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8章 開戰(zhàn)!
本想放須卜朗去試試夏侯襄坐騎的百里筠,眼瞅著計劃沒成功,他和攣鞮奕對視一眼,如此,再派其他將領(lǐng)顯然不合常理,畢竟能和夏侯襄對抗的,也就只有攣鞮奕了。</br> 攣鞮奕打馬上前,事情已經(jīng)到了這個地步,啥都別了。</br> 開戰(zhàn)吧!</br> 馬上就要沖進北狄大軍的須卜朗的坐騎,正好跟攣鞮奕的坐騎打了個照面,本著大家都是同類的階級屬性。</br> 須卜朗的坐騎打了個響鼻,囑咐攣鞮奕的坐騎,‘兄弟心點,對面有大老虎,真張嘴啊!’</br> 囑咐完,帶著須卜朗就跑沒影了。</br> 只見攣鞮奕騎著馬緩緩向前,夏侯襄同樣騎著老虎緩緩前向,多年的宿敵,在此刻正式相見。</br> 五年了…</br> “夏侯襄,好久不見。”攣鞮奕平日的急躁不見了蹤影,甚至面帶微笑。</br> “別來無恙。”夏侯襄微微挑了挑唇,面無表情的臉上多了一絲笑意。</br> 兩國的將領(lǐng)和君主,在戰(zhàn)場上相見,竟是一派和諧。</br> “昨晚的火,是你讓人放的吧?”攣鞮奕問道。</br> “要不然呢?”夏侯襄以問代答,不放火,還讓你和盟軍匯合嗎?</br> “五年了…”攣鞮奕頗為感嘆,“你怎么就變了呢?”</br> 想當(dāng)初打仗可是直接剛正面的,夏侯襄的手段幾乎可以是沒櫻</br> 咋五年不見,學(xué)會使陰招了呢?</br> “總要進步嘛。”夏侯襄挑了挑眉。</br> 對于這個為年未見的老對手,實話,夏侯襄還有些贊賞,但僅僅是在實力方面,畢竟這年頭,能做他對手的實在不多,好不容易有一個,還是敵人。</br> 真是…</br> “不敘舊了,打吧。”攣鞮奕本就是個爽快人,今兒要不是和夏侯襄對戰(zhàn),他直接輪著大刀就打過去,根本不會給對方話的機會。</br> 兩國帶隊的首領(lǐng)在疆場中間敘話,看表情就知道倆人非常和諧。</br> 倆人身背后的大軍有些猶豫,咋這次碰面這么平和?</br> 要知道,夏侯襄和攣鞮奕以往都是邊打邊的,今兒咋還嘮上磕了?</br> 正想著,就聽‘鈧’地一聲,兩把兵刃對上了!</br> 噯,這才對嘛!</br> 頭兒都打了,其他人也就不用客氣了。</br> 一時間,兩國軍隊有志一同的將夏侯襄和攣鞮奕二者為中心的戰(zhàn)斗圈空了出來,他們既打不過也怕倆人打起來傷及無辜,高手見得對決就讓高手們自己解決吧。</br> 他們默默在角落打就好。</br> 夏侯襄與攣鞮奕兩饒刀一觸即離,看似只是輕輕觸碰,其實兩人都運了內(nèi)力在其中,若是一方不敵,一招便能斬殺對方。</br> 夏侯襄手中的虎頭墨麟刀快速調(diào)轉(zhuǎn)方向,根本沒有給攣鞮奕喘息的時間,又朝著攣鞮奕砍去,攣鞮奕身子也靈活策馬向旁邊躲閃,一馬一虎一個照面,瞬間交換了位置。</br> 攣鞮奕也不是吃素的,手中的大刀本就極沉,一般人根本提不起來,兩人剛剛掉轉(zhuǎn)完位置,攣鞮奕的刀就到了。</br> 只不過這次不是砍向夏侯襄,刀刃沖的是大白。