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霸刀影刃
天色漸漸亮了,崔嶺泉今天起了個大早,一個小時以前他接到了消息,興義堂的陳彪被人干掉了,聽說動手的又是黑衣人。他知道賀猛有事瞞著自己,但趙青蓮的厲害他是見識過的,這里面究竟藏著些什么,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這事搞得崔嶺泉再也無法入睡,立刻在自己住的別墅外圍加派了二十六個保鏢,房間里裝了電子監(jiān)控設備。如果這個暗藏的敵人要真想干掉自己,指望這些保護自己是不可能的,加派人手也只是以防萬一,至少他們臨死之前能弄出點動靜來吧。
剛才他已經打電話通知了桃園的李俊生,讓楊燦和姚少鴻一起過來,。現在可是非常時期,多一個高手在身邊總能多幾分勝算。做了這兩個安排之后,崔嶺泉心里稍稍踏實了一點,暗自慶幸自己當初收留了李俊生這樣的高手。
李俊生帶著楊燦兩人很快趕到了臺中崔嶺泉的別墅,一名保鏢帶著他們來到一間密室,這位心神不定的崔堂主正抱著一瓶馬爹利xo坐在沙發(fā)上,兩只醉眼依然像往常一樣紅通通的。
“來了!”崔嶺泉無精打采的向李俊生打了個招呼,招手示意他們坐下。
“泉哥,陳彪真的被人干掉了?”李俊生裝出一副驚訝之色。陳彪幾年前曾經和自己交過手,能力雖然不弱,不過還是敗在了自己手下。這次是嚴羽揚親自出馬,想當初自己一招就被嚴羽揚拿下,只怕陳彪連動手的機會都沒有就被干掉了。
崔嶺泉點了點頭,看了他們一眼:“消息絕對可靠。唉,俊生呀,看來還是咱們的時運不濟,本想背靠大樹好乘涼,誰知到輕閑的好日子還沒過幾天,就連續(xù)出了兩件大事,幫主連是誰下的手都弄不清楚。咱們可要同舟共濟挺過去呀!”
“這是當然。泉哥你把我當兄弟,只要有我在一天,就絕不會讓泉哥你以身犯險。”李俊生提高了嗓門,幾句話說得拋地有聲,崔嶺泉聽得心頭一熱。
這時,一名保鏢慌慌張張走了進來,小聲道:“大哥,外面有人找”
“什么人?***,不是告訴過你們誰來了也不見嗎?”崔嶺泉皺起了眉頭。
保鏢暈頭暈腦的答道:“是個男的,看年紀三十歲左右,只有一個人,說是要找大哥,還有李副堂主、楊燦、姚少鴻一起談點事”
崔嶺泉轉臉看著李俊生,臉色陰晴不定:“帶他去客廳。”對方竟然知道李俊生也在這里,就沖這一點,自己也要去見一見。自己這邊有兩個好手,再加上楊燦和姚少鴻,即使是動起手來也不怕。
崔嶺泉慢吞吞地領著三人來到了客廳里,嚴羽揚已經站在客廳里了,正打量著墻上掛著一把鑲金嵌玉的寶劍,聽見身后的腳步聲,轉過身來沖著崔嶺泉笑道:“崔堂主。沒想到你這里還有這么好的收藏品呀!”
崔嶺泉的目光直視嚴羽揚,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看了半分鐘,此人年紀雖然不大,但不論是從氣度還是神彩上來看,絕不是普通人。
他干笑了兩聲:“這位兄弟好眼力呀,請坐。這是明代永樂皇帝的佩劍,雖然算不上什么名器,卻也是把吹毛斷發(fā)的好東西。”這把劍是崔嶺泉花了不少心血弄到手的,單從古董的角度上來說就已經價值不菲了。
“不錯!”嚴羽揚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走到沙發(fā)邊坐下,毫不客氣地端起杯子喝了口水。
崔嶺泉摸不清來人的底細,但是眼下陳彪剛死就有個高深莫測的人找上門來,兩者之間難道有什么必然的聯系?
他等了一會,見對方沒有開口的意思,主動問了一句:“兄弟,不知道你找我們有什么事嗎?”
