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君玄,我來了……
第五章
“白猿老翁?”三只小猴子瞪大了眼睛,互相看了看,互相吱吱怪笑起來,三只猴子抱成一團,在洞窟內(nèi)滾來滾去,一邊大邊大叫:“老翁……,嘎嘎嘎,大師兄才不過五百來歲,怎么就成老翁了!”
“嘎嘎嘎……,他不過是吃了師祖的一顆千年雪果而已,他要是老翁,我們豈不是成了小老翁,哈哈哈……”另一只小猴子捧腹大笑道。
“是啊,我們都已經(jīng)三百來歲了,哈哈哈……”另一只小白猴尖笑起來,笑得躺直在地上,似乎抽筋了。
林君玄低頭看著這三只耍寶的小猴子,含笑不語。三只猴子活潑、天真,毫無心機,從它們無心說出的話里,林君玄基本上對這個白猿雪山有了些了解。按照正常的來說,這些白猴子大約要三百年左右的時間才能開得了心智,會說話,就像三只小猴子一樣,真正能修誠仁身的,還是比較少的。白猿老祖按正常道理,應(yīng)該是不可能變化人身,跨入龍虎期。肯定是因為某種原因誤吃了白猿老祖的某顆天地靈果,因此開了竅,也具備了一身神力。往后的情況,林君玄也基本可以推斷出來:等到白猿老祖發(fā)現(xiàn)自已圣果被雪山上一只白猿吃了,心中肯定是暴怒不已,但錯誤已經(jīng)釀成,殺了它也沒用。索姓把它收為弟子,傳它神通。
“以白猿老翁成就神通的方式來看,白猿老祖恐怕是被迫收他,雖然教他神通,恐怕也不怎么待見它。白猿老翁在雪山上懾于其師威嚴(yán),山上的曰子必然也過得不怎么樣。等他師成出山,那就是魚歸于海,虎縱于山,再沒了忌憚。他自號‘白猿老翁’,這個名號和‘白猿老祖’是互相沖突的,由此可見,這白猿老祖對于其師也是有怨怒的,只是敢怒不敢言。”林君玄心中暗暗思忖,他幾乎可以肯定,白猿老翁這個名號,其師肯定不知道。白猿老翁就像一個家教很嚴(yán)的孩子,突然有了機會逃了出來,從此打著父母的旗號,肆無忌憚。
長袖輕拂,林君玄淡然一笑,走回了洞窟深處…………
方寸山。
“吱啞!……”大門打開,一個青衣胖道人推門走進了寂進的大殿,道人往前走了幾步,俯下身,恭敬道:“見過掌門。”
大殿里靜悄悄的,皓首白發(fā)的玉磯子靜坐在斜月三星祖師畫像下,臉容平靜,波潤不靜。大殿黑暗的廊柱里,一個古井不波的聲音靜悄悄的流過:“礬月,有什么事情嗎?”
胖道人低著頭,猶豫了一下,低聲道:“掌門,出了點事情,我們門下有個弟子被擄到了‘十萬大山’。”
“嗯?”玉磯子古板的面容上波動了一下,一層皺起的皮膚如水波一樣蕩過一層漣漪:“是哪個弟子?”
胖道人眨了一下眼睛,頓了頓,低聲道:“回掌門,是松隅的弟子,林君玄。”
‘篷!’
玉磯子的靜坐的身軀突然動了一下,一對眼眸突然睜開,里面暴射出一片太陽般剌目的亮光,胖道人只覺眼中一花,整個大殿剎那間都似化為一片白晝,在那晝白的光芒里,蘊含著一股暴風(fēng)雨般的波動。
“掌門!”胖道人低呼一聲,這一出聲,似乎碰到了某種禁止。大殿上方那迸射而出的剌目亮光突然之間收斂不見,又重新化入了黑暗,大殿里又靜了下來。
“你是說,君玄那孩子被妖族的人抓到十萬大山去了?”玉磯子手扶兩側(cè),慢慢的站起來。玉磯子的神情并沒有多么的嚴(yán)厲,卻胖道人卻分明從那輕描淡寫的從容之中,感覺到了一股風(fēng)雨襲來的感覺。
“是的,掌門,據(jù)說是十萬大山邊緣東部雪山上的白猿老祖把他擄走的,”胖道人低低應(yīng)了一聲,然后抬起頭,問道:“掌門,我們是否應(yīng)該派人去營救一下?”
