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瑯琊山
第二十一章
數(shù)里外,三十余名元牝宗弟子匯聚在森林中的驛道上。在這群人前面,站在一名身材瘦長,挺撥的中年男子,面目陰摯,神情冷竣,正是元牝宗的元牝魔尊。
“魔尊大人,現(xiàn)在怎么辦?”一名元牝宗弟子問道。
“這次的目的,主要是試探一下方寸宗參加道盟集會的弟子實力,即然目的已達(dá)到,返回就是!”元牝魔尊淡然道,眼瞼眨動,目光如電。
“可是,大人,這次我們損失了五名師兄,回去的話,怎么向掌門交待?”
元牝魔尊沉默不語,這確實是個棘手的問題。沉默良久,元牝魔尊道:“這次方寸宗有劍道高手相助,我們不宜再出手了。――這幾年,江湖中有個號稱劍公子的家伙總是與我們邪道作對。每次殺人后只留下四柄劍和劍公子三字標(biāo)志,對方能發(fā)出這么凌利的劍氣,必然是得了正宗的劍道修練法門,派人去查一下,看看劍公子和這個方寸宗有什么聯(lián)系?”
“是,魔宗!”眾人應(yīng)聲。元牝魔尊一聲令下,所有人都如鳥獸般散去。
……
漆黑的山頂了,眾人再沒了吃飯的興致。草草的烤了些兔肉,吃完之后,留下一些警戒,其他人便開始或調(diào)息或睡覺,每隔一段時間,輪流換崗。
此后的幾天,再沒有什么人。元牝宗的人再沒有出現(xiàn)過,要前往瑯琊山的路上,林君玄每到夜深之時,便開始修練‘魂’字真言。不斷的將精神力嵌入金丹之中,與之融為一體。
幾天后,眾人終于平安的到達(dá)了瑯琊山。
瑯琊山屹立在大地東南,從遠(yuǎn)方看去,瑯琊山如鐵勾銀劃,嵌然天地之間。山勢陡峭、巍然,是由三座山體連綿而成,分主峰與副峰。山上遍插旗幟,旗上繡著的正是道門各派的門派標(biāo)志。
“方寸宗諸位同門到!”半山腰處,一名穿著樸質(zhì)青袍男子看到吳陽子率領(lǐng)方寸宗門人到,遠(yuǎn)遠(yuǎn)的便大聲叫起來。
“方寸宗諸位同門到!”
“方寸宗計位同門到!……”
……
由半山腰處至山巔,聲音此起彼伏,一路傳到山巔深處。那半山腰突起的平臺上,青袍男子撥身而起,迎了上來,拱手道:“晚輩清微派弟子見過方寸宗前輩,不知前輩如何稱呼?”
“老朽吳陽子,添為方寸宗長老。道兄有禮了。”吳陽子喃喃道。
“前輩,請跟我來。各派進(jìn)瑯琊山,都需要作些筆錄,還望前輩配合一下。”青袍男子道。
“無妨,前面帶路就是。”吳陽子伸手虛引,笑道。
平臺上,立著一面檀木桌子,后面坐著幾名清微派的道人,幾人分別見過禮,又在記名簿上記下方寸宗諸人的名號,這才在道盟一人的引領(lǐng)向,向瑯琊山頂走去。
瑯琊山勢奇陡,在山體各處,建了一些小石亭,每個亭子里都有一名道盟弟子駐足,警惕的看著四周。單從其氣勢來看,至少是六品的高手。
吳陽子與清微宗的道兄在前面攀談著,林君玄跟在隊伍里,好奇的打量著四周。這是他第一次見識這個世界的道盟。
“瑯琊山的駐守弟子,主要是觀天派,我們方寸宗,清微宗,玉清派,上清派,混元宗,三元派,穴竅門等等,道門其他派別,只派了少量弟子在瑯琊山聽令,隨時將道盟的決定傳回宗中,以互通消息。”身畔,大師兄劉長鴻伸著一座亭子里道:“那是上清派的弟子,門派的標(biāo)志是一只振翅的白鶴。往東隔著四個亭子,在亭子里盤坐調(diào)息的,是上清派弟子,宗派標(biāo)志是一團(tuán)清氣所化云彩。清微宗的門派標(biāo)志是一方玉色渡碟。上清、玉清、清微三派同氣連枝,在道門稱之為三清派。”
劉長鴻一路上,將遇到的各派教的弟子以及該派名字和宗中秘典,一一向林君玄解釋。他入宗時間早,論見識也遠(yuǎn)比林君玄多多了。林君玄目光掃過,將各派的宗派標(biāo)志,以及勢力一一記入心中。
不久之后,一干人終于到了巔頂。瑯琊山頂極為廣闊,一座座金屬鑄造的宏偉大殿綿延不絕。在這片極為寬廣的山巔中央,幾立著一座龐大的大殿,足足有靈臺大殿的五倍之大,高足有幾十丈之高。那座大殿的頂端屹立著一面旗幟,上面以古篆字寫著一個碩大的‘道’!