</br> 老虎的視野本就開闊,在攣鞮奕將它當(dāng)做目標(biāo)是,大白就先他一步‘喀嚓’一下,直接咬上了戰(zhàn)馬的腿。</br> 攣鞮奕的戰(zhàn)馬被它咬的嘶鳴一聲,直接要揚起前腿在半空中搗騰。</br> 此時再看大白,嘴里叼著馬腿上的一大塊肉,氣勢凜凜。</br> 馬背上的攣鞮奕一時不察,差點摔下來,他死死抱著馬脖子,手中的刀也收了攻勢。</br> 他是萬萬沒料到,還能這樣。</br> 以前大家都是騎馬,下意識的便將坐騎忽略了,反正就是個代步的,除了逃跑時有點用處,其他時候派上用場的機會不大。</br> 現(xiàn)在可不一樣了,攣鞮奕騎的是馬,夏侯襄騎的可是老虎!</br> 一個吃草、一個吃肉,那能一樣嗎?</br> 此時,攣鞮奕的戰(zhàn)馬滿目委屈,打仗就打仗,咬它干嘛呀?</br> 它忘了之前須卜朗騎的馬曾提醒過它,對面是老虎,真張嘴啊!</br> 城樓上的容離笑了,對于大白的表現(xiàn)她特別滿意。</br> 溫婉直接拽著容離的大氅直晃,目視戰(zhàn)場方向滿臉興奮,“咬上了!大白咬上了!”</br> 看給人馬腿啃的,血窟窿嘩嘩流血。</br> “我看著了,你輕點,給我這撮毛都快扥禿了。”容離心疼的撫了撫,她穿的可是阿襄的。</br> 來投奔夏侯襄時,容離沒想著能打到冬,所以厚衣服一件都沒準(zhǔn)備。</br> 現(xiàn)在兒涼了,她就只能穿阿襄的,不得不軍營里的人才還挺多,連裁縫都有,她比夏侯襄的身量了幾號,改了才能合身。</br> “我這不看咱們大白爭氣,高心嘛,”溫婉給容離大氅順了順毛,與有榮焉的道,“真給咱們露臉呀!”</br> “那當(dāng)然。”容離跳了跳唇,白虎可是能巧的?</br> 她讓大白跟著阿襄,就是為了讓阿襄剩些力氣,對方若是想傷阿襄,先得過了大白這一關(guān)。</br> 攣鞮奕有點懵,戰(zhàn)馬被夏侯襄的老虎咬了,在往前湊,馬就有點兒打顫,而且對方時不時的呲呲牙、張張嘴,給他馬嚇得跟不敢往前了。</br> 這還怎么打?</br> 夏侯襄摸了摸大白的腦袋,這口咬的好,先不對方的戰(zhàn)馬害不害怕,就那一瘸一拐的架勢,這場仗攣鞮奕就不好勝。</br> 攣鞮奕坐在馬上直運氣,他得趕緊想個解決的法子。</br> 兩位主將在中心圈打,外圍的架勢也拉開了,北狄所有男子,自打一生下來就和馬待在一起,早先還是部落之時,他們吃住行都在馬上,馬就是他們生命中的一部分,早就和他們連在了一起。</br> 打仗時自然都是騎著馬來的,有的甚至一個人兩到三匹的帶到了戰(zhàn)場上。</br> 但有兩三匹馬隨行的,還是少數(shù),他們身著重甲,在戰(zhàn)場上一直是攣鞮奕的一柄利劍,他們負(fù)重沖鋒,速度卻奇快。</br> 夏侯襄手下唯一能應(yīng)對這支重甲兵的,是伏虎營。</br> 伏虎營的將士們早就嚴(yán)陣以待,他們自上戰(zhàn)場后,便將目光緊盯著那支部隊,他們得為其他隊伍爭取更多前進的時間和機會,將損傷降到最低。</br> 所以,當(dāng)那支身著重甲的隊伍一動,伏虎營的將士們也動了,與他們同時行動的,是玄甲騎。</br> 城門樓上,黑自戰(zhàn)場上飛了回來。</br> 它剛剛是替容離傳信去了。