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篇
白洛因還沒來得及調整姿勢,就看到顧海橫在了自己面前。</br> “老師,您打我吧,主意都是我出的,白洛因是被我逼迫的。您瞅他這張臉,一看就是個品學兼優(yōu)的好學生,你要真把他打出個好歹來,咱們班得多大損失啊!”</br> 化學老師哼笑一聲,“我教他兩年了,你沒來的時候他就不是什么好鳥!甭在我面前講什么哥們兒義氣,我不吃這一套,你倆一個都跑不了。”</br> 說罷去拽顧海,結果沒拽動,臉色更難看了。</br> 白洛因推了顧海一下,“你靠邊,我又不是第一次挨打了。”</br> 你不是第一次挨打,可我是第一次瞅你挨打啊!</br> 顧海繼續(xù)用手護著白洛因,像是寶貝兒一樣地護著,目光堅定地看著化學老師,“老師,實話和您說吧,白洛因是我弟弟……”</br> 白洛因在后面惱了,冷不防回了句,“誰是你弟啊?我明明是你哥。”</br> 顧海給了白洛因一記凌厲的眼神,我不是為了護著你才這么說的么?給我老實待著!</br> 回頭繼續(xù)向化學老師求情。</br> “我爸說了,我弟挨打,我回去就得挨打。您看您打了他,我回去還得多挨一頓打。要不,您就別打他了,干脆打我一人得了……”</br> 化學老師皺眉思索了片刻,手里的棍子晃了晃。</br> “你說的也有道理。”</br> 顧海頓時松了一口氣。</br> “這樣吧,我就不打你了,我直接打他,反正你有你爸打了。這樣一來,我也能省點兒力氣,你也能少挨一頓打。”</br> 第一卷:悸動青春110只因為那是他。</br> 化學老師說著,又用手去拽顧海,結果差點兒被顧海推了一個大跟頭。</br> “你……你……你……”化學老師的小眼睛瞪得溜圓,里面都是憤怒的火焰,“你這是要造反么?我是你老師!”</br> “你愛是誰是誰,你打他就不行!”</br> 化學老師如一頭瘋獅子橫沖直撞過來,抄起棍子就朝顧海的身上甩去,顧海手臂一抬,棍子輕松攥在手里。化學老師想把棍子抽出去,結果根本拽不動,自己反倒像陀螺一樣在原地轉圈。</br> 顧海稍稍一用力就把棍子收到了腋下,目光中隱隱含著一股霸氣。</br> “我給你兩個選擇,要么打我,要么誰都不打。”</br> 化學老師的高跟鞋狠跺三下,嗓子尖銳刺耳。</br> “你讓誰選擇呢?你瞅好了,我是你老師!你有什么資格和我講條件?我今兒就要打他,我想怎么打怎么打,那我是當老師的權利!”</br> “你不選是吧?那好。”</br> 顧海暗黑的眸子猛地一沉,棍子如颶風般在化學老師眼前甩出一道凌厲的弧線,狠狠砸向旁邊的辦公桌。咔嚓一聲,棍子斷成兩截,橫切面的碎屑灑了一地,旁邊的辦公桌也被敲出了一條大印子,猙獰的在桌面上蜿蜒爬行著。</br> 化學老師瞠目結舌。</br> 顧海把手搭在白洛因的肩膀上,大搖大擺地走了。</br> “你給我回來!”化學老師踩著細高跟兒追了出去,不顧形象地在樓道里大吼,“你們這倆孽畜!成績好又怎么了?成績再好,你們將來也是社會的敗類!”</br> 走出教學樓,顧海的臉還黑著。</br> “臭娘們兒,早就瞅她不順眼了!還和我講規(guī)矩,老子他媽的就是規(guī)矩,老子就護短了,怎么著吧?”</br> “你……”白洛因都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了。</br> 顧海用手指狠狠戳了下白洛因的鼻梁骨,警告道:“別又說我至于么!別又說挨頓打怎么了!我不想聽你說那些窩囊話!我告訴你,很至于,特別至于,沒有比這更至于的了!”</br> 白洛因瞧見顧海這副炸毛老虎一樣的兇悍表情,突然就笑了。</br> “其實我想說,挺過癮的。”</br> 顧海微微滯楞,扭頭看向白洛因,他差點兒忘了,出主意偷手機的還是這小子呢!瞬間露齒一笑,大手掐了白洛因的臉頰一下,“壞小子。”