“哈哈,崔堂主真是個爽快人,我喜歡。今天來拜會崔堂主,我是想給你指條路走。”嚴羽揚肆無忌憚地笑了。
如果換了平時,遇到這么張狂的人,崔嶺泉手里的酒瓶子只怕早扔了過去。但眼下局面不明朗,事情可沒那么簡單,崔嶺泉再傻也不想在這時候跟任何人翻臉。
他壓下心頭的怒火,不動聲色地問道:“哦?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嚴羽揚蹺著腿,靠在軟軟的沙發(fā)墊上,伸直雙手搭在上面:“很簡單。只要你從此以后按我說的做,我可以保證你的安全。”崔嶺泉是個城府很深的家伙,嚴羽揚剛才就是想激怒他,居然沒有湊效,接下來的話他說得更直接了。
果然不出他的所料,崔嶺泉鐵青著臉,手里的酒瓶“砰”的一聲被捏得粉碎,深色的酒汁血一樣滴落在地上:“放肆!你算哪根蔥,居然敢命令老子,我看你是活膩了!”
崔嶺泉說出這句話,本想著旁邊的李俊生、楊燦等人應該有所舉動,可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只覺得頸下一片冰涼。
李俊生的天羽劍已經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是嗎?”嚴羽揚一動不動地坐著,臉上仍然是剛才的那副笑容。
崔嶺泉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氣昏了頭,呆了一會才回過神來,瞪著眼睛怒罵道:“干你娘的李俊生,老子拿你當兄弟,你竟然串通別人暗算老子!”
李俊生搖了搖頭嘆道:“泉哥,兄弟我這是為你好,不希望你以身犯險。”
“去你媽的!刀架在脖子上還說是為老子好?”崔嶺泉嘴上罵著,腦子里卻在想著脫身之計。
嚴羽揚從身上取出一樣東西,隨手扔在了沙發(fā)上:“認識這是什么嗎?”
崔嶺泉抬眼一看,赫然是陳彪平時片刻不離的那根鐵鏈,只不過現在成了銀白色,還被分成了兩截。
他難以置信的轉過臉來:“是是你干的?”
嚴羽揚沒搭理他,沖著楊燦笑了笑:“阿燦、少鴻,這是阿朗的武器,你們先拿去用著,不過以后可是要還的喲。”
這兩個家伙見到嚴羽揚,早已經開心的不得了,此刻有了說話的機會,頓時喜上眉梢。姚少鴻一把撿起鏈子,嘻皮笑臉的:“還是大哥好,一見面就送咱東西。嘻嘻”他和楊燦在四海幫早呆膩了,成天盼著能離開這個鬼地方,好不容易捱到今天,心情是豁然開朗。
楊燦白了他一眼:“就你小子會拍馬屁!”姚少鴻沒好氣的還了一句嘴。嚴羽揚有心要殺一殺崔嶺泉的銳氣,把他晾在一邊看兩人斗嘴,把旁邊的崔嶺泉氣得點背過氣去。
李俊生皺著眉頭制止道:“閉嘴!你們倆呆會再吵行不行。沒看見嚴先生正跟崔堂主談正事嘛!”他話峰一轉,向崔嶺泉說道:“崔堂主,這位是嚴先生。咱們是一片好意,希望你能跟我們合作,那批軍火和陳彪的事都是我們做的。兄弟我是不想看著你與我們?yōu)閿逞剑蝗坏脑挕闭f到這里他停了下來,故意留了點余味,旁邊的楊燦和姚少鴻立刻噤聲了。
嚴羽揚這才問道:“怎么樣崔堂主,你考慮好了嗎?俊生你先把劍放下吧。”他知道崔嶺泉賴以成名的功夫,并不把這類功夫放在眼里。
話剛落音,李俊生的天羽劍已經不見了。
崔嶺泉在心里掂量著孰輕孰重,沉默了半晌,翻了翻眼皮答道:“你要我做什么?我跟你們合作又能有什么好處?”
