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篇
然后,一直未動,靜靜地看著對面的白洛因。白洛因的目光一直在游離中,包括剛才在街上,白洛因也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只不過現(xiàn)在表現(xiàn)得更明顯罷了。</br> 石慧終于慢悠悠地把自己的飲料拿過來,略有不甘地吸了一口。</br> 抬起頭,白洛因的注意力仍沒有在她這里。</br> “白洛因。”石慧忍不住叫了一聲。</br> 白洛因這才把目光轉(zhuǎn)了回來。</br> “你知道么?以前我們在一起的時候,每次我點奶昔,你都會先替我吸第一口,因為第一口很難吸上來。”</br> 石慧的話沒有勾起白洛因的任何回憶,反而讓他想起了在家里吃飯的場景,每一次調(diào)拌作料,顧海都會先嘗一嘗,十有八九會把自己齁(咸)到,然后再加湯加水,直到合適了才遞到白洛因面前。每次煮餃子,不知道要往垃圾桶里扔幾個咬了一口的生餃子……</br> “你的意思,我做的飯不好吃了?”</br> “好吃不好吃,你自己心里還沒數(shù)么?”</br> “我煮的雞蛋不好吃?”</br> “你怎么不問問你燒的開水好喝不?”</br> “你丫……”</br> 第一卷:悸動青春125慢慢開始懂愛。</br> 這幾天白漢旗兩口子忙前忙后的,一直為過年做準備,以往過年都是湊合湊合,沾點喜氣兒就得了,今年不一樣了,家里多了兩口人,顯得有氣氛多了。鄒嬸早早把小吃店關(guān)了,一心在家里鼓搗年貨,白漢旗就給她′打打下手,偶爾白洛因也會幫幫忙,但大多時候,鄒嬸是不樂意白洛因干活兒的,她寧愿使喚自己的小兒子。</br> 一家人都是喜氣洋洋的,除了白洛因。</br> 就連一向神經(jīng)大條的白漢旗都看出白洛因不對勁來了。</br> 這天鄒嬸正在廚房里炸咯吱盒,白漢旗提著兩桶食用油進來,放下之后站到鄒嬸旁邊,眼睛瞧瞧外面,小聲說道:“我怎么覺得我兒子最近有點兒不對勁啊。”</br> “什么叫你兒子啊?”鄒嬸別了白漢旗一眼。</br> 白漢旗訕訕一笑,“說錯了,咱兒子。”</br> “你稍微站遠一點兒,省得這油濺到你身上。”鄒嬸用手把白漢旗往旁邊推了推,問:“怎么不對勁了?”</br> “前幾天我就覺得他情緒不太好,這兩天我特意觀察了一下,我發(fā)現(xiàn)他總是對著一盒首飾發(fā)呆。那天他出去,我偷偷摸摸看了一下,那可都是真金真鉆。你說,我兒子……不,咱兒子哪來那么多錢買那些東西?他不會是搶來的吧?”</br> 鄒嬸斜了白漢旗一眼,“你的意思,他搶了金店,所以這幾天才魂不守舍的?”</br> 白漢旗面色凝重,“就怕真是這樣,這要是去自首,也得等過完年吧?”</br> 鄒嬸叉著腰,一副憋氣的模樣看著白漢旗。</br> “你怎么越活越抽抽了?咱兒子跟著你過了這么多年的苦日子,他都沒想著去搶劫。現(xiàn)在人家吃香的喝辣的,反倒去搶劫了?你可……你讓我說你什么好?你啊,靠邊兒站吧!甭在這礙事,去去去……”</br> 白漢旗堵在門口,一副受氣丈夫的嘴臉。</br> “這女人真是善變,多大歲數(shù)都這樣兒啊!你說咱倆剛結(jié)婚幾天啊,你立刻就變樣了,你以前也數(shù)落我,可那會兒你是帶著笑的,你瞅瞅現(xiàn)在……”</br> “那是因為你以前沒說過這么多廢話。”</br> 白漢旗撓撓頭,嘆了口氣,轉(zhuǎn)身剛要走,就被鄒嬸叫住了。</br> “你過來一下,我有話跟你說。”</br> “剛才不是還嫌我礙事么?”</br> 鄒嬸有點兒急,“真有話和你說,剛才沒想起來,關(guān)于因子的。”</br> 一聽這話,白漢旗趕緊走了回來。</br> 鄒嬸小心翼翼地說:“我覺得吧,咱們因子可能早戀了。”</br> “都17了,也不算早戀了吧?”白漢旗倒是挺想得開,“我17的時候,已經(jīng)和因子他媽好上了。”</br> “你那會兒和現(xiàn)在一樣么?現(xiàn)在學(xué)習(xí)競爭壓力多大啊!因子正讀高二,我聽人家說過,高二是最關(guān)鍵的一年,稍微走個神兒都要命。”</br> 白漢旗笑笑,“我相信我兒子。”</br> “我沒嚇唬你。”鄒嬸拍拍白漢旗的肩膀,“前兩天我還看見一個丫頭來找咱們因子,就站在胡同口,我眼瞅著倆人一塊走的。”</br> “漂亮么?”白漢旗隨口問道。</br> “漂亮是真漂亮……不過,你問這個干啥?”