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黑暗牢籠
楊燦三個人走進木屋之后,門悄無聲息地關(guān)了起來。房間里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見,起初楊燦還以為自己從亮處走到暗處,眼睛一時沒有適應(yīng)過來,但是過了一會兒,周圍仍然是伸手不見五指。不僅如此,而且周圍非常安靜,自己像是在一個無聲的世界里行走。
“等一等,小心有詐!”楊燦提醒著后面的少鴻和阿郎,隨即停下腳步仔細聽了聽,除了自己輕微的喘息聲,什么聲音也沒有,他又向前走了幾步,發(fā)現(xiàn)腳底下竟然也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
他感覺有點不對勁,來不及細想,回頭輕聲問了一句:“郎哥、少鴻,你們怎么不說話?”
等了半天,居然沒人答話,這讓楊燦心里涼了半截,急忙伸手摸索著身后,什么人也沒有。
“郎哥、少鴻!”他大聲喊了一句,還是沒有回答,只是聲音顯得很空曠,根本不像是在房間里說話,感覺倒像是在廣場上似的。
“哈哈哈,不白費力氣了,你是找不到他們的。”是索蘭斯冷冰冰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過來似的。
沒人翻譯,楊燦根本聽不懂他在說什么,氣得直罵:“狗雜種,有膽子跟你大爺我打一架,跟個龜孫子一樣躲起來算個屁呀!”
索蘭斯忽然想起這幾個中國人聽不懂意大利語,改用英語說道:“告訴你們,除非向我求饒,否則誰也別想出去。要是敢惹我生氣的話,我就殺了你們!”他沒想到的是,這三個家伙都是街頭的地坯出身,對英語同樣是一竊不通。
葛特利家的這間木屋,名叫“多米諾牢籠”,是歐洲中世紀的高級苦修士用來苦修的道具。具體的說木屋其實只是它的外表,實際上,它是一個脫離了三維空間之外的一個獨立空間,也正因如此,嚴羽揚的意念力才無法穿透木屋探測到里面。
這里沒有方向,也沒有光明,不論有多少人,一旦進入這個空間,等于是被禁錮在這個空間之中,能感受到的人只有自己。呆在這里的人身體雖然不會有饑餓、寒冷、炎熱的感覺,但是這個黑暗的領(lǐng)域會吸收人生命的能量,任何人都會比平時加快衰老速度。
除非能夠破解它的禁錮,否則的話就要在黑暗中忍受孤獨寂寞的折磨,直到死也別想出來。
楊燦靜靜地站了一會兒,心里越來越光火,伸手一拉脖子上的項鏈,碧靈甲立刻披在了身上,身體也變得高大魁梧了許多。可盡管甲胄散發(fā)出綠瑩瑩的光芒,卻仍然無法照亮房間里的黑暗,楊燦除了勉強能看清自己身體以外二三十厘米遠的范圍,其它地方還是什么也看不見,連腳底下也是漆黑一片。
就在這時候,令人憎惡的索蘭斯突然出現(xiàn)在黑暗之中,離他只有咫尺之遙。楊燦冷笑一聲:“哼,你個狗娘養(yǎng)的終于出現(xiàn)了!”說著,抬手一拳照著這家伙那張卑鄙的俊臉打了過去。
沒想到看起來不起眼的索蘭斯身手居然不弱,轉(zhuǎn)臉側(cè)過一邊,左手一個上勾拳砸向楊燦的下頜。楊燦一拳打空,腳下立刻挪了半步躲過這一擊,兩個人在黑暗中你來我往的干了起來。楊燦雖然對自己的搏擊很有自信,但碧靈甲的瑩光卻讓他在黑暗中成了對方的靶子,讓他不得不留神索蘭斯突如其來的冷拳。
阿郎和姚少鴻的情況也好不了多少,剛走進這個離奇的木屋之后就發(fā)現(xiàn)自己的兩個同伴消失了,好在大家都是經(jīng)歷過風(fēng)浪的人,在黑暗之中還不至于驚慌失措。但是沉默了沒多久,兩個人就和楊燦一樣沉不住氣了,一心想找索蘭斯動手打一架,可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卻什么也看不見,任憑姚少鴻罵的口干舌燥也無濟于事。
沒辦法,只好把碧靈甲穿在了身上,正當他們借著鎧甲見到一點光亮的時候,索蘭斯突然出現(xiàn)在他們面前。就這樣,三個人在這個莫明其妙的地方迷失了自己,各自跟眼前的敵人打了起來。
這就是“多米諾牢籠”的另一個特點,當呆在里面的人心中有怨恨,自身的能量又無法渲瀉的時候,自己的仇敵會出現(xiàn)在眼前。楊燦他們不知道的是,不論怎么打,他們都無法戰(zhàn)勝面前的索蘭斯,因為眼前的敵人并不是真正的索蘭斯,而是他們自己的影像
救人心切的嚴羽揚一頭沖進了木屋里,面對著眼前厚重的黑暗,意念力隨即開始向四周探索,然而結(jié)果卻讓他大吃一驚。
