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黑化第五十八天
一開始鶴知知手一直在不自覺地發(fā)抖,腦海里像是被煙花炸過,控制不住地胡思亂想著。
甚至還想到了有一年過春節(jié)的時候,院子里的一幫小丫鬟圍在一起烤紅薯,不小心抓到了爐子里的燒火棍子,被燙得直蹦起來咻咻吸氣。
鶴知知覺得自己也在被迫握著燒火棍,還一只手握不住。
為了防止她逃跑,睢晝一只手掐在她的手腕上壓迫著她動作。
滾燙的呼吸噴薄在鶴知知頰邊,那極端不穩(wěn)的頻率和輕重不一的力道仿佛帶著旖旎的暗示,同時也直接地暴露著主人的情緒變化。
鶴知知漸漸就發(fā)現(xiàn),睢晝的變化和她的動作變化息息相關。
雖然手里的燒火棍沒有多大趣味,但那或高或低的喘息讓鶴知知有點臉紅心跳。
她試探性地活動起自己的手指,果然聽到耳邊睢晝的抽氣聲立刻波動起來。
鶴知知咽了咽口水,探索著更多的方式。
睢晝給出的反應都直接而熱烈,像是出自本能,一點也不像他之前那樣冷冰冰、裝腔作勢。
鶴知知忍不住有些沉迷。
幾番試探后,她漸漸掌握到訣竅,睢晝高大的身影罩在她身上,看起來挺唬人的身板卻不斷地發(fā)顫。
但哪怕玩得再起勁,也總有手酸的時候。
直到鶴知知兩只手都快要受不了了,強撐著才能繼續(xù)用力,才終于迎來了結束。
睢晝猛地低下頭一口咬在鶴知知的脖子上,咬了很久很久,直到他自己身上的戰(zhàn)栗緩緩平息下來才松開,留下一個鮮明的牙印。
鶴知知這下被咬得真的很痛,但是又不能伸手去捂……手上還黏糊糊的。
鶴知知蹙著眉糾結到底該先因為被咬一口發(fā)火還是先找水給手做清理,就沒來得及立刻對睢晝的行為做出反應。
睢晝眼尾依然殷紅,咬緊牙關盯著鶴知知看了好一會兒,才松手離開。
悠悠清風不斷送來,漸漸吹散曖昧濃冶的氣味。
鶴知知磨蹭了好一會兒,才走向內(nèi)室。內(nèi)室自帶一個小院,連著山壁,有一個清泉出水口,剛好能把手洗干凈。
鶴知知一邊搓著手心,一邊面無表情地無聲碎碎念。
仗著有點脾氣就胡作非為是吧,生個氣有什么稀奇的,她又不是沒見識過,看她出手,輕輕松松就哄好他。
哄一個睢晝罷了,有什么難度嗎。
沒有。
盡管方才她自己也得到了玩新玩具的樂趣,也能體諒睢晝現(xiàn)在正在氣頭上,但是睢晝轉身就走的動作還是讓她很不爽。
仿佛感覺自己被睢晝利用了一般。
所以要靠腹誹睢晝來調(diào)節(jié)一下心情才行。
鶴知知在心中念叨了半晌,才深吸一口氣站起來。
走出寢殿轉了一圈,鶴知知才發(fā)現(xiàn)外面空無一人。
就連福安和點星都不在。
鶴知知這才反應過來,可能睢晝早已把這一片設置為禁區(qū),其他人不得允許不能進入。
所以他才會在殿中那么大膽。
這到底是蓄謀了多久。
鶴知知心情復雜,這記會兒也不大想去找睢晝了,回到殿內(nèi)隨便找了張涼榻躺下,試試在新房間睡覺的感覺。
原本以為在陌生的地方又會像以前一樣睡不著,結果也不知道是因為這段時間都沒有好好休息累過了頭,還是這間宮殿里到處都充滿了睢晝的心意,鶴知知本來只是抱著隨便躺躺的念頭,卻很快就陷入沉睡。
醒來時渾身輕松,心里的不悅也因為良好的休憩被洗刷了大半,幾乎都要忘記之前睢晝對她做出的失禮舉動。
外面晚霞漫天,算算時辰,晾著云哲君這么久,也已經(jīng)夠了。
鶴知知打算去監(jiān)牢里看看他,畢竟,等母后回來,應該還有很多的話要問他。
但是鶴知知剛從東苑邁出第一步,就被人給攔住。
“殿下,大人說請您在殿中好好休息。”
鶴知知沉默了須臾。
這個大人,很顯然只有可能是指睢晝。
睢晝這是要把她關在這里?
鶴知知帶著幾分不可置信,問道:“如果我有要事,非要外出呢。”
那下人低著頭,很是恭謹?shù)哪樱瑓s說道:“按照大人吩咐,若是如此,也得請示過大人才行。”
原來之前睢晝說的讓她來便來,讓她走便走,竟然是字面意思。
鶴知知皺了皺眉。
剛想問睢晝他憑什么,又想起來是自己親自把帥印交到了睢晝手里。
在戰(zhàn)時,元帥的命令高于一切,哪怕對于公主來說也不例外。
若是鶴知知想要反抗,就必須得拿出自己公主的身份,同睢晝硬碰硬。
可是鶴知知怎么可能那樣對睢晝?