</br> 晚上吃完飯,白漢旗去了白洛因的屋,白洛因正在那里鼓搗一堆木板。</br> “干嘛呢,兒子?”白漢旗坐到白洛因身邊。</br> 白洛因頭也不抬地說:“想做一個飛機模型出來,開學(xué)之后學(xué)校要舉辦一個航模會展。”</br> “加油,兒子!”白漢旗拍拍白洛因的腦袋。</br> 白洛因嗯了一聲,繼續(xù)忙乎自己的事兒,沒再開口說一句話。</br> 白漢旗覺得自己這么干坐著也不是個事兒,走吧……想說的話還沒說完,不走吧,又覺得自己挺多余的。</br> “開學(xué)之后才舉辦啊?”白漢旗又問。</br> 白洛因點頭。</br> “那你現(xiàn)在就做啊?”</br> 白洛因停下手里的動作,面無表情地看著白漢旗。</br> “爸,您到底想說什么啊?”</br> 白漢旗挺不好意思的,“我就想問問……”</br> “問我顧海為什么沒一起過來是吧?”</br> “額……是啊,這個我早就想問了,自打放寒假,我就瞧見過他一次,那次你倆還沒在一塊,到底怎么回事啊?”</br> 白洛因淡淡回道:“他在他家那邊過年。”</br> “這樣啊……也是,過年這么重要的節(jié)日,還是得回自個的家。”</br> “還有事兒么?”白洛因問。</br> 白漢旗表情凝滯了一下,尷尬地笑了笑,“沒事了。”</br> 白漢旗出去之后,白洛因也沒心思做了,眼睛朝窗外看了看,孟通天正在院子里拿著一根棍瞎揮著,后來鄒嬸叫他進屋,視線里什么活物都沒有了,只有一棵棗樹,葉子都掉沒了,只剩下光禿禿的桿兒。</br> 就這么看著看著,時間就偷偷溜走了,等到短信提示音響起,白洛因拿起手機,才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十一點多了。</br> 石慧,“明天有空么?”</br> 白洛因把手機放在一邊,沒回,他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冷落了多少條這樣的短信了。果然,失去的東西只有在失去的時候才是美好的,一旦撿回來,那種美好就喪失了。前些日子他接到石慧的電話,還會有心跳加速的感覺,很長時間都無法平靜。現(xiàn)在,唯一的這點感覺都喪失了,以往的種種美好都成了過眼云煙,突然就沒價值了。</br> 為什么會這樣么?</br> 我真的是一個薄情的人么?</br> 白洛因輕嘆了一口氣,閉上了眼睛。</br> 白漢旗進了白洛因的屋子,見他眼睛閉著,以為他睡著了,就把燈關(guān)了。</br> 白洛因伸手去摸枕邊的手機,卻摸到一個涼涼的東西。</br> 是個指甲刀。</br> 借著手機的光亮,白洛因看到指甲刀上刻著的一句話。</br> “不想操兒的丈夫不是好老公。”</br> 另一個指甲刀在顧海那,上面就刻了一個字,“滾”。</br> 白洛因突然笑了,笑著笑著心里就發(fā)出了一個疑問,這個疑問讓他的笑容里多么那么一抹苦澀的味道,難道我最常對他說的一句話就是滾么?</br> 深夜里,白洛因又失眠了。</br> 石慧又發(fā)來了一條短信,“我睡不著怎么辦?想你怎么辦?”</br> 白洛因的手伸向自己的內(nèi)褲,緩慢地撫慰著自己,只有在這種時候,他可以拋開一切雜念,靜靜地享受著單純的歡愉。身體慢慢變熱,心里的溫度也在升騰,白洛因的腦海里突然閃出顧海的面孔,他的手一抖,臉上顯出幾分慌亂。以往顧海幫他弄的時候,他的腦子里總會把顧海幻想成女人,只有那樣他才能投入其中。</br> 為什么現(xiàn)在會莫名其妙地因他而興奮,我真的變態(tài)了么?</br> 焦灼、不安、空虛、擔(dān)憂……負面情緒通通涌來,抵抗著身體上的歡愉,兩種截然相反的力量相撞,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白洛因心里很煎熬,感覺一團火在焚燒著自己,隨著一波波的熱浪翻涌而至,那些情緒終于被淹沒。</br> 白洛因像是白暴自棄了一般,任由自己的思緒為所欲為,他幻想著自己的手是顧海的手,幻想著平日里顧海那舌尖在身上游走的情形,越想越激動,越想越不能自控,甚至,他有種想在顧海體內(nèi)菗揷的欲望,很強烈,很強烈……</br> 攀到頂峰的那一刻,白洛因情不自禁地悶哼出聲,“顧海……”</br> 聽起來像是一聲低訴,更像是耳邊的呢喃,連白洛因都被自己嚇到了,為什么在這樣的一瞬間,我會喊出他的名字?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