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篇
一句話,把顧海給噎死了。</br> “鄒嬸,來兩碗豆腐腦,五個夾腸的燒餅,兩個糖油餅兒。”</br> 顧海也朝鄒嬸喊了一句,“給我也來一份,跟白洛因一樣的。”</br> 白洛因朝顧海投去詫異的目光。</br> 顧海問:“怎么了?”</br> “沒怎么。”</br> 其實(shí)白洛因想說我的那一份里面就包含你的,結(jié)果猶豫了一下,還是沒說。</br> 兩個男孩坐一張桌子,桌子上幾乎擺滿了早點(diǎn),說實(shí)話,白洛因一個人吃兩份沒什么困難的,頂多中午少吃一點(diǎn)兒。可他擔(dān)心顧海會浪費(fèi),鄒嬸給的分量絕對夠足,而且都是實(shí)打?qū)嵉恼鏂|西,一點(diǎn)兒不摻假,就因?yàn)檫@樣,白洛因憎惡每一個來這里吃飯的剩客。</br> 顧海咬了一口糖油餅兒,外脆里軟,口感倍香兒。</br> “好久沒吃到這么正宗的糖油餅兒了。”</br> 顧海本來還想說上一次吃還</br> _分節(jié)閱讀_15</br> 是五六歲的時候,結(jié)果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他得嚴(yán)格把關(guān)自己的嘴,萬一哪天說露餡就歇菜了。</br> “那你平時都去哪吃早點(diǎn)?”白洛因隨口問了一句。</br> “……平時啊,停哪兒算哪兒,隨便買點(diǎn)兒東西就湊合了。”</br> 白洛因沒再多問,顧自吃著自己的東西,他吃燒餅有個習(xí)慣,那就是把皮兒和陷兒分開吃,先吃陷兒,后吃皮兒。所以五個夾腸燒餅,他都先把里面的火腿腸夾出來吃了,剩下厚厚的燒餅皮兒摞在那。</br> 顧海看見了,以為白洛因不愛吃皮兒,就把自己燒餅里面的火腿腸全都夾出來送到了白洛因的盤子里,然后把那一摞的燒餅皮兒都拿到了自己這邊。</br> 白洛因微微愣住,抬頭瞅了顧海一眼,瞧見他大口大口地吃著毫無味道的燒餅皮兒,沒有任何的不情愿。</br> 顧海停下來看了白洛因一眼,“光是瞅我就能吃飽?”</br> “吃得飽吃不飽說不準(zhǔn),但是肯定吃不下去。”</br> 話雖這么說,可白洛因?qū)︻櫤5挠∠笠呀?jīng)開始慢慢改觀了。從最初的厭惡,到后面的包容,再到現(xiàn)在的一絲絲好感……對于白洛因這種第一印象定終生的人而言,顧海的進(jìn)步已經(jīng)是空前絕后的了。</br> “吃完了,走吧!”</br> 空空的盤子和碗打消了白洛因的顧慮,他是第一次在吃飯上面遇到對手。果然,好體格不光是練出來的,而且是吃出來的。</br> 顧海又騎著自行車把白洛因送到了學(xué)校。</br> 尤其看到顧海和白洛因一起進(jìn)教室,已經(jīng)是第二次了,心里特別納悶,忍不住回頭問:“你怎么跟他一塊來的啊?”</br> “恰好碰上了。”</br> 尤其還想問,白洛因已經(jīng)把頭轉(zhuǎn)向后面。</br> 一件衣服拋到了顧海的懷里。</br> 顧海把校服背心抖落開,目光頓了頓,朝白洛因問:“誰的背心啊?”</br> “你說誰的背心啊?我的背心能給你么?”</br> “我的背心?”</br> 顧海是真的把這件事給忘了,他來這個學(xué)校之前,房菲就給他準(zhǔn)備了不止一身校服,所以那件帶血的背心不見了,顧海也沒太在意,只當(dāng)是白洛因扔掉了。</br> “就是你打架那天穿的那件。”</br> 白洛因就提示到這里,便趴在桌子上準(zhǔn)備睡覺。</br> 顧海卻不淡定了,極其不淡定,他用那雙老虎鉗子一樣的手將白洛因拽了起來,一字一頓地問:“這衣服是你給我洗的?”</br> “不是。”</br> “別扯了。”顧海噙著笑,“你敢讓家人瞅見這衣服?”</br> “知道還問!”</br> 白洛因一副愛答不理的模樣。</br> 顧海其后的這個笑容,不知道延續(xù)了多長的時間,他的眼神就像兩把鉤子,不停地在白洛因的身上滑道兒。</br> 白洛因給我洗衣服?