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黑化第六十天
睢晝一邊靠近, 一邊緊緊盯著她,像極了猛獸盯著已經(jīng)被捉回自己洞穴的獵物。
在欣賞著她試圖逃跑的掙扎的同時,也在考量從何處開始下嘴比較合適。
鶴知知被那熾熱的目光看得渾身發(fā)燙, 心口微縮。
是被囫圇吞下,還是被拆吃入腹, 差別就只在這一瞬間。
鶴知知覺得還是要進(jìn)行一下自我拯救。
在睢晝壓過來不由分說地把她摁倒的時候,鶴知知伸手撐住了睢晝的肩膀:“你等等, 我有話說……”
才說出口幾個字,鶴知知的手就被“啪”地摁下,狠狠按在床榻上, 柔軟的褥子甚至彈了彈。
“說什么?”睢晝語氣冰冷地問, “殿下最擅長花言巧語, 無論說什么, 我都不想聽了。”
這就是你這幾天不跟我說話的原因嗎!
鶴知知在心中咆哮,深深感覺到自己名譽(yù)受損。
什么時候她在睢晝眼里就成了一個騙子,說出來的每一句話都有可能成為陷阱。
她大感冤枉。
“我是為你好。”鶴知知睜大眼睛,竭力用清澈的目光展現(xiàn)著真誠。
睢晝的動作果然頓了頓。
他這回真的是完全變了一個人, 一點(diǎn)都不像以前一樣好哄。
鶴知知從前針對他的技巧完全派不上用場,只好拿出殺手锏——吐露真心。
說什么都不如說真心話。
“那個時候的局勢, 你也知道,那么危急。我不想你也被針對, 母后行蹤不定, 要是你也陷入危險(xiǎn)之中, 我該怎么辦。”鶴知知適時示弱, “我只是盡我所能, 保證你的安全。”
說到這里, 鶴知知又嘟嘟囔囔。
“可是你從來都不會聽話。”
睢晝一只手?jǐn)堅(jiān)邡Q知知的頭頂, 支撐著身體,兩條腿壓在鶴知知兩側(cè),把她整個人牢牢困住。
另一只手則放在鶴知知的臉頰上,輕輕地?fù)崦?br/>
鶴知知說話的時候,他就放在鶴知知的咽喉上,感受著那里的震顫。
雙眼也耷拉下來,沒有應(yīng)上鶴知知的目光,只是欣賞著那脆弱的頸項(xiàng)。
鶴知知的眼神攻擊完全失去效用,不禁有點(diǎn)著急。
也不知道睢晝被她說動了沒有。
正搜腸刮肚地想著還能說點(diǎn)什么,就感覺放在自己臉上的那只手緩緩動了。
它順著臉頰撫摸到唇角,然后強(qiáng)硬地撬開她的唇齒,伸到了口腔里面去。
鶴知知驚得瞪大眼。
睢晝的手是方才鶴知知親眼看著洗干凈的,這會兒吃在嘴里也沒有覺得有什么別的味道,但是,但是……
鶴知知說不上來心中的奇怪之感,盡力不讓自己碰到他的手指。
睢晝眼眸濃黑,用兩根手指夾住鶴知知的舌頭。
濕潤的、柔軟的肉條被捏在手指間玩弄,不管它努力表現(xiàn)得多么乖巧,也還是像一尾抓不住、留不下的魚,讓人停不下作弄的動作,同時心中止不住地生起惡念,想要作弄得更狠。
睢晝捉著她,眼神嘲諷中帶著瘋狂。
“殿下從不過問我的意見,扔下我獨(dú)自去赴死,卻說是要對我好。這樣會騙人的口舌,是怎么長出來的呢。”
平日里能夠準(zhǔn)確地分辨出各種味道的敏感的舌頭,被這樣揉捏撫摸著,一陣陣顫栗席卷全身。
鶴知知不止覺得睢晝奇怪,簡直連自己也要變得奇怪起來了。
鶴知知“唔唔”掙扎,含混地想要說話,
卻不自覺地好幾次卷住他的指尖。
睢晝繼續(xù)慢慢地說著:“我不過是將殿下對我做的事情,對殿下再做了一遍,殿下就覺得難受,就對我生氣。那我為何,不能也對殿下生氣?”
