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姥姥
,琴秀[綜武+劍三] !
龍婉為了不引人注意,特意挑了夜晚客棧快打烊的時間才來的,這個時間段里,大部分的客人已經(jīng)睡下,而沒有睡下的估計也不再客棧而是出門去找樂子了。
雖然京城現(xiàn)在的守衛(wèi)堪比戒嚴(yán),但晚上的時候卻沒有禁宵,本來一開始京城里是要禁宵的,畢竟最近太亂,禁宵的話能給朝廷和百姓減輕不少的麻煩。
對于普通的平民來說,有沒有禁宵對他們并無區(qū)別,畢竟大家都知道最近京城不太平,也沒幾個人敢天黑后還到處亂逛的,甚至很多人家都是天還沒黑就閉門不出,就是夜里聽到什么響動,也絕不會好奇的起身查看。
但有不少桀驁不馴不服管教的江湖人卻因為不滿晚上不能出門玩樂而聚在一起特意鬧事,反倒讓京城陷入了一場混亂里,于是朝廷不得不放棄了禁宵的打算,只晚上加派人手多多巡邏罷了。
當(dāng)然,這里面有沒有讓那些江湖人晚上去那些做夜晚生意的地方發(fā)泄過多的精力,這樣白天就沒精力到處老跑惹事的考慮,就不得而知了。
不過自那之后,京城確實也平靜了一點。
龍婉被引到自己定下的客房后,檢查一下房里的東西,確定被褥什么的都是新?lián)Q的,就打發(fā)走了店里的伙計,關(guān)門不久就熄了燈,卻不是上床休息,而是走到窗邊打開窗戶,掏出望遠(yuǎn)鏡往下看。
此時正是六月十五,天上的月亮雖然沒有十六圓,卻也是極為明亮的,大晚上就是不用點燈,月光照耀下來,也是能把路上的東西看得清清楚楚。
龍婉覺得自己有點像是個偷窺狂,這讓她有點小興奮,畢竟要看的人是曾經(jīng)一度讓她很著迷的劍神嘛,這種興奮是可以理解的。
不過介于這個時間實在是有些晚了,所以合芳齋的后院里沒有任何動靜,也是非常正常的,所以龍婉拿著那種中世紀(jì)航海電影里經(jīng)常能看到的可拉伸的單筒望遠(yuǎn)鏡看了一下發(fā)現(xiàn)合芳齋里連點燭火都沒有后,就知道今晚大概是不能見到劍神了。
不過她一時半會兒的也睡不著,干脆拿著望遠(yuǎn)鏡開始看天上的星星和月亮,雖然這種望遠(yuǎn)鏡的觀看距離和倍數(shù)完全不能和現(xiàn)代那些精密制作的想比,但用來看星星還是要比肉眼清楚的多。
看了一會兒星星后,龍婉又轉(zhuǎn)移了目標(biāo),鏡頭一拉,就往地上去。
此時的街道上,不知何時升起了淡淡的霧氣,此時這霧氣還不算濃厚,但很快它就會變得連天上的月色都能遮掩住。
街道上有一盞燈籠忽明忽滅的從街頭緩緩飄動,隱約還能聽到不少人交談的聲音,他們的聲音或許不是很大,但在這樣月涼如水的夜晚,沒有了白日的喧囂,聲音都會被放大了許多倍,于是白日再平常不過的聲音現(xiàn)在就變得有些吵人了,更何況這些人的嗓門本就比旁人大的多,他們還喝了很多酒,笑起來的時候,連龍婉在這樣的高處都能清清楚楚的聽見。
也正是被這樣的一群人打擾,龍婉才沒有了欣賞月色的悠閑。
她皺了皺眉,正要收回目光關(guān)上窗戶,卻發(fā)現(xiàn)霧氣里,不知何時又多了一個身影。
那是一位年紀(jì)很大的老婆婆,透過望遠(yuǎn)鏡,龍婉能看見她的背像是要被壓斷了一樣佝僂著,滿臉的皺紋一頭花白的頭發(fā)被布巾扎著,和身上的衣服一樣,很陳舊,但是很干凈。
她的手里還提著一個大大的竹籃子,上面蓋了一塊棉布,看不清里面是什么。
但龍婉很快就知道里面是什么了。
“糖炒栗子,熊姥姥的糖炒栗子可好吃了,又香又熱,十文錢一斤,各位大爺買點吧?”
