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篇
“我讓我摔的!!他修的又怎么樣?”</br> 金璐璐猛地在地上的機殼上踩了幾腳,碎裂聲殘忍地刺激著顧海的耳膜。</br> “我就摔了,我就踩了,有本事你弄死我!”</br> 第一卷:悸動青春68滋味不太好受。</br> 刀光劍影中,一只手伸了進來,攥住了顧海胳膊上那幾根跳動的神經。</br> “別鬧了,不就因為一個手機么?”</br> 白洛因的聲音很平淡,阻攔顧海的手也沒用多大勁兒,可在這樣緩慢的力量相持中,顧海心頭的暴戾下降了幾個度,攥著金璐璐的肩膀逐漸放松了力度。</br> “顧海,你不是人!”</br> 金璐璐暴吼一聲,推開顧海,踹開門沖出了大雜院。</br> 顧海站在原地沒有動。</br> 白洛因猛地在他的肩膀上拍一下,“你丫的還不去追?!”</br> “我為什么要去追她?”顧海赤紅的眼睛盯著白洛因。</br> “憑她一個女孩子大老遠跑來找你,憑你跟人家好了三年,憑你睡了她。”</br> 顧海沉默。</br> 白洛因一把攥住顧海的領子,怒吼道:“你丫的還是不是個爺們兒啊?”</br> 顧海攥住白洛因的手,聲音平靜卻暗藏著波濤洶涌的情緒。</br> “因子,你知道的,我現在只愿意聽你一個的話,你真的想讓我去么?”</br> 白洛因的心在這一刻突然有些找不到支點,完全是機械的意識在操縱著自己的嘴。</br> “是,你一定得去,女孩子情緒失控,很容易出事的。”</br> 顧海轉身出了門。</br> 白洛因挺拔的身軀僵了片刻,彎下腰收拾地上的殘渣。</br> 顧海走出去的時候,金璐璐已經跑到了胡同的另一頭,顧海瞥到了她的影子,就大步跑了過去。沒一會兒,顧海跟上了金璐璐的腳步,看到她走到一個樹根下,蹲在地上就開始毫無形象地大哭。</br> 顧海第一次看到金璐璐這樣。</br> 他不明白,兩個人為什么出現了這種裂痕,原因在于金璐璐還是自己?</br> 以前也有過熱戀期,冷淡期,吵架期……這幾種相處方式不停地變換著,無論處在哪個階段,都不覺得這段感情本身有什么問題。</br> 然而現在,顧海突然有些疲倦了。</br> 不知道是對這段感情的疲倦,還是對舊生活的疲倦。</br> 金璐璐看到顧海,</br> _分節(jié)閱讀_31</br> 哭聲止住了,即便她在這段感情中是吃虧的,可她也不愿意再給顧海一次看不起自己的機會。</br> “顧海,這是你第一次在我們吵架后追出來。”</br> 顧海靜靜地看著金璐璐哭紅的眼睛,削瘦的面龐下面那張倔強卻又脆弱的嘴唇,心還是不期然地疼了。正如周似虎所說,這是他珍視了三年的女朋友,三年不短了,任何三年都能沉淀出一份真感情。</br> “以后別這么鬧了。”顧海說。</br> 金璐璐猛地抱住顧海,哇哇大哭出聲,她本以為兩個人就這么完了,每一次吵架之后都這么想,所以擔驚受怕,即使覺得跌份兒,也得腆著臉過來講和。顧海的主動示弱,對于金璐璐而言是莫大的恩惠,她不舍得再鬧情緒了,她也醒悟到剛才做得有些過了。</br> 兩個人站在樹根底下聊了很久,聊以前的事情,聊他們的回憶,每一次分手后必做的一件事情,然后,握手言和。</br> “我不鬧了,我再也不鬧了。”</br> 金璐璐擦干眼淚,拉著顧海的手說:“走,一塊搬家去。”</br> 回到大雜院的時候,房東告訴顧海,白洛因早把東西搬走了。</br> 顧海看著空蕩蕩的屋子和收拾得干干凈凈的地面,心里一陣陣翻騰,也不知道白洛因搬了幾趟,忙活了多久……</br> 金璐璐這時候才想起來問,“你是要搬到哪兒去啊?”</br> “因子他們家,我這程子一直在因子家住。”</br> 金璐璐的臉色有些不對勁,但是礙于倆人剛和好,就沒再繼續(xù)掃聽這件事。