</br> 顧海光是想想那副場景,就覺得心曠神怡。一個英俊帥氣的小伙,捧著一件衣服搓啊搓的,怎么洗都洗不干凈,心里這個氣啊!他一定會想:我干嘛要給他洗衣服啊?我還不如給他扔了呢!可想歸想,他肯定不舍得扔。他的眉宇間一定擰著個結(jié),直到這件衣服完全透亮干凈了,那個結(jié)才舒展開。</br> 從來不知道,原來肥皂的香氣也可以醉人。</br> 第一卷:悸動青春33感覺開始變味。</br> 回到住處,顧海把那件校服背心疊好,收到柜子里。</br> 旁邊的老人機(jī)一直在嗡嗡地響著,發(fā)出震耳欲聾的鈴聲。</br> “大海啊大海!”</br> 一聽語氣,就知道是李爍那個閑人。</br> “大海啊,這程子忙什么呢?怎么都沒和哥幾個聯(lián)系?”</br> 李爍的話讓顧海的身體僵直了幾秒鐘,的確,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和那群哥們兒聯(lián)系了。自從換了手機(jī),賣了電腦,上網(wǎng)已經(jīng)成了一件遙不可及的事情。沒了網(wǎng)絡(luò)通訊工具,手機(jī)又不好用,顧海也就懶得去聯(lián)系別人了。</br> “也沒忙什么,就是上上課,睡睡覺,挺閑的。”</br> 李爍一聽這話樂了,“這周六出來會會,叫上虎子,那小子買了一輛新車,想和你飆飆呢。是你來找我們,還是我們?nèi)ソ幽悖俊?lt;/br> 顧海如炬的目光中透著滿滿的謹(jǐn)慎。</br> “我去找你們吧,以后沒事別來找我。如果真有急事,先給我打電話,我特批了你們再來。”</br> “你干什么見不得人的事兒呢?這么怕我們看見……”</br> 顧海敷衍地回了一句,“沒什么事,記住我的話就成了,周六見。”</br> 說完,趕緊掛了電話。</br> 沒多久,手機(jī)又響了。</br> “顧海!!”</br> 手機(jī)那頭一記響亮的嗓門震得顧海眉頭輕擰。</br> “你都幾天沒有主動聯(lián)系我了?”</br> 顧海長出一口氣,他這幾天到底在干什么,為什么人人都是一副討債的口氣和他說話?</br> “咱們不是天天通電話么?”</br> 金璐璐的聲音從老人機(jī)里面?zhèn)鞒鰜恚@得異常的粗獷。</br> “是天天通電話,可都是我給你打過去的,你從來不會主動打過來!以前你不這樣,以前都是你主動聯(lián)系我的。你……是不是又和別人好上了?”</br> “我和誰好啊我?”顧海怒聲回斥了一句,“別整天疑神疑鬼的成不成?你以前沒這么小心眼啊!我要是真和別人好上了,我根本不會接你的電話。”</br> 金璐璐的聲音有些哽咽,“那你為什么不主動給我打電話?”</br> 事實(shí)的真相是,打電話花錢,接電話是免費(fèi)的。以前顧海不在乎這些,甚至兩個手機(jī)還在接通狀態(tài),他就睡著了,就這么一直連到天亮。可現(xiàn)在不行了,只要一拿起電話,想到是自己主動撥過去的,他就覺得吃虧了。而且手機(jī)接通時間太久還會發(fā)熱,顧海擔(dān)心手機(jī)沒幾天就暴斃了,所以干脆就不打了。</br> “我這幾天忙著換住處,沒顧得上你。”</br> 金璐璐吸溜吸溜鼻子,語氣委婉了一些。</br> “你搬到哪去住了?”</br> 顧海抬頭瞧著掉了漆皮的天花板,沉默了半晌,說道:“就在離學(xué)校不遠(yuǎn)的一座公寓里面,說了你也記不住。”</br> “你說,你說了我就會記住的,趕上哪天放假了,我會去找你的。”</br> 顧海面色一變,語氣還是壓得很穩(wěn)。</br> “你別來了,一個丫頭大老遠(yuǎn)過來,我不放心。”</br> 金璐璐嘆了口氣,“可是我想看看你現(xiàn)在的生活狀況,從開學(xué)到現(xiàn)在,我一次都沒有去過你那里,連你過成什么樣都不知道。”</br> “我過得挺好的,只要你過得好,我就過得好。”</br> 金璐璐沉默了好久,語氣突然變得有些陰森。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