熊姥姥把蓋在竹籃子上的棉布掀開了一點,露出里面一包包裝好的熱騰騰又香噴噴的糖炒栗子。
那實在是很香的糖炒栗子,被攔住的那群人一下子就被勾起了食欲,
“我們一人稱點吧。帶回去解解饞也不錯。”
“好啊。”
幾個人湊上前去,打算買上一些。
“熊姥姥的糖炒栗子又香又甜,卻是用劇毒混在一起炒出來的,吃上一顆就要去見閻王啦。”
一個清悅動人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配合著那詭異的話語,在這夜晚里竟有幾分陰氣森森。
幾個要買糖炒栗子的大漢停下了腳步。
正要拿栗子的手頓了一下,滿臉皺紋的熊姥姥笑容和氣的看向那個不知何時突然出現(xiàn)在了街上的女人。
“小姑娘胡說什么,熊姥姥可是個本本份人,哪里會做那樣的惡事。”
接著她又語帶哀愁的說道:“小姑娘這一說,客人們怕是也不敢買我這糖炒栗子了,今天這糖炒栗子賣不完,姥姥我就沒法回家了。”
那些大漢確實不會買她的糖炒栗子了,不管突然出現(xiàn)在霧氣里看不清樣貌的女人說的是不是真的,江湖人的警覺也不會讓他們?nèi)ベI可能有毒的東西。
而且,細(xì)細(xì)想來,如今這樣的情況,京城里的普通百姓哪里敢在夜里出門,這個老婆婆出現(xiàn)的也確實是詭異了些。
被酒水浸泡的有些駑鈍的腦子好似清醒了一些,大漢們對著熊姥姥露出了戒備的神色,然后小心翼翼的退開了,等走到他們覺得足夠遠(yuǎn)的距離后,又大步跑了起來,不多時就消失在了夜色里。
到底是混江湖的,最知道什么樣的人不能惹,老人女人小孩,這里就占了兩種,如此是非之地,自然是不要多呆才好。
熊姥姥也沒攔著他們,她就站在原地,看著越來越濃的霧氣里,如同一道幽靈的女人。
“小姑娘破壞了姥姥的生意,不如就出錢買了這些糖炒栗子吧。”
那人自然是龍婉了,聽了熊姥姥的話,她只淡淡的笑道:“你這糖炒栗子我可不喜歡,而且我也比你大,該是我叫你小姑娘才對,是不是,公孫蘭?”
一直滿臉和藹的熊姥姥終于變了臉色,她沒有想到這人不僅知道她的糖炒栗子有毒,還看破了她的易容,甚至知道她的本名。
這世界上不該有人能知道東西,就都被知道了。
但這種變臉不過是片刻間的事情,很快她又恢復(fù)了鎮(zhèn)定:“小姑娘說些什么,怎么姥姥都聽不懂呢?”
龍婉笑了:“其實要我買下你的糖炒栗子也可以,不如我多出點錢,也順便買下你這條命如何?”
熊姥姥皮笑肉不笑的道:“小姑娘想要買婆婆的命?那怕是得花不少錢呢。”
“沒關(guān)系,我家可有錢了,要付多少都可以。”
龍婉慢慢從霧氣里走了出來,熊姥姥也就是公孫蘭終于看清了她的樣子。
一身粉色的長裙,披肩的秀發(fā)上點綴著蝴蝶樣式的銀色發(fā)飾,臉上帶著面紗,卻如初一雙極為動人的眼睛,只是此時眼里的殺意,卻也讓人不寒而栗。
而最讓公孫蘭在意的,是她手里提著的兩柄流光溢彩的寶劍。
“我想我知道你是誰,如果你真是她,那確實不是小姑娘了。”她的聲音突然變了,不再是那種蒼老的老人聲音,而是悅耳的,比銀鈴還要動聽。
“是嗎,你說我是誰呢?”
“整個武林中,常年帶著面紗,武器又是雙劍,而且家里很有錢的,只有江南花家的當(dāng)家夫人,所以你就是花夫人龍婉對吧。”
她說的極為篤定,因為自己也使用雙劍的緣故,公孫蘭對于江湖上用同樣武器的人也難免有些在意,尤其這位花夫人的武功,在江湖上可是被稱為劍器舞的。
來自她的祖先公孫大娘的劍器舞。
龍婉聽了她的話,又笑了:“所以你知道我為什么要來找你了嗎?”
公孫蘭道:“因為我才是公孫大娘的真正后人,而你只是個冒牌貨?”
“不,并不是因為這個。”龍婉搖了搖頭,“我的師父是琴秀高絳婷,她是公孫大娘的徒弟,所以我可不是什么冒牌貨。我要?dú)⒛悖皇且驗槟闾矚g害人了。”
或許現(xiàn)在的公孫蘭只是剛剛開始為惡,畢竟龍婉還沒有聽到她所易容而成的那些狠毒的角色,但她此時已經(jīng)是熊姥姥了,所以也留不得了。
公孫蘭似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笑了起來:“這不可能,公孫大娘是盛唐時期的人,到現(xiàn)在都好幾百年了,她的弟子怎么會有你這么大的徒弟呢。”
“有時候說真話總是沒有人相信。”龍婉搖了搖頭,“不過我從來沒有和人說過這個,所以突然想和你說一說。”
“誰讓你頂著那兩位姐妹的名字,卻做下這么多惡事呢,所以說完以后我就可以殺了你滅口啦。”
她歡快的說著,卻并沒有再繼續(xù)說下去給公孫蘭解惑自己為什么會是公孫大娘徒弟的徒弟。
流光異彩的雙劍在已經(jīng)濃的快要看不到彼此的霧氣里揮舞,旋轉(zhuǎn)的身影就像是跳舞一樣,公孫蘭曾經(jīng)以為這一位是個冒用她的祖先名字的冒牌貨。
可看到這樣的舞蹈,她不確定了。
而在之后,她就連思考的能力也消失了。
最后回蕩在腦海里的,是疑惑自己為什么連動都動不了,就那么眼睜睜的看著那劍鋒劃過自己的咽喉,帶走自己的生命。
而耳邊則是一陣嘆息。
“雖然不是同一個公孫大娘,但我怎么能讓你用一樣的名字去做那些惡事。”
“那可是我們七秀的創(chuàng)始人啊。”
最后,一切都?xì)w于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