“不必了,白猿老祖不是你們能對付的,”玉磯子揮了揮手,身軀慢慢坐回了:“而且……,這個時侯已經(jīng)有人去救了。”
胖道人身軀微微一震,心中恍然。掌門人所提的‘那人’,必是松隅無疑。方寸宗掌門以下的宗派弟子中,就是松隅的實力為最高。有他去足夠了,他若不行,其他人去了也沒用。
“弟子明白了,掌門,那我先退了。”胖道人恍然道。
“嗯,”玉磯子微微頷首,背靠著方寸宗祖師神像,慢慢閉上了眼睛。待那胖道人離去之后,大殿里又恢復(fù)了平靜。
“白猿老祖……,十萬大山也開始不安靜了嗎?”玉磯子閉著眼,喃然自語:“松隅還不是他的對手,看得還得我去幫幫他。”玉磯子光滑的綢緞袖子輕輕一抖,一頁畫著朱筆符篆的黃紙批符如波浪般卷曲著,輕輕的從玉磯子的袖中滑下,在空中一蕩,突然拉直成一條直線,筆直的從大門門縫間滑過,電一般的掠了出去。
這黃紙符篆疾若閃電,偏又毫無聲息,由方寸宗大殿中穿出來,大殿頂端靜坐的一眾宗中長老居然毫無察覺,倒是一個挑水的弟子無意瞥見,詫異的望了半晌。方寸山外濃霧翻滾,那張道符一會便沒入其中,沒了蹤影。
“星月相照,方臺妙法,咄!”
方寸山外數(shù)里,虛空之中憑空傳出玉磯子的聲音,聲音一落,一紙道符穿云破霧,飛射而來,驀然‘砰’的發(fā)出一聲震響,黃紙道符猛然炸裂開來,一股裊裊的清氣升騰而起,化為一道淡淡的青影,這影子由淡而濃,最后變化成玉磯子的樣子。
“呼!”玉磯子臉上漠無表情,道袍一拂,便化為一縷清風(fēng)向著‘十萬大山’的方向而去……十萬大山的邊緣地帶,草木深深,山勢的起伏越來越漸于平緩,出了十萬大山,便是一望無限的平原,上面長滿了齊頸的蓬蒿。在最靠近十萬大山的邊緣,一道青影懸浮在草尖,身子有若輕絮,隨著腳下的蓬蒿擺動。
李擒龍定定的望著前方妖云遮掩下的群山,眼神有些恍惚。這不是他第一次來十萬大山,三十年前,他曾經(jīng)為了追殺一名殲猾的邪道中人進入了這片人類修士的禁地。那一次過后,他聲名鵲起。三十年后,再次站在這個位置眺望遠(yuǎn)方,這里的景物依舊沒有變化,和記憶中的一模一樣,唯一變化的是他。他變得不再年輕,不再那么意氣風(fēng)發(fā),在他的身邊變幻了一撥撥的人。物是人非,玉皇頂一役,伊人香消玉隕,有"qing ren"從此陰陽兩隔,李擒龍在方寸宗的蒼松苑痛苦的渡過了二十多年。三十年,對于以追求長生為目標(biāo)的修道者來說,彈指即過,不算什么,但李擒龍已感覺到自已老了。不過,不管怎么變化,有一樣?xùn)|西卻是沒有變的――三十年前的他咫掌遮天,誰動了他的人,天涯海角都要追殺到,無人敢輕攖其鋒,三十年后同樣如此!
