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篇
“我愛他。”</br> 這話從姜圓的口中說出來,白洛因覺得挺可笑的,可細想想又覺得沒什么可笑的了,他和顧海兩個男人都可以走到今天這個地步,這又有什么荒唐的呢?</br> “給我講講你們當年的故事吧。”</br> 第一卷:悸動青春151發(fā)現(xiàn)可疑之物。</br> “我和老顧是在四年前認識的,那是我人生中最艱苦的一段時光,全國各地到處跑,不知道自己想去哪,也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后來我到了廈門,在一家五星級酒店做前臺服務,老顧來廈門出差,入住的酒店恰好是我們那兒。見到老顧第一眼,我就被他那種氣勢給征服了,我覺得我命中的男人就該是這樣的,霸氣、威武,高高在上……”</br> 姜圓說著說著,仿佛回到了那段瘋狂的時光,眼睛里流光溢彩。</br> “后來我費盡心思和老顧套近乎,他一直都對我避而遠之,我打聽到他已經有了妻子,但是我仍舊不放棄。我甚至冒著生命危險闖入軍事基地,差點兒被一群兵蛋子給糟踐了,流言就是從那會兒傳出來的。后來老顧的夫人找過我,和我聊了一會兒,她是個很有教養(yǎng)的女人,沒罵我也沒諷刺我,就是平心靜氣地告訴我嫁給一個軍人的艱難,說實話我挺佩服她的,但是更嫉妒她,嫉妒她身上所有的那種貴氣和風范。</br> 我消停了一段時間,已經準備放棄了,結果不久后老顧居然主動聯(lián)系了我,告訴我他的夫人去世了。我覺得這對我而言是一種機會,我在老顧最消沉的時候一直想方設法安慰他,就這樣聯(lián)系了兩年,到了去年的時候,我才得到了老顧的認可。”</br> 白洛因銳利的目光掃視著姜圓那張幸福的面孔。</br> “也就是說在顧夫人去世前,顧威霆沒有表現(xiàn)出對你的任何好感?”</br> 姜圓嘆了口氣,“那會兒我覺得他對我是有好感的,現(xiàn)在想起來,覺得自己挺可笑的。”</br> “為什么?”</br> “得不到的和失去的永遠是最好的,一直到現(xiàn)在,我始終覺得老顧愛的人是他的夫人,我不過是他寂寞時候的一個消遣品。你知道么?老顧每次回家,第一眼看的永遠都是屋子里的東西,而不是我。他在向別人說起自己的夫人時,眼睛里的感情是深厚</br> _分節(jié)閱讀_88</br> 和濃重的,在別人面前說起我時,眼神是膚淺和輕佻的。也許這就是喜歡和愛的區(qū)別,喜歡是心頭一熱,愛是心頭一痛。”</br> 其實,白洛因對顧威霆是否愛姜圓一點兒都不關心,他關心的是顧威霆對妻子的感情到底有多深厚,這種深厚是為何顧海從未體會出來。</br> 是顧海的粗心大意還是姜圓的感覺錯位?</br> “你不會懷疑我說的話是假的吧?”姜圓一下看出了白洛因心頭所想。</br> 白洛因沉默。</br> “你覺得我有說假話的必要么?故意把自己說得可憐,博取你的同情心?還是故意把自己說得無辜,撇清老顧前妻的死和我的關系?”</br> 白洛因絲毫沒有因為姜圓的直率和坦蕩減輕自己說話的口氣。</br> “關于顧海母親的死,你了解多少?”</br> 姜圓很直白地告訴白洛因,“我什么都不知道,也從未想去了解。如果我說,我是在老顧前妻死后,才慢慢接近他的,你相信么?”</br> 白洛因想從姜圓的話里尋找漏洞,但是一無所獲。</br> 姜圓的臉變得有些蒼白,“洛因,我貪婪但我并不卑鄙,何況在那個時候,我沒有卑鄙的資本。我連軍區(qū)大院都進不去,你覺得我有本事去傷害一個重兵護衛(wèi)的軍嫂么?姑且不論她這個少將夫人的身份,光是她個人的身家背景,十個我加起來都抗衡不了。”</br> 白洛因站起身,朝樓上走去。</br> 這是白洛因第一次看到顧夫人房間的全景,上次顧海開門進去的時候,他只瞥到了一角。和他想象中的逝者房間不太一樣,沒有擺大幅照片和鮮花,也沒有任何祭祀的氛圍,好像就是一個普通人的臥室。甚至連梳妝臺上的護膚品和化妝品都還在,只不過瓶口已經泛黃了,白洛因拿起來看了看,日期是三年前的了。</br> 不知道在這三年的時間里,顧海有多少次走進這個房間,又有多少次像他一樣,拿著這些東西在端詳。</br> 屋子里的一切擺設和裝飾品都是高貴素雅的,飄著一股淡淡的馨香之氣,白洛因就是不看顧夫人的照片,都能想象到這是怎樣一個女子,坐在梳妝臺前,渾身上下散發(fā)著大家閨秀的氣質和知書達禮的品質。</br> 書柜上方擺放著一個相框,相框里的照片就是白洛因在顧海相冊里看到的那張,顧夫人抱著年幼的顧海,笑得一臉幸福。</br> 白洛因把相框放回去的時候,突然一個東西掉到了他的腳邊。