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篇
手一暖,腳也閑不住了,白洛因的腳趾頭開始順著被窩爬行,尋找最溫暖的領(lǐng)地,很自然地移居到了尤其的腿縫中央。</br> 這都是啥時候養(yǎng)出來的臭毛病啊?</br> 尤其一邊罵著一邊厚著臉皮忍著,當白洛因的腳趾摳著他腿上的肌肉時,他有種想噴鼻血的感覺,白洛因平時看著挺正經(jīng)的,怎么一到床上變得這么騷?</br> 尤其小心翼翼地喘氣,生怕動靜大了,旁邊這位爺再整出什么幺蛾子!</br> 白洛因的手腳一暖,很快就老實了,呼呼睡得很香。尤其側(cè)過頭,鼻息間皆是白洛因口中的酒氣,淡淡芳香惹人迷醉。白洛因睡覺的樣子尤其見得多了,平日一回頭,這位爺十有八九都趴著,但是像這樣熟睡的樣子還是頭一次見。和淺睡眠完全不同,眉頭是舒展開的,嘴角是微微上揚的,偶爾哼唧兩聲,像個沒長大的小孩兒。</br> 尤其呆呆地看了好幾分鐘,直到白洛因把眼睛睜開一條小縫,他才猛地緩過神來。</br> “顧海……”白洛因含糊不清地叫著。</br> 尤其一驚,他是醒著呢還是說夢話呢?</br> 白洛因的手猛地砸在尤其的鼻梁上,酸得尤其差點兒掉眼淚。</br> “給我倒點兒水喝。”白洛因喃喃地說。</br> 尤其悲催地用手揉了揉鼻子,你倒水就直說吧,怎么還打人呢?想著就去摸床頭的燈,摸半天都沒摸到,然后放棄,直接去摸床頭柜上的水杯。</br> 白洛因大概是渴極了,聽到水杯響,直接躥了過去,沒等尤其把杯子拿起來,他就自個端起水杯咕咚咕咚喝了幾大口。</br> 喝完之后,把杯子一放,直接壓在尤其身上不動彈了。</br> 大概自始至終他都沒有醒,完全是憑本能在做這件事。</br> 尤其卻苦了,白洛因壓在他身上,很重不說,還尼瑪一件衣服都沒穿!腦袋歪在他的肩膀旁邊,上半身貼著他,最要命的是兩腿中間那軟乎乎的小東西,就這么撂在尤其的小腹上,一層布料的隔閡都沒有。</br> 這叫什么事啊?</br> 尤其努力克制自己腦中邪惡的念頭,一寸一寸地將白洛因從自己的身上剝離,只要思想一跑偏,立刻告誡自個:他黏糊著你完全是條件反射,或者他把你當成顧海了,你最好別做傻事,不然有你好受的!</br> 苦戰(zhàn)大半宿,直到天快亮,尤其才沉沉地睡了過去。</br> 早上鬧鐘響了好久,白洛因才醒。</br> 尤其昨晚上累得夠嗆,這會兒啥也聽不見了。</br> 白洛因拿過鬧鐘,看著眼生,再瞟一眼旁邊的人,我X哪個大明星跑我床上來了?這張無敵小俊臉,真是一大早的空氣清新劑。</br> 先不管他是誰了,把鬧鐘關(guān)上才是最重要的,因為白洛因還想再睡一會兒。</br> 結(jié)果,按了半天沒反應,白洛因揉了揉眼睛,看到鬧鐘界面上出現(xiàn)一道數(shù)學題。難不成得把題做出來它才會停止叫喚?白洛因試了試,輸入正確答案,鬧鐘停頓了一秒鐘,又叫喚起來,界面上跳出一個謎語,等白洛因猜出來了,界面上又跳出一個迷宮,好不容易才繞出來,又出現(xiàn)一道腦筋急轉(zhuǎn)彎……</br> 等白洛因把所有的題目都解開,他也不困了。</br> 真尼瑪是個好東西!白洛因暗暗決定他也要買一個回去。</br> 擺弄完手里的鬧鐘,白洛因環(huán)視四周,又扭頭瞅了尤其一眼。雖然昨晚上喝得有點兒多,但是意識一直是清醒的,基本上發(fā)生什么事都記得,只是睡著之后的事沒印象了。尤其租的這個房子還不錯,雖然沒有他們的小窩好,但是比顧海之前租的那個強多了。</br> 白洛因準備穿衣服下床,結(jié)果一掀被子,愣住了。</br> 草,我的小褲衩哪去了?</br> 回頭瞅一眼尤其,立刻打消了心里的念頭,人家沒事脫你的小褲衩干什么?八成是你在家裸睡習慣了,睡著睡著就給脫了。</br> 幸好尤其是個男的,不然這誤會就大了。</br> 白洛因迅速穿衣下床,跑到衛(wèi)生間草草地洗漱了一番,回屋叫尤其起床。</br> 尤其睜著惺忪的睡眼看著白洛因,問:“幾點了?”</br> 白洛因正在系鞋帶,頭也不抬地說:“快遲到了。”</br> 尤其又把腦袋砸回了枕頭上,反正也遲到了,再多睡一會兒。</br> 白洛因一看尤其又躺回去了,上前扼住他的脖子就給薅起來了,冷冷地呵斥道:“我都起了你還磨磨蹭蹭的?趕緊穿衣服,麻利兒的!”</br> 尤其軟綿綿的上半身支在床上,昨晚被白洛因壓了半宿,這會兒肋骨還疼。渾渾噩噩的眼神瞟了白洛因一眼,這廝生龍活虎的,走路的時候兩腿帶風,站著不動的時候像是一桿槍,要多爺們兒有多爺們兒。</br> 真尼瑪難以想象昨晚上在我身上膩歪的家伙和這貨會是同一個人!</br> 顧海照了照鏡子,最少瘦了五斤。