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韜光養(yǎng)晦
睡夢中嚴羽揚見到了天儀,正在沖著自己發(fā)脾氣,裝出一副生氣的樣子揪住了自己的耳朵,嬌嗔的神情讓他見了心神蕩漾。剛想去把她抱在懷里,須臾之間卻又不見了,嚴羽揚到處尋找大聲呼喚著,總覺得天儀就在身邊不遠處開心的笑著,可又抓不到她。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陣急促的電話鈴把夢中的嚴羽揚吵醒了,他清醒了過來,忽然想到天儀仍然在醫(yī)院里昏迷未醒,感受著殘酷的現(xiàn)實與夢境的巨大反差,心中的酸楚與痛苦,像是涌起一股硫酸在侵蝕著自己,讓人痛不欲生。
他強忍著內心的悲傷,發(fā)覺是鐘立民和自己聯(lián)絡的專用電話在響,便馬上拿起來接聽,只聽鐘立民在電話那邊說道:“頭兒,我專門咨詢了這方面的專家,已經(jīng)和英國的一位醫(yī)生聯(lián)系上了,對方需要了解病人的情況”他說到這里停了下來,因為嚴羽揚什么也沒告訴自己。
嚴羽揚這才想起自己還沒有通知鐘立民出了什么事:“是是天儀。昨天晚上我們一起從餐廳里出來的時候,被人伏擊,天儀頭部被子彈打傷了,醫(yī)生說她可能會成為成為植物人。”他強忍著心里的痛楚說完了這句話。
鐘立民聽到這個消息大吃一驚,焦急的問道:“天儀?兇手抓住了嗎?是什么人下的毒手?”
情緒低落的嚴羽揚有氣無力的答道:“動手的人抓住兩個,還有一個在醫(yī)院里搶救,我正著手調查這件事。天儀還在觀察期,你請那位醫(yī)生過來一趟吧,看看需要采取什么樣的治療措施。”
鐘立民知道這事耽誤不得:“好的,我一定請他盡快過來。”他說完就掛斷了,拿著電話久久沒有放下,這個消息太讓人震驚了,難怪嚴羽揚會如此失神,鐘立民緩緩閉上了眼睛,心中為天儀的遭遇感到無比難過。
唐雨瑩也被嚴羽揚的談話聲吵醒了,她沒聽見他在談什么,只是從嚴羽揚的神情上推測與天儀的事有關。想到醫(yī)院里昏睡中的顧天儀,唐雨瑩眼淚默默的流了下來,輕輕的把頭埋進他的胸前,無聲的淚水浸濕了嚴羽揚的衣襟。
這時李俊生敲了敲門走進了書房,卻見到兩人相擁坐,一時間進退兩難不知如何是好,呆立在門口。嚴羽揚收拾心情從悲痛中清醒過來,揉了揉眼眶掩飾了一下,說道:“李兄來了,不好意思,失態(tài)了請坐!”
唐雨瑩聽見他說話,也離開他的懷抱端坐在一旁,睫毛上還掛著淚水。自從見到嚴羽揚之后,她就比以前脆弱多了,也許是因為心里有了依靠,發(fā)生再大的事再也不用自己一個人硬撐的原因,女人柔弱的一面又逐漸從她身上表露了出來。
李俊生剛睡醒,想找嚴羽揚聊幾句,畢竟相互之間還需要多作了解,可一進來才發(fā)現(xiàn)自己打擾了別人,他很是尷尬,滿懷歉意的說道:“對不起,嚴先生,我不是有心的”
嚴羽揚勉強笑了笑,擺擺手打斷了他的話:“沒關系,你太客氣了。以后叫我羽揚就行了,我還有點事想找你商量商量,你來了正好。”
李俊生本來想回避的,聽他這么說便在對面椅子上坐了下來,誠懇的說道:“有什么事你盡管開口!”
嚴羽揚恢復了以往的神態(tài),凝神說道:“我剛才想了一個辦法,需要李兄你出手幫忙。如果讓那個幕后兇手知道那個殺手還沒死,而你又被雨瑩抓了,他下面一定會想辦法采取其它的行動,那樣的話對我們大家都會很不利。我是希望你再次潛入醫(yī)院殺了那個人,一來為我報仇,二來你刺殺成功后可以通知他,自己第一次失手之后逃出來了,隨后又去完成了他交給你的任務。他決不會想到你現(xiàn)在是站在我這邊的,所以只有這么做才能穩(wěn)住他,讓他感覺自己還是安全的,如此一來就能為我爭取到時間來對付他。如果可能的話,我還希望在他與你聯(lián)系的時候,能設法摸出更多的線索來。”
他見李俊生一臉嚴肅的點了點頭,就接著說道;“我現(xiàn)在就傳授你‘天罡’的第一層‘木之氣息’,你回去后可以依照我教你的練習。為了避免引起懷疑,最近暫時不要再跟我聯(lián)系,如果有事我會派人去找你的。”
李俊生心中非常高興,回答道:“能為你報了這個大仇,我深感榮幸。至于現(xiàn)在就開始修習‘天罡’,時間上會不會太倉促了點?”
