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唐朝好媳婦,妘娘
這座寺廟叫普賢寺,占地很大,看上去頗具規(guī)模。而傲嬌娃所指的“和尚廟”卻是普賢寺旁邊的一座小廟,這里圍墻斑駁,墻角也有幾個缺口,兩個小娃兒協(xié)助就能翻進去。大門上的紅漆也已脫落,將老舊的木板『裸』『露』出來。</br> 小廟后面的確有一個菜園子,再遠一些則是一片荒地,此時荒地上則是長滿了一叢叢、一簇簇的白『色』、粉『色』花朵,本來羅信還以為只有一點點,沒想到這么多,少說也有三、四畝。</br> 在看到這些花朵的時候,羅信臉部的肌肉都要笑抽了,他當即就朝著那花叢撲了進去,手腳并用地摘了一朵跟喇叭花有幾分相似的白花。</br> 這種白花其實就是棉花的花鈴,羅信是農(nóng)村出來的娃,棉花自然是再熟悉不過了。這些花鈴馬上就會吐絮,很快就會變成棉絮,一旦變成棉絮,羅信就能全部采摘下來,編制成棉布,在這個年代布匹、糧食和銀錢都是對等的,這些棉花只要織成布,就能直接換糧食。</br> 眼下,羅信最要做的一件事,就是手工搭建織布機。</br> 盡管羅信歷史不行,讀書時候生物化學一點都沒學進去,所以沒有辦法制造火『藥』什么的,但他是“全能型”水電工。</br> 所謂全能型,就是什么都會一點,一天有時候要跑十幾家工廠,什么都修。</br> 辛辛苦苦好些年,就是為了攢老婆本,結果在趕工的時候半道上被車撞飛了,醒來就被熊孩子『尿』了一臉。</br> 不過,總算老天垂憐,給了李妘娘這么好的媳『婦』,所以羅信無論如何都要保護好李妘娘,讓她幸福快樂。</br> 羅信看了一眼左右,見四周沒人,就將身體里邊的襖子脫下,摘取一些已經(jīng)成熟的棉絮包裹起來,轉身回家。</br> 還未進家門,就看到一個身穿官服的男人領著三個狗腿晃晃『蕩』『蕩』得推開了羅信家的籬笆門。</br> 他趕忙抱著棉絮過去,李妘娘那帶著一絲絲驚恐和無助的聲音就傳了出來,她沒有辦法說話,只能咿咿呀呀。</br> “怎么,沒糧?”</br> 穿官服的男人冷哼一聲,對著邊上的人說:“搜!”</br> 很快,幾個人進屋轉了一圈就出來,搖搖頭:“頭兒,啥都沒有,這屋子里比我的腚還要干凈。”</br> 穿官服的男人直直得盯著李妘娘,故作兇神惡煞,沉聲說:“我上上次來,你家婆婆說田地都賣了要給兒子娶媳『婦』,沒糧還;上次來你家婆婆死了,我也不好計較;這次倒好,家里直接被人搬空了。小娘子,我們也只是小吏,該做的都已經(jīng)做了,現(xiàn)在你是沒有辦法逃了。我家上官已發(fā)話,今次要是再不交糧,就把你自己賣去當官『妓』!”</br> 李妘娘也只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農(nóng)家女,哪里見過這種陣仗,嚇得臉『色』發(fā)白,顫顫巍巍地后退。</br> 穿官服男人一揚手,頓喝:“帶走!”</br> 羅信急忙沖上前,大喊:“等一下!”</br> 他迅速掠過官差,沖到李妘娘面前,將懷里的棉絮都塞給她,對著她說:“妘娘你去后院把那只老母雞抓過來。”</br> 李妘娘連連搖頭,那速度都快成撥浪鼓了。</br> 那只老母雞金貴著呢,它每天下的一個雞蛋,是家里唯一的營養(yǎng)來源,那些雞蛋都讓李妘娘給羅信做成蛋花湯了,平日里她自己最多也只是『舔』一『舔』蛋殼里的蛋清。</br> 羅信用雙手將李妘娘的頭兒捂住,正『色』且嚴肅地說:“難道那一只老母雞還比不上你的『性』命重要么?聽話,快去!”</br> 李妘娘這才半低著頭,委委屈屈地轉過身,去后院了。</br> 羅信一轉身,立馬換了一張笑臉,對著眼前官差嘿然笑道:“這位官大哥……”</br> “不敢,在下姓高,名亮,不過只是一個催糧的小吏而已,羅公子還是直接稱呼我姓名吧。”</br> “哎喲,這哪使得呀。”羅信笑嘻嘻得湊了上去,對著高亮說,“高大哥,我家里的情況你也知道,家里所有什物都換銀錢了,老娘這才剛入土呢,你們就來催糧了。”</br>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臉人,羅信到底也是個讀書人,這樣放低自己的姿態(tài),高亮也實在不好太咄咄『逼』人,但他還是表明了自己的立場:“這是你的家事,我們管不著。上頭怎么說,我們怎么做,也就只是混口飯吃而已。”</br> “理解,理解。”</br> 羅信猛點頭,這時候李妘娘提著一個竹簍子過來,里頭放著一只羽『毛』鮮艷、肥碩的老母雞,看這老母雞的模樣就知道李妘娘平日里沒少照料它。</br> 羅信將竹簍子接過來,遞給高亮,高亮后退半步,不敢接:“羅公子,你這是作甚?”</br> “這糧呢,我們指定是要交的,畢竟這是國法。不過,法理不外乎人情嘛,先拿這只老母雞墊墊底,高大哥您回去再跟上官說說,讓他通融一下,就說再過……十來日,我羅信定將糧親手奉上!”</br> 高亮猶豫了一下,這才對著邊上的人使了一個眼『色』,待對方將雞簍子接過去,他輕輕一嘆,說:“羅公子,希望這是最后一次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