“痛快!”嚴羽揚笑著點了點頭:“四海幫如今的勢力雖然不小,但在我眼里還算不上什么。要不是賀猛借助了別人的力量,只怕四海幫到現在還被竹聯幫騎在頭上。你原來是竹聯幫的人,想必對這些事比我了解的清楚。”說著,他坐直了身體,跟崔嶺泉聊了起來。
嚴羽揚并不是沒有能力滅掉四海幫,原先也有過這樣的打算,但是隨著事態(tài)的發(fā)展,他后來仔細想了想,如果讓竹聯幫在臺灣一家獨大,對于洪興社和自己來說,并不一定是件好事。
與其這樣,還不如把四海幫收歸自己手下,這樣的話,不僅對竹聯幫可以起到制約的作用,而且還可以為自己這邊籌集資金。比較起來,這才是件兩全齊美的好主意,因此他找上了崔嶺泉,此人對四海幫根本談不上忠心耿耿,卻是個老謀深算的家伙,剛好可以加以利用。
嚴羽揚接著說道:“你現在只是個堂主,如果跟我們合作,我不僅可以讓你當副幫主,以后還可以把四海幫所得的利益人給你三成。當然,前提條件是四海幫要落到我們的手里,而竹聯幫的地盤,也要還給他們一部分。”
崔嶺泉聽到這個條件心動不已,他在鎮(zhèn)岳堂雖然管著桃園和臺中兩個地方,但是按規(guī)矩弄到的錢要交七成給總部。尤其是為了拉攏李俊生,桃園那邊的收益他一分錢也拿不到,然而嚴羽揚提出的這個條件可比現在這個破堂主賺得多。
“賀猛并不相信我,如果你是想干掉他,除了硬拼,別的只怕我?guī)筒簧鲜裁疵Α贝迬X泉假意推托了起來,不過他說的也確實是實情。
嚴羽揚知道他是在懷疑自己這邊有沒有這個實力,笑道:“這你不用擔心。現在死了一個陳彪,四海幫有實力的人物算上你也就只有四個人而已。我收到消息,這兩天洪興的唐社長會約見賀猛談那批軍火的事,我要你和俊生趁其不備干掉他。”
“這,這可不行。如果我們那時候動手,即使殺了賀猛,只怕另外幾個堂主也會聯手把我們干掉”崔嶺泉搖了搖頭,這簡直是讓自己去送死。
嚴羽揚站了起來,在客廳里踱了幾步,再次走到崔嶺泉面前,似乎心不在焉的說道:“我知道你對高遲和葛雙平這兩個人有所顧忌,放心好了,到時候他們至少有一個不會出現在會場,這交給我來辦。而且你們的家事洪興社只怕也沒什么興趣,我想唐社長只是想要回那批軍火的損失。你只需要回答行還是不行。”他說到這里加重了語氣,強大的意念力帶著攝人心魄的殺氣侵入了崔嶺泉的大腦,令對方心驚膽寒,就連旁邊的李俊生等人也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戰(zhàn)。
崔嶺泉腦門子上冒出豆大的汗水,心里反反復復地掂量著,對方提出的條件,確實有著極大的誘惑力,自己不論是當初加入竹聯幫,還是后來背叛竹聯幫,都是為了能在社團里占據高位多撈點錢。
但這事可不是鬧著玩的,要自己親自動手,那個賀猛也不是個省油的燈,搞不好這條老命可就玩完了。
他答道:“就算殺了賀猛和葛雙平又怎么樣,你讓我怎么相信你有實力扳倒四海幫?”