</br> 眼眶烏黑,嘴唇犯紫,臉頰凹陷,胡子拉碴……相思病的典型表現(xiàn)。</br> 白洛因不在身邊,顧海連洗臉的動力都沒有了,衣服從早到晚都是那一身,看得顧洋都視覺疲勞了。</br> “我說,咱就算忙,也得過日子吧?”顧洋把一杯咖啡端到顧海面前,打量著他那張帶死不拉活的臉,“我沒虐待你吧?一日三餐按時提供,每天八個小時睡眠時間,我自個都達不到這么好的生活水準。”</br> 顧海瞥了顧洋一眼,嗓子都熬得沙啞了。</br> “你可以一頓飯不管我,讓我通宵熬夜幫你做事我都沒意見,只要你讓我打個電話。”</br> 顧洋幽幽一笑。</br> “給誰打?”</br> 顧海沉默著沒說話。</br> 顧洋又問:“給你小哥哥?”</br> “甭管我給誰打,你就說成不成吧?”</br> “不成。”</br> 顧海扭頭便走。</br> “外面不遠處就有個電話亭,你出去打我沒意見。”</br> 第一卷:悸動青春171終于通了電話。</br> 又在外面奔波了一天,顧洋拖著疲倦的身體回到家,將厚重的衣服掛在衣架上,扯下領(lǐng)帶,打算先去洗個熱水澡。</br> 從工作室經(jīng)過,朝里面瞄了兩眼,顧海不在,走進去一看,早上出門前交待給他的任務基本都已經(jīng)完成了,這會兒估計回臥室休息了。</br> 顧洋進了浴室。</br> 顧海從廚房探頭往外瞧了一一眼,浴室傳來陣陣水聲,看來法西斯正在洗澡。為了慰勞慰勞這個整日在外奔波,不辭勞苦的孤獨男人,顧海決定今兒親自下廚給他做點兒好吃的,也讓他體會體會家的溫暖。</br> 顧洋洗澡的時候就聞到了飯香味兒,這是一種久違了的母親的味道。出國這么多年,能吃到正宗中國菜的機會少之又少,即便有原材料可以自己做,也做不出那份醇厚的味道。</br> “今兒是怎么了?”顧洋裹著一件寬大的浴袍,倚在廚房門口打量著顧海,“西餐有那么難吃么?逼得你這種人都自己下廚了。”</br> 顧海有條不紊地繼續(xù)著手里的動作,很平靜地陳述一個事實,“我在家里一直都是自個做飯吃。”</br> 關(guān)于這件事,顧洋有所耳聞,但是一直持懷疑態(tài)度。今兒站這一瞧,某人那雙明顯不適合做飯的大手,玩起菜刀來竟然如此游刃有余,許久不用的菜板上響起丁丁當當?shù)捻懧暎瑳]一會兒,均勻細長的黃瓜絲兒被放到了旁邊備好的盤子里。</br> 顧洋面露驚訝之色,一年前他回去的時候,顧海還是笨手笨腳的,是誰有這么大本事,一年之內(nèi)可以把他這個威猛彪悍的純爺們兒調(diào)教成如此忠厚勤勞的家庭主夫?</br> “你先出去吧,省的被油煙子熏到。”顧海好心提醒了一句。</br> 顧洋不動聲色地離開了廚房。</br> 過了二十分鐘,幾碟小菜端上了餐桌,還有一鍋煲了兩個小時的雞湯,幾個烙得焦黃的小肉餅,一邊一個碗一雙筷子,擺得整整齊齊。</br> “吃吧。”顧海招呼</br> _分節(jié)閱讀_104</br> 著。</br> 顧洋略顯生澀地拿起筷子,夾過一片里脊肉嘗了嘗,濃郁的醬香味兒入口,不膩但是很解饞,如果不用橄欖油而用普通的豬油來烹制的話,可能味道會更純正一些。</br> “還不錯。”顧洋輕描淡寫地夸了一句。</br> 顧海吃東西很豪放,典型的北方爺們兒,每一口都是實實在在的。反觀顧洋,吃東西慢條斯理的,好像總是一副沒食欲的樣子,可能是常年吃西餐養(yǎng)成的習慣。</br> 顧海在一旁看著費勁,他這都快吃完了,那邊還沒動幾筷子呢,于是直接把顧洋的碗抽了過來,給他夾了很多菜,又把碗推了回去,示意顧洋都吃了。</br> 顧洋淡淡地瞥了顧海一眼,開始對他的居心表示懷疑,“今兒怎么有心情下廚了?”</br> “不是你說的么?日子總要過的,我不能一天到晚吃那些又甜又膩的東西吧。”顧海終于露出這幾天來的第一個笑容,“再說了,你不是還沒嘗過我的手藝么?這頓飯是專門給你做的,我看你這程子也夠累的,特意慰勞慰勞你。”</br> 顧洋審視的目光在顧海的臉上游離了一陣,幽幽一笑,“賄賂我也沒用,手機是不會借給你用的。”</br> 顧海先是一愣,而后滿不在乎地笑笑,“你把你弟想成什么人了?你整天都不在家,我要真想打電話,什么時候溜出去不能打啊?還用的著騙你的手機用么?”</br> 顧洋口氣里透著濃重的強調(diào)之意,“最好如此。”</br> 吃完飯,兩個人照例走進工作室,悶頭做著自個的事情。顧海一每隔一段時間都要觀察顧洋一一下,期間顧洋不停地揉太陽穴,打哈欠,倦怠不已。</br> “你要是累就先去睡吧。”顧海敲了敲顧洋那邊的桌面。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