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篇
    “你的。”又硬又冷的兩個字。</br>  顧海聽出來了,白洛因還氣著呢!</br>  你還生氣?……顧海心里的溫度又降了下來,你氣什么?氣我損了你哥們兒一句?我剛打算寬恕你一次,你還和我橫起來了?行!有本事你別和我說一句話,我看看咱倆誰能硬得過誰。</br>  白洛因把錢包扔過去之后,心情沒有舒暢起來,反而很煩躁了。老師的話一句都聽不進去,但是對身后的聲響特別敏感,顧海咳嗽一聲或是挪動一下桌子,他的神經(jīng)就會立刻繃緊,好長一段時間才能緩過勁兒來。</br>  為了趕緊熬過這兩節(jié)課,白洛因決定睡覺。</br>  結(jié)果,剛一趴下去,就猛地吸了一口氣。</br>  課桌太硬了,白洛因忘了自己的左臉有傷,就這么硬生生地貼在桌面上,疼得腸子都在打結(jié)。他趕緊調(diào)整了一下姿勢,結(jié)果腕子上的骨頭又直接戳到右嘴角,喘氣都帶著絲絲的疼痛。可他愣是眉頭都不皺一下,就這么硬生生地忍著。</br>  這一舉一動,顧海自然都看在眼里。</br>  白洛因每挪動一下,他的心就跟著停跳一拍。可人家有骨氣啊!當初他老爹把他按在窗戶口,他都死不屈服,這點兒小事算什么?白洛因能忍著疼趴在那,他怎么就不能不痛不癢地坐在后面呢?</br>  第一卷:悸動青春59又一次沒繃住。</br>  放學過后,白洛因徑直地走出教室,沒再像平時那樣等著顧海一起走,好像完全沒這個人一樣,瀟灑利索地走下樓,連個頭都沒回。</br>  顧海騎著自己的車,慢悠悠地在后面晃蕩著。</br>  掃大街的大嬸看到白洛因,笑著停下了手里的動作。</br>  “我記得你這程子一直騎車上下學啊!今個怎么走著了?”</br>  白洛因擠出一個笑容,“車壞了,就勢鍛煉鍛煉。”</br>  誰想這位大嬸不僅記性好,而且眼特尖,白洛因的話剛說完,大媽就指著白洛因身后說:“哪壞了?那個小伙子不是騎著呢么?”</br>  白洛因沒回頭,受傷的左臉越發(fā)的僵硬。</br>  “您瞅錯了,不是那輛車。”</br>  “不可能。”大嬸笑得爽朗,“就算車換了,小伙子總換不了吧?絕對沒錯,我天天瞅見他帶著你上下學。”</br>  白洛因這才看了顧海一眼。</br>  顧海刻意別開目光,擺出一副桀驁不馴的模樣。</br>  “哎呦,這臉是怎么弄的啊?”</br>  白洛因扭過頭的時候,正好左臉對著大嬸,大嬸這才發(fā)現(xiàn)白洛因的臉受傷了。</br>  “沒事,大嬸兒,您忙著,我先走了。”</br>  ……</br>  路已經(jīng)走了半程,顧海發(fā)現(xiàn)白洛因的左腿有點兒別捏,走得越快越明顯。特別是趕著過馬路的時候,混在人群中,幾乎是一瘸一拐的了。</br>  顧海拼了老命繃著的那根弦,最終還是斷了。</br>  他用力蹬了兩下,很快騎到白洛因的前面,猛地剎車,直接把車撇在道旁了。</br>  “干什么?”白洛因擰著眉頭。</br>  顧海蹲下身,不由分說地擼起白洛因的褲腿兒。</br>  一大片的紅紫,血都凝固了,里面的嫩肉就這么大喇喇地袒露著。</br>  顧海站起身,把車扶起來,沉聲命令道:“上車!”</br>  白洛因沒聽見一樣,冷著臉從顧海旁邊走過。</br>  顧海一把將白洛因拽了回來,由于用力過猛,白洛因險些摔到地上。