</br> 吃飯的時候,金璐璐又開始滔滔不絕地講著她在學校里的那些事,哪個很賤的女生又被她收拾了,飯?zhí)美锍猿隽讼x子,她把飯扣在賣飯的人臉上了,班主任整天穿一些特別老土的衣服,她們學校新定制了一批校服,難看死了……</br> 顧海一直沉默著,直到一盤熏鴨腦端上來,才笑著說。</br> “因子特愛吃這個。”</br> 金璐璐挺好的興致被顧海破壞了。</br> “顧海,我問你一件事。”</br> 顧海抬起眼皮,淡淡回了句,“什么事?”</br> “你不覺得你對白洛因有點兒太好了么?”</br> “你有勁沒勁啊?”顧海臉黑了。</br> 金璐璐氣洶洶地往自己的盤子里夾了一個鴨頭。</br> 顧海吃得有些不對味兒,放下筷子朝金璐璐說:“哪個男的沒有個特別鐵的哥們兒啊?你老和他過不去干什么?我告訴你,你就是不了解因子,你要是了解他,你肯定特喜歡他。別看他家庭條件不好,境界特別高,品味也挺獨特的。他不怎么愛笑,可骨子里特悶騷的一個人,他有時候想關心你,他又不好意思表現出來,就偷偷摸摸的,你拆穿他他還跟你急。他是刀子嘴豆腐心,嘴上不饒人,其實心腸特好。我在他們家白吃白住這么長時間了,他總是假模假式地轟我走,我要是半天不回家,他指定第一個坐不住。對了,忘了說一點,他特聰明,喜歡鼓搗東西,我們班的門被他一改造,從外面一拽繩兒,里面都能反鎖嘍。就剛才那個手機,在河里泡一溜夠了,他還能給修好了……”</br> 其實,顧海的出發(fā)點是想說一些話打消金璐璐的顧慮,誰想一說就收不住了。金璐璐聽得更氣不忿兒了,顧海第一次當著她的面說這么多話,竟然是在夸另一個人,這不是擺明了在煽風點火么?</br> 顧海完全意識不到,他認為自己說得有滋有味的,別人也得聽得有滋有味的。</br> 金璐璐強忍著怒氣,惡狠狠地嚼著嘴里的面條,優(yōu)勢被人剝奪的滋味不好受啊!他是個男的又怎么樣?就因為他是個男的,金璐璐才覺得不應該,你顧海分不清孰輕孰重么?</br> 一頓飯下來,顧海壓抑的情緒緩解了不少。</br> 付賬的時候,顧海趁著收款員找錢的工夫,還扭頭和金璐璐來了一句,“今兒因子夸我的字兒有進步了。”</br> 金璐璐差點兒把服務臺上的發(fā)財樹給抽到地上。</br> “齊嘞!!您慢走!”</br> 整整一個下午,顧海都陪著金璐璐在各種高檔場所消費。</br> 晚上睡覺前,顧海覺得心里空蕩蕩的,閉上眼睛,滿腦子都是白洛因的輪廓。感覺吸入的不是香煙,而是毒品,一點點滲透到骨子里,他的思緒又開始渾濁了,混亂了,白天清醒了一陣,喧鬧的街市掩藏了他的情緒,現在又被打回原形了。</br> 電視里放著高清的愛情影片,金璐璐一邊瞧一邊嘟噥。</br> “這女的也太傻B了吧?這男的也是個2B,你倒是說出來啊,真尼瑪窩囊廢,不看了,睡覺。”</br> 然后,摟過顧海,鉆進被窩里。</br> 夜幕漸沉,顧海迷迷糊糊的就睡著了。</br> ※※※</br> “大海,我新研制出來的彈弓子,咱倆一塊打鳥去!”白洛因擦著鼻涕。</br> 顧海愣住了,眼前是一個白白胖胖的孩子,大眼睛忽閃忽閃的,小嘴一開一合的,瞧著挺眼熟……</br> “你誰啊?”</br> “我是因子啊!”</br> 顧海被嚇傻了,“你咋縮成這么點兒小玩意了?”</br> “你說誰小玩意兒呢?”白洛因叉起小腰,“你瞅瞅你自己,還沒我高呢!”</br> 顧海低頭瞅了瞅,條絨背帶褲,30碼不到的小棉鞋,伸出胳膊來,像是一個蓮藕段似的胖乎小胳膊。</br> “咋回事?”</br> 白洛因笑得臉頰紅撲撲的,“咱倆從小就認識了啊!”</br> “從小就認識了?”顧海拉過白洛因的手。</br> 白洛因興奮地叫了一聲,“對啊!我們是發(fā)小啊!”</br> 是發(fā)小?真好啊……顧海揉揉白洛因的臉,原來我們從小就認識了,我們在一起這么多年,這是多令人興奮的一件事,我可以從現在開始,一直和白洛因玩到大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