……好有道理,她竟然完全沒有辦法反駁。
鶴知知一怔,這才發(fā)現(xiàn),這段時間她感到不滿的睢晝的行徑,其實(shí)都是她對睢晝做過的!
甚至,睢晝反擊的程度,比她之前行為的程度還要輕多了。
直到這時候,鶴知知才真正有了后悔之心。
她連忙說:“窩,窩戳了。”
被壓著舌頭,口齒含糊不清,鶴知知怕他不明白自己的意思,討好地順便吮了幾下睢晝的指尖。
睢晝:“……”
他的神情變得更加兇狠,似乎在強(qiáng)自壓抑著什么一般忽明忽暗,恨恨捏住鶴知知的舌尖,拉出來吃進(jìn)嘴里。
濕噠噠的手指流連在鶴知知的臉側(cè)、頸邊,激起鶴知知一陣陣的顫抖。
那是她的口水……呃,能不能洗一下手……
鶴知知在一陣又一陣的暈眩中竭力分出一縷心力來跑神。
“殿下曾經(jīng)說過,要同我永遠(yuǎn)在一處。”睢晝嘲諷道,“殿下反悔的速度,比許諾的速度還要快。”
鶴知知百口莫辯,心里卻也是很委屈。
若不是被逼到絕境,她又怎么可能愿意和睢晝分開。
睢晝咬著她的耳骨,一字一句地說:“若是殿下還要丟下我,提前跟我說一聲。”
鶴知知下意識問道:“跟你說了,你就會同意?”
睢晝好像聽到什么很好笑的話,低低笑得很愉悅:“我會在殿下實(shí)現(xiàn)這個想法之前先死掉。”
鶴知知:“!!”
好可怕,睢晝變得好可怕啊!
他從什么時候開始壞掉了,還是說,他其實(shí)內(nèi)里一直就是壞的。
以前那些清風(fēng)明月,憐憫眾生,心懷天下的姿態(tài),根本就是假象。
看起來似乎很博愛,關(guān)心著每一個人,其實(shí)對人世沒有任何特別的期待。
所以在原書里,他會黑化得那么徹底,無藥可醫(yī)。
……這樣說來,現(xiàn)在的他,跟原書里的差別,也是微乎其微了。
鶴知知還想進(jìn)一步思考,但很快就被打斷。
睢晝用自己的唇舌代替手指堵住了她的嘴,指尖從下往上爬進(jìn)衣衫里面,四處點(diǎn)著火,卻就是不進(jìn)正題,讓人在漫長的等待中越來越急躁上火。
下頜被捏住,鶴知知被迫偏過頭仰起臉,直視著睢晝的雙眼。
睢晝緊緊盯著她,逼問:“你現(xiàn)在在想什么。”
他好像很不安,想要時時刻刻掌握她內(nèi)心的想法。
鶴知知已經(jīng)口干舌燥,身上起了薄汗,眼神也快要被混沌吞去最后一絲清明。
她還能想什么。
他是不是太高估她了!