</br>  “你干什么?”白洛因怒了。</br>  “我讓你上車!”顧海朝白洛因大吼。</br>  兩個人僵持了幾秒鐘,誰也沒再開口,白洛因眼神變了變,最終還是上了車。</br>  一路無言,一直到家門口,白洛因走了進去,顧海則掉頭走人了。</br>  白洛因從車上下來,本以為顧海會硬著頭皮跟進來,誰想他真走了。</br>  ……</br>  “爸,我回來了。”</br>  白漢旗看到白洛因一陣驚愕,手里的碗差點兒給cei了。</br>  “兒子,這臉是怎么弄的啊?”</br>  白洛因淡淡回了句沒事,沉著臉進了屋,白漢旗則跟在后面。</br>  把情況一五一十地打聽清楚之后,白漢旗才放了心,想著鍋里還燉著菜,又著急忙慌地跑了出去。</br>  白洛因一個人在屋里,怎么想怎么不是味兒,那顧海到底在抽什么瘋?不就說了他一句么?至于鬧那么大脾氣么?不進門就得,愛上哪上哪,反正他有的是錢,餓不死!</br>  “因子,出來吃飯了。”白漢旗在外面喊。</br>  白洛因朝外面喊,“我不餓了,您吃吧!”</br>  白漢旗又鉆進屋,“怎么不餓了?大海呢?大海沒和你一塊回來啊?”</br>  “他死了!”</br>  “死了?”白漢旗臉一變,“咋還死了?”</br>  “行了,爸,甭管他了,您吃您的去吧……”白洛因推著白漢旗往外走。</br>  白洛因打開電腦,玩了沒一會兒,就聽見外面?zhèn)鱽硎煜さ穆曇簟?lt;/br>  “叔,今個吃什么好飯?怎么都沒等我啊?”</br>  白漢旗回了句超實在的話,“我們因子說你死了。”</br>  顧海,“……”</br>  白洛因蹬蹬蹬走了出去,腳底磨出一溜的火星子。</br>  “誰讓你來的?你不是不樂意搭理我么?”</br>  顧海又恢復了那一臉奸惡的笑容,“我可沒主動搭理你啊!是你自個非要這么想,我是奔著我叔和我奶奶來的,奶奶,是不是啊?”</br>  “對,對。”</br>  白奶奶已經(jīng)徹底分不清誰是他孫子了。</br>  白洛因轉(zhuǎn)身回屋,那殘破的嘴角上,分明帶著一丁點兒掩藏不住的笑意。</br>  顧海跟了進去,順手將一兜子的藥扔到了白洛因的床上,白洛因這才知道他剛才騎車去干什么了。</br>  “我在醫(yī)務(wù)室拿藥了,你怎么又買了?”</br>  “你在醫(yī)務(wù)室拿的藥是和別人一塊買的,這個是我給你買的,能一樣么?”</br>  說著,動作麻利地從白洛因的書包里掏出那些藥,全都扔進了垃圾桶里,連創(chuàng)可貼都沒落下。</br>  第一卷:悸動青春60內(nèi)心蠢蠢欲動。</br>  吃過晚飯,顧海主動向白洛因建議。</br>  “一會兒咱倆一塊洗澡吧,我可以給你擦擦,你這身上有傷,最好別沾水。”</br>  白洛因斷然拒絕,“我不就臉上磕壞了一塊么?礙著洗澡什么事了?”</br>  “你這腿上不是還有傷呢么?”</br>  顧海賊兮兮的目光死盯著白洛因的膝蓋,希望他能給自己帶來好運。</br>  “不就腫了一點兒,算什么傷啊?”</br>  白洛因一臉不在乎的樣子,拿著衣服直奔澡棚子。</br>  “兩個男的一塊洗澡怎么了?害什么臊啊?”</br>  “懶得瞅你。”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