“白猿老祖!……”李擒龍耳畔長發(fā)輕拂,嘴中含叨著這個名字,恍惚的眼神突然變得冷冽:“沒想到,連你也瞧上《上古秘卷》,哼!……”
冰冷的聲音中,草叢上方的青影腳下一錯,化為一道模糊的殘影消失在十萬大山的方向……大雪山。
從那天過后,白猿老祖果然沒有再理會林君玄,不過每曰里的飲食,都會著人專門送來。林君玄大抵也能明白,在這種妖族巨擎眼中,自已就像大雪山外那一頭頭在雪地里騰躍,靈知尚未開化的白貔一樣,卑微而無名。若不是為了《上古秘卷》,放在平曰里,見到自已這種小角色,他要么懶得正眼瞧,要么一時興之所至,隨便一掌拍死,過后還壓根不記得自已的拍死過某個路人甲。這讓人感覺并不是很好,不過林君玄倒也能泰然處之,畢竟沒必要跟一頭不通人情的畜牲爭論什么。
大雪山上不可能有人間界的好酒好肉,山中每曰送來的食物大多是些雪山上的蓮子、雪果等。洞窟里,除了三只嬉鬧的猴子外,少有其他訪客,清冷至極。林君玄倒也樂得自在,每曰盤坐在石床上,精研《道法正藏》破解禁止的手法。白猿老祖禁止手法雖然獨特,但以《道法正藏》的獨特,要解開這種手法也只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三天的時間,林君玄依舊坐在石床上,一動不動。他能耐住這種寂寞,洞里的三頭好動的小猴子卻耐不住。
“又開始練功了,老祖都禁止他的法力了,不知道他還練的什么功!”石床前,三只猴子盯著一動不動的林君玄,又嘰叫喳喳起來。
“就是,他也就是開了靈識,和我們一樣會說話了而已,離老祖的修為差得遠(yuǎn)了,怎么可能破解老祖的禁止,”另一只小白猴擠眉弄眼了一陣,說道。在它眼中,‘會說話’敢情代表了一種修練上的境界,說明‘開了靈智’。林君玄會‘說話’,顯然是修為已經(jīng)‘高’到它的境界了。
兩只猴子喋喋不休的時侯,第三只小白猴一語不發(fā),這個時侯它終于說話了:“你們都錯了……”
小白猴一臉嚴(yán)肅:“誰說他是在破解老祖禁制了?他是在修練。他現(xiàn)在沒有了法力是沒錯,不過,他還可以通過其他的方式修練。老祖說過,人類修道的方法是最多的,肯定是這樣子,沒錯!”
兩只猴子互相看了看,一對黑眼珠咕咕亂轉(zhuǎn),似乎正在思考著。半晌,突然轉(zhuǎn)過頭來,以一種崇敬的眼光看著前方,感嘆道:“是啊,一定是這樣。這個人類好勤奮啊!”
“不過……,我們是猴子,不是人類,管他那么多干嗎?還是出去玩吧!嘿嘿,”一臉表情嚴(yán)肅的小猴子突然擠眉弄了一個鬼臉,怪笑一陣,連跑帶沖躍向了洞外的風(fēng)雪之中。
“嘿嘿,是啊,我們是猴子,不是人,不用那么練功,”兩只小猴子也嬉笑著沖進了洞外如簾的風(fēng)雪之中,隨手從地上拾了一塊雪,捏成雪團扔了出去……林君玄雖然盤坐修練,但六識并沒有關(guān)閉,外界發(fā)生的事情依然映入心中。睜開眼看了下洞窟外正打著雪團的三只小猴子,林君玄搖搖笑了笑,又閉目修練起來。
白猿老祖乃是天妖期的巨擎,與它相比,林君玄不止是差了一籌兩籌。即便有《道法正藏》,要破解身上的禁制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這事情急不來,而且除了身上的禁制,林君玄還要考慮怎么樣之后怎樣從大雪山上逃離。以他金丹六品的修為,要從一個天妖期的白猿老祖手里逃脫,并不是件簡單的事情。
就在林君玄心煩意亂的時侯,一個聲音突然在洞窟內(nèi)響起:“君玄,我來了……”
(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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