁道:“沒有又如何,沒有不是正好嘛,正因為他沒有家眷,回去后才娶了我的。”
阿芒卻不顧梅子幾乎捂著耳朵的舉動,咬牙切齒地道:“因為那些皇上打算賜給他的大家閨秀,全都出事了!一個不剩地出了岔子!”
梅子一聽呆了,張著紅潤潤的唇兒說不出話來,她不明白都出了岔子是什么意思。
阿芒嘆了口氣,真誠地說:“梅子,我怕你也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