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海揉了揉眼睛，不耐煩地說：“行了，知道了，這就起。”</br>　　結(jié)果，掛了電話之后又鉆進被窩，瞧見白洛因的眼睛要睜不睜的，表情像只無辜的小耗子，于是又跟他膩歪了一陣，直到白洛因徹底清醒過來。</br>　　“我一會兒得出去一趟，我哥有個官司，我得去旁聽。我洗漱完了給你熬點兒粥，等你起床正好能喝上。”</br>　　“不用了。”白洛因伸了個懶腰，“我也得出去。”</br>　　“你干嘛去？”顧海一邊穿衣服一邊問。</br>　　白洛因坐起身，“我不是把保送機會讓人了么？之前有個老師一直給我跑這件事，我突然整了這么一出，事先也沒和那個老師商量，覺得挺不合適的，打算去解釋一下。”</br>　　顧海點點頭，“你和那老師聯(lián)系好了么？”</br>　　“你哥幫我聯(lián)系的。”</br>　　顧海臉色變了變，沒說什么。</br>　　兩個人都洗漱完畢，一起去臥室換衣服，白洛因朝顧海說：“你先走吧，反正我不著急。”</br>　　“一起走吧！”顧海說。</br>　　“咱倆又不順路。”</br>　　“我先把你送過去，再去找我哥。”</br>　　“費那工夫干嘛？一人開一輛車多方便！再說了，你哥不是催你呢么？你趕緊走吧，一會兒我自個開車去！”</br>　　顧海依舊堅持，“我就想開車送你過去，不然我不放心。”</br>　　白洛因拗不過顧海，只好加快動作，和他一起出門了。</br>　　車子剛駛出小區(qū)，顧海就接到了顧洋的電話。</br>　　“你到哪了？”顧洋問。</br>　　顧海的口氣里透著幾絲不耐煩，“剛開出小區(qū)。”</br>　　“大概多久能到？”</br>　　“說不準。”顧海慢慢提速，“我得先把因子送過去，再去找你。”</br>　　一陣可怕的沉默過后，顧洋毫無溫度的聲音傳了過來。</br>　　“你上了他的車？”</br>　　顧海剛要嗯一聲，突然路口沖出來一輛車，他急踩剎車沒反應，迅速打方向盤，一個急轉(zhuǎn)彎之后才驚險避過一劫。</br>　　“先不聊了。”</br>　　顧海匆匆掛了電話，扭頭看了一眼，白洛因一副驚魂未定的表情。遂把手伸過去，在他頭發(fā)上摸了摸，柔聲安撫道：“剛才嚇著你了吧？”</br>　　白洛因深吸了一口氣，幽幽地說：“以后開車盡量少接打電話。”</br>　　顧海笑著扭過頭，車子即將上馬路，顧海踩了一下剎車，沒有反應，又踩了一下剎車，還是沒反應，顧海的笑容瞬間凝結(jié)在臉上……</br>　　第一卷：悸動青春208青春大戲落幕！</br>　　車子直接一個急轉(zhuǎn)彎沖上馬路，白洛因又是一陣心跳加速，扭頭看向顧海：“你今兒怎么回事啊？”</br>　　顧海機械地笑笑，“有點兒沒睡醒。”</br>　　前方都是直道，車輛較少，顧海暫時松了一口氣，剎車失靈沒關(guān)系，他可以通過強制降檔減速剎車。余光瞥了白洛因一眼，白洛因正在看著他，目光中帶著幾分焦躁不安。</br>　　“顧海，不知道為什么，我心里特慌。”</br>　　顧海臉上緊繃的肌肉驟然放松，語速也刻意放慢。</br>　　“沒事，你就是剛才給嚇著了，我給你講個笑話就好了。”</br>　　“講吧。”白洛因淡淡說道。</br>　　顧海一臉輕松的笑容，“你先閉上眼睛。”</br>　　“閉眼干嘛？”</br>　　“這個笑話必須得閉著眼聽。”</br>　　白洛因不知道顧海在整</br>　　_分節(jié)閱讀_133</br>　　什么幺蛾子，不過出于好奇，還是把眼睛閉上了，暗想中計就中計吧，頂多遭個突襲而已。</br>　　“話說有個村子的生育率總是居高不下……”</br>　　顧海一邊說著一邊直接搶入二檔，松油門抬離合器，車速瞬間降了下來。</br>　　白洛因剛要睜眼顧海又開口了，“有一天鎮(zhèn)里的干部去了這個村，打算普及避孕知識，于是拿了一箱套套過來，并教他們怎么用……”</br>　　白洛因聽到顧海還在繼續(xù)說，就沒把眼睛睜開，理所應當?shù)卣J為前方有車，顧海才會急剎的。</br>　　顧海伺機掛入一擋，開始緩緩拉起手剎，小心翼翼地拉緊、松開……</br>　　“結(jié)果，兩年之后，這些干部去村里視察，發(fā)現(xiàn)他們村的生育率還是居高不下。”