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篇
看到顧海電腦上數(shù)十年如一日的桌面背景,閆雅靜悔不當初,這么顯而易見的感情深度,為什么現(xiàn)在才察覺?如果半年前她就知道顧海如此狂烈地愛一個人,愛到心縫兒里塞不下任何一個東西,是不是現(xiàn)在早已走出感情的困境了?</br> 事情再推到九年前,如果當初在車上聽到顧海說的那聲,她可以不那么膚淺地把注意力放在顧海英俊的面孔上,而是多看看他的眼神,是不是這么多年的單戀悲劇就不會上演了?</br> 可惜,現(xiàn)在改變一切假設(shè)條件都遲了,她的青春就這么獻給了一個錯誤的認知。</br> “砰砰砰……”</br> 一陣敲門聲打斷了閆雅靜的遐思。</br> 她抬起頭,看到佟轍那張英俊的面孔正朝她步步逼近,眼神依舊犀利,笑容依舊硬朗。閆雅靜不明白,到了這種時候,佟轍怎么還能保持如此高傲的姿態(tài)?</br> 他還有高調(diào)的資本么?人家顧海都投奔到另一個男人的懷抱了!</br> 閆雅靜自始至終都把佟轍劃歸為自個的同類,對于此事,佟轍一直沒承認也沒否認,完全是縱容閆雅靜的誤解,只為了這廝能</br> _分節(jié)閱讀_205</br> 早點兒清醒。</br> “諾,婚宴請柬。”</br> 佟轍扔到閆雅靜面前。</br> 閆雅靜抖著手拿起來,封皮做得很精致,外面的圖案是五指交叉的兩只手,相抵的兩枚戒指帶著歲月的痕跡。閆雅靜還記得其中一枚,那是在公司對面的茶餐廳,顧海曾經(jīng)交由她保管過的。到了這種時候,閆雅靜再也不敢說“送”這個字眼了,她總算明白為何顧海會在那樣一個場合莫名其妙地吃醋,又給妞枚戒指了。</br> 打開請柬,看到里面的照片,即便在這種絕望的心境下,閆雅靜依舊笑了出來。</br> “為什么要用這么雷的合影來做請柬的底圖啊?”閆雅靜忍俊不禁,“就算要找一對攜手相伴的老人,也應該挑兩個好看一點兒的吧?”</br> 眼前的老頭老太太,一個披著軍大衣,只剩兩顆牙;一個穿著紅棉襖,臉上千層褶。</br> “這就是他倆人的合影。”佟轍說。</br> 閆雅靜瞬間碉堡了。</br> 仔細一看,真尼瑪有點兒像!</br> 這倆人搞啥呢?</br> 說到這,不得不提一下顧海和白洛因的婚紗照。</br> 那叫一個天雷滾滾!</br> 倆人請來了鼎鼎大名的婚紗攝影師,結(jié)果幾套照片下來,完全砸了人家的招牌。先是去了青島,找到當年租住的那間海景房,拍攝了白小媳婦兒和顧老村長一個套系。光是喬裝打扮還不夠,還要拍攝從青壯年一直到白發(fā)蒼蒼的所有階段,光是這么一個套系就拍了足足一個禮拜,攝影師的鏡頭在這一個禮拜慘遭凌辱。</br> 而后又拍了軍營生活一個套系,很多都是白洛因個人寫真,泥漿纏身,汗流浹背,衣著凌亂,怎么狼狽怎么拍,用以展現(xiàn)白洛因這些年艱苦奮斗的歷程……這還不算什么。最重口味的要數(shù)犧牲系列,在這個系列里,白洛因要演繹作為飛行員可能出現(xiàn)的各種死法,不僅裝扮血腥駭人,還要讓顧海在一旁扮演喪夫的凄慘樣兒。</br> 然后又拍了裸身系列,校園生活系列,家庭生活系列……最后又請來知名導演,為倆人量身打造了一部愛情記錄片,由主角親自參演,將倆人的情感路程重新演繹一番,準備拿到婚禮上去放。</br> 關(guān)于婚禮的其他細節(jié),還在商定之中。</br> 閆雅靜拿著請柬,感覺就像是做夢一樣,當初他和顧海假訂婚的請柬還鎖在抽屜里,那張請柬多體面啊!照片上的顧海多帥氣瀟灑啊!可拿在手里卻冷冰冰的。再瞧瞧這張,拿出去恨不得讓人笑掉大牙,可捧在手心卻熱乎乎的。</br> 佟轍點了一根煙,坐在閆雅靜對面抽著。</br> “你別在我面前抽煙。”閆雅靜一副嫌惡的表情,“我就討厭聞到煙味兒。”</br> “正好熏熏你。”佟轍幽幽地說,“免得你不清醒。”</br> 不知道為什么,現(xiàn)在佟轍已經(jīng)對閆雅靜沒有威脅力了,閆雅靜在他面前依舊不愿服軟。</br> “我早就清醒了。”</br> “清醒了?”佟轍一副質(zhì)疑的表情,“單戀三年了吧?這么快就清醒了?”</br> “三年?”閆雅靜苦笑,“廣義上說有九年了,狹義上說有五年了。”</br> 佟轍簡直不敢相信,在當今這個物欲橫流的社會,這種年份還能用來衡量單戀,而且還是白富美的單戀。</br> “你蠢得冷人發(fā)指。”佟轍說。</br> 閆雅靜冷哼一聲,“純乃女人最珍貴的資本。”