“呵呵,聽說你的看家本領是‘影刃’?”嚴羽揚緩緩抬起左手,掌心里不知何時多了兩把薄如蟬翼的暗紅色無柄短刀,他低頭仔細看了看,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語:“唔,如果是用意念力控制的話,還真不是這么容易辦到的,看來崔堂主的念力很強呀。”
崔嶺泉心中一驚,他竟然連這兩把刀如何到了對方手里都不知道,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手腕,袖口的皮套里已經空了。
他面如死灰的顫聲問道:“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從別人身上偷件東西,看起來像是雕蟲小技,但對于崔嶺泉這種人來說,其意義可大不相同。
這兩把貼身兵器他從不離身,即使是洗澡的時候也帶著,使用的時候隨著心意而動,換句話說,刀已經成了他身體的一部分,即使是最高明的小偷,也休想得手。而現在竟在沒有絲毫異動之下就落到了別人手里,可見這個姓嚴的能力只能用深不可測來形容了。
嚴羽揚笑道:“開個玩笑,崔堂主不要往心里去呀。我只是想學著崔堂主,試試看能不能用得好這兩把刀”
說話間,更令人驚訝的事情出現了,那兩把暗紅色的刀如風中的落葉一般飄然而起。
說它們如落葉一般,是指兩把刀在空中不是像崔嶺泉以往所運用的那樣,以拋物線的軌跡疾速穿梭,它們僅僅是在空中柔和地浮動著而已。
但這兩把刀與平時卻有著根本區(qū)別,此刻竟像是被賦予了生命,散發(fā)出噬人的氣息。雖然只不過在空中上下起伏著,但崔嶺泉分明感覺到它們在盯著自己,只要自己有任何舉動,就可能在下一個瞬間死于刀下。
兩把刀飄了下來,慢慢鉆進了崔嶺泉的袖口,分毫不差地插進了他雙腕的刀鞘之中。崔嶺泉臉色煞白地盯著它們,連動也不敢動。
他號稱“影刃”,故名思議,出手時刀速極快,一般人的視線跟不上刀的運行軌跡,敵人一旦露出防御的死角,就會被他所傷。
但嚴羽揚這種運刀的方式,和他根本就是兩個層面上的,他可以用極快的速度收刀,但像這樣有如親手放進刀鞘一樣,崔嶺泉自問是做不到的,那需要更為精準的意念控制力。
直到今天他才見識到,原來天下間還有這種用刀的高手。
崔嶺泉垂下了腦袋:“嚴先生,我答應你的條件。”事到如今,說什么都沒有意義了。
“很好!非常好!我就知道崔堂主是一個識時務的俊杰。”嚴羽揚露出了笑容,像個誠實的大孩子:“具體怎么做,讓俊生跟你談吧,我還有點事,就不打擾各位了。順便提醒你一句,站在你門口左邊第三個人,那個頭上扎了個小辮子的家伙,是賀猛的眼線。我來的事情他剛才想通知賀猛,手機被我給弄壞了,還得麻煩你關照他一下,讓他不要亂說話。”嚴羽揚說完,笑著伸出了右手,崔嶺泉一苦著臉和他握了握手。
前半句話聽在他耳朵里總覺得不是滋味,這后半句話更讓他覺得這個姓嚴的神秘莫測了,不但查得出自己人當中有賀猛的內應,居然不動聲色就能弄壞別人的電話,這讓崔嶺泉實在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嚴羽揚走到楊燦和姚少鴻身邊,戳著他們的腦門子罵道:“你們這兩個家伙,成天沒正經,這么久沒見還是這副德性!那條鏈子可不是拿給你們玩的,至于怎么用,自己慢慢琢磨吧,別把自己玩死就成。”
說完,嚴羽揚轉身走了,留下楊燦兩人大眼瞪小眼的相互瞧了半天,愣是不敢輕易碰手里的東西。
這兩個搗蛋的家伙家伙哪知道嚴羽揚最后那句話存心是在嚇唬他們
崔嶺泉目送著嚴羽揚走出客廳,直到他離開自己別墅的院門才松了口氣:“俊生,今天這事我不怪你,不過你總得跟兄弟我透個底吧。這位嚴先生究竟是哪路神仙?你怎么會認識他的?”
李俊生苦笑著搖頭道:“說實話,我們哥幾個到現在也弄不清嚴先生是干什么的。我?guī)讉€月前和他交過一次手,那時候他還沒有現在這么厲害,也就是一招,我就被打趴下了。不過他這個人神通廣大,為人也確實仗義,從來不和弟兄們玩虛的,跟著他干肯定沒錯。我說泉哥,咱們出來混不就是圖個名利,只要跟的人沒錯,管他是干什么的”
“他這么厲害,為什么不自己動手?”崔嶺泉接著問了一句。
李俊生笑了笑:“以后有機會,你還是問他自己吧”
崔嶺泉不知道李俊生是不是有意瞞著自己,但他不是傻瓜,從嚴羽揚剛才對楊燦兩人親密的態(tài)度上,他就感覺到了此人待手下不薄,不像賀猛那種頤指氣使,拿手下不當人的家伙。聽了李俊生的一番話,他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想到嚴羽揚剛才給出的承諾,心里面舒服多了。
找出薄弱環(huán)節(jié),從敵人內部各個擊破的辦法,早在hk市扳倒林石峰那個團伙的時候就用過。嚴羽揚相信把這個辦法用到分化四海幫上肯定也會湊效,當他見過了崔嶺泉之后,信心就更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