</br>　　眼瞅著車就要停下來了，前方的路口突然冒出來一輛物流派送的大車，直接從這輛車的車頭擦了過去。</br>　　“你知道為什么么？”顧海額頭滴下冷汗。</br>　　白洛因搖頭，“為什么？”</br>　　“一個男人是這么對干部說的：我聽您的話，每天都戴著它，但是我發(fā)現(xiàn)戴著它沒法尿尿，于是我就在前端剪了一個口子。”</br>　　白洛因噗嗤一聲笑了出來。</br>　　與此同時，有個人橫穿馬路，前面的大車突然急剎車，顧海想打方向盤已經(jīng)來不及了。</br>　　“你這笑話閉上眼和不閉上眼聽有什么區(qū)別啊？”</br>　　白洛因剛要把眼睛睜開，突然感覺一股大力朝自個沖撞而來，一瞬間天旋地轉(zhuǎn)，耳膜嗡嗡作響，身體被被某個重物死死壓住，無法正常呼吸。等他再把眼睛睜開的時候，眼前就是顧海的臉，連同淌下來的血，清晰地在視線內(nèi)放大。</br>　　白洛因的臉瞬間慘白，他捧著顧海的臉大喊了一聲，顧海沒有任何反應。</br>　　白洛因?qū)⒁暰€從顧海臉上移開，眼前的景象讓他心臟驟然停跳。</br>　　兩車追尾，車頭嚴重扭曲，鋼板直插入顧海的后背，擋風玻璃破碎，顧海的肩膀和腦袋多處被劃傷。而自己卻安然無恙，只是手背上蹭破了一點兒皮。旁邊的駕駛位雖然也走形了，但是破損程度遠不及這邊嚴重。如果顧海不在最后一刻擋過來，他根本不會受這么重的傷。</br>　　因為是公家的車，又在這種繁華的地段出事，前面的司機沒敢避責，趕緊下車查看后面的情況，第一時間撥打了120。</br>　　擔心車會發(fā)生爆炸，司機趕緊將白洛因解救出來，等他和白洛因兩個人去拽顧海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顧海被鋼板卡住了，司機立刻去后備箱拿工具，回來的時候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br>　　白洛因竟然用手把卡住顧海的那塊鋼板掰開了，五指縫里面全是血，有兩個指甲蓋都被撬開了。為了盡快把顧海從車里解救出來，白洛因已經(jīng)顧不上疼了。</br>　　道路被封鎖，白洛因抱著顧海坐在馬路中央等著救護車，顧海的后背還在往外涌血，白洛因堵在上面的手早已被血染紅，鮮血順著指縫流到白洛因的褲子上，白洛因的心撕裂一般的痛。</br>　　“顧海，顧海……”</br>　　白洛因的嗓子都喊啞了，顧海也沒有一點兒反應。</br>　　旁邊的司機小心地提醒，“你把他平放在地上，這樣抱著容易出危險。”</br>　　白洛因恍若未聞，就那么死死地將顧海箍在懷里，誰靠近一步都不成。</br>　　從沒有一刻像現(xiàn)在這樣恐懼和無助，舉目四望，到處都是陌生的面孔，誰能幫幫我們？誰能把他叫醒？誰能給他止血？誰能阻止時間的流逝，讓希望永遠那么長……</br>　　“剛才醫(yī)院打電話過來，現(xiàn)在是上班高峰期，救護車堵在路上開不過來。”</br>　　白洛因如遭雷劈，他低頭看了顧海一眼，心如刀割。</br>　　“從哪個方向過來的？”</br>　　“東邊……誒？你要去干什么？”</br>　　司機的追問連同眾人的驚呼聲全被白洛因拋在耳后了，東西方向的馬路早已堵成一條長龍。他就這么背著顧海沖上馬路，在走走停停的車輛右側(cè)狂奔著，甩了一路的血和眼淚。</br>　　顧海，你一定不能有事！我們?nèi)甜嚢ゐI那么多天都熬過來了，我們眾叛親離過，苦中作樂過，該承受的，不該承受的，我們都承受了。你睜開眼睛看看，我們離幸福只有一步之遙了啊！</br>　　大海，大海……你聽到我叫你么？你應我一聲，應我一聲吧！我們的越野車才買了那么幾天，我們還有那么多地方?jīng)]去。以后我們出行再也不用提心吊膽了，再也不會錯過那些好風景了。</br>　　顧海的頭始終垂在白洛因的肩窩，顛簸中他的臉頻頻蹭到白洛因的面頰，溫度伴隨著他的呼吸頻率在慢慢降低，白洛因的淚狂涌而出，早已脫力的腿仍舊在玩命加速著……</br>　　大海，你的身體不能涼，如果你的手腳都涼了，我該怎么辦？</br>　　直到白洛因的雙腿已經(jīng)喪失知覺，才有幾個醫(yī)護人員沖上前，將他背上的顧海緊急抬入救護車內(nèi)。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