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篇
“你什么時候賣的?我怎么都不知道?”白洛因發(fā)現(xiàn)顧海越來越賊了。</br> “咱還在北京的時候,那人就聯(lián)系過我,有意要買,那會兒我應(yīng)。前兩天他又給我打電話,我一想咱正好缺輛越野車,不如就把這條項鏈轉(zhuǎn)讓出去吧,反正留在我手也沒用,保不齊哪天丟了呢?這錢不就白瞎了么!”</br> 白洛因額頭冒汗,“幸好沒把房產(chǎn)證帶過來。”</br> “租車不是也得花錢么?還不如買一輛,咱倆又不是只出去這么一次,等高考完了,大把大把的時間留著干嘛?不得到處走走看看啊!”</br> 白洛因皮笑肉不笑,“照咱倆這樣過,還有高考么?”</br> “你想那么遠(yuǎn)干什么?不是還有仨月呢么!走走走,先上車,咱得出發(fā)了,不然等出省的時候天都黑了。”</br> 白洛因沒動,沉著臉盯著顧海。</br> 顧海嘴角扯了扯,身體僵持了片刻,瞬間松垮下來。手摸摸衣兜,摸出一張卡來,戀戀不舍地遞到白洛因面前。</br> “賣項鏈?zhǔn)O碌腻X都在這呢。”</br> 白洛因的唇角勾起一個弧度,“上車!”</br> 倆人一擊掌,新車上路了!</br> 從青島去西藏的路有川藏線,也有青藏線,他們決定川藏線去,青藏線回,這樣可以看到更多的沿途風(fēng)景。后備箱里裝備齊全,為此顧海還查閱了很多資料,列出一份清單,他負(fù)責(zé)準(zhǔn)備,白洛因負(fù)責(zé)檢查,對一切考慮到的突發(fā)情況都準(zhǔn)備好了應(yīng)急措施。</br> 三天之后,倆人到了成都,因為對這個幸福感最高的城市充滿了好奇,白洛因提議先在這里玩兩天,兩天之后繼續(xù)上路。路程中又遇到了數(shù)不清的問題,汽車故障、道路施工、天氣異常、攔路搶劫……憑借兩人的氣魄膽識,這些問題通通被克服了,只是到達(dá)時間比原計劃晚了四天,等他們抵達(dá)西藏的時候已經(jīng)四月份了。m.</br> 汽車在公路上平緩地行駛著,海拔已經(jīng)悄然升至三千米,兩人還渾然不覺。隨著路途的行進(jìn),天空越來越澄澈清透,一座座煙霧繚繞的雪山開始出現(xiàn)在兩人視線中,讓人困倦的神經(jīng)突然一醒。白洛因的視線朝外看去,眸間突現(xiàn)一抹喜色,拽著顧海的胳膊說:“你快看,藏羚羊!”</br> 顧海減慢了車速,一只紅褐色的藏羚羊就在距離他們不遠(yuǎn)的地方,健碩挺拔的軀干透著高寒地域的那種蒼茫和大氣。它很快朝北奔跑,優(yōu)美得像飛翔一樣的跑姿,閃現(xiàn)著鮮活的生命色彩。</br> “呼吸困難么?”顧海問。</br> 白洛因的思緒被拉回,用手摸了摸胸口,貌似沒什么感覺,可能被興奮所掩蓋了吧。</br> 顧海停下車,遞給白洛因一瓶口服液。</br> 這種口服液可以提前防備高原反應(yīng),這幾天倆人一直喝,白洛因很不喜歡那個味道,每次喝之前都得磨嘰一陣。今兒還算不錯,沒等顧海威逼利誘,就乖乖地喝了,大概是看到這么美好的景色,這些煩人的小細(xì)節(jié)都可以忽略掉了。</br> “有什么不舒服的一定得和我說。”顧海叮囑。</br> 白洛因點點頭,“放心吧,沒事,快點兒上路吧。”</br> 中午,倆人終于順利抵達(dá)拉薩。</br> 白洛因興沖沖地打開車門要下去,又被顧海拽住了,進(jìn)行了一系列繁瑣的出門準(zhǔn)備。