</br> 于是兩個壞小子再也無心上課了,直接番強出了學校,溜達到一條小吃街,每個小店都進去嘗嘗。走在街上還人手一串糖葫蘆,一邊吃一邊調侃化學老師,回憶她被氣之后的那副便秘表情,幻想她在床上的彪悍動作……</br> 講到趣處,兩個人便會無視周圍人的目光,肆無忌憚的在街上捶腿狂樂。</br> 夜色浸染了整個北京城,街頭拐角的鮮花店播放著《愛的禮贊》鋼琴曲,兩個人的雙腳隨著曲調的節(jié)奏一抬一落,挺拔修長的身影在路燈下漸漸拉長。一個暗黑的角落,顧海突然拽住白洛因,趁著周圍沒人,在他嘴角親了一口。</br> 然后,把頭轉回去,用舌尖舔舔嘴邊兒,幽幽地說道:“好甜。”</br> 是啊,吃得嘴邊都是糖渣兒,能不甜么?</br> 在顧海人生的前十幾年,從沒有哪一刻,像現(xiàn)在這樣令他沉溺享受。一段普通的對話,一個簡單的眼神交流,都可以讓他的心里說不出來的舒服。哪怕只是沉默著陪他走這一段路,只因為這個人是他,這一條暗淡無光的路都可以瞬間變得光彩奪目。</br> 也許,他人生的第一場戀愛才剛剛開始。</br> 青磚紅瓦逐漸遠去,取而代之的是鋼筋水泥堆砌成的高樓大廈。街道變得寬敞了,行人的步履變得匆忙了,兩個人還是溜溜達達的,閑得無聊時就看車流看行人。</br> 兩個美女并肩走過。</br> 白洛因吹了聲口哨,顧海用特流氓的語氣喊了聲美女。</br> 兩個女孩互視一眼,羞赧地拉起彼此的手,加快腳步從白洛因和顧海的身邊走過。</br> 沒一會兒,前面又走過了一個女孩。</br> 顧海興奮地拍了白洛因的肩膀一下。</br> “你看那個怎么樣?”</br> 白洛因看了一眼,差點兒撞到前面的電線桿上。此女虎背熊腰,表情肅殺,走起路來像是推土機一樣,動靜特別大。</br> “你怎么凈喜歡這樣的啊?”白洛因很不能理解。</br> 顧海冒出一句,“那些太嬌柔的女孩,操起來不夠爽!”</br> 白洛因斜了顧海一眼,沒說話。</br> 顧海又把嘴貼到白洛因耳邊,小聲說:“操誰都沒有操你爽。”</br> 白洛因的臉噌的變色,一把薅住顧海的脖領子,把他推到廣告牌上一頓猛踹。顧海的手扒著廣告牌的邊緣,樂得嘴都歪了。</br> 兩個人打打鬧鬧的,最終還是到了顧海住所樓下。</br> “走了這么一路,剛才吃的那點兒飯全都消化了。”顧海停住腳。</br> 白洛因深有同感。</br> 于是兩個人一齊往旁邊的便利店走去。</br> 顧海問:“有什么想吃的么?”</br> 白洛因想了想,“要不你給我買兩袋鍋巴吧。”</br> “要什么味兒的?”</br> “雞肉味兒的。”</br> 顧海走進去,懶得到貨架上去找了,直接和一旁的女服務員說:“給我來兩袋鍋肉味兒的機巴。”</br> 女服務員一下懵了,三秒鐘之后,腦門到耳朵根兒全都紅透了。</br> 顧海以為她沒聽清,又大聲重復了一遍。</br> “我要兩袋鍋肉味兒的機巴。”</br> 白洛因捂著肚子跑了出去。</br> 店主笑得嘴都抽搐了,“小伙子,這個真沒有。”</br> 顧海這才意識到自己口誤了,硬著頭皮去貨架上拿了兩袋鍋巴,又胡亂拿了一些零食,付了帳之后匆匆走了出去。</br> 白洛因笑得坐在地上起不來了。</br> 顧海惱恨地看著白洛因,臉不知道往哪擱了。</br> “有這么好笑么?”</br> “顧海,我告訴你,這絕對是報應,讓你一天到晚沒個正經,這回說禿嚕嘴了吧?哈哈哈……”</br> 顧海索性厚起臉皮,“我就是要吃機巴,不行啊,今晚上就吃你丫的。”</br> 兩個人在電梯里還在狂樂,白洛因有個毛病,不笑是不笑,一笑起來就不容易收回去。電梯門打開的時候,白洛因兩條腿都打軟了。</br> 顧海剛要掏鑰匙,結果發(fā)現(xiàn)門是開著的。</br> “你忘鎖門了?”白洛因問。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