她嘆息一聲,面無表情地妥協(xié)道:“那你去問他,我要去監(jiān)牢。”
很快便有人當真跑下將龍塔去送信,過了沒多久,幾名玄虎兵被遣回來,負責跟在鶴知知身邊。
“睢晝大人讓我等保護殿下,再在天黑之前,護送殿下回來。”
鶴知知:“……”
她忍耐了一會兒,終究沒有動怒,只淡淡道:“走吧。”
監(jiān)牢中陰暗潮濕,哪怕是在這樣炎熱的天氣,地上也到處都是前些日子下雨留下的積水。
這里地勢低洼,雨水落下來經(jīng)過宮道,又沖刷過不知道什么地方的地板才流到了這里,早已變成了渾濁的泥水,一灘灘聚集著,散發(fā)著惡劣的臭味,沒有幾間監(jiān)牢能找到干凈的地方可以落腳。
獄卒在鶴知知來之前,就已經(jīng)收到消息,連忙用木板鋪出一條道路,直通云哲君的監(jiān)牢門口,才使得鶴知知的裙裾不至于被泥水玷污。
鶴知知垂眸看著監(jiān)牢內(nèi)躺在草席上的人。
沒花多少時間,鶴知知便認出來,這是真正的云哲君。
他躺在那兒身形僵硬,若不是渾濁的眼睛還半睜著,手腳也在輕微地挪動,鶴知知幾乎要懷疑他是不是已經(jīng)是一具尸體。
他的頸前圍著一圈棉套,似乎有血跡滲出來。
鶴知知抬了抬眉尖,看了一眼旁邊的獄卒,立刻便有人進去,伸手將云哲君頸上那一圈棉套撕開。
棉套里面涂滿了黃色的藥汁,還塞著不同種類的草葉,似乎是為了止血。
但是效果不佳,云哲君脖子上深深的記傷口并沒有愈合,還在不斷地滲出血跡,還有的地方已經(jīng)起膿腐爛。
鶴知知挪開眼,似乎是不忍卒看,揮揮手讓人再次把藥帶綁好。
這一通折騰下來,云哲君似乎聚攏了一點精神。
他努力睜大雙眼,對準鶴知知的身影。
這畢竟是小時候被他抱過無數(shù)回的外甥女,而且現(xiàn)在也是唯一一個還關心他的傷勢、似乎不忍他受苦的人,云哲君晦暗的眼中閃過一道亮光,仿佛將溺之人看見了最后一根稻草。
“救……救我……”云哲君發(fā)出微弱的聲音,沒說一個字,喉間就在往外喀喀冒血。
這種狀態(tài),也難怪他根本無法上陣那個所謂的受封儀式,不然,他們也不會鋌而走險啟用替身,結果被鶴知知給識破。
鶴知知微微彎下腰,似乎想要湊近一些,聽清云哲君在說什么。
云哲君于是更加賣力,眼中聚集起最后一點精光,拼力地說:“我錯了,我被……騙了,救我,我不想,死在這兒……”
鶴知知點了點頭,表示聽清楚了。
“舅舅,你不喜歡這里。”她了然道,“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你若不是被我們擒住,此刻在這里等死的就會是我。”
云哲君眼中光芒暗了半寸,但仍掙扎道:“我不是故意的,救我,救救我。我絕不會再,糊涂。”
“原來你只是一時糊涂,我這個晚輩,當真不應該如此對待身為舅舅的你。”鶴知知搖搖頭,“你若是能順利說話,一定會這么指責我。但是很可惜,你脖子上有傷。”
云哲君竭力點著頭,露出痛苦的表情,他是一個傷患,一個病人,一個可憐的舅舅,毫無威脅之力。
但事情并不如他想象,鶴知知眼中絲毫心軟也沒有。
鶴知知微微彎著腰俯視他,冷然道:“你身上的傷,是母后給的。母后從來對你百般寬容,她對你下這樣的手,一定是被你逼到過生死絕路。你對母后做了什么,母后在哪里!”
云哲君臉上全是臟污,幾乎看不出什么表情,鶴知知需要凝神細細分辨,才能辨認出他聽到這話后,臉上除了絕望的掙扎,再無其它。
鶴知知有些失望。
看來云哲君是真的不知道母后的下落。
至于云哲君說的那些悔過的話,鶴知知是半個字也沒有信。
但是,云哲君的罪孽,就由母后回來,等著母后親自清算吧。
鶴知知吩咐了一聲,讓人吊住云哲君的命,便不再停留轉身離開。
她走到半路,又動了心思,想干脆回金露殿。
但原地站了半晌,還是打消了這個心思。
睢晝現(xiàn)在已經(jīng)夠瘋的了,還是不要再惹他了。
回去的路上,鶴知知一直在想,這回要怎么哄。
其實她哄人的經(jīng)驗也并不豐富,所以想著辦法的時候,也有些艱難。
或許是她對睢晝了解得過了頭,而睢晝對她也是如此,所以無論她打算做什么,都想象不出對方驚喜的模樣。
大約這就是自幼相識的壞處吧,鶴知知下意識撓了撓臉頰。
手指忽然在脖頸間碰到一些奇怪的痕跡。
她仔細一摸,結合著之前記的記憶依稀辨認出來,那應當是個……牙印。
鶴知知:“……”
她啪地一下按住自己的脖子。
身后的玄虎兵被嚇了一大跳,慌忙問:“殿下,有何不妥嗎?”
鶴知知雙眼麻木得好似死魚一般。
不妥當然有,而且有很大。
她方才,真的,頂著這個出去轉了一大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