鶴知知艱難地咽著口水,小幅度地伸手,拉住睢晝的衣襟。
“我想……好難受。”
睢晝眼底如震顫的湖面,波光粼粼,卻扭過頭去,不和她對視。
就像吃過最豐美的一頓食物后被丟棄的小狗,從此記住了那最美味也最可怕的味道,無論心神多么動搖,都絕不會再碰。
離得太近,似乎心中的意念也能通過觸碰直接傳遞。
鶴知知幾乎立刻就明白了睢晝的想法,直起腰環(huán)住睢晝的脖頸,密密地貼在他的唇角,輕聲地交換條件:“如果我再離開你,你就把我
抓起來,哪里都不讓我去。”
睢晝渾身震了一下,雖然還是倔強(qiáng)的扭著頭,但他神情中的細(xì)節(jié)也還是泄露出了心動。
鶴知知也學(xué)著他,雙手捧住他的臉,讓他直視著自己,再次加大砝碼:“我絕不反抗。”
睢晝喘息急促,面對這樣巨大的誘惑,幾乎猶豫不了多久,瞬間同意了這筆交易。
不知道過了多久,透過迷蒙的淚水,鶴知知勉強(qiáng)看清眼前晃蕩的床幔、起伏的肩背。
這和許久許久之前,她在馬車上做過的那個夢一模一樣。
只除了帳外的蠟燭不是紅燭。
鶴知知喉嚨里細(xì)細(xì)地哭出聲音。
怎么沒人告訴她,那個夢原來也是預(yù)知夢啊……
漫長的夜晚并不悄悄地過去,到天邊翻起魚肚白的時候,鶴知知從沉睡中醒來了一會兒。
睢晝側(cè)身撐著臉守在她旁邊,像是一直沒有睡的樣子,看見她睜眼,就俯下/身來在她頰邊細(xì)細(xì)密密地輕吻。
鶴知知找到他的手,和他十指相扣。
“睡覺。”她半夢半醒地催促。
睢晝親著她的耳垂說:“要出門了。”
鶴知知這才清醒了幾分。
睢晝現(xiàn)在掛著帥印,肯定是有很多事要忙的。
跑回來待了這么幾個時辰,已經(jīng)是壓榨出來的休息時間了。
他本來早就應(yīng)該要離開將龍塔,拖到現(xiàn)在,估計(jì)還是因?yàn)樗蛲聿恍⌒陌牖杳缘厮耍砸人褋砀f幾句話再走吧。
畢竟她昨天才發(fā)過脾氣,指責(zé)過他一聲不吭離開的事。
鶴知知有幾分愧疚,雖然心疼他沒有睡覺,但也知道現(xiàn)在再拖延,也只是耽誤睢晝的更多時間。
就一邊用手背掩著唇打哈欠,一邊推推他:“你快去吧,沒什么事不要跑回來了。”
睢晝又緊緊地?fù)肀Я怂幌拢欧硐麓玻涞卮┖靡簧砣盅b,帶上門。
鶴知知抱著被子呆呆地坐了一會兒,終究是沒工夫多想,又困得迷迷糊糊睡著。
到鶴知知醒來的時候,外面?zhèn)鱽硇碌南ⅰ?br/>
果然如鶴知知所料,端親王帶兵進(jìn)攻,氣勢洶洶,已經(jīng)是把屠城二字寫在了臉上。
好在這兩天睢晝連同幾位將軍已經(jīng)布置好了一切,將端親王的兵馬攔在了城外,逼迫他在荒郊迎戰(zhàn),不至于傷到無辜百姓。
鶴知知安排人在大泗城到處張榜,城中百姓也已經(jīng)明白過來,之前被他們稱為墮落邪魔的國師,如今正是為了保護(hù)他們而率兵上陣的元帥。
而之前他們差點(diǎn)就朝拜的新皇,只是妄圖謀害胞姐、親外甥女來謀權(quán)篡位的小人。
戰(zhàn)況焦灼,鶴知知再一次把心提到了喉嚨口。
但她知道,自己所在的地方就是睢晝準(zhǔn)備好的最安全的巢穴,所以哪怕再怎么擔(dān)心,也只是連連差人去探回情報(bào),而沒有自己亂跑。
直到有一日,底下人送來一樣?xùn)|西,是鶴知知等了很久的。
鶴知知捧著那物,心情也跟著沉重了幾分。
心中誠摯地祈愿從現(xiàn)在開始,前線的消息全都是好消息,等睢晝回來,就給他看看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