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篇
你什么了?”</br> 你騙我感情了……</br> 顧海大喘著氣,赤紅著雙目瞪著白洛因,他的心里只有一塊地方是完好無損的,那是獨屬于白洛因的,現(xiàn)在卻又亟待破裂。</br> 白洛因又走了。</br> 顧海窮追不舍,兩個人一直追到家門口。</br> 白洛因開門又要關(guān)門,顧海一腳踹開了門,巨大門響聲震得旁邊的棗樹都在搖晃。</br> “白洛因,你想怎么著?”</br> 顧海一把將白洛因抵在院墻上,咬著牙一字一頓地說:“我對你不好么?你覺得受委屈的只有你一個么?我告訴你,你媽和我爸偷情這么多年,我媽死得不明不白!該翻臉的是我,該說‘滾’的是我才對!”</br> 白洛因腦門上的青筋一直在跳動,被顧海扼住的脖子開始漫出痛心疾首的暗紅。</br> “對……你說的都對,那你干嘛不走?你走了,咱倆都痛快!”</br> “你說我什么不走?”顧海聲嘶力竭,“我*要是舍得離開你,我能犯賤不走么?我對你媽有再大的仇恨,也抵不過我對你感情的千分之一!白洛因,你恨我爸我不攔著你,可你為什么要牽連到我的身上?你不覺得你這樣很殘忍么?”</br> 白洛因攥住顧海的手,一點一點地從自己的身上抽離。</br> “顧海,我對你沒恨,對你們家人都沒恨。只不過,我沒法接受你,接受你們?nèi)摇R驗槲乙灿屑胰耍愕募彝ナ俏壹胰诵闹械囊粋€痛,我的家人都沒法繞開這個痛。你爸可以不在乎我媽的過去,因為他沒有受過傷害,可我爸不成……”</br> 顧海的心一點點墜入深淵。</br> “你的意思,我非走不可了?”</br> 白洛因轉(zhuǎn)過身,“我去幫你收拾東西。”</br> “白洛因,你就這么狠?”</br> 白洛因從來都不覺得,從門口到屋子里的這條路,竟然有這么長。</br> 顧海的聲音平靜下來了,靜得有些令人發(fā)指。</br> “東西不用收拾了,我不要了。回頭幫我和鄒嬸說一句,祝她開業(yè)大吉!”</br> 門口的腳步聲漸行漸遠,白洛因覺得,生活被活生生地拆掉了一大半。</br> 顧海走在這條熟悉的路上,看著車輪軋過的一個個記憶中的烙印,心如刀絞。昨天,他和金璐璐分手,都不曾有現(xiàn)在這種感覺,*裸的疼痛從心口窩開始撕裂蔓延,遍及全身,連毛孔都在叫囂著痛苦……</br> 白洛因從房間里出來,白奶奶正在彎腰倒水。</br> “晚上吃耗子!”白奶奶興奮地喊了一聲。</br> 白爺爺在一旁笑得不住咳嗽。</br> 白洛因卻半點兒表情都沒有。</br> 白奶奶把水桶放好,笨拙的身軀挪動到白洛因面前,興沖沖地說道:“我和你大爺(爺爺)包了兩桶耗子(餃子),晚上咱們煮耗子吃,大海最愛吃!”</br> 自從顧海做了白奶奶的翻譯,他就成了白奶奶再也沒有喊錯的一個人。</br> 第一卷:悸動青春80尤其去找因子。</br> 整整兩天,白洛因都沒有來上課。</br> 他讓白漢旗給羅曉瑜打了一個電話,除此之外,沒有告訴任何人。</br> 尤其一向不喜歡和顧海搭話,因為顧海總是有意無意地針對他,可這次他是真的有點兒憋不住了。白洛因兩天沒來,他干什么都不方便,想抄作業(yè)不知道找誰,吃不完的東西不知道給誰,想發(fā)句牢騷都找不到人……</br> “顧海,白洛因呢?”</br> 顧海插著耳機,聽著大悲咒,面無表情。</br> 尤其無奈,下課就奔了楊猛的班里。</br> “哇塞!哇塞!……”</br> 尤其剛走到這一樓層,就引來陣陣尖叫聲,喜歡看熱鬧的沖出教室,結(jié)果除了人什么都沒看見。一瞬間整個樓道都沸騰了,女生的欣賞贊嘆聲和男生的鄙夷謾罵聲此起彼伏。</br> 尤其雙手插兜,好像已經(jīng)習慣了被眾人圍觀,模特一樣的好氣質(zhì)走到了楊猛的班級門口。</br> “楊猛在么?”尤其開口朝一個女生問。