嚴羽揚道:“你盡管放心,第一層是‘天罡’這門武學的基礎,修習起來并不復雜,它的主要作用是改變正常人身體里生物分子的架構,使身體能夠適應今后更高幾層的修練,但是一定要勤加練習,不然是沒辦法修習更高一層的。這門武學有個特點,修練的進度與修習者的身體素質有密切的關系,身體條件不好的人哪怕練幾十年也突破不了第一層,但是以李兄的資質,我看多則一年少則半年應該就能見成效。”
當下嚴羽揚就開始向李俊生講解“天罡”第一層的修習要訣,并且讓唐雨瑩也仔細學習,只要雨瑩練成“木之氣息”,以后就算受了重傷自己也能把她治好,發(fā)生在天儀身上的事就不會再重演。
嚴羽揚跟兩人講了三個多小時,才把“天罡”第一層“木之氣息”教完,又讓他們各自練習了一會,由于李俊生原本的功夫就是以修練內息為主,所以當他按照嚴羽揚所教授的方法練功時,體內原有的能量便開始異乎尋常的活躍起來,如脫韁的野馬一樣根本不受控制,分散成數(shù)道暖流注入了身體的每個角落。
李俊生剛開始覺察到這種異動的時候嚇了一跳,幸好嚴羽揚提醒過他會有這樣異常的感覺,他才靜下心來,當內息對身體產生作用的時候,他整個人就像是漂浮在虛空中一般毫無著力之處,帶給他一種前所未有的奇妙感受。
而唐雨瑩就沒有他的這種感覺了,她的“幻空馭風術”是以精神意念力為主的功夫,身體里是沒有現(xiàn)成的能量可以運用的,唐雨瑩在這方面要比李俊生花費更多的時間才能練出效果,但是她一旦練至第二層“土之氣息”的階段,在意念力方面的運用肯定要比李俊生來的容易,因為“天罡”是以內息為輔的功夫,最終要以意念力才能發(fā)揮出這門功夫的精髓,而那正是她的強項。
晚飯后,李俊生便向大家告辭了,依然穿著那身黑衣,他準備速戰(zhàn)速決,不能像昨晚那樣拖泥帶水了,只要施展開“天行步”誰也無法看清他的蹤影,更不要說阻止他了,完成這件事對他來說就是小菜一碟。
送走了李俊生,嚴羽揚和唐雨瑩又回到了酒店,他準備當著張琴的面把事情向馮部長做個匯報。經(jīng)過仔細的分析,他認為暗殺這件事應該與馮繼得無關,現(xiàn)在這個時候他應該還并不希望自己死掉而使那些他一直想得到的材料石沉大海。
現(xiàn)在把事情告訴馮繼得并無壞處,趁機表現(xiàn)一下對馮繼得的信任與依賴,不但可以借馮繼得的龐大勢力和繁復的情報網(wǎng)幫助追查真兇的身份,也可以進一步加強馮繼得對自己的信任。
1622房間的門緊鎖著,張琴一天都沒有出去,只是讓侍應生送了些吃的進來,嚴羽揚敲了幾下門,張琴聽見敲門聲,拿起手槍謹慎地問了一句,聽出是嚴羽揚的聲音才把門打開。張琴雖然已經(jīng)讓自己鎮(zhèn)定下來了,但嚴羽揚走進房間還是看出她有點緊張,心想新手畢竟是新手,心理素質還差得遠。
他作了個很隨意的動作,安慰她道:“事情很復雜,我正準備向部長匯報這件事。”
說完他拿起手機拔通了馮繼得的專線電話,鈴聲響了兩遍之后對面接通了,嚴羽揚說道:“首長,我有重要情況要向你匯報!”馮繼得剛準備睡覺,聽到嚴羽揚有情況立刻來了精神,問道:“什么情況?”