在念力的搜尋下,周圍的一切在他的腦海里已經(jīng)一目了然。這個鬼地方根本就不是一個房間,四周全是空的,不僅前后左右什么都沒有,就連他的腳下也是空的。他險些不敢相信自己意念力探查的結(jié)果,彎下腰來摸了摸腳下,確實毫無著力的地方,只是給人的感覺像是站在了地面上。
確切的說,他現(xiàn)在是身處在一片虛無飄渺之間。
驚訝的嚴羽揚咽了口唾沫,略微定了定神,靜下心來將自己全身的能量凝聚起來,通過意念力的形式繼續(xù)向整個空間發(fā)散。他不相信這天下間居然有這么離奇的地方,依著自己所處的位置為中心點,念力以球狀向整個空間逐漸擴大。對于他來說,現(xiàn)在什么都不重要,首要的是要找出楊燦他們?nèi)齻€人的所在。
令嚴羽揚難以接受的是,接下來的情況比他想象的要糟糕得多,搜索范圍從空間上來說已經(jīng)擴展到了半徑三百公里的范圍。這是他經(jīng)過這段時間的練習(xí),體內(nèi)能夠調(diào)用的能量可以支配的極限程度,但是,他的意念力卻仍然沒有探尋到這個鬼地方的邊緣,別說是楊燦他們幾個大活人,甚至連一粒小石子都沒有發(fā)現(xiàn),足見這個空間實在是太大了。
嚴羽揚收回念力坐在了地上,心情有些沮喪,他實在想不明白這里為什么會是這樣,又是什么人制造出了這么個讓人難以想像的東西?
他還沒來得及細想,虛空之中突然有一個詫異的聲音響了起來,說的是英語:“你是誰?怎么會在這里?是那幾個中國人的朋友嗎?”
聽到這個聲音,嚴羽揚沉吟了幾秒鐘,用最為誠懇的語氣答道:“想必您是索蘭斯先生吧?您好!首先,我對于擅自闖入您的地方深表歉意,對不起!”說著,他向著一個自己也弄不懂的方向深深地鞠了個躬,接著低聲下氣地說道:“請允許我向您作出解釋。剛才和您一起進到這里的是我的三位好友,或許他們和您之間存在著一點小小的誤會,才會不自量力地闖到這里來。在此我希望您能夠原諒他們對您的冒犯,放過他們。”
許多年來,嚴羽揚還是第一次這么低聲下氣地和人說話。卑微的態(tài)度讓嚴羽揚自己都覺得讓人惡心,但是就沖著眼下這倒霉的狀況,還是先穩(wěn)住這個索蘭斯再說。整件事情的細節(jié)嚴羽揚都已經(jīng)通過卡奧拉大腦中的記憶弄清楚了,也知道對方是個小心眼的人,如果萬一惹火了這家伙,只怕楊燦他們真的要死無葬身之地了。
“哈哈,我非常欣賞您的勇氣和紳士風(fēng)度。盡管你的朋友非常令人討厭,但是我看得出來,您是位有修養(yǎng)的人。我可以不記較你怎么闖進了這里,也可以放您出去,不過我不得不跟您說報歉,他們?nèi)齻€人冒犯了我和我家族的尊嚴,必須要為此付出代價。”最后一句話索蘭斯的語氣非常強硬,根本沒有轉(zhuǎn)圜的余地。
一向無所畏懼的嚴羽揚現(xiàn)在也是沒轍了,他還從沒有對付過這種看不見摸不著的敵人,即使是自己無孔不入的意念力也無法找出對方的位置。尤其是從對方的語氣中聽得出,楊燦他們現(xiàn)在不知道正面臨著什么樣的危險。
“我相信什么事情都是可以商量的,索蘭斯先生。相信您已經(jīng)見識到他們?nèi)齻€人的能力了,難道您沒有想過,如果大家能夠成為朋友,對于您和您的家族將會是非常有利的嗎?”嚴羽揚只有耐著性子開導(dǎo)這個年青人,畢竟就連他自己暫時也沒辦法離開這個地方。
不過這筆賬他已經(jīng)算在了楊燦和姚少鴻的頭上,事情雖然是因阿郎而起,但那兩個家伙是著名的攪屎棍子,如果不是他們倆自以為是,自己也用不著在這里低三下四的求人。
索蘭斯不再說話,顯然,這句話對于他來說起到了一點作用,似乎是在評估著嚴羽揚的提議。沉默了一會兒,他回答道:“我知道他們都是超能者,不過他們只是借助一些道具而已,只要他們死了,那個給予他們力量的道具當然會歸我所有。”
剛才的沉默表示著這個年青人思想上有點動搖,嚴羽揚繼續(xù)說服他:“您就算是拿到了他們所擁有的東西,如果不知道使用的方法,對您來說將毫無用處。他們?nèi)齻€人都是我的部下,如果您肯放過他們,我和我的部下會支持葛特利家族在羅馬的一切生意。”這句話倒是嚴羽揚的心里話,說話間他忽然想到自己三天后將要面對“永恒之泉”的人,在當?shù)厝绻艿玫降叵聞萘Φ膮f(xié)助,解救唐雨瑩的把握將會更大。
嚴羽揚說的是實情,索蘭斯心里清楚得很,他們家族的祖輩們曾經(jīng)利用“多米諾牢籠”打敗過不少強大的對手,從而也得到過一些非常可怕的道具,但不知道使用的方法,仍然毫無意義。但他對于嚴羽揚的話并不全信,不過他不是傻瓜,從雙方的利益上來說,這個建議還是有可取之處的。
索蘭斯在心里權(quán)衡了一番,問道:“我怎么能夠相信你和你的承諾?”