</br> 女生的嘴巴張開一個興奮的弧度,緊跟著沖進班里,一把揪住楊猛往外拖。</br> “給你找來了。”女生嫣然一笑。</br> 尤其簡單地說了句謝字,拉著楊猛去了樓梯口。</br> “我說外面怎么這么轟動,鬧了半天您來了!”楊猛打了個哈欠。</br> 尤其抽掉臉上的冷漠,一副急不可耐的表情看著楊猛。</br> “白洛因哪去了?”</br> “因子?”楊猛愣了半晌,“他沒來上課么?”</br> “兩天都沒來了,你不知道啊?”</br> 楊猛搖搖頭,“不知道啊!我都好久沒去他們家了。”</br> “那放學咱倆一塊去吧!”</br> 楊猛一陣遲疑。</br> “我記得你是住校生吧?你們宿舍得查寢吧?要不再等等,沒準明兒就來了,要是還不來,咱倆禮拜天去瞅瞅他。”</br> “別等禮拜天了,就今兒吧。”尤其都把楊猛的衣服拽成一朵花了。</br> 楊猛上下打量著尤其,一副理解不了的表情,“你這么著急干什么?他不就是請了兩天假么?要真有事,早就有人給他收拾東西了。”</br> “是你丫的太淡定了!”尤其指著楊猛的腦袋,“我還以為你挺有人情味兒的,沒想到啊沒想到,你就這樣兒吧你!”</br> 說完,黑著臉走了。</br> 楊猛看著尤其的背影,嘟噥了一句,“神經(jīng)病吧?”</br> 轉(zhuǎn)身走回去,撞上了一面女生圍成的人墻……</br> 放學前十分鐘,尤其就埋伏在了楊猛所在班級的停車場,等到楊猛把車騎出校門,尤其打了一輛車。</br> “師傅,勞駕您跟住前面那輛自行車。”</br> 說完這句話,尤其等著司機對他破口大罵,結(jié)果這位司機相當好脾氣,不僅沒有轟尤其下去,而且連一句怨言都沒有,跟著那輛自行車都就上了小道。左拐右拐的,沒見絲毫不耐煩,甚至還跟著車里的音樂哼起了小調(diào)。</br> 尤其忍不住問:“師傅,我讓您跟著自行車開,您就沒有一點兒不樂意?”</br> 司機哈哈笑了兩聲,“我有啥不樂意的?上次還有個小伙子讓我跟著一個走路的呢!”</br> 尤其心里涌起一陣陣的感動,要是每個人都像這位司機這么熱心腸,這個社會該有多么溫暖啊。</br> 楊猛在白洛因家門口停住了。</br> 尤其也讓司機停下了,然后看看計價表,掏出25塊錢遞給了司機。</br> “25塊錢?”司機臉青了,“你也拿得出手?”</br> 尤其愣住了,指指計價表,“那上面顯示的就是25啊!”</br> 司機冷笑,“小伙子,你也太不厚道了!我剛才念叨的那個人,他讓我追一個走路的,最后結(jié)算的時候也是25塊,可人家二話不說直接給100。”</br> “那是他有錢,我沒錢。”尤其和司機擰上了。</br> 司機迅速把車鎖上,開始和尤其理論。</br> “小伙子,我不是開黑車,我是憑良心要錢。這一道兒我開了多長時間?按照正常的速度,我都開了多少里地了?”</br> “要是照您這么說,您還得退我錢呢!現(xiàn)在正是下班高峰期,要不是我把您引上了這么一條小道兒,您現(xiàn)在還在校門口堵著呢!”</br> “甭跟我瞎白活,今兒你不給錢,甭想下去!”</br> “你是開車還是搶劫啊?”</br> “你說誰搶劫呢?你說誰搶劫呢?你再給我說一遍,我一個大耳刮子給你抽護城河去!”</br> 最后還是尤其妥協(xié)了,把錢包里僅有的一百多塊錢都扔那了,下車的時候心里不住地罵:哪個孫子給了他100塊錢啊?草!讓我碰見絕對弄死丫的!</br> 楊猛猶豫了好久,還是進了白洛因的家門。</br> 尤其緊隨其后。</br> 白漢旗看到楊猛,熱情地喊了一聲,“大閨女!這程子怎么都沒來家玩兒啊?”</br> 尤其就聽見“大閨女”仨字,忍不住在后面噗嗤一樂,他可算知道為啥楊猛不讓他跟著了,敢情人家還有這么個好昵稱呢!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