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掛職長寧(六十九)
葛秘書長還真說對了,梁局就在顧秋樓下。
九點半的時候,顧秋回去了。
梁局從樹下鉆出來,提著一些貴重的禮品。
“縣長,您回來了!”
顧秋看了他一眼,“酒醒了?”
“醒了,醒了!”梁局有點點頭哈腰的味道。
顧秋走進客廳,放下包,坐到沙發(fā)上。
梁局小心翼翼帶上門,把東西悄悄放門邊上。拿了盒煙出來,給顧秋敬煙。
顧秋看了他一眼,接過煙,“二十六萬都齊了?”
梁局苦著臉,“縣長,這個實在有些難度。能不能?”
顧秋把手一揮,“不能!”
“可教育局實在拿不出這么多錢來,這可怎么辦?”
顧秋斜眼看著他,“是嗎?小金庫里的錢,怎么不動啊!”
他也不知道教育局小金庫里有多少,先詐他一詐。
梁局心里一驚,他怎么知道小金庫里有錢?難道……
想起下午得到的消息,聽說顧縣長召集教育局的人開了個會,莫非他已經(jīng)打聽到了些什么?
梁局不敢肯定,但他在心里想,“我不能不打自招,還得看顧縣長究竟知道了多少?”
顧秋見他不說話,心道,這小子挺狡猾的,詐不出來是吧?他抽了口煙,“這二十六萬湊不出來也行,明天你就不要上班了。我說得出做得到,你信不信?”
梁局兩腿發(fā)抖,“別,別,別,我回去想辦法,馬上就回去想辦法。”
顧秋道:“姓梁的我告訴你,別跟我耍花招,你玩女人我不管,但是工作上的正事,你要是敢懈怠,看我怎么收拾你!”
顧秋突然放狠話了,梁局聽得一陣背脊發(fā)涼。
這個縣長怎么象黑社會的,說起話來,帶著這么濃重的匪氣。
顧秋看了他一眼,他立刻道:“那我先走了,回去就想辦法!”
顧秋也不理他,由他去。
梁局走在路上,心里慌里慌張的,他是怎么知道自己玩女人的事?他究竟知道多少?
這一點,他還真沒底。
可顧秋明明說了,雖然含糊其詞,卻總讓他心驚肉跳。
梁局心里清楚,如果被顧秋這樣的人咬住,想甩是甩不掉的。湯立業(yè)這樣的人物都倒了,自己算哪棵蔥?
真到了那時,只怕王副縣長也未必保得住自己。
他還咬咬牙,給吧,給吧!
回到家里,還沒上樓呢。
校長從綠化帶的樹下出來,背后跟著那位小謝老師,“梁局,您總算是回來了。我和小謝去醫(yī)院,沒看到您。您看,我把小謝老師帶來了。”
梁局罵了一句,“都是你干的好事!”
校長傻了,我又怎么啦?不是你點名叫我?guī)≈x老師來的嗎?看著梁局頭也不回,上樓去了,他就愣在那里。
顧秋一個人坐在沙發(fā)上,給從彤打電話。
“老婆,最近在干嘛?都不來看我了?”
從彤的聲音很輕,“干嘛要來看你?”
聽到她語氣不對,顧秋就急了,“你這又是怎么啦?”
從彤道:“沒什么,睡了。”
“喂,你再這樣,我殺你家里來。”
從彤道:“你愛來不來!”
說完,她就掛了電話。
顧秋在心里嘀咕,這丫頭又怎么啦?自從老家回來,她就象變了個人似的,看來心里的結(jié)還沒打開啊!
顧秋想,也怪自己,這么久沒有去哄她了。
從彤心里有想法,這可以理解,可自己最近分身無術(shù)。陳燕那里懷上了,總不能置之不理吧。
還有夏芳菲呢,想到這個新認(rèn)的姐姐,顧秋就頭大。
不知為什么,他突然特迷戀夏芳菲的身體。
從她身上散發(fā)出來的那種氣息,讓他無法自控。有時他在想,真要是得到了夏芳菲,進入她的身體,會是什么樣的感受?
男人,看到漂亮女人的時候,心里總有一些荒誕不經(jīng)的想法。更不要說,夏芳菲實在太迷人了,顧秋與她又了多次親密接觸,這讓他總是控制不住想她的身體。
再打從彤的電話,她不接了。
顧秋氣了,得,不理我是吧!