防曬霜、太陽鏡、太陽帽……一樣都不能少。本來白洛因還覺得顧海小題大做,結(jié)果出去走了幾步才發(fā)現(xiàn)他是明智的,這兒的光線真不是一般的足,皮膚暴曬在太陽底下有種灼燒感,怪不得藏民各個皮膚黝黑,粗獷彪悍。</br> 本來入藏之后應(yīng)該先休息,可倆人等不及了,草草地吃了一些東西,就去了大昭寺,一整個下午都在那曬太陽。看著那些來朝拜的信徒在門口磕長頭,念佛經(jīng)祈福,目光澄澈,表情虔誠,白洛因不免感慨,沒信仰真可怕,坐在這看熱鬧,有種枉為人的感覺。</br> “我也應(yīng)該朝拜朝拜。”顧海突然冒出一句。</br> 白洛因斜了他一眼,“人家朝拜是為修來世,你為什么?”</br> “我不修來世,只求今生與你相伴。”</br> 白洛因的目光中遮掩不住的笑意,“我代表佛祖超度你!”</br> “哈哈哈……”</br> 從大昭寺回來,倆人去了當(dāng)?shù)匾患矣忻牟夭损^,喝了喝純正的青稞酒,品了品獨特的酥油茶,吃了吃地道的手抓羊肉……可惜還是不習(xí)慣這種口味,倆人出去之后都表示沒吃飽,于是又找了家面館惡補(bǔ)了兩大碗拉面。</br> 入住酒店的時候天已經(jīng)黑了,西藏晝夜溫差很大,從車?yán)锍鰜恚茁逡蚓痛蛄藗€冷噤,顧海用胳膊圈住他,兩人并肩走進(jìn)酒店。</br> 洗澡的時候,顧海和白洛因悲催的發(fā)現(xiàn),他們今天曬過頭了,雖然做好了防曬措施,可后脖頸的地方還是被曬脫皮了。這還不算什么,更悲催的是被太陽鏡遮住的地方和沒被遮住的地方簡直是兩個人種,一照鏡子發(fā)現(xiàn)毀容了。</br> 顧海給白洛因涂藥膏的時候特心疼,“你瞧瞧,曬得嫩肉都露出來了,疼不?”</br> “有一點兒。”白洛因吸了口氣。</br> 后來換做他給顧海涂藥膏,發(fā)現(xiàn)顧海沒有明顯曬傷的地方,就是有點兒紅,摸起來麻麻的,忍不住感嘆了一句,“本來挺好的皮膚,曬成這樣,啥時候才能恢復(fù)啊?”</br> 顧海眸色一亮,“我皮膚很好么?”</br> 白洛因沒好意思說,顧海雖然手糙了點兒,可身上的皮膚還是很滑的。尤其配上那一身的腱子肉,摸起來相當(dāng)有質(zhì)感,這也是白洛因偶然間色一把的直接誘因。</br> “還可以吧。”</br> 顧海聽后目露驚訝之色,“以前怎么沒聽你提過?”</br> “我沒事提它干嘛?”白洛因不以為意。</br> 顧海卻有點兒心里不平衡,“怎么就不能提了?你看咱倆那個的時候,我總是夸你,說你兩條腿又長又直啦,說你屁股又圓又大啦,說你小嘴風(fēng)騷迷人啦……你想想你夸過我什么?哪天操爽了,能冒出一句機(jī)巴大,那還得是我逼問出來的。”</br> “你!!……”</br> 白洛因差點兒把顧海楔進(jìn)床板里。</br> 臨睡前,白洛因看到顧海擺弄一塊棉布,用剪子在中間掏一個洞,掏完之后用手在臉上比劃一下,感覺尺寸不合再繼續(xù)剪,剪糟踐了就換一塊重新剪。</br> “你干嘛呢?”白洛因沒看懂。</br> 顧海頭也不抬地說:“做面罩。”</br> “面罩?”白洛因更糊涂了,“做面罩干什么?”</br> “明兒出去的時候罩臉上,估摸著回來就能曬均勻了。”</br> 白洛因把顧海的發(fā)明創(chuàng)造拿過來,往臉上一罩,只有眼睛周邊一圈露出來了,頓時明白了顧海的用意,不得不佩服他豐富的想象力。</br> “用不用我給你做一個?”顧海樂呵呵地問。