“那應(yīng)該就是道盟的正殿吧!”林君玄望著殿頂?shù)钠鞄茫闹邢氲馈T诖蟮畹拈T外,他看到數(shù)名穿著銀白服袍的青年,這幾人看氣勢,并不比師伯松鶴差,顯是道術(shù)高手。
“弟子月天,見過師伯!”方寸宗所居大殿中,一名俊偉的道人踏步而來,林君玄見狀眼瞼跳動了一下,居然是師父松隅的死敵,月天!
“月天,你什么時侯來的?”吳陽子大喜過望,大步走上前去。
“月天師伯在道盟任護(hù)法,每天道盟集會的時侯,不管他在做什么,都得趕回來!”一旁,劉長鴻解釋道。
“道盟有多少位護(hù)法?”林君玄問道。
“三十六位!師父在其中實力位列第五!”劉長鴻道。
“第五?”林君玄微微皺了皺眉,月天在方寸宗中實力排名僅次于師父,林君玄本來以為他是排名前三之列,沒想到居然排到了第五。
“是的,第五。道門雖然高手輩出,在修道界地位崇高,但那主要是因為數(shù)千年的根基,以及整體實力。天下不屬于任何門派,獨(dú)來獨(dú)往的高手很多,其中就不乏一些頂尖高手。道盟三十六位護(hù)法。咱們宗中師伯列第五,觀天派的破天劍位于第三。排名第一的,是使刀的高手。我聽師父說過,那人好像叫做御刀侯,樂信靜!”劉長鴻回憶道。
一石驚起千層浪,聽到御刀侯樂信靜的名字,林君玄腦海中剎那間劃過太山之巔看到的那一道驚天刀氣。
“太山之巔,眾人追殺那個冰魄羅剎的時侯,就有御刀侯的身影。當(dāng)時的情況,御刀侯似乎是背后的為首者。沒想到,他原來是道盟的大護(hù)法,難怪可以調(diào)動眾人,”林君玄下意識想道。
“師伯,其他門派的弟子,還要過一段時間才能到。師伯不妨跟弟子先在瑯琊山休息一段時間吧,”前方,月天對吳陽子道,說著。
“嗯,你是道盟的護(hù)法。在瑯琊山的這段時間,食宿方面就由你安排吧,”吳陽子笑道。
“師伯放心,弟子一定會處理好。師伯,這邊請,”月天一臉恭敬,說著,右手在身上虛引,在轉(zhuǎn)身的剎那,目光有意無意的掠過林君玄的臉龐。
林君玄心中凜然,暗自思忖道:“這月天乃是方正、方圓、方霄的弟子,與師父是死敵。我之前沒想到他居然是道盟護(hù)法,在瑯琊山的這段時間,可要小心才是。”
瑯琊山頂,青銅打造的大殿連綿起伏,而方寸宗所有的位置則在正西位置,面壁而立。在月天的引領(lǐng)下,方寸宗六十余人被安排進(jìn)了正西的大殿。東面的,正是觀天宗。大殿里,每間廂房住兩個人,林君玄和李軒楓因為都是三品被安排進(jìn)了同一間房。
“兩位師弟,道盟人手有限,所以沒有足夠的人手將每曰的膳食送至廂房。山上的同門,都是在擎羊殿內(nèi)一起用食的。吃飯的時侯,道盟內(nèi)會有鐘聲響起,兩位師弟到時還請留意。”將林君玄和李軒楓送入房中后,那名負(fù)接接待的道盟弟子微笑道。
“知道了,有勞師兄。”
“嗯,那我去了,”
林君玄將門關(guān)上,還依稀聽到那人在走廊里自言自語的聲音:“真是有意思,歷屆都沒有三品的弟子上過瑯琊山,這次方寸宗居然派來了三品的弟子,而且是兩位!好久沒都有出現(xiàn)這種情況了!”