我找你媽!
從彤媽的性格,顧秋太了解了。
如果自己有身份的話,她就會不顧一切,把女兒貼上來。要是她知道自己家里的情況,從彤不嫁,也由不得她了。
他就撥了客廳的電話,故意的。接電話的,果然是從彤媽。
自從上次她得知顧秋家里是做大生意的,而顧秋又是副縣長級別,從彤媽改觀了不少。
顧秋呢,開口就叫了一聲,“媽!我是顧秋!”
“啊?”
聽到顧秋叫自己一聲媽,她當(dāng)時的反應(yīng),就象被雷擊了一樣,渾身發(fā)抖。緊接著,她就笑得合不攏嘴。
“是顧秋啊!這么晚了,你找彤彤干嘛?”
顧秋明顯感覺到她的聲音有些激動,心里暗笑,這個從媽果然好搞定,他就道:“最近彤彤跟我鬧小情緒,打她電話也不接,我想叫你勸勸她。”
然后顧秋就訴苦了,“我這邊剛剛接手,工作很忙,下面的人呢,也陽奉陰違的,事情難做啊。本來我一直在想,過來看看你們的,可是實在太忙了。您能不能幫我勸勸彤彤,叫她不要有小情緒。”
從彤媽道:“好的,好的,我這就去叫她過來接電話。”
顧秋說,“算了吧,等她不生氣了,我再打給她。”
自己嫁個男人,混了二十多年,才混到副縣長。自己這個未來女婿,混了不到一年時間,當(dāng)了副縣長,她當(dāng)然知道,這個顧秋的潛力,不可限量。
再加上,顧秋家里,并不是那種窮得叮當(dāng)響的下崗工人,而且還是大戶人家,這樣的條件,去哪里找?
掛了電話,她就去從彤房間。
從彤躺在床上,看著手機發(fā)愣。
臭家伙,笨蛋,怎么不打了?你再打過來啊?
剛才顧秋打她電話,她不接,現(xiàn)在又盼著人家再打過來。
沒想到老媽進來了,“彤彤,你還沒睡吧?”
從彤坐起來,“媽,有事嗎?”
“沒事,沒事,我就過來跟你聊聊天。”
從彤覺得很奇怪,老媽很少跟自己聊天哦,今天這是刮什么風(fēng)?她哪知道,顧秋剛才打電話來了,還告了她的狀。
現(xiàn)在這個岳母娘,可是幫著女婿的。
從彤媽來到床邊,“你好久沒去長寧了吧?”
從彤撇了撇嘴,“去長寧干嘛?”
從彤媽笑了,拉著女兒的手,“當(dāng)然是去看小顧了。”
“我才不要看他,憑什么?”
從彤媽問,“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們兩個什么時候結(jié)婚?要不訂婚也行啊?”
她早盼著一場非常豪華的婚禮,如果女兒的婚禮,很奢華的話,她這個做娘的,也是臉上有光。
從彤道:“媽,你想多了。我跟他只是普通朋友。”
從彤媽才不信,“你要瞞我們到什么時候?他都叫我媽了!”
“啊?”
從彤跳了起來,顧秋居然叫媽了?
這家伙太過份了吧?此刻從彤有些抓狂,這家伙也真是的,自己還幫他掩飾,幫他圓謊。
無非就是想把兩個人的事,往后推一推,他非得把秘密捅穿。從彤媽見女兒這么大反應(yīng),她就開始苦口婆心,跟女兒說了起來。
女人,總是嘮嘮叨叨的,沒完沒了。
她一個勁地說,顧秋這小伙子有能力,家境也不錯,為人也厚道,既然他這么喜歡你,你們兩個又是自己談的,你就早點定下來,別東想西想了。
以前呢,是媽不對,居然看上謝步遠這種沒用的家伙,現(xiàn)在我跟你爸都同意了,你的事情你自己決定。不過既然你選擇了小顧,可就要早點定下來。
人家小顧很忙啊,當(dāng)了副縣長,你別動不動耍小孩子脾氣嘛!兩個人要相互理解,多體諒一些對方,這樣感情才會牢靠。
從彤好郁悶啊,顧秋竟然叫老媽過來給自己說教,這渾蛋,我饒不了你。
縣長躺在市中心醫(yī)院,這幾天他心情非常不好。
上面?zhèn)鱽硐ⅲ阉艿哪菈K,劃分給了顧秋。
當(dāng)初他還覺得有什么不妥,畢竟自己受傷后,總得有人接替自己的工作,可沒想到,短短二天時間內(nèi),很多人來訴苦。
今天又有人說,自己被新來的副縣長免職了,他還說,你們這些人,如果不聽話,一個個全免了。
雖然這話聽起來有點假,王縣長還是有些不爽。顧秋今天能免了這個,明天就能免了那個。
一個小小的副局長,還不被他捏死?
