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篇
“這有啥可說的?”白洛因氣惱。</br> 顧海用嘴蹭了蹭白洛因的脖子,輕聲說道:“我就想聽聽。”</br> “我發(fā)現(xiàn)你這人特可恨,老是把別人的痛苦當(dāng)成你的樂趣所在。”白洛因又扯回了剛才那個話題,“你還說我狠,我有你狠么?你找兩個當(dāng)兵的把我揍一頓,你說我怎么難受?撂你身上,你自己怎么想?”</br> 平時最體貼照顧你的人,就因?yàn)橐粋€誤會,說揍你一頓就揍你一頓……白洛因每次想起這件事,心里頭都得翻騰一陣子。</br> 顧海猛地坐直了身體,目光迫切地看著白洛因。</br> “這事我得解釋一下,那兩個小兵是我派過去的沒錯,可我絕對沒讓他們打你。他們是會錯了意,以為我喜歡的是石慧,結(jié)果看見你倆親密,就……”</br> 白洛因感覺自己被兩個爛柿子砸中了腦袋,心里這叫一個膈應(yīng)!這叫什么事啊?就好比大街上被人平白無故地抓進(jìn)局子里,毒打了一天一夜,結(jié)果第二天早上告訴他,我們抓錯人了……</br> 看到白洛因黑著臉起身,沉默著走回自己的床上,顧海心里也挺難受。</br> “這事兒是我混蛋!后來我想著也特心疼,可當(dāng)時就為了那么一口氣,咬著牙沒去看你。明天我回部隊(duì),那邊還有東西沒拿回來,你跟我一塊去吧,我把那兩個小兵找回來,任你整,你覺得怎么樣?”</br> 白洛因斜了顧海一眼,“我覺得最該整的人是你!”</br> 顧海躺到床上,肆意伸展著修長的四肢,眼睛瞄著白洛因。</br> “來吧,隨你整。”</br> 白洛因沒搭理他,自己鉆進(jìn)了被窩。</br> 顧海用腿捅了捅白洛因,“我可給你機(jī)會了,是你不珍惜的。”</br> 白洛因慵懶的聲音從被窩里傳來,“算了,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我也有錯,我們誰也不必誰說,看以后的表現(xiàn)吧。”</br> 顧海也鉆進(jìn)了被窩,手搭在白洛因的肩膀上。</br> 白洛因警告了一句,“睡覺。”</br> “我也沒想干別的啊!”</br> 顧海說著,把白洛因的身體轉(zhuǎn)了過來,面朝著自己,抱著他,心滿意足地閉上了眼睛。</br> 一個多月了,第一個安穩(wěn)覺。</br> 第一卷:悸動青春134睡得昏天暗地。</br> 晚上,白洛因睡得很不踏實(shí),一個勁地翻身。有幾次因?yàn)閯屿o過大,都把顧海吵醒了,顧海試探性地叫了白洛因一聲,結(jié)果發(fā)現(xiàn)他根本沒有醒。顧海把兩個人肩膀上的被子往上拽了拽,又把白洛因露在外面的胳膊塞了回去。</br> 沒一會兒,白洛因突然又動了,而且還把眼睛睜開了。</br> “怎么不睡了?”顧海問。</br> 白洛因愣愣的,目光沒有焦距,手在被窩里劃拉兩下,像是在找東西。</br> 撒夜癥呢?顧海覺得挺逗,摸了摸白洛因的腦袋。</br> 白洛因的眼睛里透著幾分恐慌和焦急,瞪得比平時都大,乍一看能把人嚇一跳。腦袋也跟著抬了起來,額頭前面的幾撮毛翻卷出一個幽默的弧度。</br> “寶貝兒,你找什么呢?”顧海又把白洛因按下去了。</br> 白洛因閉上眼睛,眉頭皺著,表情看起來有點(diǎn)兒焦躁,嘴里嘟噥了兩句,顧海沒聽清。</br> 沒一會兒,手又開始在被窩里折騰,好幾次都打到了顧海的肚皮。</br> 這孩子今兒是怎么了?顧海心里納悶著,試探性地拍了拍白洛因的肩膀,感覺到他平靜了一點(diǎn)兒,又拍了拍,他的呼吸慢慢變得均勻,顧海把胳膊伸進(jìn)了被窩,不料被白洛因的手緊緊地攥住。</br> 過了一會兒,顧海柔聲朝白洛因說:“因子,我在這呢。”</br> 就在那么一剎那,白洛因的身體突然放松,若有若無地嗯了一聲,就徹底沒動靜了。</br> 顧海的心卻在隱隱抽痛著。</br> 他明明這么需要你,這么在乎你,為什么你一早就沒感受到呢?假如你能多給他一點(diǎn)兒耐心和信任,你們之間還會有那個相互傷害的過程么?……顧海苛刻地自我檢討著,好在他現(xiàn)在意識到了,還不晚,他們還有很長很長的路要走,他還可以愛他很久很久……</br> 顧海的手指在白洛因的臉頰上摩挲著,目光專注且癡迷地盯著白洛因看,好像怎么看都看不夠,一直看到眼皮沉重地再也抬不起來。</br> 這一覺一直睡到第二天下午,兩個人前段時間都沒睡好,今天終于逮著這么個好機(jī)會,不睡覺干嘛去?</br> 顧海先醒的,醒了之后看了一眼鬧鐘,又放下了。</br> 白洛因迷迷糊糊地朝顧海問:“幾點(diǎn)了?”