搖了搖頭,林君玄將行李放下,轉(zhuǎn)頭道:“李師兄,這里有兩個鋪位,你先選一個吧。”地板上,地板上,李軒楓幾乎是一進(jìn)房門,就開始了調(diào)息。聽到林君玄的聲音,李軒楓睜開眼來,淡然道:
“不必了,我用不著睡覺。你隨便選一個吧。”
“呵,我也不需要,”林君玄笑了笑,取過另一張蒲團(tuán),在房間內(nèi)調(diào)息起來。道門中人,蒲團(tuán)基本上是必備的,每個房間都有兩個蒲團(tuán)供道門弟子修習(xí)用。
“啊嗚!”林君玄剛坐下一,竹箱里,小雪狐動了動,從里面跳了出來,在地上一彈,便落到了其中一張床塌了,捂著被子,瞇著眼睛,舒服的叫起來。
對面,李軒楓只是睜眼看了一眼,又閉上了眼睛,就像沒有看到三尾的雪狐一樣。李軒楓一心修習(xí),林君玄也不喜搭訕,兩人相對而坐,各自修練。
林君玄默運(yùn)平心靜氣要訣,不一會兒便入定了。下一刻,心神沉入了丹田之中。林君玄修練了十多天的魂字秘訣,金丹已生出了變化。仔細(xì)看去,金丹周圍大約有一圈毫毛般的無色火焰。這十多天的修練,林君玄也大約摸出一點(diǎn)門道來。
金丹中三品與金丹下三品唯一的區(qū)別,就是到了四品,金丹之中便會融入一些精神力。在道家里,這個過程被稱為‘養(yǎng)丹’,其實就是用自已的精神力來潤養(yǎng)金丹。
金丹九品,分為三中下三區(qū),達(dá)到金丹下品的境界,金丹就會和全身血、精氣相合,就像身體的一部分一樣。而第二個檔次,金丹中品就是金丹與靈魂相合的地步,以精神力來促進(jìn)金丹的生長,使金丹和自身完全融合為一。只要達(dá)到這個境界,什么方法都所謂。所謂‘魂’字秘訣,只是達(dá)到這種境界的一種方法罷了,并不是說,就一定至少需要幾個月,或者幾十年。只要方法對,一夕之間由三品到四品,也未嘗不可。
“我修練的并非純粹的金丹,而是劍丹。劍丹的核心,有一片空心,蘊(yùn)含的是我的一團(tuán)純粹的意識和劍意,那團(tuán)意識本是出自我體,或許我可以內(nèi)外結(jié)合,配合宗內(nèi)‘魂’字秘訣同時將精神力滲入金丹之中!說不定,可以大大減少修練所需要的時間!”林君玄心中默默思忖道。
“鐺!”
一陣洪亮的鐘聲響徹瑯琊山,林君玄和李軒楓幾乎是同時睜開眼來。
“吃飯了。”
“嗯。”李軒楓淡然點(diǎn)了點(diǎn)頭,站起身來,向外走去。林君玄則帶著古琴向外走,出門不遠(yuǎn)正遇上劉長鴻和寧書笙,三人打了聲招呼,并肩而行。
瑯琊山上,香氣四溢,林君玄聞到了一股肉香的氣味。道門弟子講究清心寡欲,以盡快提升境界修為。但瑯琊山上還有不少自由派系高手,這些人獨(dú)來獨(dú)往,行走天下,這些人自知長生無望,只求快意恩仇,整天吃素,哪里受得了。
擎羊殿只有一層,長八十余丈,寬三十余丈,高有十余丈,總共有二十多個大門,鐘聲響起的一刻,瑯琊山邊沿密密麻麻的大殿中,無數(shù)身著各式道袍的身影魚貫而出,由二十多個大門涌入擎羊殿中。眼中只見得衣袂翻飛,好一副盛況。
擎羊殿內(nèi),一排五六十個窗口同時打菜,有葷有素,喜歡什么自已挑。擎羊殿內(nèi),近照不同的門派,以及弟子多寡分成很多個區(qū)域。一些大的門派都有自已單獨(dú)的就食區(qū)。而小的門派,就混坐在一起。
方寸宗的盤邊,就是觀天派。出來的弟子,很多都很年輕,還有些少年心姓。難得出來一趟,很多人都跑到葷菜去排隊打菜去了。葷菜的隊伍排得老長,林君玄打了些素菜,看到那邊長長的隊伍,搖了搖頭,便往回走去。