</br> 白洛因木訥地?fù)u搖頭,“您留著自個用吧,明兒戴出去的時候離我遠(yuǎn)點,別說咱倆認(rèn)識。”</br> “不識貨的東西!”</br> 白洛因哼笑一聲,“我要真識貨還能看上你么?”</br> 顧海撲了過去,卷了一身的碎布和線頭,被白洛因嫌惡地踹開了,顧海只好先把床單收拾干凈,而后仰躺在大床上,就因為白大爺夸了他一句皮膚好,不停地跟那自我陶醉,陶醉了將近十分鐘,又開始明目張膽地自摸,結(jié)果又挨了白洛因一腳。</br> 屋子的燈被關(guān)上,有個角落卻散發(fā)著淡淡的光,還彌漫著天然的奶油香味兒。</br> 顧海朝光亮的源頭看去,發(fā)現(xiàn)白洛因的手上捧著一盞燈,清亮的目光在火束上跳躍著,認(rèn)真端詳?shù)膫?cè)臉輪廓被燈光悄然柔化,察覺到顧海在看他,白洛因扭頭朝顧海一笑,柔聲說道:“看,酥油燈!”</br> 燈光映照下的笑容,在顧海的眼中如此干凈,如此溫暖。</br> 他忍不住用手圈住白洛因的肩膀,把臉貼在白洛因的臉上。</br> 白洛因?qū)⑺钟蜔粜⌒牡胤艢w原處,正打算睡覺,顧海的手突然伸到了他的額頭上。</br> “你有點兒低燒。”</br> “是么?我沒感覺到有什么不舒服。”白洛因說。</br> 顧海開燈起身,白洛因問他去干什么,話還沒說完顧海就走了。沒一會兒,一個醫(yī)生走進(jìn)來,給白洛因測了腋下體溫,的確有點兒低燒,不過沒什么事,吃點兒退燒藥就行了。</br> 醫(yī)生已經(jīng)這么說了,顧海還是不放心,整整一宿都沒睡,就那么抱著白洛因,看著他,生怕有什么意外。他聽過好多這種傳聞,說在高原上感冒是了不得的事,絕對不能疏忽,一旦轉(zhuǎn)成肺水腫,情況就危險了。</br> 第二天一早,白洛因的低燒癥狀徹底沒了,倆人啟程去了納木錯。</br> 高原上的湖泊</br> _分節(jié)閱讀_129</br> 是上天最美的杰作,如不身臨其境,你無法感受那種大氣磅礴的美。湖水湛藍(lán)疏朗,像是雪山下的一滴晶瑩剔透的淚,湖面暮靄茫茫,恍若仙境。站在湖邊,你會感覺自己遠(yuǎn)離世俗,整個心靈仿佛都被這純凈的湖水所洗滌。</br> 行走在壯闊雄渾的草原上,看著土拔鼠、野兔、黃羊……聽著冰層融化時的奇妙聲響,一切苦難都變得微不足道。</br> 第一卷:悸動青春203欠我一個表達(dá)。</br> 從納木錯返程,兩人去了羊八井泡溫泉。</br> 這里的溫泉熱氣噴出地面幾米甚至百米,形成一股股氣浪直沖云霄。白洛因禁不住有些呆了,溫泉賓館的老板走出來,笑著從不遠(yuǎn)處的泉眼里撈出兩個雞蛋,遞給白洛因和顧海,“吃吧,剛煮熟的。”</br> 白洛因咽了口吐沫,沒敢接。</br> 老板操著一口濃重的河南腔說道:“肯定煮熟了。”</br> 顧海接了過來,剝開其中一個,蛋清是晶瑩剔透的,看起來有點兒軟,不像家里煮得那么牢實。本以為里面的蛋黃是溏心的,結(jié)果剝開才發(fā)現(xiàn)蛋黃已經(jīng)熟透了,嚼在嘴里很勁道,顧海忍不住贊嘆道:“這溫泉煮出來的雞蛋還真不錯。”</br> 說罷遞給白洛因一個,“嘗嘗吧,的確是熟的。”</br> 不熟我還不擔(dān)心呢,就因為是熟的,白洛因才膽寒。</br> “這溫泉都能把雞蛋煮熟了,咱倆要是進(jìn)去不得褪一層皮啊?”</br> 顧海一愣,瞬間笑了出來,旁邊的老板也跟著笑了,大概是笑白洛因的可愛。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