聽著下面的人老是訴苦,他就急。可偏偏不能出院,否則他真要殺過去,跟顧秋評評理,問他究竟想干什么?
你不過是臨時替代品,真當(dāng)自己是主要領(lǐng)導(dǎo)了?
王縣長自然有些擔(dān)心,這樣下去,自己的人就被他換沒了。到那里,只怕能工作分工,都成了顧秋的。
他老婆在旁邊道:“這個新來的副縣長怎么這樣子?你給他打個電話,叫他收斂點!”
官太太的性格,說話多半如此。
動不動就命令式。
王縣長很生氣,“我為什么給他打電話,憑什么給他打電話?”
對啊,要打也是他打過來。我主動給他打電話,他算老幾?
他這一發(fā)火,牽動了腳上的傷,啊喲一聲叫了起來。
他老婆馬上緊張了,“你激動干嘛?不打就不打吧!”
旁邊的副局長,也嚇得不敢吱聲了。要是因為自己的事情,把王縣長的腿傷弄嚴(yán)重了,他可擔(dān)不起這個負(fù)責(zé)。
王縣長說,不給顧秋打電話,他的意思是說,要顧秋自己跟他來解釋,為什么要下掉他的人。
可顧秋會給他打電話嗎?
你又不是領(lǐng)導(dǎo),我憑什么向你請示?我們之間的級別是平等的。
王縣長平靜下來,心里總是有股氣,他給劉長河打了個電話。劉長河呢,聽到他訴苦。
哦了一聲,“這事啊,我聽說了,聽說了。”
你什么意思啊,聽說了?既然聽說了,干嘛不干預(yù)一下?
王縣長心里是這么想的。
王縣長道:“劉縣長,我恢復(fù)得很快,應(yīng)該能提前出院。”他這是告訴劉長河,不要把自己的工作,給別人了。
工作就是權(quán)力,管的部門越多,權(quán)力越大。
但某些時候,工作又不是權(quán)力。
很多人喜歡管事,但他們不喜歡工作。
抓工作的時候很懶散,管人的時候,很積極。
劉長河道:“身體是革命的本錢,身體要養(yǎng)好,不急,不急,我們會考慮好的,你現(xiàn)在的任務(wù),就是把身體養(yǎng)好,我們這個班子里,還離不開你的幫忙。”
王縣長心道,我再養(yǎng)下去,黃花菜都涼了。
可劉長河道:“新來的小顧縣長,能力不錯,你應(yīng)該相信他,等你出院后,我就讓他協(xié)助你的工作。”
協(xié)助?
聽到這個詞,王縣長心里舒服一點了。
掛了電話,他就說,“劉縣長發(fā)話了,等我出院后,讓顧縣長協(xié)助我的工作。”
他老婆說,“只怕等你出了院,就是他協(xié)助他的工作了。”
這句話,好傷人啊,刺得王縣長的心都痛了。
能別這樣打擊人不?
偏偏這個時候,外面有人敲門。
他住的,可是獨立的病房,清靜,衛(wèi)生,沒有人打擾,還有特別的服務(wù)。
沒想到進來的,竟然是顧秋。
看到顧秋的時候,他心里真的不爽。
可顧秋是過來看他的,手里提著東西,秘書也沒帶。
有水果,有人參,有保健品。
顧秋一進來,“王縣長,不好意思,我來晚了。”
外面的走廊上,好多的鮮花。
每天來看他的人可不少,有人來過一次二次了,有人還天天陪在這里。
領(lǐng)導(dǎo)住院,跟住酒店一樣的,不但有人陪,還有人為他解悶。
王縣長的臉色,變得很快,臉上堆起了笑,“你工作這么忙,還跑過來干嘛呢?”