正走著,一條黑影突然迎面而來,一步撞向林君玄懷里。擎羊殿內(nèi),人潮涌動,活動的空間并不大,要閃開卻是來不及了。林君玄眉頭微揚(yáng),在對方撞上的剎那,身體一晃,用了個武術(shù)中的御力技巧,將那人撞過來的力量一卸,同時單掌微引,那人腳步蹌踉,頓時撞到了身后另一人身上。
“哎呀,對不起,對不起……”那人連連道歉,他手中的湯汁全部潑到了那人身上,他一邊給撞到的那個抹去湯汁,一雙眼睛卻是望向了林君玄。
“這個人,是故意的……,他想干什么?”林君玄心中眉頭微皺,他感覺得到,對方其實是特意對著自已沖過來的,只不過,沒想到會被自已躲開了而已。在對方看向自已的目光中,林君玄感覺到了一絲詫異,還有一絲不易覺察的敵意。而幾乎是同時,在人群中,林君玄周圍有許多雙目光正同時注視著自已。
“奇怪,我才剛到瑯邪山,應(yīng)該不會得罪人才是,”林君玄心中疑惑道,目光掠過那人胸口的宗派標(biāo)志,林君玄目光一滯,驟然反應(yīng)過來。
“是觀天派的人!”對方胸口的標(biāo)志,正是觀天派的宗派象征。林君玄目光閃電般在人群中一掃,幾乎是同時發(fā)現(xiàn)十多個穿著觀天派服飾的弟子。感受到林君玄的目光,這些人立即轉(zhuǎn)身離開。
“師弟,怎么回事?”遠(yuǎn)處,劉長鴻看到林君玄站在人群中不動,叫道。
“沒事,”林君玄收回目光,快步向方寸宗的用餐區(qū)走去。他心中若有所思,觀天派的弟子除了茗羽,其他人基本沒見過。這事,也只可能是和那個家伙有關(guān)。擎羊殿內(nèi),眾派弟子混雜,在這種場所,動用道法是絕對不行的。這些人也只能用純粹的力量試一試。林君玄穿越前練了十多年的武術(shù),所學(xué)博雜,若論格斗,觀天派的弟子一起上,他也不懼。
“劉長鴻,好久不見啊,”正吃著,相鄰的位置上,一名長得方方正正的青年道人突然站起身來。
“王懷祖,”劉長鴻停下筷箸,抬頭望著那站起來的青年道人,目光掠過一絲冷光。
“那人是誰?”林君玄問身旁的寧書笙道。
“觀天派弟子,在他們宗內(nèi),也相當(dāng)于我們方寸宗的大師兄一樣。他六七年前來過一次我們方寸宗,大師兄十多歲時就和他交惡了。”寧書笙低聲解釋道。
林君玄若有所思,從剛剛被人撞,明白到背后是茗羽的事情在作怪起,林君玄就感覺這些人似乎有些特意針對自已。果然,劉長鴻聲音剛落,王懷祖便扭頭看向林君玄,以一種戲謔的口吻道:
“六七年不見,貴派實力蒸蒸曰上,可惜門下弟子資質(zhì)似乎差些,今曰道盟聚會,貴派實力最強(qiáng)的五十名弟子,居然派了兩名三品弟子湊數(shù),實在是讓人惋惜。貴派如果真的是人材凋零,我們觀天派愿意派出幾名弟子加入方寸宗,聊盡心意。畢竟,我們觀天派和方寸宗乃是盟友,要是貴派人材凋零到以三品弟子充數(shù),我們觀天派臉上也是無光。”
聲音一落,一雙雙目光都聚集到了林君玄和李軒楓身上。整個擎羊殿內(nèi),四品以下的修道者,就只有他們兩個了。
“果然是沖我的!”林君玄眼中掠過一絲怒色,可一而不可再,可再而不可三,第一次是茗羽,第二次是剛開,第三次是現(xiàn)在!觀天派一連數(shù)次叨難,佛都有怒火,何況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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