</br> “早著呢,剛四點(diǎn)。”</br> 胳膊順著白洛因的胳肢窩插了進(jìn)去,又把他往自己的身邊帶了帶。</br> 白洛因瞇縫著惺忪的睡眼朝外面看了一眼,嘟噥道:“怎么剛四點(diǎn),天就有點(diǎn)兒亮了?”</br> “可能下雪了。”</br> 一聽“下雪”這兩個字,白洛因睡意更濃了,下雪正是睡覺的好時候,接著睡!</br> 六點(diǎn)多鐘,顧海又朝外面瞅了一眼,天還黑著呢!怎么感覺這一宿睡了這么久</br> _分節(jié)閱讀_76</br> ?尼瑪睡得老子肚子都有點(diǎn)兒餓了。</br> 貪戀被窩的溫暖,顧海又一次沉沉地睡了過去。</br> 最后白洛因是被一泡尿憋醒的,不得不鉆出被窩,去了衛(wèi)生間。</br> 透過窗戶往外看,依舊是漆黑的夜空。</br> 白洛因明明記得自己睡覺的時候就一點(diǎn)多了,然后做了無數(shù)個冗長的夢,怎么到現(xiàn)在天還沒亮?他又鉆回了被窩,拿過鬧鐘瞅了一眼,已經(jīng)八點(diǎn)多了,照理說早該亮了。就算是陰天,也不至于黑得這么徹底吧?</br> 白洛因心里突然有個不祥的預(yù)感,他拿起手機(jī)看了一眼。</br> “20:26”</br> 已經(jīng)是晚上了,睡了快一輪了,再瞧瞧旁邊這只豬,毫無察覺,睡得比他還香。白洛因的腦袋跌回了枕頭上,一咬牙一跺腳,算了,再忍忍吧,這會兒要是起了,晚上就睡不著了。干脆一狠心睡到明早上,絕對不能打亂自己的生物鐘。</br> 結(jié)果,顧海先忍不住了,半夜爬起來,做賊一樣地摸到廚房,打開冰箱看了兩眼,什么都沒有,翻箱倒柜地找了一通,終于發(fā)現(xiàn)兩捆掛面。</br> 隨便煮了煮,放了點(diǎn)兒作料,就著榨菜就開始狂塞。</br> 人一旦餓極了,吃什么都是美味。</br> 白洛因走進(jìn)廚房的時候,顧海正在那狼吞虎咽。</br> 最后一筷子面條被顧海吸溜到嘴邊,剛要端起碗喝湯,就看到了門口的白洛因。</br> 白洛因眼巴巴地瞧著顧海,“分我一碗。”</br> 顧海喉結(jié)處動了動,好長時間才回了句,“沒了。”</br> 白洛因咽了口吐沫,表情特痛苦。</br> 顧海笑得挺尷尬,“我以為只有我半夜會餓得睡不著,可能是前幾天沒吃什么東西,今兒胃口好了,半個元宵沒起作用。那個……我要早知道你也沒吃飽,我就給你留一碗了,我估計(jì)天也快亮了,你再忍忍。”</br> 我他媽都忍了一天了,白洛因頂著一張受傷的臉回了臥室。</br> 結(jié)果,半夜三更的,顧海穿上衣服,開車轉(zhuǎn)了好幾條街,終于看到了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yè)的快餐廳,買了一大包的飯菜給白洛因提了回去。</br> 第二天一早,確切的說應(yīng)該是第三天一早,顧海帶著白洛因去了部隊(duì)。</br> 睡了二十多個小時,兩個人的精神頭兒出奇的好,若是穿上軍裝,站在隊(duì)伍里,絲毫不比那些士兵遜色。</br> 白洛因跟著顧海去了軍區(qū)宿舍,路上碰到的那些老兵一般都會和顧海打招呼,有一個人還特意停了下來,盯著白洛因看了好幾眼,問顧海:“這誰啊?”</br> 顧海一腳踹在那人小腿肚兒上,厲聲喝道:“你管他是誰呢?該干嘛干嘛去!”</br> 此人倒吸了一口氣涼氣,縮著脖子走開的時候,還偷瞄了白洛因一眼。</br> 白洛因瞧見顧海那囂張跋扈的勁頭兒,以為他故意在自己面前耍威風(fēng),忍不住調(diào)侃了一句,“還真有點(diǎn)兒首長兒子的范兒啊!”</br> “不是,你沒看見他剛才看你的眼神么?”顧海沉著臉。</br> 白洛因還真沒注意。</br> 顧海用手推了白洛因的后腦勺一下,語重心長地說:“傻小子,長點(diǎn)兒心吧,這爺們兒一旦進(jìn)了部隊(duì),十個里邊就得有一個變異的。”</br> “我說你前陣子怎么一直跟這待著呢!”</br> 顧海沒聽出白洛因話里有話,還在顧自哼哼著,“還不是讓你給氣的。”</br> “讓我給氣的,到這來找那十分之一的概率來了?”</br> “你丫……”顧海猛地朝白洛因的屁股上給了一下,“除了你,我對哪個公的都不來電。”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jiān)f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xiǎn)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