</br> 容離在城門上觀戰(zhàn),可不是只看個熱鬧就算完了,她這個位置最能看清全局,這只身著重甲的部隊一出現(xiàn),便入了容離的眼。</br> 一人一騎,身旁還跟著兩匹單獨跑著的戰(zhàn)馬,此為一組。</br> 無論是人還是戰(zhàn)馬,全部被一重厚厚的鎧甲包裹,戰(zhàn)馬更是除了馬蹄上的一節(jié),其他部位一絲不露。</br> 重甲兵隊雖然數(shù)量不多,但這樣的隊伍對于步兵而言簡直就是噩夢。</br> 一旦沖進步兵陣地,他們相當(dāng)于狼入羊群,重甲的材質(zhì)本就極其堅硬,刀槍不入,人和戰(zhàn)馬被包裹住后,想要斬敵首簡直是方夜譚。</br> 而且,戰(zhàn)馬速度極快,一旦被撞翻倒地,不是被直接撞死,便是被戰(zhàn)馬踩踏致死,數(shù)百斤乃至上千斤的重量,足夠壓死一個人。</br> 所以,容離讓黑傳的信兒便是,玄甲騎在這只重甲兵隊,沖入步兵陣營前,攔住他們的去路。</br> 她曾教過他們的。</br> 在這一點上,玄甲騎的目的與伏虎營的不謀而合。精兵本就是放在戰(zhàn)場上對付殺傷力最大的敵人,只見伏虎營的隊伍立刻沖了過去,領(lǐng)頭的一排在接近這只重甲兵隊時,立刻舍了自己的馬匹,棲身而上,擋在騎兵面前,這樣一來,頭戴盔甲的將士便</br> 看不到前路,無法確認(rèn)方向。</br> 緊接著,他們便要想盡一切辦法,將馬上的將士拖下馬來,戰(zhàn)馬失去控制便會四散開來,其余對付騎兵身旁的馬匹,他們手中的長矛運上內(nèi)力,可穿透厚厚的鎧甲給戰(zhàn)馬造成一定程度上的傷害。</br> 只是這傷害,一次并不能致命,是以,他們需要在短時間內(nèi)快速扎向鎧甲數(shù)十次,馬匹才會轟然倒地。</br> 這也是他們對付這只重甲兵隊一來,研究出最快擊敗他們的辦法。</br> 只要這只重甲兵隊被打掉,那剩下的輕騎兵便好對付的多。</br> 然而,就在伏虎營專心對付重甲兵隊之時,三支隊悄然出擊。</br> 每隊只有二十人,輕裝上陣。</br> 他們手上并沒有拿著什么武器,甚至連匕首都沒佩戴。</br> 只是每人手里一根長長的鐵鎖鏈,兩頭均是實心的鐵球。</br> 他們策馬而來,在接近這只重甲兵隊之時立刻散開,兩人一組,一左一右,將一組重甲兵夾在中央。</br> 猛然間,原本騎于馬上的他們瞬間滑至馬腹之下,與此同時,他們迅速拋出鎖鏈一頭的,并接過對方拋來的鐵球,與自己手中的鐵球緊緊纏繞在了一起。</br> 這樣一來,每組馬的前蹄上方的裸露的地方,便被兩根鎖鏈緊緊纏在了一起,因為馬匹前進的步伐一致,所以在被鐵索綁上之初,并不受什么影響。</br> 可再向前行進一段時間,速度便慢了下來。</br> 玄甲騎這支隊伍綁馬腿的速度極快,五息之內(nèi)全數(shù)完成,然后便直接撤退,連頭的不帶回的。</br> 伏虎營的將士瞟了他們一眼,在看到是自己人時,便專心對付眼前的騎兵,同時心下吐槽。</br> 來了也不幫忙,在馬腹下藏一會兒就走了…到底是要鬧哪樣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