顧秋說,“不忙,不忙。現(xiàn)在就缺錢,四處籌錢。”
王縣長也聽說了,顧秋在籌錢準(zhǔn)備大搞一番,要把教育局那塊搞起來。
很多學(xué)校都成了危房,再這樣下去,又不知道誰要倒霉了。可王縣長清楚,錢是個無底洞,縣財政的錢你就不要想了,劉長河是不會拿錢出來的,他要搞他的形象工程。
那么這個錢,從哪來?
教育局的小金庫里有錢,幾十萬,百把萬應(yīng)該是有的。教育局的開銷,平時都從小金庫里出。
王縣長很關(guān)心,“能籌到錢嗎?”
顧秋搖頭,“難,劉縣長可是鐵公雞,一毛不撥,還指望我四處化緣,到市里去撥毛,他的毛不許撥,卻叫我去撥人家的。”
王縣長就笑了,他高興,這回是真的高興。
劉長河不給錢,顧秋又籌不到錢,那他就出不了政績。只要顧秋出不了政績,說明他并不比自己強,否則他的風(fēng)頭蓋過自己,多沒面子?
他還聽到了一個重要信息,劉長河非但不給錢,還要顧秋給他去籌錢。難怪劉長河剛才向著顧秋,說他有能力。
王縣長道:“劉縣長這人真是的,怎么可以這樣呢?我們教育這一塊,好大的缺口,以致讓我們的工作,很難開展啊!”
顧秋在心里道,難什么難?我查過教育局的賬了,天天哭窮,沒有錢,可這每年下來,幾百萬的招待款?又是哪來的錢呢?
顧秋沒有看錯,教育局這個單位,每年花掉幾百萬招待款,當(dāng)時他很生氣,很想罵人。但是他沒這么做,他只是在想,老子一定要叫你們,把吃下去的,給我吐出來。
因此,他就必著梁局長,先搞定那二十六萬再說。
而且他跟校長那邊盯緊了,這筆錢,必須用來翻新教學(xué)樓。
誰敢在這筆錢里貪污,我就擰下誰的腦袋。
梁局長答應(yīng)了,這兩天把錢湊齊。
顧秋在病房里坐了會,看看表,“我還得去市里纏著周書記要錢,下午得趕回去,就不多留了。”
王縣長跟他握手,“辛苦了,還讓你來看我。”
顧秋一走,他老婆就去看禮品。
“老王,你看這只參值多少錢?”
王縣長道:“你就關(guān)心這個。”
他老婆從中間抽出一個紅包,“這個顧縣長出手還是蠻大方的。”拿出來數(shù)數(shù),有二千塊。
她就收了這錢,拿個本子記起來。
“這次一共收到八萬六千三了。”
他老婆看著本子上的人情,很高興的將本子收起來,裝進包里。
王縣長沒有說話,他在考慮一個問題。顧秋去市委要錢,他能不能要到?說句實在話,他可不希望顧秋真要到了錢,否則他的臉子上就不好過了。
因為顧秋的功勞,對他來說,絕對是一種打擊。
顧秋呢,離開醫(yī)院,直接來到市委找人。
周書記不在,顧秋有些郁悶,“天天這么忙,我都約了很多天了。”
他給周書記秘書打電話,秘書說,“老板下午回來,你等著吧!”
顧秋看看表,才十一點不到。去哪呢?本來想去李雙林那里,可想到夏芳菲的腳還沒好,一個人住在小院可能有些不便,他就給夏芳菲打電話。
夏芳菲躺在床上看電視,正愁著中午吃什么?
接到顧秋的電話,她有些興奮,“你又來市里了?”
顧秋說,“你等著,我去菜市場買條柴魚給你煮湯喝。”
夏芳菲說,“不用了吧?還要你來弄飯菜,再說,你會做飯菜么?”
顧秋說,到時你就知道了。
等到從菜市場,買了一條柴魚,還有新鮮的疏菜,又跟一位老太太買了一只黑母雞,這才匆匆趕回小院。
顧秋自己有鑰匙,夏芳菲從樓上下來,顧秋已經(jīng)到了。看著他又是魚,又是雞的,夏芳菲道:“你這是要辦酒席嗎?”
顧秋歪著嘴笑,“給你補補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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