</br> “謝謝,我說的是‘蠢’。”</br> 閆雅靜一個煙灰缸砸了過去。</br> 佟轍還不要命地刺激她,“你不會還是處女吧?你就沒在這幾年,想方設(shè)法把自個的那層膜交給顧海的老二?”</br> 閆雅靜羞憤至極,我要真交出去了,還能混到今天這個地步么?</br> 佟轍看到閆雅靜的表情,夾煙的手指頓了頓,難道被他說中了?二十七八歲的富家女,漂亮又金貴,不閱人無數(shù)簡直沒天理了!可真有這樣的極品,竟然讓他給碰上了!怪不得顧海當初慫恿他跳槽的時候說,你來到這肯定會收獲一個大驚喜。</br> 要不要現(xiàn)在就把話挑明了呢?</br> 佟轍還在想著,閆雅靜卻先開口了,“以前是我誤會了你和顧海的關(guān)系,從今天開始……”</br> 佟轍靜靜地等著閆雅靜后面的話。</br> “咱倆就正式成閨蜜了。”閆雅靜初次朝佟轍露出溫柔的笑容。</br> 佟轍的嘴角抽了抽,閨蜜……</br> 顧海和白洛因還在家里商量婚禮的流程。</br> 倆人決定不找婚慶公司了,一切策劃都由自己獨立完成,能用自己人就絕不花錢請外人。</br> “昨天說到哪了?”顧海問。</br> 白洛因打著哈欠說:“證婚人。”</br> “證婚人……”顧海琢磨了一下,“要不就我哥來吧?”</br> 白洛因當即瞪眼,“讓他給咱倆證婚?咱倆的婚還結(jié)得成么?”</br> 顧海的嘴角露出一抹促狹的笑容,“我就想讓他親眼見證咱倆的幸福。”</br> 白洛因哼笑一聲,“你缺德,他比你更缺德,你要真敢把證詞交給他,他敢給你反著念!不行不行,不能冒風險,換一個人,周凌云怎么樣?”</br> “他?”顧海怒目,“他不在現(xiàn)場埋幾顆炸彈就是好的!”</br> “哪有你說的這么夸張?”白洛因還挺護短,“我們師長其實挺仁厚的,昨天我親手把請柬交給他,他還笑著說要來鬧洞房呢!”</br> “別!!”顧海當即呲牙,“我怕到時候被他鬧死!”</br> 證婚人這個名單暫時擱置,倆人又討論起迎親的事。</br> 顧海當即表態(tài),“當然是我去你家迎親了!”</br> “為什么?”白洛因問。</br> “因為是我娶你啊!”顧海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br> 白洛因拍案而起,“誰說是你娶我?明明是我娶你!!”</br> 第二卷:烈焰濃情99商討婚禮細節(jié)。</br> “誒,怎么還成你娶我了?”顧海擰著眉,“我連聘禮都下了,爸媽都叫了,怎么說也該是我娶你啊!”</br> “你少來那套!”白洛因一副挑釁的表情看著顧海,“別以為我喝多了就什么都不記得,那晚我問你能不能嫁給我,你可是答應得明明白白的。”</br> 顧海當即還口,“你喝多了還能記事,我喝多了可什么都不記得了,誰知道那會兒你是不是趁機敲詐我?我可告訴你,神志不清的時候簽署的一切協(xié)議都是無效的,更甭說口頭約定了。”</br> 白洛因雙眉倒豎,“就算那天的承諾無效,也應該是我娶你!我堂堂一個軍官,手下千軍萬馬,怎么能屈身嫁給你一個商人?”</br> 顧海對白洛因的挑釁不以為意。</br> “你堂堂一個軍官,不能屈身下嫁于我,就能屈身在我身下浪叫了?昨晚上也不知道是哪個有骨氣的軍官,拿著我的老二這個蹭啊!老公,老公,快點兒進來吧,我受不了了……”顧海夸張地模仿著。</br> “你給我滾!!”白洛因劈頭蓋腦地揍了上去,“少給我這瞎扯淡,我啥時候叫你老公了?”</br> 不知道為什么,“老公”這倆字從白洛因嘴里蹦出來,比偉哥還強勁。顧海每每聽了都心頭發(fā)癢,特別特別難以形容的一種奇妙滋味。于是,在挨了無數(shù)個拳頭之后,顧海霸道地將白洛因扣在懷里,壞笑著把白洛因的手放在自個的胯下。</br> “叫你別惹我,你看,說著說著就把我給說起來了。”</br> 白洛因簡直對顧海無語了,昨晚上倆人聊著正經(jīng)事,聊到鬧洞房的應對策略,就尼瑪奮戰(zhàn)了半宿。這會兒剛起來,還沒說兩句正經(jīng)的,這廝又把話題扯歪了。</br> “咱倆用不用先去做一個婚前檢查?我懷疑你有無節(jié)制綜合癥。”白洛因說。</br> 顧海笑著用胡茬去蹭白洛因的脖頸,“我也不知道為什么,看見你就想搞你。”</br> 白洛因的大手狠狠扣在顧海的頭頂上,冷著臉說:“先說正事。”</br> 顧海沒言聲。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