聽到對方的回答,嚴羽揚笑了:“呵呵呵,他們?nèi)齻€人跟您之間有很深的仇恨嗎?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在今天早上之前,你們甚至連面都沒見過。他們雖然冒犯了您,但事情并沒有弄到無法收拾的地步,又存在著什么不可以化解的恩怨呢?再說,我在米蘭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辦,如果您和維克先生在這件事上可以提供一點信息給我的話,我和我的部下會非常樂意替葛特利家族解決一些問題。總而言之,我們可以坐下來認真談一談,用不著以現(xiàn)在這種方式交流。”
說到這里,嚴羽揚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還有一個從未發(fā)現(xiàn)優(yōu)點,口才真是棒,沒去經(jīng)商做生意實在是太可惜了。
誰知道他的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被索蘭斯的話給扼殺了:“我會認真考慮您的條件,不過那三個中國人既然是您的部下,這么說您的實力一定比他們要強大得多!我現(xiàn)在可以暫時放棄對他們?nèi)齻€人的懲罰,但是要想從這里出去,您自己替他們想辦法吧,我會在家里等著你們的到來。”
索蘭斯這次并沒有說實話,葛特利家族的家長是他的父親維克,嚴羽揚的建議雖然不錯,但索蘭斯自己是無法給出答復(fù)的,他必須要找父親商量才行。為了保存自己的顏面,同時也是為了探探嚴羽揚的底細,他只好暫時這么回答。
可這句話讓嚴羽揚氣得直想罵娘,沒想到這個索蘭斯居然這么老到,真***比狐貍還要狡猾。嚴羽揚很想反駁他,在腦子里轉(zhuǎn)了半天也找不出個合適的理由。他只好安慰自己,既然如此,至少說明楊燦他們?nèi)齻€人暫時不會有什么危險了。
四周再次安靜下來,索蘭斯沒有再說話,想必是已經(jīng)離開了。嚴羽揚慢慢地坐了下來,閉起眼睛,仔細地思考這個空間究竟存在著什么奧秘,他不相信自己沒辦法出去。
依靠意念力的探索是沒戲了,四周的廣闊讓他感到無能為力,而且通過剛才的一番折騰,嚴羽揚可以斷定從空間上想辦法是錯的。
長時間在黑暗中呆著的感覺真是一點都不好,而且周圍安靜得讓人想發(fā)狂,普通人在這種情況下往往會因為承受不了害怕、恐懼、孤獨這類心理壓力而精神失常。好在嚴羽揚并不在乎這些,他冥神想了許久,仍然找不出答案,無奈之下又站了起來。
“什么鬼地方”嚴羽揚嘴里嘀咕著,心念一動,體內(nèi)的內(nèi)息以火之能量的形式運轉(zhuǎn)了起來。他伸手打了個響指,一朵火苗在他食指的指尖點燃了。
除了他的那根指尖,還是什么也看不見,別說照亮四周這一小片了,就連旁邊的手指都照不到。這里的黑暗似乎特別濃,這點微弱的光線根本無法穿透哪怕一厘米的范圍。
看著這團火焰,嚴羽揚忽然感覺到周圍的黑暗正在侵蝕著這一點光明,雖然并不明顯,但是他通過自己微不足道的能量消耗卻可以清楚地感受到,這一切正在發(fā)生著。
嚴羽揚盯著指尖的小火苗看了一會兒,一個大膽的念頭在他的心里產(chǎn)生了,雖然這么做對于身體的能量消耗可能會很大,但無論如何他也要試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