嚴羽揚把針對自己的暗殺事件,以及醫(yī)院里發(fā)生的事情向馮繼得說了個大概:“那名受了重傷的殺手差點被一個能力很強的人滅口,此人速度極快,我也沒能抓住他。”
嚴羽揚所說的是事實,卻并非事實的全部,他很清楚那個老狐貍不是那么好騙的,只不過隱瞞了李俊生被抓以及他們之間的具體關系,能不說的事情他絕不希望馮繼得知道。
馮繼得仔細斟酌了一下,故作姿態(tài)的說道:“你的行動一定要多加小心,千萬不能出差錯,能找出線索更好,但是如果難度很大的話就不要再查了,你的工作重點還是在那些官員的資料上,要盡快把他們的關系理順。這次刺殺你的行動失敗,現(xiàn)在還不知道對方下一步會怎么走,不過經(jīng)過了這一次你顯露了實力,對方也會有所顧忌,在有充分的把握之前不會有這樣大的舉動了。”
嚴羽揚心里根本沒把他的話當回事,讓自己不去追查這件事,簡直是做夢,哪怕是拼個魚死網(wǎng)破自己也不會善罷甘休的,不過指望從馮繼得那里尋求幫助看來是行不通了。
他裝出誠懇的態(tài)度敷衍馮繼得道:“好的,一定按首長的指示辦。”
馮繼得接著又交待了幾句便把電話掛斷了,張琴在旁邊聽明白了個大概,但是經(jīng)過了這件事她感覺到嚴羽揚根本沒把她當成助手,所有的行動都沒她的份。
“組長,有什么工作需要我去做嗎?”張琴主動請纓,她不準備再沉默下去了。
嚴羽揚被她這么一問,一時還真不知道讓她干什么,對于馮繼得的這個眼線,要是自己什么都瞞著她干的話,馮繼得知道后肯定會對自己產生顧慮。想到這,他回答道:“有件事需要你去做,不過現(xiàn)在的形勢比較危險,你一定要多加小心。”
張琴一聽有任務,馬上流露出很強的工作積極性,興奮的問道:“我不怕,你布置任務吧,組長!”
嚴羽揚道:“很好。你現(xiàn)在就去市第二醫(yī)院的外科大樓,了解一下三樓302號病房那位病人的消息,有情況馬上通知我。注意不要暴露身份!”
張琴正色道:“好的,我準備一下馬上動身。”
從張琴的房間里走出來,嚴羽揚才想起今天和王坤約好的下午在警察局碰面的事忘記辦了,只有等明天上午了,他搖了搖頭走回了自己房間。
這時,李俊生正走上市二醫(yī)院的外科大樓,一走出三樓的樓梯間便施展開天行步,302號病房的門口仍然坐著一位便衣警察,他悄無聲息的幾個縱身便來到這名警察的面前,伸手一掌利落地切在他的脖子上,對方連哼都沒哼就昏了過去。
李俊生輕輕打開病房的門,只有一名護士正在給病人量體溫,經(jīng)過了昨晚的事,王坤沒有安排其他人看護病人。李俊生沖著目瞪口呆的護士微微一笑,沒等她說話便像一陣輕煙飄到她的身邊,他還沒來得及出手,這位護士小姐就被身前這人如鬼魂般的身影嚇得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床上的那名受傷的刺客臉上戴著氧氣罩,還處在昏迷之中,李俊生仔細辨認了一下他的相貌,與雇主電郵給他的照片正是同一人。只見他手起劍落,一道銀色的寒光電閃而過,這人的喉嚨連同輸氧管一起被切斷了,濺出的鮮血染紅了病床。李俊生像來時一樣消失的無影無蹤,窗外的黑夜仍是一片寂靜。
雖然是南方的城市,冬季的夜晚仍然帶著一襲寒意,李俊生辦完了這件差事天色還不是很晚。他神不知鬼不覺的從醫(yī)院里出來,謹慎的觀察了一下四周的行人,沒發(fā)現(xiàn)有人注意自己,便攔了輛出租車向鬧市區(qū)駛去。
汽車停在一家電影院旁邊,李俊生下了車,頭也不回的向人流中走去,他穿過了兩條繁華的街道,確定沒有人跟隨自己,進到街邊的一家網(wǎng)吧交錢要了一臺電腦,向約定的郵箱發(fā)一出了確定任務完成的郵件:“劉經(jīng)理您好,您吩咐我采辦的貨物已經(jīng)備齊。請盡快匯來貨款余額。另外本次因為有預料外的對手參與競價,貨款方面需上浮百分之三十,請盡速辦理。”李俊生知道自己曾經(jīng)失手的事情對方肯定會知道,所以也按做殺手的行規(guī)要求加價百分之三十,做出個只認錢辦事的架式來,以免對方的懷疑。
從網(wǎng)吧出來,李俊生邊走邊拿出一片從嚴羽揚那里拿來的手機卡裝進手機。撥了個預存在卡片中的電話薄上的號碼,響三聲后掛斷,嚴羽揚看到那個熟悉的號碼就會知道他已經(jīng)將該辦的事情辦好了。李俊生繼續(xù)若無其事的穿行在人群之中,在街頭隨手接過幾張遞到眼前的“x商場大特價”之類的宣傳廣告,在下一個街口,那幾張無聊的廣告就和一堆被掰得粉碎的手機卡殘片一起被隨手丟進了一個垃圾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