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4:要見面嗎?
沈蒼蒼說完后,又覺得自己說錯了話,一臉尷尬、手足無措。
無論沈硯山有多少的難處,也不該瞞著晏錦。因?yàn)?,晏錦來日是沈硯山的妻子,夫妻之間不該有太多的隱瞞。
這對晏錦而言,實(shí)在不公平。
若是虞方瞞了她太多的事情,她約摸這會不會像晏錦這般鎮(zhèn)定。
她不再說話,也不知該說些什么。
站在晏錦的角度,沈家隱瞞的事情,的確是有些過了。
然而晏錦此時神色依舊如常,她只是淡淡地說,“我不介意!”
世上無完人,而且自己的出生,誰又能選擇呢?
這不是沈硯山的錯。
相比從前,晏錦對沈硯山倒是多了幾分憐惜。
她完全不敢去想,沈硯山的幼年是如何度過的。
當(dāng)年,陸小樓有了身孕,這個孩子陸小樓雖然知道不該存在,卻不愿意拿掉。孩子是無辜的,況且這還是她心愛人的孩子……既然陸小樓執(zhí)意要生下孩子,那么這個孩子就該名正言順的存在。那時,陸家便有小姐代替陸小樓嫁去了沈家。
晏錦很難想象,當(dāng)時的陸小樓是用什么樣的心情,將這個孩子生下來的。
有的時候,活著也是懲罰。
沈硯山自幼比常人聰慧,開蒙比誰都早。他懂的越多,便也明白自己在沈家的地位尷尬。
或許是因?yàn)槔﹃懶?,所以定國公便將世子之位給了沈硯山。
但是,對于定國公而言,每次看見沈硯山都會讓他的心被刺痛。對于陸家和定國公夫人而言,沈硯山的存在,也像是陸家曾經(jīng)最污穢的存在。
他們害怕沈硯山知道自己的身世,而已經(jīng)知道身世的沈硯山,卻要裝作什么都不知曉。
年幼的沈硯山,身邊或許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漸漸地,沈硯山的性子孤僻,也不懂人情世故,更不知道做人應(yīng)該圓滑。
他說話刺耳直接,是因?yàn)闆]有人教他,這樣說是不對的。等他意識到這樣不對后,卻也不想更改了。
習(xí)慣,哪里那么容易改掉?
晏錦只要想到這些,心里便一抽一抽的疼痛。
年幼的她,一直被父母護(hù)著。
相比之下,沈硯山過的更不容易。
對于晏錦的答復(fù),沈蒼蒼雖然詫異,但是也很快平靜了下來。
她說,“沈硯山能遇見你,是修了兩世的福氣!”
晏錦笑笑,她能遇見沈硯山,又何嘗不是修了兩世的福氣呢?
緣分,當(dāng)真是個奇怪的東西。
夜里天色暗下來后,晏錦沐浴后躺在床上翻閱書,帶著濕氣的黑絲,從耳邊垂落下來。屋內(nèi)的墻角,燃著一盞宮燈,淡淡的光線將屋內(nèi)染上一層暖意。
此時,窗戶被輕叩,下一刻被沈蒼蒼說了修了兩世福氣的人,從窗外蹦了進(jìn)來。
晏錦似乎一點(diǎn)也不驚訝,只是抬起手說,“爐子上有溫著的湯,你用一些!”
沈硯山挑眉,將手里的包袱放下后,去爐子上將暖著的湯取下,然后一口飲盡。
等沈硯山用了湯之后,晏錦又將一邊放著的手爐遞給沈硯山,“外面的雪停了嗎?”
“停了!”沈硯山?jīng)]有接過手爐,而是坐在晏錦身邊,將手爐推到她手里,“你在等我?”
晏錦點(diǎn)了點(diǎn)頭,“我琢磨著,你會來!”
她近日聽父親說,定國公的病越來越嚴(yán)重了,元定帝甚至還派了御醫(yī)去定國公府,但是御醫(yī)只是說定國公并無大礙,只是受了風(fēng)寒。
晏錦知道,定國公的病情,元定帝并未讓御醫(yī)說真話。
若是此時定國公大病隨時要過世,那么沈硯山作為長子,應(yīng)該時時刻刻的陪在定國公身邊。沈硯山不動,程家軍那邊便群龍無首,晏錦想,元定帝約摸是要派沈硯山去邊疆了。
精絕已經(jīng)有了動靜,只要程老將軍一去世,他們便會進(jìn)攻。
沈硯山既然要離開京城,自然會來和她告辭。
“你不問問我,最近的事情嗎?”沈硯山神色淡淡地,藏在袖口里的手,露出長滿了繭子的指尖。
晏錦將書又翻頁,“你若要去,我不會阻擾你,只是……早些回來!”
沈硯山是男兒身,在這個時候,為大燕朝征戰(zhàn),也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摹?br/>
她沒有任何理由阻止沈硯山。
哪怕晏錦清楚,定國公若是去世,她必須繼續(xù)在閨閣里等上三年才能成親。
然而,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晏錦想了想,又道,“京城里的事,我會幫你看著的!”
她會讓沈硯山,沒有任何壓力的啟程。
沈硯山說,“我暫時還不會啟程,攘外必先安內(nèi)。”
晏錦對沈硯山說過的事情,沈硯山都記得。
其實(shí),他很快便想明白,為何前世自己會保不住沈蒼蒼,也不知道京城內(nèi)的動靜。
前世的他聽從了元定帝的吩咐去了邊疆,父親一去后,沈家便沒有人能做主了。精絕若是起兵,必定有十分的把握,能讓精絕國王覺得有把握的事情,無非是漠北的柔然同時起兵,想打他個措手不及。
柔然起兵,會斷了他和京城的所有聯(lián)系。
他和程家軍是死是生,都沒有人知曉。
前世的他,肯定會想不到,陸希顯和沈蒼蒼會妥協(xié)。
其實(shí),若是有人拿沈三爺?shù)男悦鼇硗{沈蒼蒼出嫁,沈蒼蒼必然會出嫁。又或者,那些人拿他的母親來做文章……
沈蒼蒼一出嫁,必然是死路。
陸希顯和沈蒼蒼一死,薄家等于削弱了沈家很多幫手。
畢竟當(dāng)年,他的七叔手下的將領(lǐng)們,會責(zé)怪沈家保不住沈七爺唯一的血脈,將所有的過程都推卸到沈家的身上。
等他平了戰(zhàn)亂,從精絕回來的時候。
會發(fā)現(xiàn)……
父親沒了,堂妹沒了,連三叔也是昏迷不醒。
沈家,再也沒有人能陪著他說話了,屋子里空蕩蕩的。
若不是晏錦提醒他,或許沈硯山這次又會太相信元定帝,做了忠心的臣子,卻沒有太顧及親人。
“恩!”晏錦不懂沈硯山在朝政上的事情,不過既然是沈硯山的決定,她自然會贊同。
她相信這個人。
一直都是。
晏錦將手里的書合上,抬起頭看沈硯山,“你想見見伯母嗎?”(未完待續(xù)。)