</br> 撿起來一看,是一條項鏈,很細的項鏈,中間鑲嵌著一顆璀璨奪目的鉆石。</br> 本來在顧夫人的房間里發(fā)現(xiàn)首飾并不是什么新奇事,像她這種女人,珠寶首飾可以裝滿一箱子,但就是這條不起眼的項鏈,突然引起了白洛因的注意。</br> 因為它與顧夫人的品味太不符合了,白洛因仔細觀察了一下顧夫人的首飾,基本都是做工精巧、古樸典雅的風格,這條過于奢華張揚,尤其是中間的紅鉆石,鉆石中的珍稀品,一克拉上百萬元美元。</br> 顧夫人怎么會有這樣一條項鏈?</br> 而且沒有放在錦盒里,沒有小心翼翼地收藏,就這么撇在書柜的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里。</br> 白洛因拿著這條項鏈走了出去,正巧姜圓站在外面,手里拿著搌布。</br> “你還進去么?不進去的話我去里面打掃衛(wèi)生了。”</br> 白洛因搖搖頭,站在門口往里看,發(fā)現(xiàn)姜圓正細致地擦拭著梳妝臺的每個角落。</br> “這是你的項鏈么?”白洛因突然開口問。</br> 姜圓看了兩眼,說道:“不是我的,是她的。”</br> 白洛因拿著項鏈要走,姜圓追了上去,“你要把她的東西拿走?你和顧海打招呼了么?他每次回來,都要檢查一遍他母親的遺物,別說東西丟了,就是東西換一個位置,他都會發(fā)脾氣的。”</br> “放心吧,我很快就會還回來的。”</br> 白洛因走出別墅的那一刻突然想到,既然姜圓每次打掃顧夫人的房間,都把她的東西完好無損地放回原位,那就證明這條項鏈一開始就被撇在那里唄?</br> 有點兒想不通為什么顧夫人會把那么珍貴的東西隨便撇在書柜里,以她的性格,就算不喜歡這枚首飾,也會妥善地保存起來吧?</br> 晚上是在白洛因家里吃的,回去的路上,白洛因把口袋里的項鏈拿了出來,放在顧海的眼前晃了晃。</br> 兩個人正巧路過一個大型商場,門口亮如白晝,鉆石在燈光的照耀下,更加亮眼奪目。</br> 顧海突然站住了,眼神凝滯了片刻,拿過項鏈放在手上端詳。</br> 白洛因仔細觀察著顧海的反應,心里有些緊張。</br> 下一刻,顧海突然一樂。</br> “送我的?”</br> 白洛因猛地頓住,頭皮發(fā)麻。</br> 顧海用手擰了白洛因的臉頰一下,戲謔道:“這是獎勵我每天把你伺候得那么舒服么?”</br> 顧海不認識這條項鏈!他竟然不認識?!他不是對顧夫人的所有遺物都熟記在心么?白洛因不可置信地看著顧海,看著他眉眼間的輕松和愉悅,心里陣陣發(fā)涼。</br> “不是送你的,是我剛才在路上撿的。”</br> 白洛因說著又拿了回來。</br> “哪那么好撿啊?你再給我撿一個。”顧海打趣道,“你就承認了吧,想送我禮物還不好意思。”</br> 白洛因死死攥著那串項鏈不撒手,又快走幾步,離開商場門口那片明亮區(qū),悶頭步入黑暗,他怕顧海看出項鏈的材質。</br> 第二天,白洛因去了部隊。</br> “你找誰?”門衛(wèi)處的士兵一張冷-峻的面孔。</br> “找顧威霆。”</br> 士兵一副驚訝的表情,“找顧首長?你……你是誰?”</br> 為了讓自己成功進去,白洛因只好硬著頭皮說:“我是他兒子。”</br> “他兒子?”士兵嗤笑一聲,“他兒子長什么樣兒我還不知道么?膽兒夠肥的,還敢冒充顧首長的兒子?”</br> 白洛因表情鎮(zhèn)定,“我說是就是。”</br> “嘿!小子你夠能耐的!冒充首長家屬,還敢跟我犯橫,不想活了吧?”說著把槍口抵在白洛因的胸口,一臉威懾的表情。</br> 門衛(wèi)處里面還坐著一個士兵,這會兒正悶頭吃飯,聽到外面的動靜,抬起頭瞅了一眼,嚼東西的動作停了停,趕緊把腦袋伸出窗外。</br> “嘿,我說,小冬子,把人放進去吧。”</br> 被喚作小冬子的士兵把槍放下來,朝窗口的士兵問:“他誰啊?”</br> “首長的兒子啊!”</br> “首長的兒子不是顧海么?”</br> “咳咳……他是首長的二兒子。”</br> 這位士兵故意把“二”字咬得很重,還朝小冬子擠眉弄眼的,小冬子一臉會意的笑容,腳往旁邊一撤,做了一個請的姿勢。白洛因刻意回避了他笑容里的嘲諷,既然打算獨自前來,就已經做好了吃白眼的準備。</br> 經過重重困難和阻撓,白洛因終于見到了顧威霆。</br> 這會兒天已經黑了,顧威霆打算讓白洛因和自己一同去吃晚飯。</br> 白洛因拒絕了,從包里拿出那條項鏈,放到顧威霆面前。</br> 顧威霆看了看那條項鏈,有些不明所以。</br> “這是什么意思?”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